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小鱼儿重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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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醒！你快醒醒！”铁心兰冲到小鱼儿身边摇动着他的身体，眼睛里已经开始流下了泪水。
　　小鱼儿虚弱的挣开眼睛道：“你……你松手。”
　　铁心兰把耳朵靠近小鱼儿的嘴唇，问道：“你说什么？”
　　花无缺几乎是用上了轻功跑过来，对铁心兰道了一声抱歉，便推开她，把小鱼儿抱在自己的怀里，手掌抵着小鱼儿的背心，打算输内力帮他疗伤。
　　铁心兰伸手去抢小鱼儿：“就是你打伤他的，你放手，不许碰他！”
　　拉扯之下，小鱼儿又是呕出了一口血，显然伤势加重了。
　　饶是一向怜香惜玉的花无缺此时也真的生气了，不再理睬铁心兰的胡搅蛮缠，打横抱起小鱼儿，运上轻功几息的功夫就出了山洞，再过几息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他在峨眉的临时住处。
　　小鱼儿醒来时，首先瞧见一炉香。
　　这炉香就在他对面，香烟缭绕，氤氲四散，一阵阵送到小鱼儿鼻子里，却非檀香，也非茴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什么香气，乍嗅有些像花，再嗅有些像药，仔细一嗅．又有些像女子的脂粉。
　　小鱼儿也懒得去分辨，总之他觉得嗅起来舒服得很。
　　他转了转头，立刻就瞧见了花无缺。
　　这时阳光已照满了那以竹架搭成的、简陋的窗子。
　　花无缺，就坐在阳光下，那眉目，那脸，那安详的神态，那雪白的衣衫，小鱼儿心道：他的确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
　　他像是已在这里坐了许久许久，但看来却一点也不烦躁着急，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像是还可以继续坐下去。这也是小鱼儿佩服的，若是换了小鱼儿，简直连一刻都坐不住。
　　见小鱼儿醒了，花无缺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探向了小鱼儿的脉搏，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小鱼儿道：“你不是要杀我么，怎么现在却要救我。”
　　花无缺瞧了小鱼儿一会儿，开口道：“我要光明正大的杀你，所以要先救你。”
　　小鱼儿觉得有趣，笑道：“杀人就杀人，讲什么光明正大的，你简直就像个老头子。”
　　花无缺并未因他的话有丝毫动怒，他迟疑了半晌儿，问道：“当时你为何要救我？”
　　小鱼儿对着花无缺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我不问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却来问我为什么要救你。”
　　花无缺缓缓道：“我是奉家师之命，要亲手取你性命，不可借别人之手。现在该你来告诉我，你为何救我？”
　　小鱼儿笑道：“救了便是救了，我想做什么就会去做，哪里会想是什么原因。你看，你原本要杀我，现在不也是救了我？”
　　花无缺没想到小鱼儿会这么说，他从小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要有规有矩，从来没有随心所欲过。想着这些，他默然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是我终归是要杀你的，你救了我，我却要恩将仇报。”
　　小鱼儿见他神色黯然，突然大笑道：“那你是不是要等我的伤完全好了再动手呢？”
　　花无缺道：“自然是的。”
　　小鱼儿笑道：“你是不是一定要亲手杀了我呢？”
　　花无缺道：“对。”
　　小鱼儿道：“那在我伤好之前，你要好好照顾我，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千万别让我死在了别人手里。”
　　花无缺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小鱼儿笑道：“所以在我养伤的日子里，你我非但不是仇人，而且简直可以算做朋友了。”他笑的声音虽大，但笑声中却似有许多感慨。
　　花无缺目光凝注着他，久久都未移动，嘴角忽然也泛起一丝笑容，所有的言语，俱在不言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公子

　　小鱼儿觉得，他这两辈子加起来，过的最舒心的日子就是现在了。
　　花无缺既温柔又善解人意，照顾人的时候简直是面面俱到，无微不至。从来不会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何止如此，简直已经算得上对他有求必应了。
　　在恶人谷里，别人也都会让着他，但是小鱼儿知道，这是不一样的，那些人是怕他，而花无缺，是发自内心的愿意由着他，宠着他。
　　这日清晨，小鱼儿虽然脑子已经醒来，却不愿意爬起来，抱着被子赖床，这床实在太舒服了，又软又香，哪怕是在上面睡上十辈子都不够。
　　外面不时传来衣服摩擦的簌簌声，以及剑刺破空气的嗡鸣，小鱼儿早就习惯伴着这些声音起床，这是花无缺在院子里练剑。花无缺除了有耐心这一点让小鱼儿佩服，还有一点就是有毅力，小鱼儿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日子，每次起床的时候花无缺已经在练剑了，而且无论他起的多早都是这样。
　　小鱼儿穿上了衣服推开门，倚在门框上看着花无缺练剑。
　　花无缺此时正在舞一套剑法，剑法很朴实，并不华丽，却给人一种大象无形，大音无声之感。这看似简单的一招一式，往往蕴含了武学至理，小鱼儿原本只是心血来潮的看热闹，如今却不自觉地被这剑法吸引，脑子中模拟着两人对招，竟是不知不觉之间，陷入了某种顿悟之中。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花无缺刚好收剑。见他在这里，便面带笑容的向他走来。
　　小鱼儿扮了个鬼脸，笑道：“我可不是故意偷师的，你舞剑可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花无缺笑道：“那你想不想学？我教你。”
　　小鱼儿道：“咦，你们移花宫的武学不是不能外传吗？”
　　花无缺道：“移花宫的武学只有移花接木是不外传的，何况，这套剑法是我自己所创。”
　　花无缺说完之后，见小鱼儿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心里觉得不自在极了，想要抬手摸摸自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又觉得这样实在不雅，便忍住了，“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小鱼儿扁着嘴道：“花无缺，我简直要嫉妒你了，你天赋都这么高了，还这么刻苦练武！我看我这辈子休想打得过你了。”
　　花无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苦笑，他倒是盼望着小鱼儿能勤勉点，不过小鱼儿宁愿多睡那么一会儿懒觉，都不愿意早起练武。
　　“公子，药煎好了。”何露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小鱼儿一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了鬼，脚底抹油就想要溜，被花无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你要去哪里？”
　　小鱼儿苦着脸道：“每次见到她，她都端着又苦又涩的药来，我现在见到她就怕。”
　　花无缺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喝药的话，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小鱼儿想要反驳【你都要杀我了，还担心我下半辈子有没有病根，不是自相矛盾吗！】不过他始终不舍得问出口，他越来越不忍心见到花无缺难过。最后他只得嘟囔道：“我怀疑这丫头故意整我，在药里多放了十斤八斤黄连。”
　　何露被他这话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个臭小子少来诬陷我！”
　　花无缺好脾气的笑笑，端起药碗尝了一口道：“还好，真的不是很苦。”说着把药碗递给小鱼儿。
　　小鱼儿不去接，眼珠子一转道：“我要吃蜜饯，没有蜜饯我就不吃药！”
　　花无缺道：“蜜饯会解药性，等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再吃比较合适。”
　　小鱼儿扭头往屋子里走，一屁股拍在椅子上：“我就要现在吃。”
　　何露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以为你是什么，凭什么老是折腾我们公子！”
　　花无缺淡淡的看了何露一眼，“不得无礼。”
　　何露不甘不愿的哼了一声，不再出声。
　　小鱼儿拍手笑道：“故事书里果然不曾骗人，每一个温柔公子身边都会有几个凶丫头。”
　　何露气的拔剑就要往小鱼儿刺去，小鱼儿不闪不躲，笑嘻嘻的看着她，在剑距离他还有几尺远的时候，花无缺已经帮他挡了招式，夺去了何露手中的剑，这几招下来，花无缺手里的药汤竟然一滴都未洒出。
　　何露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虎口发麻，惊得立刻跪在地上：“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花无缺微微蹙眉道：“何露，下不为例。”
　　小鱼儿笑嘻嘻的看着何露，还对着何露眨了眨眼睛。何露敢怒不敢言，垂首退了出去，心里发誓，下次定要多加些黄连，苦死那个臭小子！
　　花无缺走到小鱼儿面前，和声道：“小鱼儿，再不喝，药就要凉了。”
　　小鱼儿扭头道：“我要蜜饯。”
　　花无缺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小鱼儿。
　　小鱼儿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你早就准备好了，竟然还装蒜。”
　　花无缺无奈道：“我只不过是有备无患而已。”
　　小鱼儿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立刻拿出一颗蜜饯放在嘴里去苦味，那享受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可爱的波斯猫，花无缺看着这样的小鱼儿，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小鱼儿见花无缺只是笑着，却不说话，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不生气，也不责怪我？”
　　花无缺目光温柔的看着小鱼儿道：“你每日三餐都要喝最讨厌喝的药，心情难免不好，我怎么会因此怪你呢。”
　　小鱼儿怔住，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又酸又麻，喃喃道：“你真是个傻瓜。”
　　花无缺笑道：“药喝完了，你去床上坐好，我来帮你运功疗伤。”
　　小鱼儿道：“你每日这般帮我运功疗伤，就不怕损自己的武功修为吗？”
　　花无缺道：“没事，我日后修养段时日就好。”
　　小鱼儿知道花无缺在某些方面很固执，便听话的坐在床上，摆好了运功的姿势，这几日，每次花无缺帮他运功疗伤之后，他体内的内力都会增加一些，虽然不明显，但是每日积累下来，仍旧是很多。
　　小鱼儿知道，这是花无缺偷偷的输内力给他，却不想被他发现，于是他就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是把花无缺对他的好默默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心电感应

　　小鱼儿的伤势越来越轻，花无缺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笑容也越来越少。
　　这一日运功完毕之后，花无缺柔声道：“小鱼儿，你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只是体内还有些残余的淤血，待会儿我要为你针灸去除淤血，你先把上衣除去。”
　　小鱼儿笑道：“好啊。”他一点儿也没觉得在花无缺面前光着上身有什么丢人的，手脚麻利的把衣服脱掉。
　　花无缺惊诧的望着小鱼儿满身的伤疤，新伤旧伤，各种原因造成的伤痕，遍布小鱼儿略显单薄的身体，这些伤痕在小鱼儿的身上并不难看，反而是充满了一种另类的魅力，令人呼吸为之一滞。
　　小鱼儿见花无缺直直的望着他发呆，抬手在花无缺的眼睛前面晃了晃，笑道：“喂，你怎么了！不会被我身上的伤疤吓到了吧？这可是我男人的勋章呢。”
　　花无缺抬手抚上了小鱼儿肩头上的伤痕，问道：“这不像是刀伤剑伤，更像是被什么猛兽抓伤的。”
　　小鱼儿偏头望了一眼，笑道：“没错，这是我八岁那年，杜伯伯把我和一只饿狼关在一个屋子里，给了我一把刀，告诉我，要么我死，要么我就把狼杀了。”
　　花无缺蹙眉道：“你还这么小，却让你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
　　小鱼儿笑道：“这有什么残酷的，那饿狼至少想要吃我，我杀起它来一点儿也用不着手软，不用一会儿的功夫，我就从那个屋子里出来了。”
　　他笑容未变继续道：“我其实宁可面对的是饿狼，猛虎！记得很小的时候，杜叔叔把我和一只小白兔关在一起，要么我就杀了小白兔，要么我就自己饿死。你不知道那兔子有多可爱，全身毛茸茸，软绵绵的，抱起来暖乎乎的。那只兔子又笨又傻，我抱着它，它也不反抗，我拿着刀对准它的脖子，它也不知道逃跑。”
　　花无缺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叹了口气，握着小鱼儿的手道：“你别再说下去了。”
　　小鱼儿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继续道：“我下不了手，就没有杀它。可是杜叔叔不给我开门，也没有饭吃。那个兔子又冷又饿，三天之后就死了。我也差点饿死了。后来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不手软了，既然注定要死一个，我就算再怎么挣扎痛苦，总是要做出选择的。”
　　小鱼儿望着花无缺道：“你也一样，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杀了我才能活，你就动手。一个人死，总要好过两个人死。”
　　花无缺不由自主的闭起眼睛，不愿和小鱼儿对视。他的心很痛，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撕扯一样，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让他觉得既难受又特别。
　　小鱼儿见花无缺面露痛苦之色，觉得刺激太过，心有不忍，反握住花无缺的手，带着撒娇的语气道：“你都不知道那只饿狼有多可恶，差点把我给撕了！我长这么大都没那么疼过！”
　　花无缺明白小鱼儿的好意，他暂且把心痛压下，跟着回忆道：“我八岁那年，有一天突然觉得肩头疼痛难忍，像是被猛兽抓了一样，但是却并无任何伤痕！之后我就病了，足足有七天才好。当时觉得奇怪，现在想想，莫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可你我身隔千里，却为何能有如此奇妙的感应呢？”
　　小鱼儿笑道：“或许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说不定。”
　　花无缺道：“这缘分未免也太奇怪了，小的时候，还有很多次觉得莫名其妙的害怕，疼痛，这些感觉，一定是你当时正在经历的吧。”
　　小鱼儿不在意的笑道：“都已经过去了。”
　　花无缺定定的盯着小鱼儿，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抱的紧紧的，“我当时已经觉得很难受，你身受其害，应该比我难受上千倍万倍。如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定用尽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受半分苦楚！”
　　小鱼儿回抱住花无缺，心想，如果他们的父母没有遇害，他们从小也没有被迫分散，那么他们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呢？
　　花无缺回想起小鱼儿受伤的时候，那时小鱼儿无助地躺在他怀里，他心里竟忽然泛起一阵难言的滋味，他瞧着小鱼儿的脸，忽然觉得这不是他的仇人，而是已相交多年的亲密的朋友。
　　他手臂上感觉到小鱼儿微弱的呼吸，又觉得这不是他要杀的人，而是他本应全力保护的。
　　这份奇异的感觉，他始终无法忘怀，他自己也说不出这种奇异的感觉，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像是久久以前便已隐藏在他心底，只不过等到小鱼儿的肌肤触及他的肌肤时，才被引发。
　　他心里突然冲出一股怨气，为什么他一定要杀小鱼儿，为什么他就不能反抗大姑姑的命令，为什么他就要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为什么他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花无缺看着面前全心信任他的小鱼儿，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针灸完毕之后，花无缺就离开了，没一会儿拿回了一个包袱，他把包袱递给穿好衣服的小鱼儿道：“这里有一些干净的衣服和盘缠，以及一些能疗伤保命的灵药。你……你快些离开这里，我大姑姑近日就会出关，等她找来的时候，你就走不了了。”
　　小鱼儿不愿意接包袱，反而问道：“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花无缺安慰道：“你放心，姑姑不会杀我的。”
　　小鱼儿摇头道：“就算不杀你，你也一定会吃苦头！你和我一起走吧，那移花宫就像是个冰冷的坟墓，有什么好留恋的！”
　　花无缺道：“对不起，但姑姑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背弃她。”
　　小鱼儿要被他气死了，抱着臂道：“哼，你不走，那我也不走！”
　　花无缺额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