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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符文之子第04部不消失的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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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武普利温祭司大人。如果当时是除了他自己以外可以让一人回来的话,那 应 该是爸爸的学生安塔莫艾莎回来才对。安塔莫艾莎是爸爸收了很久的学生,而且也像亲 姐姐般爱护我。为了独自留在世上的我,爸爸一定会选择她,难道还有比让她活下来更好的 选择吗?”
  伊索蕾的语气坚决,甚至有股傲慢的口吻,她一说完之后就把头转向正在下落的太阳方向。 虽然达夫南对伊索蕾有好感,但此时听到她像是在说奈武普利温应该死,他不由得生气 起来,说道: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却还在说谁该死掉谁该活着这种话,而且还是依你对一个人的偏好来定。即使当时你非常痛恨奈武普利温祭司大人,也不该以此来决定一个人的价值吧?” 伊索蕾很快把头转回来。她的眼神几乎看起来是红色的。
  “我只是说,对于他说那是我爸爸的决定我感到怀疑而已。我并没有说奈武普利温祭司大人 应该死掉才对。我、我……也没有讨厌他,至少那之前我并没有讨厌过他!”
  “没有……讨厌过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应该是指不讨厌他的意思吧。可是达夫南直感到伊索蕾的话中有其 他的含意。通常他不会去管别人的感情世界,可是一旦接触到了,就能很快理解到他们的 心情。
  他们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太阳全部下山、周围一片黑暗。这时,伊索蕾说道:
  “是啊,你现在是奈武普利温祭司大人最亲的人,而你视为最亲的人也是他,所以我还是不应该再说那种话才对。好了,我们回去吧。”伊索蕾如此说道,但是天色太暗,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
  回去的路如达夫南所料,不怎么好走。
  天色还亮的时候,达夫南走那条路就脚步不稳,是好不容易才跟上她的。如今周围一片 漆黑,只要一脚踩错就会跌入山谷底下。伊索蕾走起来是很熟悉地毫不在意,但达夫南 却做不到。
  “小心一点。”
  因为达夫南绊了一了,数十颗石子便往悬崖下方掉落下去,发出令人害怕的响声,所以伊索蕾一面等声音停止,一面如此简短说道。
  “我是很小心,可是……”
  达夫南拉长了语尾。现在再往前,就是来的路途中最危险的那段悬崖路了。没有光线,真能够安然走过那条路吗?
  “你是不是需要一点光线?”伊索蕾把手伸到口袋里,拿出一小撮看起来像蒲公英种籽的东西,洒向黑暗的空中。接着便宛如什么东西飞散开来似地。一会儿之后,每一颗都发出了圆圆的小火光。比萤火虫的光还要更大一些的十几个小火光,就这么在黑暗之中飞舞着。
  如此一来,地面也大致看得清楚了一些。不过,光是这样还是不够。
  “虽然我需要光线,但……”达夫南露出了对方已看不到的微笑,继续说道:“这条路我只在今天白天走过一次而已。”“先走走看,要是真的走不过去再说这种话。”
  他回答:
  “现在就已经走不过去了。”“一边笑一边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效果会比较差吗?”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你有没有其他什么好方法?”“我正在想。”
  “可不可以像上次那样吟唱圣歌,让我飞起来?”
  “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他还没有回来!”
  奈武普利温看着来他家找达夫南的戴斯弗伊娜,只能歪着头,迟疑地说道。晚餐的时 间已经过了,而且天也黑这么久了,他到底是去了哪里还不回来,连奈武普利温也不知 道。
  “这孩子最后去的地方是哪里?”
  “这个……思可理的课上完之后,会不会是去伊索蕾那里了?”
  说完之后,他心中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的剑是不是存在着一股怪异的力量?”
  已经是午夜时分。两人正坐在山里搭盖的一间旧棚屋里。他们原路回去时,经过一 大 片长紫芒的原野,走了好久才发现到这间屋子。屋里传来阵阵腐烂的木头味,像是废弃了很 久的地方。
  “好像是吧。但我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达夫南很惊讶这种地方会有这样的屋子,便开口一问,伊索蕾就举起手来指着柱子的一边。 等到小火光靠近,才看到刻在柱子上的句子。伊索蕾所造出来的小火光虽然一路跟着他们,但却像是有生命的东西似地会随意移动,所以很难一一控制。我的爱女伊索蕾丝汀心中永远不忘你母亲无论何时,无论何时
  这几个句子看起来已经经过长时间的风化。但因为字体端正,而且又是刻上去的,所以至今还能看得清楚。
  达夫南吃了一惊,有些结巴地说:“伊索……蕾丝汀这是……”“是我的本名。伊索蕾丝汀。”原以为伊索蕾就是她的本名,没想到这才是本名。这个本名听起来有些陌生,但也显得很美。伊索蕾丝汀比伊索蕾优雅一些,而且感觉像是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名字。
  “如今已经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这个名字也不错,什么意思呢?”
  他不经意地问道。站在老旧屋顶下方的伊索蕾把手插在大口袋里,沉默了一下,说道:“名字的含意不是可以随便问人的,也不是可以随便就告诉人的。”
  “可是达夫南就是月桂树的意思。”
  达夫南脱口说出这句话之后,伸手抚摸木柱上的文字。然后又再问她:“什么意思呢?我不是指名字,是指写在这里的句子。”
  伊索蕾也不往后看,就后退两步,直接用一个熟悉的动作坐在位于那里的木床。那张木床如今只剩下硬硬的木头,上面没有任何被子。
  “我是在这里出生的。”
  达夫南有些惊讶,停住原本摸柱子的动作。伊索蕾继续说道:
  “你名字的含意,我早就知道了。第一次听到时就知道了。这是由达夫尼斯这个名字转变 而来的。如果是女的,就会叫做达夫娜。据说我们的名字都是古代王国的魔法师们所使用的 语言。虽然我的程度还不够优秀,但大致都能读能写。”
  “伊索蕾丝汀的意思呢?”
  “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已经担任祭司的职位,所以他有资格亲自取名字。也因此我才得以拥有全岛唯一和古王国语言没有关系的名字。”“没有含意吗?”
  “嗯,我爸爸曾经说过我的名字有'高贵的孤独'的意思。可是至于那是哪个地方的语言, 不只我不知道,除了爸爸以外,没有人知道。我爸爸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也一直认为 这只是一个没什么特别含意的名字。”这家伙已经让我找他好几次了!
  奈武普利温一面这么想,一面慢慢走着山路。之前的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感觉像是老了十岁,而没过多久的今天,他却又一次一句话不说地没回家了。
  我真是把他给宠坏了……他嘀咕着,突然噗地笑了出来。因为自己这样简直就像是有个不听话的小孩而不停嘟嘟嚷嚷的年轻爸爸。
  他摇了摇头甩开这想法,又想到,那小子吃晚饭了吗?
  奈武普利温的缓慢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也就是伊索蕾独居的那间屋子。屋里没有灯光,会不会是已经睡了?
  自从和伊利欧斯祭司反目不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来过这里。原以为会有些犹豫 ,不过很意外地,他没有犹豫。也许是因为上一次伊索蕾主动跑进他家的关系,所以他才会 毫 不犹豫地就来了。
  他敲了敲门。
  “伊索蕾,你在吗?”没有人回答。
  “可不可以进去一下?我有事问你。”又再敲了好几次门,却仍然没有回应。他觉得奇怪。他所认识的伊索蕾是受父亲伊利欧 斯祭司教导,一个具有相当剑术水准的剑士。这种程度的声响,她怎么可能会没醒来。而且 她的耳力应比普通人敏锐,她甚至不喜欢有头发盖住耳朵。
  奈武普利温推开门,进到屋里。用一路提来的油灯四处照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屋里根本没人。

  43、白色贝壳

  “你在想什么?”
  虽然现在是夏夜,天气并不冷,但还是那种能盖有一条被子会比较好的天气。屋里有一个老旧的壁炉,但里面堆满了一些肮脏的东西,如果硬要去清理会很费事,所以他们也就算了。 
  “我开始后悔把你带来这里。”
  伊索蕾坐在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几个有萤火虫三倍光芒的火光环绕在她身体四周,其中一个正停在她的金发上。这些就是屋里的全部光线了。
  “你是指带我到这屋子?”
  “不,我是指在这里过夜这件事。”
  原本坐在地上的达夫南忽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在这里好像让你很不方便。我到外面去好了。”伊索蕾比达夫南年纪大,但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而且虽说达夫南年纪小,其实也只比她差三岁多而已。在这种夜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是在深山里的空屋内过夜, 自然是有些不自在。
  达夫南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伊索蕾说道:“算了。你就呆在这里吧。”
  达夫南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习惯露宿,不用担心。”
  他走出去,正要关上门时,又传来说话声:
  “那就开着门吧。”
  达夫南照她的话做,让门打开着,然后走出去,绕到屋子后方。伊索蕾造出的火光有几个也跟着过来,让地面有了一些光线。后墙旁边有个老旧手推车之类的东西,掉了一个轮子,被丢置在那里。推车已变成灰色了,而手把之间则长着绿绿的杂草。
  他坐在推车旁边。夏夜里的土地与空气相当温暖。他背上倚着的木墙可能是因为建造的人技术不错,所以还相当光滑。一抬头,便看到以斜斜角度上升的屋檐。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十七年前在这里面出生了一个金发的女孩,然后她的母亲就合上了眼睛……
  繁星闪烁。发出比他怀念的那片土地上的星星还要更加明亮的蓝光、金光、橘光。
  “呼……”
  心中好久没这么平静了。
  他想起和幽灵少年恩迪米温的对话。当时达夫南曾说过死人的世界应该很平静,结果恩迪米温却说“比你想的还要更加无聊”。死了之后真的会去观察活人,过着如此无聊的生活吗? 不对,死人还过生活,这话挺奇怪的!
  恩迪米温说的永远的夜、永远睡觉……曾经,在奇瓦契司以及在安诺玛瑞的领土上被追捕时,他是多么企盼能够如此。当时他真的可以说是别无所求,他希望的就是能休息,能 不受任何人妨碍地独自过生活。
  可是现在……即使有几个好人在他身边,但有时他也会觉得无聊,无聊……不知从何时起他 也开始烦恼起无聊了。无聊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在他看来,还是比死或被利用要好一些 。可是现在他却不希望无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冬霜剑了。一开始戴斯弗伊娜祭司要他暂时把剑交给她的时候,他是既惊慌且突然生起了警戒心,直接就拒绝了她。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她,把剑交给了她。
  下了决定之后,他曾经半信半疑自己是否真能平抚没有剑的不安心情。有好一阵子他确实是有些不安。但现在却不同了。虽然这是因为祭司答应一定会归还,但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该怎么说呢……
  或许是因为,冬霜剑的存在曾经使他有自信吧。
  事实上,“有自信”形容得并不够恰当。那与其说是他所要求的自信,倒不如说是每次出状况时必须具有的那种自信。在求生存的过程当中,他走了一段很艰辛的路,让他不知不觉变得有自信起来,而且他也没想过这种有自信的状态是对还是不对。直到重心失去了之后,他才了解到自己所感受到的是空虚而非不安。
  可是现在又大不相同了。他原本被冬霜剑压住的那颗心已被其他事所装满。现在就算暂时没有那份重量,他也不会觉得空虚,反而觉得变轻松了。
  那把剑对他而言就像是责任之类的东西。好像是对过去,以及对过去的无力感的一种补偿 。
  “达夫南。”
  听到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他吓了一大跳。他发出移动声响的那一瞬间,那个声音又再度 传来:
  “原来你真的在那里。”
  是伊索蕾。看来伊索蕾坐着的那张床就在墙的另一面。
  圆圆的火光像是顽皮小精灵那般飞了上来,照耀他的脸颊。然后就立刻飞向墙壁的方向去了 。他的眼睛跟着火光移动之后,才发现到原来墙上有个如同拳头般大小的洞。火光立刻就往 洞里钻了进去。里头传来了小小的惊叹声。
  “啊,这个洞,原来还在啊!”嗯,这话听起来很是温馨。
  “这是什么洞呢?”伊索蕾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面对面说话时还要更加活泼有朝气。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到夏天我和爸爸两个人就会来这里玩。这里是我和爸爸的夏天别墅。嗯,也就是说,我们会来这里旅行,来到这里我总是很兴奋,爸爸却会硬要我早一点睡觉。可是这里的夜景多美啊,我又舍不得睡!我那时非常不听话,为了要看夜空,就在墙上钻了个洞 。结果被发现之后,还被骂了一顿。呵呵……”“看来你小时候很固执哦!”
  达夫南一面如此说,一面跟着笑了出来。突然,他一仰望天空,发现星光也似乎跟着笑声摇曳着。
  “事情还没结束呢。爸爸用一团羊毛把洞给堵住了,但我常把它拿掉,还将白色贝壳从那个洞往外丢下去。这么做是期待爸爸有一天会发现到。后来果然不负期待,爸爸发现到了那一小堆的贝壳,而且还在洞里放了漂亮的松果。”
  伊索蕾的声音似乎不曾如此好听。她轻轻喘了一口气,说道:“我睡醒后发现那些松果,真的好高兴。”
  达夫南低头俯视洞的下方,想看看那个以前放有贝壳的地方。而有个如同珍珠般大小的火光则像是看出他的想法似地,轻轻落下,照耀了那个地方。当然啦,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甚至就连曾经有过什么东西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然而他还是伸出手,把手放在那个位置。像是要接住快掉落下来的贝壳一样。
  “贝壳是从哪儿来的?”“海边。就是我们去过的那个地方。在悬崖下面有一片很小的白沙滩。真的很小。就算是十个小孩在那里玩也嫌小。不过,那里只是可专给一个小孩玩的游戏区。那是我爸爸发现 后送给我的地方,我会在这专给一个小孩玩的海滩上捡贝壳。”达夫南突然有股幻觉,像是耳边听到了海浪声。
  像是看到白色的沙滩。
  一个女孩和她爸爸慢慢地走着走着,偶尔弯下腰来捡东西。而未曾见过的伊索蕾父亲则和女儿一样有着漂亮的金发。
  “白沙滩,真想去看看。为什么刚才你不告诉我有白沙滩呢?”一阵轻咳声之后,传来了回答:
  “现在我不想带你去看。”“哦……”
  达夫南抬头又再仰望天空。流星在繁星之中划出短短的光芒之后,便消失了。生命结束了的星星掉落下来,但还是有星星继续闪烁着金光。
  “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平常伊索蕾很少这样直接问话,可是今天却有好几次都是这样。
  “我很羡慕你。我和父亲完全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我父亲并不喜欢我。”“为什么?”
  “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错,也不是因为我父亲坏心才这样……”
  他的父亲优肯。贞奈曼活在世上,一直都只是在忙着造出最适合生存的条件。他认为必须守住家园以及家传之宝,他的弟弟让他经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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