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无爱,都刻骨铭心(出书版) 作者:目非-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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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是收拾残局,还是保护容器?
她细细回想了遍他们的交往,再比较着唐末的兴奋,总有种上贼船的感觉。她极不踏实,正好台里有个外出培训机会,便主动请缨。她知道那其实是逃避的姿态。
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就问你自己愿不愿意跟这个男人捆在一起过一辈子。在返程飞机上她不停问自己这个问题。
愿意吗?呃……
那就是不愿意了。
不,也不算吧……唐末也有唐末的好,至少跟他在一起不累。下飞机的时候,潘宁无意识地摸摸自己尚平坦的腹部,想,只是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们绝不会结婚;没有他夜里偷偷溜她床上,不会有这个孩子……如果婚姻是奠基在一串偶然上的,那么它的合理性是否该受到质疑?
“宁宁,这边——”有人冲她喊。潘宁抬起头,瞥到站在接客区人流中的刘影和希希,眼光左右扫了一圈,却没发现唐末。她有些意外。
“唐末抽不开身,让我来接你。恭喜你们。”影子微笑着,似乎毫无芥蒂。又推推希希,“叫阿姨啊?”
希希把小嘴抿得紧紧的,歪着脑袋表情凝重地看着她。
潘宁蹲*逗他,“希希,见到飞机了吗?好多好多大飞机。”
希希退后一步,忽然张口:“我讨厌你。因为你把唐末叔叔从我妈妈那里抢走了。唐末叔叔不来我们家,我和我妈妈都很孤单。”
“你胡说什么?”刘影气得用手背撸了他一下,希希哇地哭出声。
“影子姐,你瞧你,干嘛打孩子,童言无忌吗。”潘宁安慰希希,希希却挣扎着推开她,躲到妈妈身后。
“走吧。”潘宁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宁宁,你别放心上。”
“哪能。”
潘宁知道,她跟影子、希希再不能回到从前的和谐关系。但她也怨不得他们,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这场情感纠葛中,她看上去就像个第三者。但愿希希能明白,她也不想的。
刘影将她送回家就赶去酒店准备其他杂事了。屋子里空空荡荡,茶几上有甄晓慧给她的留言,写着这日的时间安排:10点,跟唐末去登记。1点去某某影楼试婚纱,3点去某某机构做造型,5点前赶到酒店迎客。
潘宁看看手表,10点已过一刻,但是唐末还不知道在哪里。
她居然也不生气,只是感觉有点乏,就洗了个澡,打算眯一会儿。可躺下没多久,就被唐末的电话吵醒了。
“宁宁,你回了?我有急事,实在走不开。这样,我们明天去登记,你先别跟爸妈说。婚宴正常举行。我一定赶回来。”
“好。”
“肯定生气了吧,听语气不对啊。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你现在下楼一趟,我正好要路过咱们那边,让我看你一眼。”
潘宁摁掉手机,换上衣服,顺便拎了包垃圾下楼。
日中时分,阳光很烈,院子里没什么人,各家窗户里却传出做饭的动静与香味,有种过日子的安稳。一阵后,摩托车的声响由远而近渐渐清晰,大概是速度太快的缘故,飓风一样扫荡着这平静的家常氛围。潘宁站在垃圾筒边,果然见唐末风驰电掣地过来了,尾气在后面肆虐,像跟着一堆兴风作浪的妖怪。
他没对潘宁说话,只是扬着脸喜气洋洋地围着她慢慢转圈子,直到潘宁叫,“喂,你不体恤我,也该体恤你儿子。”
“晚上见。”唐末嘴角歪了歪,掉转车头,嗖地一下,疾驰出去,尾气黑浓一片,在空气里慢慢稀薄。
唐末虽然迟到了,但毕竟还是赶来了。
新娘潘宁穿着白色的婚纱、抱着捧花,在酒店大堂隔着玻璃幕墙笑看她的新郎开着辆破摩托车冲到酒店门口,扔下后一身邋遢冒冒失失往里头钻,被保安死死拦住,他说我是新郎,无人相信,只当他发了疯,他抬头寻求帮助,不期然与她目光相撞,大概是惊异于她的美,他顿了好久才隔空一指,说,不信,你问她,她是我妻子。保安向她投过询问的目光,可她只是笑着摇头,他耸耸肩也无奈地笑了,他们隔着一面玻璃眉目交流,风光独好,却叫保安为了难。当然他不会让那玻璃阻挡住他的幸福,很快的,他拨开人流,直直向她奔去,然后旁若无人地亲吻她,用实际行动向所有相干的不相干的看客证明他尽管邋遢,迟到,依然是这个美丽女子的合法丈夫。
他们之间这个开局,带着明显的唐末风格——随便,不羁,也为此后的婚姻生活奠下基调。没有深思熟虑的婚姻,总有一天要回头来清算。
结婚的仪式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在潘宁的记忆里残缺不全,但其中有一幕,她每每想起就会惊跳起来。那一幕,一直深藏她心中,从未跟任何人讲起。
宴会中途,她去洗手间补妆,洗手间有点远,得通过一个长廊,再拐个弯走到尽头。长廊通体镶嵌着玻璃,森森花木围簇两旁,被绿色的地灯一照,看上去就像塑料。夜色涌动起伏,无边无际。支支银色的路灯像城市上空的星星暗淡无光。
潘宁走着走着,忽疑心被人注目,脊背因眼光的分量而微微发烫。她转过身去,周遭却空空如也。宴会厅里的喧闹隐隐流溢出来,被这边的安静吞噬,听上去已经是恍惚的了,仿佛她跟原先那个世界不在同一维度。
她加快脚步,又觉得自己未免多心。可是,转弯的时候,当路灯将一团陈黯的影子投到她面前玻璃上,她就清楚地知道——就是有人在跟踪她。那团黑影随着她的驻足也顿住,在她面前拉长拉大,像一面颓墙要压下来罩住她。潘宁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感觉心跳如鼓,一声本该爆出的惊呼却锈在嗓子眼。
她在瞬间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慕远。
只是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存在,还是仅仅发生在她的意念中。
在结婚的这一天,他以幻象的形式提醒她不要忘记承诺?
往事如过山车一般轰隆隆碾压过来。她与他无声对视,在寂寥中搅合进一团时过境迁后的苦涩。
“宁宁——”小潮一声招呼惊飞了影子。她没有转身,却仿佛听到外边草木被踢开发出的窸窣的声响。
“你呆呆站在这里做什么?面壁思过吗?”小潮杵杵她。
“没,没什么?就是透透气,屋里有点闷。”
“唐sir有事走了,让我跟你说声。”
“哦。”
“生气?当你生气的时候总像是无所谓。没错,是要生气,唐末以为自己是共和国总理嘛,日理万机到连结个婚都不踏实。这种男人,嘿,真不靠谱。”
“没关系。老实跟你说,我们还没领证,”潘宁浅淡地笑了笑,“就是刚刚,我突然想,也许跟他结婚是个错误。”
“喂,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阿弥陀佛,佛祖原谅我刚才挑拨离间。唐末也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也不想新婚之夜扔下新娘子,他刚刚挺抓狂的……是你父亲跟他说,有事就去吧,宁宁会理解。”
“我不是在意这个。”潘宁踌躇了会儿,还是说,“小潮,如果结婚的时候还想着别人,放不下,这说明什么?”
“你说慕远?他要是有心就不会让你等那么久。都多久前的事了,何况那时候小都还不成熟,我说宁宁,算了啊。不是所有感情都有始有终,你别患得患失,还是往前看吧。”小潮拍拍潘宁的肩膀,试图安慰。
酒店的服务员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嘴上是职业化的微笑,“您是潘女士吗?刚刚有个先生叫我把这个递给您。”
“他在哪?”潘宁心跳如鼓,血急速往脑门涌。
服务员指了个方向。她攥住纸袋转身就往前奔。这个蓦然的举动将小潮和服务员吓了一跳。
可是,当潘宁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车缓缓驶出,车灯从容不迫地扫过她的眼,然后逶迤在夜色里,一点点淡去。
她一个怔忡,痉挛着扯纸袋中礼品盒的包装纸,花了些时间,才掏出一只精巧的首饰盒。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来,看到里头沉睡着一枚小巧的环戒。
仔细分辨,可看到指环上镌着一个字母:Y。
就是那个,一旦两头遇到就再不分离的字母。
26个字母中唯一一个。当然,也是他姓氏的拼音首字。
潘宁的眼泪就再不能忍住地喷薄而出。
…嘿。。。嘿~嘿!
第四章
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1
唐末也想消消停停地把婚结了,可是那帮家伙似乎算计好了存心跟他过 不去。
一早,他接到齐泰龙电话:“唐Sir,有情况,我那哥们儿说,赖强今天要去码头。是不是出私货,眼下还不清楚,得盯吉祥饭店那边。我知道你今天大婚,没物色到可靠人选,我顶你。你放心,他们今天有的忙,根本顾不上我。再说,我天天蹲屋里憋也憋死了……”
唐末想,吉祥饭店的事还只听了他一面之词,也不知跟走私到底有无关系,还真不宜大张旗鼓惊动他人,只好让他蹲点去。
他们留了些暗号商量好应对方略,才各自行动。
唐末去了趙口岸,看到赖强跟海关查验科科长孙大海以及商检、检验检疫的几个科级领导在会客室喝茶聊天。
赖强眼尖,从门缝看到他,连忙招呼:“唐科,恭喜恭喜啊。”他递给他一支烟,“海关这么不人性化,你今儿结婚还要值班?”
“赖总不也忙得很吗,周末也不休息,亲自跑码头。我说,叫你手下几个马仔跑腿不得了,什么货还劳你大驾。”唐末叼起烟,赖强给他点了,说:“香港那边发来的,重要不重要也就那么回事,主要是好久没来码头拜见朋友了。这次我们宁远获得免检企业,还得感谢海关支持我们工作啊。海关现在出台一系列加快通关速度提高通关效率的政策企业界都叫好……唐科,坐一坐,喝口茶?”
“我哪里坐得住,取点东西就走。”
其余几位也上来寒暄恭贺一番,唐末方跑到查验处,看到就小宋在,问:“宁远报什么货?”
“电子配件。不多,十来个箱。”
“他们现在免检了,不开箱查了吧?”
小宋瞄了瞄外边喝茶的科长:“估计不查了。不然不说咱们出尔反尔?赖强刚给口岸各个部门都送了几箱子进口水果。东西不多,情面难却,都收了。我说你不今天结婚吗怎么突然来了?”
“我有东西落这里,马上就走。”
回去的时候,唐末想,万一吉祥饭店来了卡车司机,那这批货倒闭查不查?别说宁远现在己经是免检企业,就算不是,他也没有权力指挥现场关员査,这件事总要找个可靠的领导汇报?
找谁呢?他的顶头上司侦查处副处长老许?老许人倒是好人,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工作嘛,谋生之道,领导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触犯底线,永远可以马马虎虎,随随便便。把这事告诉他,他一定会说:“唐末,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你有什么证据吗?要是查出来没问题,不是被人戳鼻尖骂吗。再说,宁远作为G市风头最健的企业,跟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打得一团火热,人家总裁李元春跟咱们时人局长也是好朋友,你说咱犯得着惹这种没影子的事?”
如果跟他再辩驳几句,他还会抱着他的大号搪瓷茶缸语重心长地教训他:“小伙子,我当年也跟你一样血气方刚,渴望着破个大案,建功立业,但是啊,我实话告诉你,我跟头跌了一个又一个,到现在,一把年纪还只是个副处,别的不干实事善于钻营的一个个都窜上去了。江湖险恶,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老老实实待着吧。”
唐末一直觉得,跟老许谈话,就好比找盆冷水灭自己的火。自讨没趣。 那么潘时人?
潘时人曾在海边野码头,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让“野狼”现出人形,不管他后面有什么样的背景,哪怕通了天,也要揪出来,他这乌纱帽宁可不要。
可是,不知从几时起,原先铁面无私、清正廉洁的潘局开始接受宁远总裁李元春的宴请,两人都爱钓鱼,周末的时候,时常相约海钓,他那根价值不菲的钓鱼竿就是李元春送的。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
潘时人变质了吗?还是就真的只是跟李元春特别投缘?
你小子别太天真了,生意场上,投缘不投缘的,不就是策略嘛。那么该冒险向他求助吗?
唐末脑子一团糨糊,没法回答自己。
他给齐泰龙打电话:“有情况吗?”
“还没有动静。”
“我去了码头,赖强确实在。但会不会如他所说,只是联络感情?”
“不会。按我的经验,他不会没事过去瞎转的。你等着,也许司机一会儿就到了。”
10点,唐末接到刘影短信:接到宁宁。
10点半,齐泰龙给他电话:已经陆续来卡车了,有戏。
11点,他见了宁宁一面,匆匆赶往吉祥饭店。
下午1点半,他找到齐泰龙,齐泰龙的车子掩在一个修车场后,是个绝佳的位置,不仅能清晰地看到吉样饭店的后院,若被外面的人注意到了,也只会认为是来修车的。
齐秦龙将高倍望远镜交给他,说:“进了3辆载重20吨的大型卡车,都是陆续到的。或许待会还会来。”
唐末估摸着10来个集装箱,装个两三顿差不多也够了,这批货是不是太少了?
不过,这是他们免检后第一次动作,恐怕也不敢一上来就来大的。
“司机都是哪儿的?各个销售点来派来接货的?”
“不是,他们应该是个涉黑团伙,受雇于宁远,只管吉祥饭店的接货,事后抽成,这帮人都是亡命之徒,要有风吹草动,什么都做得出来。”
又一辆卡车轰隆隆开进去,扬起好大的烟尘。唐末对着望远镜,烟尘散后,车窗一个侧脸在镜头里掠过,他认出是谢福成的手下——六指。
这批货肯定有问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许不会多事,孙大海也不值得信任,事到如今,他只能赌一把潘时人。
他拿过手机,要拨潘时人的号码。
齐泰龙眼明手快夺他手机:“干吗,你要把我逼到绝路吗?所有人都可信,潘时人不能。”
“我相信他。你的安全我来担保。”
也许是唐末脸上的凜然正气震慑住了齐泰龙,他慢慢把手机摊到了他面前,“唐Sir,那我相信你。”
唐末立即跟潘时人汇报情况,包括,他和齐泰龙此刻在吉祥饭店蹲点。
潘时人没有太多沉吟,吩咐道:“知道了,我会通知查验科。你赶快回吧,宁宁在等你。齐泰龙课你一起走,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我会找人过去顶替你们。”
齐泰龙却不肯走,他还是信不过潘时人,他要等在现场,监视卡车司机,也监视潘时人派来的人。
唐末说服不了他,只得先回。
宴会本来只定了三桌,可是被李元春一招呼,乌泱泱来了一大帮人,包括市里主抓经济的副市长王宁生,市纪检委书记林雄,公安局副局长左天,G市海关副关长肖梅,席面立即增至十桌。李元春带着他的公关经理迎来送往,左右招呼,俨然做东的派头。到这个时候,唐末才知世纪安泰酒店的总裁也是他。
唐末原来设想的简单节约型婚礼在李元春的干涉下彻底泡汤。司仪请的是市电视台的名主播,幽默风趣,又善煽情,眼泪鼻涕齐下,笑声哭声同在,把气氛炒得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挨到了敬酒间。潘宁出去补妆,潘时人偷偷把他叫到旁边包间,说:“现场来信了,十来个集装箱搜了个底朝天,票票正常。赖强在现场闹呢。孙大海表示很尴尬。”
“怎么会?”唐末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