把梦想留给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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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刻意张挂起的“矛盾”,也在他的臂膀里逐渐地鸣金收兵了。
当她终于放弃与自己的理智挣扎,半阖着那双欲语还休的媚眼凝视他,回应他的吻与爱抚后,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耳边轻语,赞美诉说她的风华。
她良善媚丽的容颜教他如痴如狂,那一对自然天成的酥胸随着他的引导起伏共舞,尤其见她那两条玉腿紧攀着他的腰,粉汗盈盈的娇躯与他难分难舍地交织串连在一起时,他只能发出虎啸般的低吼,同时低声下气地求她如春江边的睡莲一般,为他这个疯狂的采蜜郎绽放。
而她无处可逃,只能泣然地发出瘩痖的呻吟,那半狂半喜的鸾鸣传进他耳里,恰如天上乐章一般,令他销魂蚀骨,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将怀里与自己并蒂如藕莲的佳人翻拥过一圈后,毫不保留地对她释放自我。
第三章
微熹的天光绽出第一道金粉的光芒时,房里筋疲力尽的人儿才仰躺在床枕间,接受晨光的洗礼。
激情恋战第一回,他像无尾熊般紧紧攀依着怀里的女人,品味她的温存;销魂蚀骨第二回,他们像两柄依偎的长弓,他的大手天经地义地占领着她的暖酥与女性幽境,而他平坦的小腹坦荡荡地紧挨着她光滑如绫的身子,如此磨来蹭去地对她释放热情;第三回的巫山云雨之乐,自然是打着伞儿也躲不掉了。
于敏容是个众望所归的美女,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但她这辈子还没被一个男人这般无微不至地包围宠睐过。
因此她对这个陌生人的体贴入微感到受宠若惊,甚至几度认为这种肌肤之亲是不自然的、是不熟悉的,但这一切道德观都在她体会欢愉的那一瞬间被甩到脑后,她的理智也迅速地被他火焰般的热情所焚。
她半睁着美目,凝视爱着自己的他,心想,如果说欢爱的感觉像灵魂出窍,她今夜就要体会第三回了。
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何须借助于药物?
连夜,像是怕蹉跎了时光,两人几度缱绻后仍是不愿睡去,更没有开口交谈过,其肌肤之亲的程度,重迭密合到曾是对方肉体里的一部分过,他们却也只能两两相望地横在那里猜心。
这真是一件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事!他们完全不了解对方,竟能赤身露体地将彼此拥得如此紧!
如今,他躺在那里徐徐地吞云吐雾,夹着烟的那截臂弯搁于脑后,任凭她的脸蛋偎在他的胳肢窝,另一臂则无意识地赏玩悬落在她发际间的戒圈。
他似乎对那枚戒圈颇戚兴趣,但他没有提出疑问,于敏容也不觉得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那是属于她的秘密,她没打算跟其他人一起分享。
就在她沉沉要入睡时,他将烟捻熄,倾身抚着她凝脂般的肩头,率先打破沉默的问:“你没打算探究我这个人吗?”
她睨他一眼,困惑地想着他的话,好久才长喟出声,委婉道:“我们就这样躺到天明不是很好吗?何必再浪费时间与心思去挖掘彼此的过往?”
“这是你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显然无法认同她的作法,话音里憋着几许恼怒。“你不打算认识我是你个人的损失,我却没打算放弃认识你的机会。”
听他这么一说,于敏容心下突生排斥感,甩掉他的手,拒绝与他交流。
他无视她的拒绝合作,继续道:“我和你之间并非偶发事件。”
她仍是一动也不动地侧躺着,好奇心却驱使她忍不住讥问:“难不成我们是千里来相会吗?”
他考虑了几秒,才说:“你让我想起国中时『暗恋』的女同学。”
于敏容不假思索地开口:“改想一个新鲜的借口吧!”她还以为他在用那种老掉牙的泡妞招数。
他依然坚持地问:“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可没那么听话。“别问这个好吗?”
“已婚,还是未婚?”
“这问题你得让我想一下。”于敏容掩藏自己的真心,佯装打呵欠,倚老卖老地提醒他,“喂,小老弟,时间真的是不早了,你精力旺盛过人,床上功夫了得,大姐我被你折腾了一整夜,还得起个大早去上班,你可不可以发发良心,让我小睡一两个时辰?”
他久久不答腔,原本和善的口吻转了调,冷淡地征询一句,“看来你是真的只要一夜情?”
于敏容听到他的用字遣词,突然感到很难受,但她实在没个准他会真想与自己深交。
为了简化日后的纷扰,她还是硬下心肠道:“对。你没说错,我是只要一夜情,除此之外,我一概不感兴趣。”
他听了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气急败坏地夺门离去,只是挪回自己的臂膀,将半截烟搁在烟灰缸上。
当他再转回头来,两手已搭上她的腰际。
她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
他重新将她轻拖上自己的腰杆,在她不抵抗又半默许的情况下滑进她,与她再次共赴云雨。
这回,她不需要引导,在很短的时间内,她抵达了不可言喻的境界,在她还来不及返回地面时,他突然从她身里抽离开来,随即将她半颤半喜的娇躯搁回床上。
他跳下床,将那根奄奄一息的烟含进嘴里,然后赤身裸体地走至窗边,低沉地道:“你想睡就继续睡,我抽完这根烟后就走人,往后看见你时,也会自动滚到一边,从此不再缠你。”
他话说得平静,可听在于敏容耳里却起了翻云覆雨的效应,她强忍着不放声大哭,泪却在不知觉中愀然滑出眶。
怕他察觉异状,她迟迟不敢揩面拭泪,只是强架起失去了底子的自尊,生硬地吐出一句,“这样是再好不过的。”
一刻钟过,他面向晨曦,从容地套上衣履,回首望了缩在阴影里那兀自疗伤饮泣的身影一眼,寻思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轻轻带上身后的门,悄然无息地离她而去。
烟烬人去后,于敏容将身子翻转回来,她倏地掀起被单往头一罩,厉哭出声。
日上三竿时分她终于苏醒,头晕目眩的感觉与宿醉后的冲击令她难受,但犹不及她主动找男人这个既定事实来得令她难以置信。
她赤着一双玉足在房里找寻一地的衣服,等到她拾起抛挂在化妆台前的衬衫时,才瞄到镜台里促拥着一团衣服的“女人”,她忍不住挺胸打直腰,往镜里的人多看一眼。
镜子里的女人蓬发飞扬,双目明灿,两片瑰丽的红唇艳泽得似被人咬出血过,说有多陌生,就有多陌生。
怔然静望着明镜,于敏容几乎不认识自己的面目了!
打从娘胎落地,她就不记得颈部曾出现吻痕过,但现在一串的吻痕似幽灵炼圈般紧勒着她的颈子,掐得她透不过气来。
嗤!哪来的幽灵项圈,根本是他吻她一夜的“惯性作用”在作祟。
于敏容暗笑自己太傻,想甩开错觉,怎知一股陌名的冲动驱策她缘手抚触他吻过的肌肤,这才红着脸忆起他根本是将她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都吻遍了,甚至连几处身为女人都不晓得是性感带的地方都没放过!
这男人的求爱方式可说是大胆狂野得让她开了眼界,凡是能让她失控的法子,他无不尝试,根本是百无禁忌。
而更令人难为情的是,她竟然像一具木头娃娃般地任他摆布,甚至响应他,到最后还乐在其中!
她打量站在镜外真实的血肉之躯,知道自己应该要漱洗一番的,就算不能洗去对他的记忆,起码可以洗去他的味道。
斟酌时间,她心一凛,快速穿戴起衣物,临出门前,顺手将枕边那条领带往包包里塞。
一分钟后,她搭着电梯来到饭店一楼,往服务台而去。
穿过柜台时,她和一个男人撞个满怀,险些失去平衡。
对方及时拉她一把,她抬眼一看那人,着实被他的身分吓到了。“雷先生!”
这位雷先生身分特殊,是北部赫赫有名的帮派大哥大,姓雷名干城,绰号雷公。也是她的好友佟信蝉心里暗恋了将近五分之一个世纪的人。
“雷……雷先生,好、好久不见您光顾『云霓美人』!”一时间,她只想到以自己的职场身分和他打招呼。
雷干城也客气地回道:“嗯,我预约了下个礼拜五给丁香小姐整理。”说完,吩咐职员,“小林,这位于小姐要结帐,你帮她办一下。”
怎知那位林小姐竟对雷干城说:“有人帮于小姐结了帐。”
于敏容大感意外,不安的眼神和雷干城接触后,将那个“谁”字憋在齿间,然后缓缓移动脚步,往雷干城身后移去。
雷干城问:“谁?”他并非好奇,而是察觉出于敏容的疑惑,义务性地帮她问一下。
“是邢经理。”
于敏容下意识抬手捂住双耳,但“行经理”三个字音仍钻进她耳里。她近乎恼怒地避走三步后,像逃命一般,迅速地往大厅的旋转门奔去。
上了出租车,喘出一口气后,她心事重重地思忖,有人姓“行”名“经理”嘿?
看来,“经理”倒有可能是那个英俊小生的职衔了!
于敏容没因为他是个“有阶”份子就倍感荣耀,反而更加不看好他和她的前景。
因为,一个混混在江湖混出一个职衔是喜是悲还真是个未知数,少不了还得率先替大哥档子弹,妄想全身而退岂是容易事?
不过话说回来,若那个“经理”真肯退出江湖的话,经济独立的她的确有能力养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但他会安分地让她养他吗?
扯……一大清早的,她在作什么白日梦!
于敏容斥责自己胡思乱想,接着便想取出口红上妆,却拉出一条鲜活的领带,她心一凛,猛地将领带往里塞,假装没看到那提醒她昨晚脱轨一夜的证物。
摇摇头,挥去昨天的记忆,邢谷风的思绪便转得更远了。
上夜总会“巡场”,竟巡到女人的温柔乡里去,其实不在他的计划内的。
因为自从邢谷风三年前从美国返回台湾,被雷干城受聘为经理人后,这种差事就交代给专业的员工办了。
刚开始时,他不习惯,但豪气干云的城哥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我当初鼓励你出国深造,并非毫无代价的。”
邢谷风对城哥的计划并不讶异,“城哥有什么样的打算?”
雷干城露出那慑服人心的笑容说:“我相信你有办法快速打入商圈,但这事紧迫不能拖,所以我跟朋友讨了一个人情,探知最近『万信投资顾问公司』将有人事安插。我想这是一个挺好的机会,咱们不妨就从这里合计,看如何能让你曝光一下。”
从那时起,他履历表上的名字才正式引用成了邢谷风,父亲为美国华裔第三代移民,在美国的一所大学教授运输学。
邢谷风自芝加哥大学毕业,以经济学博士与国际商事法硕士的学历授聘于纽约某大金融财团,做了两年的股市分析师,深得上司与客户的信任。
当他去万信投资顾问公司面试时,有人提议,问他是否愿意先从股市分析师干起?
邢谷风当然愿意,不过又慢条斯理地报出打算面试的两家公司的招牌,巧得很,皆是与“万信投顾”竞逐最烈的大公司;这灵机一动的招式,成了他当时扭转乾坤的筹码。
应审团里的主管经过交头接耳一番,最后由一位姓骆的老头子开金口,说要请他吃个饭,好好聊聊国际金融状况。
结果,一顿精馔细烩享用完毕后,邢谷风也成了“万信投顾”旗下的员工,职称是分析师,只不过冠上一个“顾问”四个字,外加一份一年为限的短期试用合约,福利部分暂时不谈,薪资则是以邢谷风在美国的行情为底价起算。
这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结果无疑地羡煞了所有人。
而他上工三个月,熟悉了“万信”的职场生态后,便清楚自己要在短时间内进入“万信”金字塔最顶端的权力核心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找雷干城商量,“有快捷方式可抄吗?”
雷干城爽快地说:“有是有,但吃力不讨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雷干城于是指了一条明路给他。“既然如此,过几天,你找秦丽问问看。”
执掌公关事务的秦丽说:“快捷方式有两条,一是你公司总经理文君新寡的女儿林靖文;另一个是骆佳琪,『万信投顾』的挂名老板,也是『万德景集团』的董事长骆丙雄的宝贝孙女。”她说完,递出两张照片。
邢谷风将照片接过手,擒眉审视数十秒。
林靖文头罩黑纱小礼帽,一块手绢遮在颊边,心性究竟如何看不分明。
至于骆佳琪则生得巧笑倩兮,一个十足美人胚子模样,大而圆亮的明眸里有着千金小姐骄纵的气质。
他衡量了一下,选择了骆佳琪,因为他重视的不是美貌,而是谁的裙带关系比较牢靠。
邢谷风在几场社交名流的宴会“巧遇”名媛美女骆佳琪,从假装记不得她是谁开始挫去她三分的自信,到对她有一点印象但仍能不动心,然后引得她主动示好谈心,最后终于缉获她的芳心。
藉由骆氏祖孙两人的影响力,邢谷风总算有机会溶入上流社会,与政经人士周旋,再慢慢一步又一步地往亚洲各国的金融界推进。
当然,要取得骆丙雄的信任不是一件易事。
他在商场打滚多年,自非等闲人物,且骆丙雄表面上对他宝贝独孙女的心上人是极其亲善提携,心里则是将他视为狼子野心,处处防范。
遇上重大决策时,始终预留好几手底牌,说好的跨国投资计划也是一日三易。
邢谷风花了一段时间才将状况搞清楚,原来与黑道狠角色合作多年的骆丙雄最忌惮的倒不是邢谷风野心大,想玩黑吃黑,而是顾虑他有可能是白道派来卧底的,所以一直对与正邪立场摇摆、过分讲究道德原则的黑社会人物雷干城合作兴趣缺缺。
直到老头儿有回心血来潮地约他密谈,说他发现邢谷风的父亲邢欲棠其实与美国西岸华裔帮派有渊源。
而那个小秘密反倒令他对邢谷风感到比较放心,从此才终于算是搭上线。
邢谷风算是因祸得福了,只不过他对于自己这两年来在骆氏祖孙面前装疯卖傻的行径已很不耐烦了,也受够在骆佳琪面前扮一副痴心模样。
骆佳琪这件事该算是他失策。
他原以为她年纪才二十出头,好操纵;谁知她的经历相当丰富,地下情人三不五时地换人做做看,跟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名单一长串,多到邢谷风这个所谓的正牌男朋友都懒得去记。
有趣的事是,当他陪她出席各大宴会时,还被旁人暗嘲为老实的“绿头琢玉郎”!
乌龟又如何?他可大松一口气呢!因为骆佳琪有一个喜新厌旧的癖好;她对跟她上过床的男子很快就失去胃口。
邢谷风打一开始就以正人君子面孔去追求骆佳琪,佯装不知她的情史,在“上床”这回事的表现上,都是欲擒故纵地煞住。
没想到这妮子喜欢扮演“黄花闺女”的角色,因为她要他忍到大喜之日,才肯把纯洁的自己交给他。
邢谷风已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忍住笑意,不张牙对她咯咯大笑出声了。
总之,或许就是因为他“拒绝”了骆佳琪,并“相信”骆佳琪是纯洁的,反而阴错阳差地让她对他这个“股市炒手”产生了畸形的罗曼蒂克的遐想与依恋。
然而,骆佳琪终究不是贞节烈妇,在邢谷风一转身后,马上就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起来,而且连提防之心都没有!
目前他手上起码握有三份她与男人幽会,暗渡陈仓的证据。
她不怕他发现真实状况,竟还有恃无恐地找侦探社跟踪他私下有无包养其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