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_历史]轮回-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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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在逃避，实际上他已经逃避这个问题十多年了。而现在，看到了鲨齿，他忽然明白，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是纠缠还是放手，并不是唐嘉或者卫庄单独能够决定的。唐嘉以为自己封印了卫庄就能一了百了，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话。当初的封印并未成功，就算成功了，唐嘉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自己会忍不住将自己亲手下的封印给撕开。
所以既然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唐嘉便将权利留给了鲨齿。
不过鲨齿并没有带唐嘉去见卫庄，实际上只是走到华山后山，鲨齿便停了下来，坐在一块干净的山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唐嘉身上柔滑的毛。
“好久不见……母亲。”
唐嘉哆嗦了一下。虽然鲨齿之灵确实因他而生，相貌某方面也说明了原因，但是“母亲”这个称呼是不是略显诡异了些？那鲨齿喊卫庄什么？难道是“父亲”？不对，“父亲”这个称呼应该是给徐家家主的……不不，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都诡异的很啊！
鲨齿的眼睛弯了弯，带着一种冰冷妖艳的绝度不可能出现在唐嘉身上的气度。其实鲨齿和唐嘉也并不是完全一样，最大的区别除了头发和身高，以及额头上的那道红痕。唐嘉的额头仅仅是一道红色的伤痕，而鲨齿额头，却并非伤痕，而是鲜红的烙印。
鲨齿形状的烙印。
“主人说过，若是我有幸能见到……母亲，就带他向母亲问安。”
唐嘉沉默良久。
“能不能别叫我母亲？”
“那怎么行？我的‘生命’可是母亲给的啊。”
鲨齿唇角勾起一个诱惑的弧度，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是显然鲨齿比唐嘉更有魅力。冷寒的剑意之下隐藏着的妖娆，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虽然结果可能是飞蛾扑火。
看着鲨齿眼中的戏谑，唐嘉决定把这个问题先丢在一边。
“你的主人……好吗？”
“为什么不好？主人又不是孤身一人……就算是那位不在身边，至少，还有我一直陪着呢。”
“是……吗……”
唐嘉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刚刚明白过来自己也是放不下的，却又发现，他还不如不明白。原来放不下的，好像只有自己一人。
——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不好？他放下了，而你，有的是时间去放下。对你来说，任何一种感情都不过是奢望而已。
唐嘉明白的。
——但是那份执着呢？那所谓成魔的执念，又算是什么？
——那只是执着，不是爱，不是恨，不是任何一种感情。他会想要拥有你，但是除此之外，他也会拥有自己的感情。他会爱上别人，会憎恨别人，会有自己的喜好和厌恶。除了你之外，他也会拥有自己的生活。
唐嘉半阖着眼，浓密的毛掩盖住脸上近乎哀恸的表情。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他依然是唐嘉，哪怕心中五味驳杂。
“母亲不开心？”
鲨齿把唐嘉抱在眼前，双眼对视。然而就算是鲨齿，也无法从唐嘉宁静的眼中看到一丝波动。鲨齿有些疑惑，他虽然很早就开了灵智，但是毕竟化形不久，人情世故懂的并不多，面对唐嘉这个“母亲”，鲨齿也学不会说谎。而就在刚刚，却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人在耳边无奈的叹息。
“为什么不开心？”
一只猫的笑容，其实无论何时看都会觉得很诡异。鲨齿看不懂这笑中的意味，但是他直觉上不喜欢唐嘉这个笑容。
“很丑，别笑了。”
鲨齿皱眉，将唐嘉揉进怀里。刚刚是不是那句话说错了？鲨齿反省，但是无论那句话好像都是事实。还是说，他不该说实话？
“猫的笑容都是这样，如果你是一只猫，你会觉得我笑的很迷人。可惜你是一把剑，我们物种不同，审美也是有很大差别的。”
鲨齿觉得唐嘉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寻找剑鞘。最开始的剑鞘已经毁了，后来是那个祭坛充当剑鞘，后来也毁了。所以我需要找到合适的剑鞘，不然的话，就算我拼命收敛，有些东西也收敛不住。”
比如说浑身散发的剑气。每一把剑都是需要剑鞘的，就连已经化形的鲨齿也不例外。
“我已经寻找了很多地方，但是并没有能包容我的事物存在。”
关于这一点，唐嘉提不出任何建议。
“其实今天就是要离开的，不过看到母亲在这里，所以来打个招呼。”
其实鲨齿是不该出现在唐嘉面前的，但是看到那个老头子“欺负”唐嘉——或许唐嘉能摆平，但是鲨齿就是心里不爽。
“你觉得什么样的事物更适合做你的鞘？”
鲨齿想了想，其实他对于“剑鞘”并没有什么概念。第一代剑鞘其实只是一块包着他的布帛，第二代倒是名贵的金木打造的剑鞘，而第三代的祭坛……那严格来说也不是他的剑鞘，因为那个祭坛最重要的作用是为凤凰蛋提供一个安全的涅槃环境。
不过对比下来，当然还是第二代剑鞘最契合，虽然第二代剑鞘出身寒酸了点，但是也比第一代的布帛好。
“质地要柔韧一点的……但是不要太柔软。式样不要求很精致，但是也一定不能太伤眼。最好是出身名门，当然如果特别契合，这一点可以适当放宽。”
唐嘉默默的想了一遍鲨齿的要求。
“你这是在找剑鞘还是在找老婆？”
“对于一把雄剑来说，剑鞘就是老婆。如果我是一把子母剑，那么加上剑鞘就是一家三口了。”
那如果是雌雄剑，剑鞘就是小三了？
“你找了多久了？”
“几十年吧。”
不过鲨齿并不着急，那位说过，要找到好的剑鞘是看缘分的，只要缘分到了，剑鞘自然就出现了。不过，呆在家里是等不到缘分上门的，所以要出来游历寻找。就好像主人和那位一样，如果那位一直闭门不出，就不可能和主人相遇，也就没有所谓的缘分了。
鲨齿表示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依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主人经常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他“太懂得把握时机”，但是懂得把握时机不好吗？本着主人和那位应该不会欺骗他，所以鲨齿就出来寻缘了，然后就是几十年没有回去，只是偶尔和主人联系。
“下一步打算去哪？”
“没打算，母亲不介意我跟着吧？”
其实唐嘉一点也不想鲨齿跟着，一见到鲨齿，很难不想到鲨齿的主人，这让唐嘉很痛苦。但……
“好吧。”
拒绝的话，唐嘉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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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不管是猜断浪还是剑神还是盖聂还是卫庄的乃们都错了咩哈哈哈哈
108风雨药王庙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主神的发话让唐嘉微微挑眉；然而主神却显然并不打算继续下去；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便沉寂了下来。无论唐嘉怎么呼唤；都没有在发出其他声音。
主神不想说的；大约他打破砂锅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唐嘉嗤笑一声；化为人形带着鲨齿离开了华山。
在外人面前，鲨齿绝对不会管唐嘉喊“母亲”，这也让唐嘉免除了尴尬。因为鲨齿和唐嘉那近乎相同的脸；走在外面通常情况下会被默认为同胞兄弟。
唐嘉在华山已经呆了一年，现在差不多到了约定和林平之见面的时间了。唐嘉虽然人在华山；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传闻却并无疏漏；比如说江南一带风头鼎盛的大盗萧十一郎，亦或者艳名远扬的风四娘以及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唐嘉一直很好奇一个十几岁的萝莉是如何被称为第一美人的；难道现今武林大多数都是萝莉控？
当然，还有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愈发激烈的冲撞，以及一年前被青城派灭门的林家后裔林平之前些日子单挑青城派余沧海，险胜之后却被青城派围攻差点殒命四川等等等等。
林平之资质虽然不及凤儿，但是能在一年以内站到和余沧海一样的一流水准，可见确实是有拼命过。当然，这也跟唐嘉给林平之的内功心法有关，毕竟唐嘉虽然没真的在意过这个外门弟子，但是拿出手的东西怎么说也是剑神那一代算得上一流的好东西，也只比《葵花宝典》差了一些而已，在这个世界上却也称得上是顶峰了。
不过可惜的是，余沧海还活着，而且青城派也确实因为林平之的举动和洛阳金刀王家交恶了。虽然说本来就有仇，但是轻易王家还是不想和青城派翻脸。林平之这样，等于是硬是将王家拉下了水。
王家除非将林平之母子赶走，否则只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林平之并没有拜唐嘉为师，大约王家还真能为更大的利益不顾亲情。可现在？能随手给一个外门弟子如此精妙的内功，可见唐嘉的门派得多么底蕴丰厚。比起青城派，这种神秘而且底蕴丰厚的门派，他们更得罪不起。
天知道唐嘉所在的鬼谷派早在千年前就不存在了，现在唐嘉就一光棍，哦，或者还随身跟着人形兵器鲨齿？
至少王家不知道，所以他们不仅要帮着林平之解决各种捣乱保护王夫人，而且还要对林平之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不敢和林平之交恶，可不代表林平之不能和他们交恶。万一林平之生气了拍拍屁｜股带着王夫人走人，那他们可没有那么硬的靠山。在洛阳一带也就罢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一旦离开洛阳，那恐怕就……
按理说林平之受了重伤，每个几个月是好不了的，但是实际上不出半个月，他就重新活蹦乱跳了，王家的大夫都得称一声奇迹。所有人都以为是那本内功的作用，但是只有林平之知道，这与内功无关。
林平之试过，即使是拿利刃划破血肉，伤口深可见骨，也能在最短时间里恢复，这几乎已经不像是人了。而且随着和植物的沟通，其实林平之还有一项连王夫人都不知道的能力，就是控制植物。
他可以让植物在短时间里成长，也能吸取植物释放的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并转化为自己的内力。甚至他还可以和花草树木融为一体，让任何人都无法找到他。所以一旦在密林里，林平之几乎是立足于不败之地了。
这也是他一年就能单挑余沧海，并且能活着回来的真正原因。不然以他的资质，就算给他顶级的内功心法，也不可能在一年里进步这么大。
对于自身的变化，他确实惶恐过，但是更多的是感激。林平之知道这一切都和那个傀儡木偶有关，但是那又如何？他现在已经有了报仇的资格，假以时日，他甚至有信心挑了青城派，彻底解决青城派和林家的恩怨。
所以如果说以前是因为傀儡木偶所以才会对唐嘉恭敬，如今就是发自内心了。
有傀儡木偶的联系，林平之虽然不知道唐嘉在什么地方，但是却能隐约找到唐嘉所在的方向。唐嘉一年前曾经说过，再次见面的时候会考校他的武功，如今林平之在江湖上也算是名气大增，更是有信心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唐嘉。
所以不等唐嘉来洛阳，林平之自己作别了母亲，提着一个剑和一个简单的包袱离开了王家。不过他运气不好，刚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一场大雨。虽然林平之很喜欢泡澡，但是不代表他喜欢浑身湿透的感觉，不得已只好在一个破庙里避一避。
这是一个废弃的药王庙，林平之先是拜了拜供奉的神农氏塑像，这才在庙里找了些干草铺在一个角落里，从包袱里找出一件厚点的外衣铺上躺了。
不过今晚注定不能平静，很快外面传来踏在泥地里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一群懂武功的。林平之不想惹事，于是又拿了一件外衣蒙了头装睡，只留了一个口子观察情况。
“好大的雨啊。”
“是啊是啊，今年春雷响得好早，只怕年成不好了。”
看服饰，这些人应该是华山派的，和他一样是来避雨的。
华山派众弟子看这破庙里已经有人了，原本想要打个招呼。但是又见他蒙着头睡着，倒是不好意思打扰，原本大声的交谈也安静了点，径自将地方收拾了，最好的留给师父师娘和小师妹，其他的自己找地方窝着。
华山派弟子众多，药王庙又不大，即使他们已经很小声的交谈走动，声音集合起来也并不小。岳不群注意到角落里那身身上盖的、身下垫的均是低调却华贵之物大约也就明白对方并不是没醒，而是不想和自己这边有什么交集，所以也就当他睡着了，没有去自讨没趣。
当然，有着这个外人在，他们是不可能谈论关于华山剑宗那些事情的。
林平之还是记得当年跟他一起组团护送刘正风一家的令狐冲的，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在华山派中找到令狐冲。庙外又响起车马的声音，庙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直到车马声远去，才渐渐恢复过来。
这可不同寻常，林平之原本还以为这次是岳不群带着弟子们下山游历的，但是现在看来，倒更像是避难。事实还真的如林平之所想，岳不群这次带着弟子们下山，原本就是避开剑宗的挑衅，上嵩山找左冷禅“评理”。不过事实上，左冷禅不会让岳不群轻易上嵩山，而岳不群也并不打算上嵩山，现在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很快车马声又转了回来，并且在药王庙前停下。
“华山派岳先生在庙里么？咱们有一事请教。”
“夤夜之际，是哪一路朋友过访？”
林平之觉得自己会被殃及池鱼。
外面的状况并不好，从对话中，渐渐能察觉到一股子火药味来。那些人的目的，是奔着华山派的《紫霞秘籍》的，此时已经开始恶语相向了。听声音，应该是来了十几个人，其中为首的那个内力不错，声音洪亮，即使外面嘈杂，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华山派弟子不少，但是武功能看得过眼的却寥寥无几，那方虽然只十几个，但是也足够应付了。正面可能斗不过，但是一旦岳灵珊或者任何一个弟子被活捉，“君子剑”岳不群恐怕就只能束手。
岳不群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又将目光转向林平之。林平之依然蒙着头一副睡得很熟的模样，岳不群眉头蹙起，如今外面这样的大声喧哗，只要不是个死人都改起来了。可那个人还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如果不是被这阵势吓晕了过去，那么恐怕就是有所依仗。
岳不群示意宁中则去试探林平之，自己走出庙门，和外面的不速之客扯皮拖时间。
“这位朋友，醒醒！”
林平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朋友，我知道你醒着。外面那些人是为了我们华山派来的，趁着他们还没有包围这个庙，朋友你还是躲起来或者先离开吧，免得拖累你。”
林平之依然一动不动。
宁中则叹了口气：“既然朋友不在乎，那便是我多事了。如果一会儿若是打起来，还请你多保重。”
说完，宁中则便也到了外面给岳不群助阵。岳不群能拖得了一时，但是既然对方原本就是打着《紫霞秘籍》的主意，自然不会因为岳不群几句话就善罢甘休，原本已经拔剑弩张，宁中则出去的时候，居然一言不合拔出武器就砍杀过来。
“女弟子们站在一块，背靠着背，男弟子们，拔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