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 三隐曲之三父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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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册封殷氏为皇後,举行册封大典。”
内侍将这一道旨意传向宫外的时候,正是大燕刚刚复国的第2个年头。
第五章
次年伏夏,热浪翻滚後的黄昏,竟透出一丝凉意来。
椒房殿的内侍宫女匆忙奔走,慕容霆站在殿外焦急等候,殿中不时传出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让他的心整个被揪了起来。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惨叫,戎马行空的岁月,抛却了儿女私情,一心光复社稷,即使有几个妾氏跟随,也主要是照顾日常起居,繁衍慕容氏後代之事一直被耽搁著,直到大燕光复,京都初定,这件在一般百姓中只是一家之事的事情马上就大臣们提上台面,写进奏折,呈在案头。
虽然慕容霆登基时才17岁,也算年少成大事者,在这各国林立、朝代更换频繁的时代,幼主暴毙、壮年皇帝一夕撒手而去之事举不盛举,皇位继承人当然是越早确定越好,以防万一是必须,君臣心中都默认了这一点。
於是,有了宇文景的占卜。
於是,有了命定的皇後殷氏。
想到那一夜,慕容霆嘴角不禁浮起微笑,美丽热情的梅儿,若没有宇文的那一卦,就要送了那河伯做了媳妇,他还记得她那大胆而光彩夺目的眼睛。
这一年与梅儿早夕相处,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摄人心魄的巧笑顾盼,无时无刻不在融化他早熟而冷寂的心灵。即使偶尔会为了一些侧妃而耍耍小女人的脾气,梅儿还是识大体的。当他犹豫地告诉梅儿自己还必须顾及个方面的厉害关系时,梅儿再也没有使过性子。
慕容霆知道心里还是介意,从她偶尔的沈默不语,於是更加的爱惜她,在他们相处的时间里尽量不去提去其他的妃子,尽可能都的陪著她去做她欢喜的事。
昨日国师宇文景上奏天象有异,东方苍龙星区突然明亮许多,青光浮现,并有不断增强之势。
入夜十分又听梅儿提起梦见那苍龙周身闪耀青色的光芒,腾飞转绕,入了怀来,不料今日真要临盆。
门在这时候开启,一行接生婆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全都瑟瑟发抖,口中喊著:“求皇上恕罪。”
梅儿!慕容霆径直奔进殿中,心中喊著梅儿你千万不能出事,却看到床榻旁跪在地上的宫女手中抱著一个奇怪的东西,好似一团肉球,足足有婴儿般大小,匆忙望向榻上,产後虚弱的梅儿泪流满面。
慕容霆温柔地抱起梅儿,让她用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拭去她的泪痕,环顾四周,没有一个宫女敢抬头看他。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们再不开口说话,通通处以极刑!” 慕容霆的话威严无比,隐含著即将爆发的怒气。
一个大胆的宫女低著头战抖著说:“启禀皇上,皇後娘娘,她,产、产、产下了……”
慕容霆火气爆发:“产下了什麽!你不说自有人说!拖出去宰了!”
宫女鼓足勇气道:“产下了那个肉球!”反正说是死,不说也是死。
“竟敢污蔑皇後!来人!”
“皇上!”殷梅儿喘著气说,眼角仍旧挂著泪,“她说的是事实,臣妾罪该万死,生下这等怪物妖孽,求皇上赐臣妾一死。”说著准备起身受死。
安抚住梅儿,慕容霆从宫女手中接过那肉球,正准备往地上砸去,再用随身配刀一刀砍了它,却在接触到那个肉球的时候一股奇特的暖流通过手心。很奇怪的触感,却舍不得仍下,仔细端详,那肉球隐隐地发出青色的光,越来越明亮,似乎吸收了慕容霆手心的热度。包裹著的外皮融化褪去,露出个眉清目秀的娃儿来,那娃娃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地睡在他的手心,甚是奇特。
所以的人都送了一口气,接生婆们口中不住地恭喜皇上喜得麟儿,一边庆幸项上人头终於得以保全。
殷梅儿喜极而泣,伸手抚摩著儿子细嫩的肌肤,慕容霆宠溺地亲吻著殷梅儿汗津津的额头,将儿子交到她手中,放手的刹那,那中空虚感让他有隐隐的不舍。
谁知那娃娃一离开慕容霆的手掌,进了母亲的怀抱,却反而哭闹起来。5个接生婆一起上来,不想依然哄不住,本以为娃娃是要吃奶,於是就喂他喝了几口,喝的时候还好,一离了又开始闹腾,直把那5个经验老到的接生婆弄的没法子。
慕容霆放下怀中的殷梅儿,让她好好躺著休息,体贴得盖上了被铺。宫女们看地眼热,皇上对皇後的情意真是深切,让人好生羡慕,俊美的皇上一直对皇後心有独锺,谁都看的出来,对於其他的嫔妃,那只是义务性的夫妻之责罢了。
那娃儿的啼哭让慕容霆莫名揪心,他站起来,从接生婆手中接过那刚刚破壳而出的娃儿,谁料想那娃儿一入他的怀,便马上止住了啼哭,真让人看得有些哭笑不得,接生婆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只粘父亲不粘母亲的娃娃。
仔细打量著娃娃的睡脸,国师宇文景的预言似乎还环绕在他耳边,这麽可爱,这麽乖巧的孩子,自己居然会为他杀了自己心爱的妻子,这叫他是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究竟有怎样的纠葛才会导致那样的局面?还是宇文景的预言有错误?看著沈睡的妻子和怀中的麟儿,他宁可相信一直对慕容家族忠心耿耿被自己奉若神坻的宇文景的预言有疏漏。
心中暗暗压下对形如兄弟的宇文景的愧疚,只留了贴身宫女侍侯,抱著麟儿重新坐回了殷梅儿的床榻边。
殷梅儿醒来的时候看见丈夫正微笑著注视著自己,察觉到似乎睡了很久,脸上泛起了红晕。
看著慕容霆仍旧抱著那娃儿,殷梅儿笑了起来:“娃娃似乎很粘皇上呢?”
慕容霆注视著怀中的娃儿:“是啊,昨夜趁他睡著了让宫女抱走放进了摇篮,不想今日一醒来就哇哇啼哭,宫女奶娘用了各种办法都不行,最後又辗转回到了朕手上。”
说著,看那娃儿挥舞著粉嫩的小手,似乎要抓住什麽东西,却怎麽也捞不著,慕容霆就把他举高了些,让娃儿贴近了自己的脸,看他究竟有什麽举动,那娃儿将自己的小手按在慕容霆线条分明有致的下巴上,发出咯咯的笑声。
慕容霆与殷梅儿相视而笑。
“皇上打算给他起个什麽名字?” 殷梅儿问。
“朕想了一夜,单名一个擎字,承袭慕容复姓单名的传统,慕容擎,如何?” 慕容霆说出自己想法。
殷梅儿知道慕容霆完全可以一人做主,此刻却征求自己的意见,那是对自己重视的表现:“皇上可是应了苍龙转生之意,苍龙周身闪耀青色光芒,因此也称青龙,而擎与青谐音。”
慕容霆喜上眉梢:“梅儿你真是了解朕的心意,那日擎儿在朕手中融化的时候,朕真见了一条青色的腾龙飞升,看来擎儿必是以後入主大统承我慕容基业之人!”
这一番话等於承认慕容擎为太子,殷梅儿感动的泪水滑落。女人能有这样的幸福,被一个男人如此的眷顾著,更何况那个男人是当今圣上,一个拥有众多妃子的皇帝,独受宠爱的幸福更是那样的希翼。自己虽然也同样深爱著这个男人,但是在复杂的宫廷内部,所有的人都想为自己找个以後的依靠,留点後路,而慕容霆这句话显然让她的以後有了个强有力的依靠。
拭去皇後的泪水:“怎麽又哭了,梅儿,你应该高兴啊。”
“皇上我是高兴,是太高兴了。” 殷梅儿哽咽著。
怀中的慕容擎又扭动起小小的身子来,慕容霆摁住他乱踢的小腿,心思全然落在他身上。
殷梅儿望著慕容霆专注的样子,生出一丝隐忧来。
这孩子,似乎太粘慕容霆了些……
第六章
苍龙转世的慕容擎自小便显露了苍龙转生的与众不同,刁钻古怪自不必说。那右将军段横的儿子段浩生性好斗,左将军段非的儿子段廉知书达理,都要比慕容擎大上4岁,刚来服侍慕容擎的时候,大概是父亲们叮嘱过宫廷的礼数,却是表面恭敬,心有不屑。
5岁的慕容擎想了希奇古怪的方法,把他们两个往死里整。於是,可怜的段浩和段廉不是踩到了“不小心”放在殿前的马蜂窝上,就是在听见慕容擎十万火急大叫他们名字往前冲的时候“十分凑巧”踩到了暗处的果皮之类。
这日,段浩和段廉一左一右跟在慕容擎身旁,足足比他们矮一个头的慕容擎心里盘算著该怎麽把他们两个讨厌的家夥弄走。母後为了多跟父皇呆在一起,就派这两个家夥来看监视他,真是可恶。虽然自己老是粘著父皇,甚至霸占了父皇的床,母後才忍无可忍把他给揪了出来,但是父皇这麽漂亮,挺直的鼻梁,线条优美的下巴,细长的眼睛,老是让他小手痒痒想去蹭蹭摸摸,为什麽偏偏就只能母後一个人独占,太不公平了!
瞄了一眼高高的杨树上的那个鸟巢,慕容擎贼贼一笑:“你们去搬把梯子来,我要去掏鸟窝。”
段浩和段廉背脊一阵发寒,本想劝慕容擎不要玩这麽危险的游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小主人他认定的事别人越是阻挠他就越觉兴奋,还是算了吧。
乖乖地挪了呆板梯子到那杨树下面,摆正了位置,段浩和段廉一左一右扶住了梯子,左手提起衣角,右手作攀登状,慕容擎眼睛提溜一转,说道:“段浩你先上去。”
段浩暗叫惨了,被慕容擎眼睛一瞪,只好硬著头皮爬了上去。
“段廉你也上去,我给你扶著梯子,等下我就上。” 慕容擎又说。
脸段廉脸白了白,说:“太子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只懂得读礼、易之类的,爬树的事我是一点不会的呀。”
慕容擎脸阴了阴:“男孩子还怕这个!现在是爬著梯子上去,有什麽难的,你爬还是不爬?”
段廉惨白著脸一步步地登上去後,慕容擎把梯子一把推倒,高高兴兴地跑去找他的父皇,留了可怜的段浩和段廉蹲在树上发抖。
慕容霆正靠在寝殿中假寐,慕容擎努力跨过殿前对於5岁的他来说过高的门槛,蹑手蹑脚地接近慕容霆。
小手捏了捏那熟悉的俊颜,确定是真睡之後,慕容擎就放心大胆地将整个小小的身子靠了上去,两手攀在了慕容霆的身上,简直一个可怕的章鱼。
慕容霆其实在慕容擎刚进寝殿的时候就醒了,本就睡的很浅,因为自小连年征战的原因,自己对於周身的动静总是异常灵敏。
刚出生的时候擎儿就很粘他,醒著的时候非他抱著不可,这几年也因为照顾擎儿而忽视了皇後殷梅儿。上次这个小家夥居然死懒在他床上不走,梅儿实在忍无可忍,就把段横和段非的儿子接进宫,以为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总会好一些,多少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过这一阶段从内侍口中得到的消息是──那两个孩子虽然比擎儿大4岁,却老是被他弄的很惨,害慕容霆在段横和段非问起儿子与擎儿相处近况的时候,也只能尴尬地敷衍了事,想他在臣子面前什麽时候尴尬过,都是为了这个苍龙转世的儿子。
慕容霆睁开眼睛,起了起身子,把顽皮的儿子抱到榻上坐好,慕容擎揉了揉眼球,却见一条吐著红信子的青色蛇头立在父皇背後,父皇却毫无察觉,那蛇已经蓄意待发!
小小的慕容擎在无计可施之下,抱起身边的玉枕就往那蛇头上砸去,那蛇极其凶狠,往慕容擎手臂上就是一口,慕容霆拔出随身配刀,飞速将那蛇截成了两段。抱起慕容擎时,看他已经双目禁闭,慕容霆惊慌失措地大喊:“快传国师!!”
慕容擎躺在御榻上,那被咬中的右手臂流血不止,并呈紫黑色迅速肿胀起来,极度水肿,而那肿胀很快向上发展,那情状让人不忍目睹,毕竟是小孩子,承受如此的巨痛,刚开始哭喊再有难免,如今抽泣声渐渐停止,似乎已坠入昏迷状态,可见这毒素扩展是多麽的迅速。
皇後殷氏低头垂泪,慕容霆抱著她眉头拧成了结。
宇文景坐在榻沿,手中端著一个形状奇怪的瓶子,倾斜的细小口子里滑出了颗乌泥状的颗粒,用牙齿咬破了食指,从宇文景身体里流出的血一沾到那颗粒上,似乎有吸力一般立刻溶了进去。
宇文景将那药丸推入脸色愈渐惨白的慕容擎嘴里,仿佛奇迹一般,刚刚还不断像上疯长的水肿,马上就缓和下来,渐渐地开始消退。
皇後殷氏喜极而泣,上前坐在榻沿爱怜地紧紧盯住心爱的儿子,生怕再一个闪失,慕容擎就要从她眼前消失,那可是她今後的依靠啊!
宫女内侍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慕容霆脸色非常不好,对宇文景说:“你跟我出来。”
宽大的外殿中,齐集了德高望重战功卓著的大臣们。
看著跪在地上的宇文景,心情复杂:“把那蛇呈上来。”
那蛇已经被宰成了两断,烙铁状的蛇头,身长两尺,颈细,背灰褐色,两侧各有一行黑褐色圆斑。
满朝文武顿时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宇文景的母亲是花派族族长的女儿,而龟壳花蛇是花派族的圣物,宇文景的母亲早逝世,众人皆知“花斑”就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宇文景没有看就知道那是一直跟随他的“花斑”,只可惜如今已身首异处,深知再怎麽也是白口莫辩:“微臣没有看好‘花斑’,是臣的失职,咬伤太子更是罪上加罪。”
慕容霆沈声责问:“失职?朕看你是蓄意谋反!”
此言一出又朝野又响起一片议论声,有惋惜的,有震惊的,更多的是怀疑的,想宇文氏历代为慕容最忠心的家奴,怎会蓄意谋反,更会蠢到用这谁都知晓的“花斑”来毒杀皇上?
僵持不下之际,左将军段非上前一步,抱拳,大义凛然地说:“想不到国师居然有这样险恶狠毒的用心,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已经立即推出去凌迟示众!”
转过身,大呵:“来人啊!”
“慢,段非,你这麽急著将宇文景致於死地是何居心?” 慕容霆心想,那大蛇这会儿才算出洞了。
段非脸上表情一僵,立刻跪在地上:“臣是护主心切,绝无二心,请皇上明查!”
那一闪而逝的僵硬没有逃过慕容霆锐利的眼睛,慕容霆呵道:“大胆!有内侍来报,昨夜三更,你故意引开通天台守兵是何用意?”
“那是臣在巡逻时发现北宫有异,故……”段非有些支吾。
“有异只要调动宫内禁军即可,何需调离通天台守兵?即便事态万分紧急也无须如此!我看──别有用心的是你吧,右将军!” 慕容霆一语指出要害。
段非汗如雨下,还想狡辩,事情已经摆在眼前,段非弑君之意昭然若晓,人证物证具在。
一直低著头不发一语的国师宇文景此时的举动却让朝野皆惊:“恳请皇上让朝臣退下,只留臣和右将军。”
看来他们还真是替国师白白著急了一回,吃力不讨好啊,朝臣们带著如此的感叹一一退出前殿。
慕容霆实在不明白宇文景干吗还要护著段非,陷害他不说,还差点让自己的擎儿夭折早逝。
宇文景看了一眼跪在他身边的段非,那段非经历了刚才的震动,此刻却显得冷静起来,也回视著宇文景的目光,有些挑悻,有些怨恨。
慕容霆到真不明白起来,那种复杂的目光似乎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的怪异。
宇文景踌躇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段将军他上也来通天台,很激动,说了一些……不怎麽该说的话,我没有答应……”却怎麽也不成句。
段非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横竖是一个死:“臣一直喜欢国师,那日,臣的确的冲动了点,他说自己有喜欢人,我问他是谁,他死也不肯说,我就说是不是……”
“住口!” 慕容霆和宇文景同时喝道,硬生生截断了段非的话。
慕容霆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