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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楚留香系列午夜兰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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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的眼力都好得多。
  她知道她全身上下每个部位,即使是最细密的部位,都逃不过他的眼。
  这种想法,忽然使得她心里有了种连她自己都不能解释的冲动。她忽然发觉自己在紧
缩,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每寸皮肤都在紧缩。
  她其实希望某一些事件会发生。遗憾的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位不盲的盲者竟似真
的是个盲人,既没有看见她的赤裸的嗣体,也没有看见她的激情和反应*
  他甚至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不过冷冷淡淡的告诉她:“只要你懂得善用你的武器,
我们这次行动,万无一失。”
  “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是的,”柳先生甚至已转过身,“我们现在就去。”
  他的冷淡无疑已经使得她有点生气了,所以已经决心要让这瞎子受到一点教训。
  “我们为什么不能再等一下?”小苏也冷冷的:“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再出手。”
  “我们为什么要等。”
  “因为有经验的人都应该知道,天快亮的时候总是最黑暗的时候,也是在紧张中守候的
人们最疲倦的时候。”小苏故意问,“在这种时候去突袭,成功的机会是不是更大?”
  “是的。”天亮前也是男人们情欲最亢奋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
  他们其中一定有很多人会在”这段时候里自淫。”
  小苏故意笑,笑容在暧昧中又充满讥消。
  “我是个很好看的女人,我常常会接触到一些正常而健康的男人。”她说:“我对他们
大概要比你了解得多一点。”
  ——你不了解他们,因为你既不健康,也不正常,否则你为什么会对我无反应?
  这些话小苏当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相信就算不说,这个瞎子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她错了。
  柳先生居然还是全无反应,就好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说的有理。”他居然还在称赞她,“非常有理。”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等一下再去”
  “我们不等。”
  “为什么?”
  “因为我们如果再等下去,我恐怕就会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享。”柳先生已经完全转过
身,“在行动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再消耗体力!”
  小苏的脸忽然红了,好红好红,幸好柳先生没有看见。
  他是背对着她的。
  可是这一点却又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看不见她的脸红,只因为他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
黑暗。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咽喉里甚至也发出一阵阵野兽垂死前的呜咽,他的脸
也忽然变得扭曲痉挛。
  他甚至已倒下。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红衫白裤、梳着一根冲天小辫子的小孩,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
穿了出来,反手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忽然间一下子就冲到了刚刚倒下的柳先生面前,
一把抓起他的发髻,一刀割下他的脑袋,凌空一个翻身,提着脑袋就跑,一眨眼就看不见
  这个小孩是个小孩?还是个小表?
  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是正常健康的男人,因为他从来到去,也都没有看过小苏一眼。
  这么样一个女人,如此饱满的乳房,如此修长结实的腿,就这么样赤裸裸的站在这里,
可是在他眼中看来,好像还没有一个死人可爱。
  小苏忽然觉得双眼问一阵潮湿,然后就很快晕了过去。
  这时候慕容正在用一种非常愉快的声音对他身边的女人说:“我相信的行动现在一定已
经开始了,而且一定成功。”
 标题 
古龙《楚留香系列·午夜兰花》
第一章 决战之夜
  ——年轻的生命,飞扬的神采,无比的信心,异常出众的外貌,富可敌国的家世,
只可惜……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
  人呢?
  人已将流血。
  月无血,人有。
  从这个地方看,月光绝对没有灯光灿烂,各式各样的花灯排满在街道上每一个可以
系挂灯笼的地方,使得这个本来应该很安详平静的团圆佳节,看起来竟好像变得有点像
是金吾不禁的上元狂欢夜。
  这个本来已死寂无人的边陲小镇,看起来也变得好像有点像是灯火如画的元夜花
市。
  遗憾的是,街道上只有灯,没有人。
  人在楼上。
  四海楼就在这条街道的中枢地段上,就好像是这个小镇的心脏。控制着这个地方呼
吸的节奏和血脉的流通,这里每个人都以它为荣。
  铁大老板端坐在高楼,目光如鹰鹫,样子看起来却如虎豹,正在渴望着痛饮仇敌的
血。
  有很多人正列队在他面前通报。“兵刃检修清点完毕。”“灯笼蜡烛油料补充完
毕,无缺漏、无病患、无醉酒、无走失、无脱岗。”“街道清除完毕,无积水,无障
碍!”
  每一件事部安排妥当了,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过暗卡中的丝。
  那是绝对保密的,除了那二十九个随时都准备殉死的丝士外,只有大老板自己和丝
路知道这个秘密,就算还有别人知道,那个人现在也没法子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没有嘴的人,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没有脑袋的人,怎么会有嘴?
  铁大老板和丝路先生的表情虽然很严肃,可是也很镇静从容。
  对于这一点他们好像一直都很有把握。
  名动天下的江南慕容,盲而不盲的柳明秋,在他们眼中看来,好橡只不过是两只飞
蛾而已。
  他们早已燃起了灯,等着飞蛾来扑火。
  远处有光芒一闪,仿佛有流星陨落,一个人身轻如燕,凌空一掠,自黑暗中掠入灯
火辉煌处,再一掠,就穿窗入高楼。
  他看起来像是个孩子,可是年纪已是三十六七,他看来像是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少
女,可是在多年前就已有了胡子。
  国为他是个侏儒。天生就是个侏儒。只不过他这个侏儒和别的侏儒有几点不同而
已。
  他就姓朱,名字叫做朱儒。
  他娶了老婆。
  他的妻子叫马佳佳,容貌佳,家世佳,风度佳,修饰佳,服装佳,是江湖中有名的
佳人。
  她的身材尤其是值得赞美的,长腿,耸胸、高腰,就算是最挑剔的男人,也绝对找
不出一点缺点来。
  马佳佳身高七尺一寸,比她的老公朱先生恰高了一倍。
  就凭这一点,朱先生就已经可以自傲的。
  更令他自傲的是,江湖中人羡慕他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轻功。
  他自信他的轻功在江猢中至少也可以排名第八.”
  身轻如燕,落地无声,落地时就落在铁大老板身侧。
  他凌空飞掠,穿窗而入,他的脚尖落地时,他的嘴就在大老板的耳边。
  铁大爷居然端坐不动,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会来,而且一来就在他身侧耳边。
  朱儒施展轻功时,“落地”之准,一向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就算他跃起凌空翻
了一十八个筋斗后,他的落足点,还是会落在他刚刚跃起时那个地方,甚至连脚印都可
以完全吻合。就像是相恋中的情人的嘴一样,密密吻合,毫厘不差。
  所以大老板只淡淡的问:“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好。”朱儒说,“就好像大老板预料中一样,该来的差不多全来了。”
  “差不多?”大老板问:“差不多是差多少?”
  “只差一个。”
  “谁?”
  “柳明秋。”朱儒说:“这个不瞎的瞎子本来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可是最近却
忽然投靠了江南幕容。”
  “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朱儒说:“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今天居然没有
来。”
  铁大老板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大有兴趣,他觉得有兴趣的问题是:“不该来的人来
了几个?”
  “一个。”
  “谁?”
  “一个用白中蒙着脸,穿着一件直统统的白布袍,看来仿佛很神秘的女人。”朱儒
说:“慕容是坐着一顶小轿来的,这个女人一直都跟在小轿边。”
  铁大老板皱起了眉,忽然问朱儒:“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女人?”
  他问朱儒:“你非但看不见她的脸,连她和身材部看不见,你怎么能确定她一定是
个女人?”
  这个问题是非常尖锐的,而且非常确实,朱儒的回答也同样实际。
  “因为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热起来了,全身上下忽然问就热起来了。”朱儒说,“她
全身上下我都看不见,可是我那时候的感觉,居然比看见七八十条赤裸裸的漂亮小姑娘
还冲动。”
  这种感觉是很难解释的。朱儒只能说:“她每走一步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种说
不出的诱惑,尤其是她的眼神。”朱儒叹息,“她的眼睛里就好像有双看不见的手,随
时都可以一下子就把你的魂魄抓走。”
  他解释得不能算很好,可是大老板和丝路先生部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天生的尤物就像是把锥子,不管你把她藏在个什么样的袋子里,它都一样可以
把袋子穿透。
  “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朱儒说:“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慕容的女人,她一“直都跟着他,几
乎寸步不离。”
  一能够让这么样一个女人跟着身边寸步不离的男人,当然是非常突出的。
  “这一代的慕容是个什么样的人?”铁大老板问朱儒,“他有些什么特别的地
方?”
  “这就很难说了。”朱儒在犹疑。
  他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而且很会说话,要形容一个非常突出的人,应该很容易。
  “这个慕容,好像跟上几代的慕容都不同。”朱儒说,“表面看来,他也跟别的慕
容没有什么两样,也是一副自命的儒雅,高高在上的样子,脸上也完全没有一点血色,
就像是个死人。”
  “不是死人,”铁老板冷冷的插口:“是贵族,”
  “贵族?”
  “他们常常说,只有最高贵的人,才会有这种脸色,不但要苍白得全无血色,而且
要自得发蓝,”铁大老板冷笑:“因为他们这种人,通常部不需要在阳光下流血流汗
的。“
  他不是这种人,他是从汗血中崛起的人,他的脸色如古铜,所以他在说起这种人的
时候,口气中总是会带着说不出的轻蔑和讥消。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有多大的财势,也换不到这种脸色。因为他只有“现在”
和“未来”,却没有“过去”。
  ——他的过去是不能提起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去想。
  ——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些温暖美好的回忆,在他逐渐老去,怎么能渡过寒冷寂寞的
冬天?
  朱儒终于明白大老板的意思。
  “可是这一代的这一个慕容,却绝不是这种自我陶醉的人。”
  “哦?”
  “这个慕容外表看起来虽然跟他们一样,可是……”朱儒经过一段思考后,过选择
出他认为最恰当的形容:“可是在他这个躯壳下,总好像有另外一个人隐藏在里面。”
  “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和他外表完全相反的人。”朱儒说,“一个又卑鄙,又下流,又阴险,又恶
毒,又粗俗,又刁钻,又无耻,又残暴的流氓和骗子。”
  铁大老板的脸色变了。
  一个人也会有这样两种极端相反的性格,非但不可思议而且也可怕己极。
  谁都不愿有这么样一个仇人的。
  “他的武功呢?”铁大老板突然急着问,“他的武功怎么样?”
  “我不知道。”朱儒说:“我看不出。”
  “可是你一定能够看得出,他的动作问,有什么特别的,有一些什么特别的地
方。”这是应该看得出来的。
  一个受过极严格武功训练的人,一个在某一种功夫上有特别不平凡的造诣之人,在
他的一举一动间,甚至在他的神态里,都可以看得出来。
  何况朱儒又是个受过这方面严格训练的人。想不到他却偏偏说:“我看不出。”
  “你怎么会看不出?”大老板已经在发怒,“难道你看不见他。”
  “我看见他。”朱儒说,“可是我只能看见他这个人,却看不见他的动作和神
态。”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没有动过,连小指头都没有动过。”朱儒说,“而且脸上连一点表情
都没有。”
  朱儒不等老板再问,解释说:“他的脸,就像是用大理石雕出来的。“朱儒说:。
‘他没有动,只因为他一直都坐在一张很舒服的椅子上·一动也没有动。”
  椅子虽然有四条腿,可是椅子不会走。
  那么慕容是怎么来的。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根本不必口答,真正的问题在另外一点。
  铁大老板已经想到这一点,丝路先生已经在问朱儒:“你是不是说,他是坐在一张
椅子上被人抬来的?”
  “是”
  “他没有受伤?”
  “没有。”朱儒说,“至少我看不出他像受了伤的样子。”
  “他的腿当然也没有断!”
  “他的腿好像还在。”朱儒说,“慕容世家好像也不会选一个断了腿的人来掌门
户。”
  江南慕容一向争强好胜,最要面子,每代的继承人,都是文武双全,风采照人的浊
世佳公子。
  “那么这个慕容是怎么回事呢?’铁大老板皱着眉问,“他既没有受伤,也不是残
废,他为什么不自己走路来?为什么不去弄匹马来骑骑?”
  朱儒不开口。
  这也不是个聪明的问题,而且根本不该问他的,这个问题本来应该去问慕容自己。
  愚蠢的问题根本不必回答,可是这一次丝路先生居然说:“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好极
了。”他说,“一个人如果做出了件他本来不该做的事,如果不是固为他太笨,就是因
为他大聪明。而且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个慕容看来好像并不是个笨蛋。
  “他绝对不是。”丝先生说:“他也许远比你我想象中还聪明。f
  “哦?”
  “他至少知道坐在椅子上被人抬来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坐在椅子上不但舒服,而且可以保留体力。”
  朱儒淡淡的接着说:“我们在这里等他,本来是他们以逸待劳,先占一点便宜,”
朱儒说:“可是现在我们都在站着,他却坐着,反而变得是他在以逸待劳了。”大老板
大笑。
  “好,说得好,”他问朱儒,“那么现在你为什么还不叫人去弄张椅子坐下来。”
  这张椅子的椅面是用一种比深蓝更蓝的藏青色丝绒捕成的,光滑柔软如天鹅。穿一
身同色丝袍的慕容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使得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双苍自的手看来更明显
而突出。
  抬椅子的两个人,身材极矮,肩极宽)看起来就像是方的。他们的两条腿奔跑如
凤,上半身却纹凤不动,慕容端坐,就好像坐在他那个铺满波斯地毯的小厅里。
  这不是一顶小轿,只不过是张缚着两根的犀的椅子,却很容易被人误作一顶小轿。
  轿子应该是动的,椅子应该是静的,它们本来是两样绝不相同的东西,可是在某一
种情形下,却常常会被误认为同类。
  ——人岂非也一样,两个绝不相同的人,岂非也常常会被误认为同类,有时甚至会
误认为同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袖袖紧随在慕容的身侧,寸步不离。
  另外还有四个人,年纪都已不小,气派也都不小,神态却很悠闲,从容而来,就好
像是在散步一样。
  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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