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见王生-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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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青沉默一会,道:“什么提议?”
石玉道:“给我一天时间,明日此刻,你来此地取我尸体。”
寒青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给你时间?”
石玉淡淡道:“你自然可以此刻动手,不过我劝你考虑清楚,我的功夫本就特殊,是不会随着身体强弱而变化,除非你一招便将我制住,否则只要中我一掌,便是中了寒尸毒,你岂非也没有解药?”
其实这话有许多恐吓成分,至少楚留香知道她的掌力虽然厉害含毒,却也不见得招招夺人性命,他岂非也中过一掌,
51、悲不尽心伤 。。。
依旧活蹦乱跳,但寒青不知,自然忌惮。
寒青沉默一会,道:“我如何信你?”
石玉道:“如果是我,必然答应,何乐而不为。”
寒青忽然取出一瓷瓶倒出一血红丹药来,抛了过去,道:“吞了它,不管你守不守信,活不过明日今晚。”
石玉道:“若是立即发作的剧毒,我岂非吃了大亏?”
寒青道:“如果是我,早已经吞下去,你觉得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石玉仰头,吞下了丹药。
寒青满意道:“很好,我明日会带了你尸体回去,它对我还十分有用,我想你也不会有意见。”
死便死了,要尸体做什么用?
楚留香忽然脚下一滑,平平让出五六尺来,转过身来。
身后猛然袭来力道虽隐蔽十分之好,力道也极弱,依旧十分威胁。
转眼瞧去,不由一怔。
便已听人叫道:“你,躲什么躲?”
鹅黄衫子,雪白轻氅,水灵灵女子碧蓝大眼,头发却是黑色,楚留香瞧了一眼便知那色泽乃是熏染,女孩子不过十五六岁,此时手势都不曾收去,想来是刚才欲在楚留香肩上拍上一掌,楚留香却滑开了,这一掌便无落处。
楚留香正思索着开口,“姑娘……”
却见女孩子已经高兴的跳起来,叫道:“小姑姑快来哦,这人偷听你们说话,正好被我瞧着。”
如此一闹,寒青本就事了,自然扭头便转了来,手里依旧提起了包袱,缓缓走近,瞪着楚留香,“我察觉有视线,却见不着人,是你跟踪我?”
楚留香道:“寒玉门第一次在江湖露面便杀了如此多的人,不觉太过残忍?”
寒青冷笑一声,“这些也算人么?他们不过是石玉的奴才,石玉却连寒玉门的奴才都不如,他们算什么东西。”
楚留香吸了口气,还未开口便见女孩子扯了寒青袖子,娇俏笑道:“小姑姑事情可是已经办完?我就知道小姑姑厉害的很。”
寒青瞪她一眼,“不是说在门口等我么?怎么这会儿才来?”
女孩子皱了皱鼻子,“我可不愿瞧着打架,手上沾了血多脏。”见寒青又瞪眼过来,忙摇了袖子撒娇,“心儿不是相信小姑姑功夫了得么?这些人便是一百个两百个小姑姑也会瞬间解决了。”
寒青叹了口气,“你一直不愿动手,真遇着危险,可该怎么办?”
女孩子道:“阿娘只说让我陪着你玩,又没让我动手。”
寒青不再说话,转头瞪楚留香,“若再跟踪,小心我不客气。”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寒青已经转身离开。
女孩子却转到楚留香面前,瞪大了眼瞧他,笑嘻嘻道:“你轻功好得很呀,叫什么名字?”
寒青回头喝道:“心儿,还不走?”
女孩子急匆匆道:“我叫寒怜心,可别忘了哦。”
寒青一手负了包袱,一手扯了女孩子便走,迅速越过墙头。
楚留香忽然一怔,他仿佛看到那包袱微微一动,幅度很小,却明显的并非由于寒青颠簸。
楚留香跟了上去,寒青行走极快,此时追出门,已经走出很远。
楚留香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忽听一声大喝,“楚留香,你怎么在这里?”
竟是洛良家,此时匆匆由别处赶回。
楚留香忽然心生怜悯,这一遭,谁是赢家?
52
52、消磨英雄魂 。。。
夜色清凉,好一弯下弦月。
杏花酒家,斗酒近酣,静谧的夜,热闹的紧,安静的紧,愈加寂寞的紧。
老油灯光亮有限,人影桌影窗子影子,晃晃悠悠的,屋外渐渐起了风,慢慢悠悠的呼啸。
胡铁花的眼睛很亮,他的酒喝得越多,眼睛越亮。
他常常酒醉,那不过是他愿意醉,如果他不愿意醉,无论如何,他也喝不醉的。
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醉的,因为楚留香和李寻欢还没有回来,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天色越暗,胡铁花喝酒就越慢,张百胜和乾三娘却越喝越快,二人比着似地,一句话不说,连碗的干。
老杏头倚着桌子打盹,已经第三次撞到了头。
胡铁花不由住了碗,忍不住道:“张兄,不能再喝下去。”
张百胜眼睛都是红的,狠狠瞪着他,“你怕我喝醉么?老子千杯不醉,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把老子灌醉。”
乾三娘忽然咯咯笑起来,直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张五哥,说谎也不是这个说法,在我与童仲那儿,你早醉了七八十次。”
张百胜瞪她,“你今天再试试看,是我灌醉了你,还是你灌醉了我。”
乾三娘依旧咯咯的笑,声音越来越小,也没有再从桌子上爬起来。
她喝醉了。
张百胜哈哈大笑,“酒量再好也不过是个娘们,能跟我比么?”他干脆弃了大碗,提起酒坛子,仰头便灌。
胡铁花大皱其眉,抬手去夺他酒坛子,“张兄,此时喝醉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张百胜却先自扔了酒坛子,扭头去又咳又吐,整个人都快弯到桌子底下。
坐正身子时他的脸已经煞白煞白,胡铁花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便重新弯下了腰,连声的咳,一手推了桌沿,踉踉跄跄冲了了门去。
一路呕吐声音渐远,停在了一处,这里依旧听得到撕心裂肺。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幸好他的酒品好的很,喝的大醉了也不会这般吐的。
屋外,大路两旁便是丛丛的树,虽有月色,还有寒风呼啸,影影绰绰,竟有些骇人。
张百胜一手扶着树,整个身子都依附在树干上,他已经吐了个干净,却似乎难受的很,头越垂越低,久久没有动作。
胡铁花在屋内喊道:“张兄,可好了些?还是快快进来罢。”
张百胜应道:“来了来了。”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睛里的血红缓缓褪去,其中一片清明,他极缓慢极仔细的在眼前树林中搜寻一遍,然后抽出了他的兵器,十三节链子枪。
凌空一甩,无声无息劲风扑面,他的眼神坚定如大理石,却忽然被惊起一片涟漪。
他抬头,便看到了一个人影,尚有一段距离,那人静静站着,没有再走近。
张百胜盯了他一会,嘶哑着声音道:“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有事被困住。”
那人影似乎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张百胜沉默一会,见他没有反应,遂厉声道:“怎么,你后悔了,不敢做了?”
那人声音同样嘶哑,似乎叹息一声,“我有什么后悔?”
张百胜冷冷道:“我自己愿意死,你有什么迟疑?要不是怕留下可疑痕迹,何必要你动手?我本来便不赞成你参与。”
那人沉默一会,叹息道:“你……又何必死?”
张百胜厉声道:“少罗嗦,快来动手,待会胡铁花出来,可要弄巧成拙。”
那人又沉默一会,叹息道:“我……不忍动手。”
张百胜狠狠瞪过来,却听胡铁花唤道:“张兄,你可还好?”听声音,似乎已经到了门口。
张百胜忽然甩开链子枪,劲风回旋,链子枪已经缠上他脖颈,却忽然似乎被什么东西定住,再也动不了。
张百胜背脊发冷,他身后立了个人,那人捻住了链子枪头,坚韧如铜墙铁壁,张百胜不过愣了一瞬间,松开兵器,立掌为刀,却在把掌刀立到胸前后,不再有动作。
身后之人连点他两大穴道,缓缓转到了他正面,轻轻由链子枪的头抚摸到手柄,叹了口气,“这倒是件好兵刃,难道竟要噬主么?”
月光照下来,虽不太清晰,张百胜也足够认清此人是谁。
张百胜大喝,“李寻欢,还不解我穴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李寻欢朝他笑了笑,“我从来不爱多管闲事,不过瞧着有人在我面前自杀,说不得还是劝一劝的好。”
在张百胜吼得那一嗓子时,胡铁花已经冲了出来,颇有些愣愣,“小李兄?……老臭虫呢?”
李寻欢道:“胡兄来的正好,帮忙把张大侠搬进屋子里吧,这里可冷得很。”
胡铁花看着他手里链子枪,看着张百胜目眦尽裂,没有多问。
倒是张百胜忽然大吼大骂,“宋清,你这孙子,老子早说了你靠不住,官府养的走狗,除了出卖老子,你还会些什么……”
他张口骂宋清,目光所向可不是刚才站了人的那处?此时那人依旧直挺挺站着,一句话没说。
李寻欢朝他走了过去,点开他穴道,笑了笑,“宋捕头,还请移驾。”
宋清看他一会,张了张嘴,终是一句话没说,叹了口气,硬邦邦往屋内走去。
乾三娘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老杏头惺忪着眼,眼中有着惊恐。
张百胜不能动,却狠狠瞪着宋清,宋清却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胡铁花搓着下巴,道:“说吧,什么情况?”
李寻欢坐了下来,倒了两碗酒,缓缓喝了下去,他发青的脸色才好转了些,他已经在屋外呆了许久,全神贯注,这天气冷得要命,又没有酒喝,可难受的很。
他抬起头,看向张百胜,“张大侠,可考虑清楚,可愿意说一说?”
张百胜转过头,“呸,老子有什么好说的。”
李寻欢看向宋清,“宋捕头呢?想必比我明白的多。”
宋清依旧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李寻欢笑了笑,“既都不愿说,那我只好猜一猜,对不对,却不好说了。”
胡铁花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李寻欢道:“或许。其实像杜老爷子杨大侠那样的高手,要在一招之内致之死命,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趁其不备,要么对方武功高出他很多,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容易,我本来猜不透,如果对方武功极高,如何要偷偷摸摸的来,现在我想只有一种可能。”
胡铁花道:“什么可能?”
李寻欢道:“他们自己愿意死,如果一个人本来便是等着人来杀他,无论对方武功高不高的过他,都已经没有关系,他既不会大喊大叫,也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胡铁花吃惊道:“你说杜老爷子和杨大侠皆是自愿死的?这怎么可能?”
李寻欢叹了口气,“这确实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说全无可能,如果为了朋友,为了极重要的人,或者为了心中愧疚懊悔,自愿而死也不无可能,是么,张大侠?”
张百胜怒瞪他,“宋清既然什么都告诉你,又何必问我?”
宋清苦笑一声,“我……”却没有说下去。
李寻欢道:“如果宋捕头都告诉我,我又何必这么费事的来猜?你该对自己的伙伴多些信任才是。”
张百胜沉默一会,语气淡下来,“李寻欢,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寻欢道:“我想知道原因,杜老爷子,杨大侠,阁下,或许还有乾三娘,为什么一定要自杀。”
张百胜冷血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为了朋友,我们必须死。”
李寻欢道:“为了陈杏海?”
张百胜瞪他,“你知道的不少。”
李寻欢道:“如果必须要死,为什么二十年前不死,却要现在死。”
张百胜闭上眼睛,拒绝回答。
李寻欢沉默一会,叹息道:“死又能解决什么?”
张百胜道:“死可以掩盖过去,如果知道真相的人一一死去,那么真相只有被湮灭。”
李寻欢道:“杏花园陈家灭族的真相?”
张百胜沉默一会,道:“这早已经是陈年旧事,与你们,与楚香帅都没有丝毫关系,你又何必追究?”
李寻欢盯着他,“你明明不愿意死,你明明不甘心,为什么一定要死,要湮灭往事,不一定必须要死才可以做到。”
张百胜恨不得拿眼刀砸死他,“我为什么不愿意死,我们早已经商量好,我们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为什么不愿意死,老子是会怕死的人么?”
李寻欢淡淡道:“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便是一条畜生也知道生命可贵,轻贱生命的,不过人而已。”
张百胜不说话了。
李寻欢道:“我希望你说出真相来,事情总可以解决的,死是一种最极端的方式。”他耳朵忽然动了动,却坐着,没有动作。
张百胜沉默着,忽然叹息一声,“不愧是楚留香的朋友,年轻人总相信人力胜天,其实……”他沉下了脸,“可惜,有些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胡铁花眼睛亮了起来,“老臭虫,你可总算回来。”
脚步声本来还有很远,胡铁花话音一落,楚留香便已经踏入了大门。
他的衣摆有着残雪,满身的冷气,显然跋涉许多路程,但好歹回来。
李寻欢站了起来,倒了酒给他,只是盯着他,笑了笑,一句话没问。
楚留香也一句话没说,接过酒,一仰而尽,转头瞧了各人神色。
李寻欢吐了口气,道:“确实没有凶手,自杀。”
楚留香神色黯然,“原来如此。”其实并不算意外。
李寻欢道:“石玉便是那名女子吧?”
楚留香点头,皱眉道:“‘寒尸毒’极为霸道,她似乎许多事情已经不记得。”
李寻欢沉默一会,缓缓抬头,去瞧张百胜,再瞧颇有些战战兢兢的老杏头,长长吁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
楚留香没有说话。
胡铁花道:“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李寻欢把今日之事草草说了,道:“当年杜老爷子一行人与陈杏海一同出门,救回一名女子,虽没有人知她身份,陈杏海却极为钟情于她,甚至已经谈婚论嫁,谁知女子身上‘寒尸毒’发作,持续蔓延,整个庄子无人幸免……当年救回那女子时只怕女子已经有些异状,作为朋友却没有及时劝告以致有此祸患,故而愧疚遗憾终生,可是?张大侠。”
张百胜沉默一会,道:“她……十分美貌,荒山野岭的重伤长时间昏迷不醒,杏海却对她十分痴迷,我们也着意查过,当时城镇附近根本没人听说过此人,仿佛是凭空多出来的一般,瞧她重伤无害,便没有深究。”
李寻欢道:“‘寒尸毒’发作之时,陈杏海恰好不在庄中?”
张百胜瞪着他,“如果当时知道要发生那种事,不只是杏海,包括我们,都不会离开。当时恰好是童仲与乾三娘大喜之日,作为兄弟,我们当然要道贺,谁知便在婚宴上听到这消息,当时我们只当是有人到杏花园寻仇,狠到灭门,自然要万分提防,一时也不敢让杏海回去,谁知他又吵又闹始终不能冷静,最后瞧到杏花园那般模样,一时忍受不住,竟……竟疯了,后来虽是好了些,却……”他瞧向老杏头,眼神黯然,虽不再疯,却已经忘却了所有事。
李寻欢沉默一会,道:“那后来又如何知道不是他人寻仇?那把火是谁放的?”
张百胜道:“事情过去三个月,杜大哥忽然收到洛鬼医来信,提到了事情始末,原来洛鬼医一直便在寻找女子,一路由漠北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