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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醉生情 by ksen-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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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修终于恍然。 

原来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么落寞的齐宣萧,那么平静无波的眼神,那么疲惫的低落的神情,从来未曾在齐宣萧身上出现过。 

他该是神采飞扬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他眼中永远有明显的情绪,或喜或怒或欢欣或生气,有时候带些淘气,有时候不耐烦,有时候甚至是明显的嫌恶…… 

可是不管如何,他到底是生气勃勃的,是活生生的。 

但现在,他的眼睛如此平静无波…… 

他为了什么疲惫,为了什么如此低沉? 

至修若有所思的看着齐宣萧离去的方向,良久,轻轻叹口气,吩咐道:“去定国候府。” 

定国候府倒不向它的主人那样,许多当季的花开的如火如荼,又有许多高大树木,绿荫郁郁,倒是十分热闹的。 

至修刚进门,齐府的管家便迎上来,请了安便笑道:“王爷,我们候爷才回来呢,就在后头寝霞阁一个人坐着,又吩咐不准人打扰。” 

至修从袖子里抽了张五十两的银票甩给他,笑道:“便是我也不许么?” 

那奴才笑的眉眼不见,一叠声说:“王爷说哪里话来?别的人不行,王爷还不行么?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挡王爷的驾呢。奴才给王爷带路。” 

至修伸手拦着他:“不必了,我认得路,自己去便是。” 

说着,迈步就往里走。 

一路急匆匆的走,似乎这曲折的花径过于漫长,仿佛走不到头。 

终于走到了寝霞阁,至修不由顿住脚步。 

齐宣萧在一丈外静静的背对他站着,一身白衣,在微风中越发落寞了。 

至修心中哽的生疼起来,呼吸困难,真不知自己的心是被什么紧紧的握住了一般,只是,却是一步也动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果可以,真想扑过去紧紧拥抱他。 

可是,知道他并不会想要自己的拥抱,便是心中再疼,在这种时候,也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良久,至修在心中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却听到齐宣萧轻轻开口:“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至修怔住,顿了顿,转过身来。 

面孔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但立刻便变成了笑脸,说:“我看你一个人安静,怕扰了你。” 

齐宣萧转身面对他,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至修装做没看见,连忙走进去。 

齐宣萧倚在栏杆上,眼睛落在一丛花间,并没有看着他。 

至修觉得这个时候的齐宣萧仿佛一枝锐利的出鞘的剑,落寞而锋芒毕露,没有了丝毫的掩饰,任何人靠近他必然被割伤,但却因为没了剑鞘,难得的脆弱起来,容易摧折。 

至修想:要是我能做这个剑鞘就好了,虽然会被锋利的剑风割的伤痕累累,可是也是好事啊。 

两人在寝霞阁外的凉亭里或坐或站,风从中间穿过,却无人说一句话。 

至修不想打扰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转头看他一眼,目光温柔而安静。 

齐宣萧静静的站着,却觉得似有淡淡的温暖源源不绝的从身后传过来,连空气都变得温暖了,心里更是觉得渐渐的舒服了许多。 

原来,安静也是许多种类的啊。 

有人陪着的安静和孤独的安静完全是不一样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至修觉得有点凉意了,终于站起来走进齐宣萧,柔声道:“天晚了,你回屋里歇歇吧,外头风大——又那么远回来,不累么?吃点清淡的早些歇了吧。我也该走了。” 

齐宣萧转头过来,至修近在咫尺的面孔温柔的微笑着,眼中温暖而关切。 

至修伸手帮他把解开的领口扣起来,便转身要走。 

却被人从身后抱住,随后他的面孔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 

至修吃了一惊,却是不敢动,只觉得从身后那紧紧贴着的身体上传来滚烫的温度,烫的他心又难言的痛了起来。 

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这些天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拥抱为他痛的苦不堪言…… 

ps:如果这一章还不好,我就废坑算了,我真是尽力了,怎么这样子呢,哭。 

还有,这一章贴了,明晚没有了。 



第二十三章 



空气安静的过分,至修听到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不想惊动他。 

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把手覆在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修长而秀美的手上,立即被他紧紧抓住,似乎溺水的人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一块浮木,齐宣萧抓的那么紧,箍的他生疼起来,至修无声的皱皱眉,一动不动。 

时间悄悄的流过两人身畔,却又仿佛绕道而行,两个人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夕阳最后一丝光终于黯淡下来,留下一个凝固的却是一体的剪影。 

齐宣萧轻轻挪动身体,放了手。 

至修立时察觉,把手放下来,微微侧过身,看齐宣萧似乎想要说什么,便在他之前开口,声音平静而温柔,如同刚才环绕在两人身边的微风:“我饿了,可以留下来吃晚饭吗?” 

堵住了齐宣萧快要出口的客气的道歉,齐宣萧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 

至修心中无言的叹息,齐宣萧这样子叫他怎么能放心走,偏又知道他是不会主动留下他的,所以只得自己开口,但面上却是一径的微笑着,反客为主安排起晚饭来。 

清淡而精致的膳食,两人就在寝霞阁相对用膳,至修察言观色,服务周到,齐宣萧觉得很是享受,真正奇怪,这高贵的王爷做小服低这本事怎么这么精通呢? 

只是齐宣萧不过想想罢了,不知为何,他享受这些的时候竟是说不出的心安理得,一丝一毫拒绝的心也没有,只觉舒服。 

还有,心中苦涩的痛。 

从见到未央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的苦楚一直强压到离开才发作出来,及至到京,已经几近呕血,几乎无法自持。 

对未央的欣赏已经深刻的几近爱恋,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剔透灵动的眼眸令人难忘,但齐宣萧宁愿与他只是朋友,他们不是能够在一起的,可是,不管如何他也是一心一意要他过的好,过的快活,可那一日见到他,那么憔悴苍白绝望的面孔,那么灰心淡然的语气,他真的难以相信这会是那聪慧坚韧的未央公子,不知他到底经受了多少惨烈的折磨,多少难堪的过往。 

齐宣萧为他黯然神伤,只是当着他丝毫不敢表露,未央公子的骄傲容不得他人轻易的同情。 

他只能尽一切所能帮助他,陪着他苦苦挣扎。 

看他挣扎,齐宣萧觉得心中针刺一般的疼,疼的难以排遣,那刺拔不出来,竟一直带了回来。 

“累了吗?” 

肩膀上轻微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至修站在他身边,表情柔和关切:“去歇息了吧。” 

齐宣萧抬头看着他,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一会,摇摇头。 

至修有些着急,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到底是从小便是王爷,从没想过要安慰人。 

呆立了一会,齐宣萧轻轻开口:“上次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至修一怔,不明白此刻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个来,他一直以为这是齐宣萧永远也不肯提的事情。 

“是不是?” 

至修点头:“是,我爱你。” 

齐宣萧又露出惯有的那种讽刺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我害死你,你还会爱我吗?” 

至修想了想:“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 

齐宣萧说:“我知道,你会想尽办法让我生不如死。” 

至修震惊,他真真切切的听到齐宣萧声音中的凄凉苦楚,再难以淡然自若,至修冲动的一把抱住他,急急的问:“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齐宣萧一瞬间落入那个温暖坚固的怀抱,竟觉得莫名的安心,仿佛心底的刺被温柔的手轻轻抹去,留下钝钝的痛………… 

“我觉得那所谓爱纯粹是借口,他怎么可以这么折辱他……就算只是朋友看到也会不忍……” 

没头没脑的一段话,说的那么悲怆难过,连声音都忍不住哽咽起来。 

然后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伏在至修肩上,一动不动。 

至修渐渐的明白过来,低声问:“是你喜欢的人吗?” 

齐宣萧有些迷惑抬起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并不是爱情,但我为他心痛。” 

至修捧起他的脸,柔声说:“今天别说了,你去歇着,明天再说好不好?” 

齐宣萧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一旦压抑被释放实在难以再压抑,其实事情和至修完全无关,不知为何竟然莫名其妙向他发起脾气来。 

是不是因为知道他会沉默的承受? 

不由的便带了些歉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至修笑道:“我陪着你?” 

齐宣萧忍不住笑起来,这人竟这么知情识趣。 



第二十四章 



至修一个人慢慢的在花园里闲闲的散步,背着手,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特别烦心的事情一般,跟的人都小心翼翼跟在后头一丈远的地方,不敢说话。 

的确有点烦心事,搁在心里两三天了。 

齐宣萧虽然第二日就恢复的差不多,看起来神情平静,说话做事都是原来那样子,与那一日截然不同,可至修仍是不能放心,而且心中一直在猜想,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那么激烈的情绪,真是第一次看到。 

以前和他那么恶劣的关系,就算费尽心思惹的他生气了,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样子,倒是越是生气了那眼中光彩却是越盛,斗志盎然,那个时候不觉得,如今想起来,真真是爱难释手呢。 

但这一回………… 

他竟然是这么疲倦的灰心,让至修震惊。 

一定是个重要人物吧?听他那么断断续续的说出来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清楚事情原委,但也能明白个大概,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没敢问齐宣萧,至修其实希望他再也不要说,忘记了才好。 

自己来替他伤脑筋就罢了。 

会是什么人呢?又想起那个齐宣萧在梦里也忘不了的人物,可是,不是说那人已经死了吗? 

另外还有? 

至修头都疼了,这个齐宣萧,真正是交游广阔啊。 

又皱着眉头想了半日,至修长叹一声,终于对自己投降,命人:“命晋若流来见我。” 

立时有人领命而去。 

至修在花间的青石凳子上坐下来,便有人奉上清茶,茶色澄澈,微香。 

简直没法子启齿,堂堂恭王爷也要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只怕连下头的人知道了也要背地里笑话他,可是……为了那个人,他竟什么都不顾了。 

豁出去了一样。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可偏偏又甘之若贻。 

又叹气,早知道会这样,凭是再怎么挣扎到了最后也是得投降的,不知多苦楚,不过,其实早在那个时候已经一败涂地了。 

只是输的心甘情愿,一点也不埋怨。 

正想着,晋若流已经到了跟前,至修待他行了礼便吩咐:“若流,你去查一查定国候这次出京到底去了哪里?那里有些什么人。” 

“是!” 

至修明显看到晋若流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只装不知道,心里倒是苦笑,不过那里顾得了那么多,只叮嘱一句:“行踪隐秘些,别让人知道。” 

晋若流半晌才回答了个是字,站起来就走,毫不客气。 

至修撇撇嘴。 

正想转回去,就看到赵福儿慌慌张张跑过来:“王爷,王爷……” 

至修踢他一脚:“你还有没有个人样子,好歹也是总管,人家都当我恭王府找不出个像样的人了?” 

那赵福儿陪笑,喘着气说:“王爷,是定国候齐小候爷来了,奴才请候爷花厅坐着呢,怕怠慢了候爷,才这么慌慌张张来禀王爷。” 

至修怔一怔,不由的便舒开了眉头,再踢赵福儿一脚:“还算你这奴才有眼色。” 

说着,拿起脚就走,片刻都等不得似的。 

脚步轻盈,心中舒畅,觉得今日风和日丽,花园子花团锦簇,真比往日更添秀媚。 



第二十五章 



齐宣萧在花厅喝茶,穿一件淡青的衣服,姿态悠闲,神态自若,看起来神清气爽。 

至修笑容满面迎上去:“候爷今儿得闲了?我还想着午后过去看看候爷呢,没承望候爷倒先来了。” 

齐宣萧抬起眼睛看看他,晶亮黑眸中流露一丝笑意:“我可不是来看你的。” 

呃? 

至修一怔,刚想问他缘由,身后突然有人说:“下官给王爷请安。” 

这么突兀,倒吓了他一跳,忙转过身来,见是振武将军陆呈风,立时便明白了齐宣萧的意思。 

陆呈风看起来十分憔悴,出京的时候容光焕发,英武彪捍;可谁想到回京时这位昔时千军横扫、斫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汉子,如今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似乎一阵风也能把他吹了去。 

不过这也万万怪不得他。 

年前边疆又有战事,照陆呈风的名声,挂帅出征本是寻常事,料想三个月必能凯旋。谁知道偏偏横路里杀出一个王至宁,非要跟了他一起去。王至宁是当今圣上的皇弟,圣上本就有历练他的心思。于是封至宁做主帅,陆呈风为副帅从旁协助。这也是放心陆呈风,想来有他跟着出不了什么大事。谁知这王竟然十分刚愎自用,到了战场也是小孩子心性,什么事都非要听他的不可。这下谁也没办法,有谁能大得过王爷? 

这好好的战事竟就是给输了。 

圣上震怒,陆呈风苦不堪言,偏又不能直说,又被王打压着。居然短短的日子,人就已经瘦了不知道几圈。 

而且,据说圣上还要严厉惩办他。 

齐宣萧丝毫不客气,笑道:“我今儿是特地来撞你的木钟的,你可别给我摆你的王爷架子。” 

至修有点迷惑,今日齐宣萧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熟捻而亲密呢?往日他可是总是冷冷的,不耐烦的样子,尤其当着人的时候,更是能有多远避多远,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 

至修不解的看着齐宣萧,齐宣萧开始还在笑,过了一会不由的避开他的目光,脸竟突然便微微红了起来:“怎么样?这事儿你是明白的吧?” 

至修回过神来,看那陆呈风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呢,连忙整了整脸色:“事情的首尾我自然清楚,只是,只怕我也无能为力呢。” 

陆呈风一颤,脸色愈加灰败。 

齐宣萧皱皱眉头。 

至修连忙解释:“你出去了那些日子,只怕事情不是很清楚,听我说,其实不止是我,便是皇上也是明白的,此战失利的责任应是至宁的,可是,你想想,皇上能惩办至宁吗?” 

齐宣萧默然,这么一说他自然立即明白,王至宁是当今天子第十一弟,年纪还轻,平日不过办些小差使,不过皇上倒是想要历练他,这次才命他出任大将军,也无非是个坐儿的意思,去前线瞧瞧,心里明白些,只没想到他如此刚愎自用,竟落得个一败涂地。 

只是至宁的生母,如今的淑皇太妃是现在后宫中阶级最高的,而且当年先皇后早丧,她怜太子孤苦,倒是倍加呵护,太子十分尊敬她,如今太子已为天子,对她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是不能惩办的。 

所以,不惩办陆呈风惩办谁呢? 

至修看他一眼,心里倒有些怜他,说:“前些日子我倒是面见圣上呈请了好几次,从宽发落,只是圣上不允,一提到这个事情圣上就不怎么理我,我碰了几次壁,也就不好说了。” 

齐宣萧皱皱眉头,望着至修:“就没法子了么?” 

至修哪里经的起那样子的目光,不由叹口气,真正是非要趟这混水了。 

便对陆呈风说:“陆将军可信得过小王?” 

陆呈风听这么一句,知道有了希望,连忙道:“王爷言重了,下官自然是唯王爷之命是从。” 

至修点头:“既如此,看在候爷的面上,小王少不得要想想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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