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英雄-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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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除了北风呼啸，一个圈子里的熟人都没见到？《羊城晚报》的胡一语问大家。胡一语在《羊城晚报》的娱乐新闻版上开了一个专栏叫：一语道破。娱乐界里的事情纷纭复杂，纠缠不清，常常被胡一语一语道破，所以他的栏目很受读者欢迎。
　　我看今天的活动不像娱乐界的活动，好像企业搞新闻发布会，他们不是搞错了吧？张闻是南方卫视纪实娱乐栏目《闻所未闻》的金牌主持。在《广州日报》娱乐新闻版上，他同时开了一个历史最悠久同题互动栏目叫：闻所未闻。
　　《影视周刊》的女记者叫李小小，她开了一个著名的专栏，八卦色彩极其浓厚，叫：小题大做。她不断地抢他们的话题，对今天的事情一头雾水，又不断地进行各种猜测。
　　她说，这个玖儿是谁？是哪个大明星的化名吗？是台湾人，还是香港人？玖儿这么怪的名字，是不是日本人？
　　这个星光灿烂公司是哪里的，这么耳熟，又好像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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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出家》的剧本是北风呼啸写的，他应该了解内情，北风老师坐在哪个车上？
　　搞个新闻发布会为什么要到增城来，跑这么远的路，是不还有其他什么名堂？
　　胡一语让李小小收声，哪来那么多问题，幼儿园！
　　只有一个人沉默不语，是新锐报纸《南方都市报》的著名杀手王捕快，他的专栏叫：捕风捉影。这个王捕快面相和说话都有些木讷，一副腼腆害羞的样子，但是目光尖锐，手笔快，语言犀利老辣。被他叼上的猎物，最终都将成为死囚。
　　还有一个比四大名记杀伤力更大的人，年龄和资格也更老的人，《娱乐新闻》的副总编辑贾绯绯。他的著名的栏目叫：无事生绯。据说刘晓庆、毛宁等一大批星都陨落在他的笔下。
　　开车前，李易拉下贾绯绯说，贾老师不要坐大巴，北风呼啸你的车就是贾老师的专车。
　　新闻发布会按照惯例，在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开始了。
　　记者们在一团迷雾中，亮出摄像机、照相机、录音机等各种先进武器，摆好了架势。他们心中有些不悦，有一种被轻视的屈辱感觉，但是也有一种兴奋感，这种兴奋感，比从前没来之前，就很明确了见成龙，还是周润发的那种感觉还强烈。他们的好奇心被强烈地吊了起来。
　　出来主持发布会的是人人都熟悉的北风呼啸。他上来就开始给大家猜谜，一边猜谜，一边解谜。他说，大家一定还困在闷葫芦里，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大家有多久没见到我出新作品了，有一年了，那么这一年多，我在干什么？旅游，爱女人，过幸福生活？哪有那么美好，我在辛勤地写作，我在给一个女孩，一个表演天才，在量身定做写本子，为了她，我改变了已经形成的我独一无二的北风呼啸风格，在《还珠格格》和《雍正王朝》的中间地带，我为她开拓出了一条新路。这就是我们今天即将开机的《格格出家》。下面请出今天的女主角，我为她做了一年贡献的，星光灿烂影视公司的首席签约女演员玖儿小姐。
　　大家的目光向主席台集中，按照惯例，这个玖儿应该坐在主席台上，或者为了显示身价高贵，关键时候从幕后在烟雾中神仙般地飘然出场，全场一片寂静，幕后毫无动静。这时从记者席里走出一个穿白体恤、牛仔裤的女孩向主席台走去。后面马上也有人跟了上去。有经验的老记者，嘲笑那些往台上走的人，这肯定是一些新来的实习记者，没经验，按捺不住性情，就开始冲主席台了。白体恤牛仔裤的女孩走到了主席台上，后面的人被工作人员拦住了，正当他们抗议时，北风呼啸虚伪地笑着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玖儿。
《中年英雄》第29章（2）
　　台下，所有的娱记们都感到大跌镜头。但是都觉得这包袱抖得有趣儿，记者们大多都是性情中人，心中反感的人渐渐地少了。
　　什么客人都见过的玖儿一身休闲披着长发往那里一站，很老练，像一个成熟的老港星。
　　记者们开始议论了，这个玖儿长得漂亮吗？和张艺谋的那三个女星比，巩俐、章子怡和董洁哪个都不比玖儿漂亮，但是玖儿也不比她们漂亮。无论怎么议论，大家都觉得这个面孔陌生。只有一个人觉得这张面孔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这令胡一语很困惑。
　　记者会很快就结束了。紧接着就开始豪华的海鲜宴。我作为目击者，我认为这是我见过的新闻发布会上记者吃的最高档的一顿海鲜。那些记者你别看什么都见过，但是不一定都吃过。新闻发布会上的那种自助餐多数都像味同嚼蜡的塑料产品，哪有这海鲜实惠丰盛，尤其是这澳洲产的皇帝蟹，一只就八十多元。
　　玖儿和北风呼啸没有参加宴会，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就先走了，好像他们很忙。实际上老公鸡吃了萤火虫，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为了保持距离，制造神秘感。反正这时大家的目光已经被海鲜给抢了风头，走就走吧，这样大家也吃得放松自在。尤其是那些三纹鱼，平时有机会吃，总是几片，总吃不够，今天好像就是以三纹鱼为主，一个庞大的木船上，底下铺着厚厚的一层冰，上面层层叠叠地就装满了三纹鱼。由于太多了，吃得太满足了，这些三纹鱼爱好者们都感觉到吃得有些不像从前那种味道了。其实三纹鱼什么味道？什么味道也没有。
　　海鲜大宴一结束，就有人安排他们到二楼的洗尘小屋里去洗脚按摩。
　　张闻说，真新鲜，参加新闻发布会还请我们洗脚按摩。
　　按摩结束了，每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经验老到的放在口袋里，用手摸一下，面积很大也很厚的一沓，心里就有了数。嫩点性急的人假借上厕所，打开一看，我操，１０００元。去参加三个新闻发布会也没有这么多。
　　这星光灿烂的老板是谁？大家不约而同地问。
　　在每人一份的礼品袋里，有一本印制精美的星光灿烂的画册，翻开画册，大家才恍然大悟，那个招呼他们吃海鲜，洗脚按摩和给他们红包的人，原来是老总李易。
　　第二天，广州娱乐新闻界有九个字在媒体上成了主题词：玖儿星光灿烂三纹鱼。
　　《一语道破》专栏的题目是：陌生的玖儿，似曾相识灿烂的星群星光灿烂《闻所未闻》专栏的题目是：新闻发布会也创新《南方卫视》当天也以软体广告的形式播放了同题娱乐现场纪实。
　　《小题大做》专栏的题目是：一场造星的阴谋，要造出一颗比赵薇还大的星？
　　《捕风捉影》专栏的题目是：玖儿为什么北风呼啸幕后谁主导星光灿烂李易派发红包时，最后走到贾绯绯的面前，把两个红包塞给了贾绯绯。第二天，就上了贾绯绯的栏目《无事生绯》的头条：星光灿烂斥巨资拍《格格出家》北风呼啸暧昧执笔推新人玖儿北风呼啸把报纸拿给李易和徐善，三人满意地大笑，李易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中年英雄》第30章
　　徐善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好像做了一个梦，眼前的一切，都如梦里梦外，似假似真。
　　他没有从梦里走出来的那种清醒感觉，反倒是在梦中。问题麻烦的是他怀疑自己是在梦里，却又有一些清醒，意识自己是在梦里的，那就可能不是梦。
　　他恍惚记得，陪北京大姐打麻将的时候，在麻将桌子地下，看见李易和秋香在用脚勾勾搭搭地偷情。然后他就怒不可遏地要和李易决斗，但是又不确定是在麻将桌子底下，应该是在饭桌底下，当时他们在吃饭，是哪一间酒店不确定了。
　　后来他们竟然成立了一间影视公司，名字叫：星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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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徐善癔症了一下，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家里的床，这个床比家里的床要大，还要柔软。
　　一个小姐穿着一套粉红色的工作装，坐在床沿，拉着他一只手，满面春风地笑了一下。
　　徐善好像很慌乱的样子，意识开始了繁忙的工作。她是护士吗？那么我在医院？我得了什么病？我为什么要住院？李易、秋香、巴特尔和可可我的亲人都去了哪里？他们为什么都不管我了？
　　他从床上双腿一蹬，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做了一个僵硬的姿势，就坐了起来，惊惶地问：我在哪里？这里是医院吗？
　　粉红小姐先是吓了一跳，马上开心大笑了起来：老板，你睡糊涂了吧，这里是桑拿。
　　徐善：桑拿？我在这里多久了？
　　粉红小姐：还不到两粒钟，你还加钟吗，老板？
　　徐善：不加了，马上买单。
　　粉红小姐温柔地说：那好，老板，你去冲洗再蒸一下，到总台买单，我现在就要下钟了，您能留个电话给我吗？
　　徐善犹豫了一下，又躺下了：再加一个钟。
　　徐善在小姐轻柔曼舞的手指间，渐渐清醒明白了。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一个很痛苦的梦，一个很残酷无情的梦。
　　但愿都是梦，不是现实。
　　徐善问小姐：你知道有一家影视公司叫〃星光灿烂〃吗？
　　粉红小姐：知道。
　　徐善一惊，这个小姐成精了，怎么会知道我梦里的公司？
　　粉红小姐说：那个公司很有名，好像在拍一个叫《格格出家》的电视连续剧，还包装了一个明星叫玖儿，写剧本的是那个著名的作家叫北风呼啸。
　　徐善：你知道投资的老板是谁吗？
　　粉红小姐：是一个叫李易的老板吧。
　　徐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粉红小姐：在报纸上看的，报纸每天都登他们的消息，老板我看你面熟，你不是那个老板李易吧？
　　徐善：你是几号？
　　粉红女孩：九号。
　　徐善：那你也可以叫玖儿。
　　九号：我哪有玖儿命好，不过我的表演天分一定不比玖儿差。
　　徐善：那你也去争取吗？
　　九号：争取没有用，一切都要靠命运，运气来了躲都躲不开，没有运气，怎么找都会找不到。
　　徐善：那你觉得今天运气来了没有？
　　九号：除非你是李易老板，或者小星公司的果子里。
　　徐善感到一阵烦躁，推开小姐说：行了，我谁都不是，下钟，买单，走啦。
　　九号：老板时间还没到，你的电话号码能给我吗？为什么生气了？


　　徐善边走边在心里怒骂：你个骚货，怪你多嘴，倒霉就倒霉在你的号上，你的臭嘴上，李易这个混蛋还真出名了！
　　出门坐在车里，阳光灿烂，车流涌动，徐善彻底清醒了，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切压根儿就不是梦，就是现实，自己不愿承认，甚至想逃避的残酷现实。
　　现实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徐善恼怒地用拳砸了一下方向盘，唉，李易、秋香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残酷地对待我？
　　渐渐地，徐善的心情平静了。今天又是塞车，徐善慢悠悠地游着车河，阳光打进车里，照得内心亮亮堂堂。忽然，他内心充满了激动，想到了远在科尔沁草原的老阿妈。他由激动变成了冲动。我要去内蒙古草原，带着三弟巴特尔回家，把这里留给那两个人。
　　到了家门口，徐善又调转车头，向美院方向的昌岗路开去，他要去见美卷。
《中年英雄》第31章（1）
　　李易也是在恍恍惚惚中醒来了，但是还是在恍恍惚惚中。他舒舒服服地坐在一个座位上，好像不是在自己的车上。
　　但是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梦中醒来，他还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他在梦中勾引秋香，被徐善发现了，大哥徐善对他充满了仇恨，一定要和他决斗。
　　他心虚、惭愧，到处逃跑，到处躲避，最后大哥罚他去搞影视公司。公司还有一个名字叫：星光灿烂影视公司。
　　恍恍惚惚，秋香又来找他。秋香那个特别的相貌，黑黑的眼珠深陷，高高的鼻梁坚挺，衬上一张小巧的白净面孔，看第一眼并不特别，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美丽迷人。
　　她怎么看都不像河南人，越看越让人想到遥远的阿拉伯，最近的距离也要想到乌鲁木齐，那美丽的新疆姑娘。
　　一双纤细的手很斯文地摇晃李易的肩膀：先生，请醒一下，调好座位，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在广州的白云机场了。
　　李易看到眼前的空姐，总算睁开眼睛了。
　　他从杂志袋里抽出一本《南方航空》杂志，顺手一翻，就是连续几个彩页《格格出家》的报道。
　　上面有他的名字，有他的报道。《格格出家》片已经拍了，星光灿烂公司肯定也是存在的，那么梦中的其他内容和秋香的偷情，和徐善的决斗也都是真的，一切都是证据确凿。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悔恨交加：唉，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李易弄明白了自己早晨是从广西北海上的飞机，其实也不是什么早晨，也就是四十分钟前。
　　李易心烦的时候总是喜欢去广西的桂林、南宁、北海消遣，到广州的航班时间几乎都是四十分钟，如果广州市里堵车，比在市内找消费场所还容易，还方便。以前都是三兄弟同去同归，现在老三巴特尔躺在床上对啥都没有兴趣了，老大徐善远离自己、仇恨自己，更不可能一起到广西去泡妞了。
　　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也要去泡，更要去泡。自己不赌博，不吸毒，排泄郁闷只能去泡妞。否则，就会神经，就会爆炸。
　　李易的爱好对三十岁以下的女孩子没有兴趣。这个爱好还是做酒的时候养成的。那年的某一次去南宁，一个朋友要成立盟酒广西分公司，他们去考察。晚饭，那个朋友带他们去吃柠檬鸭的时候就给每人安排了一个女人，陪吃、陪喝、陪睡，进行三陪。为什么说是女人呢，李易当时敏感地发现，六个女人里，有两个小姐，四个少妇。李易三兄弟一人一个少妇，徐善不感兴趣，和那个朋友进行了一次交换，把少妇给了那个家伙。李易当时担心东道主会不高兴，结果那个家伙却得意忘形，好像拣了一个大美女。
　　整个一晚上，甚至一夜，少妇们都显得牛Ｂ哄哄，小姐却很规矩，结果第二天付小费时，少妇每人１０００元，小姐统一６００元，李易他们大开眼界。可能全世界只有广西这么怪，少妇比小姐值钱。要是在东北年龄一上三十岁，不用客人说，她们自己都会很自卑地打五折。
　　从此后李易就爱上了这个少妇事业。广州少妇不值钱，甚至很难找，街边偶尔有几只老街边鸡，李易也不喜欢，主要是嫌她们脏。广西有市场，少妇繁荣〃娼〃盛，李易就喜欢往广西跑。
　　老三巴特尔曾经说过：老大爱青春美，老二爱成熟美，我老三两个美都爱。
　　李易爱少妇的成熟美，到底美在哪里？李易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见到那些三十多岁，生过孩子的成熟少妇，看到她们脸上的那些成熟标记，比如妊娠斑、黄褐斑、雀斑，或者化妆品过敏的黑变病，他就心动，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激情。当然脸上的症状他也不是照单全收，粉刺、暗疮他不喜欢。
　　老大和老三都多次说老二这是得了一种怪病，结果真是这样，现在他恶化到去泡老大的老婆，自己的嫂子秋香。
　　这也是一件怪事，徐善、秋香和李易，他们三人组合不说朝夕在一起，也是每天都在一起，十多年来都相安无事，为什么现在才发生这样的事情？文化节失败了，酒客隆垮了，老三病了，这些倒霉的事情都像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