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围棋-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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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遇到超一流的高手,难免会有逃龙治孤的问题,所以千万要记得一定要向着对方厚重的地方逃,而且一定要给对手的棋形留下味道。”
只不过啊,只不过,黄龙士在接下来还有一句话:“如果遇到一个缠绕攻击的高手,那么就祈求上天保佑吧。”
很显然,萝德丝就是一个缠绕进攻的高手,一手飞攻兼逃左边之后转身就进入了下边的黑空,一边洗着沈锐的实地一边还给落荒而逃的大龙造成极大的压力。
每一招都是双攻甚至三攻,平衡着下边平衡着左边平衡着中腹白棋的战斗力。
“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马晓春仰天长叹,“可是它刀刀砍中我的腰。”
“平衡。”苏羽和李昌镐两个人面面相觑,甚至同时问对方同一句话,“这种局面下,你会怎么办?”
“跟她缠斗到底。”古力最终给了一个答案,“我就不信这样下棋这么玩平衡累不死她!”
这到是个问题。
苏羽对这个东西很敏感,立刻看到了希望:“对了,这小丫头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每一下都能够算得这么准!只要她疲惫之后只要算差一点就会前功尽弃。”
“但人家身体好好的,这么一两个小时应该问题不大吧?”李昌镐的话给刚兴奋起来的马晓春兜头就是一盆冷水,“别以为人人都这样病病歪歪。”
“可是,这样子下去就真的没办法下了。”古力想了一会儿看着棋盘上被平衡的前后失据的黑棋,考虑着治孤问题,“沈锐会怎么办反杀么?”
反杀不大现实。沈锐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着,手中的扇子也打开之后用力地向逢衣领里面扇着:难道,就要这么逃出去眼看着她把势力布满中腹么?
“一定学有办法。”沈锐喃喃自语,眼睛不断地在棋盘上逡巡着。思考着。
萝德丝薄薄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心中同样在飞速地计算后面黑大龙可能的外逃路线。
冲。断,卡,粘住。这都是这张棋盘上攻杀与治孤的唯一一手。而当沈锐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换来一手外跳的时候,总算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不过,面前是白棋镇在右边的两枚白子,似乎还是死路一条。
“也只能拼一下了。”沈锐咬着牙脱下西装外套,拉开脖子上缠得他难受的领带,重重的把棋子拍在棋盘上,向上冲头。
这一手明显让萝德丝有些犹豫,因为上边黑棋模样相当厚。而如果强行扳断的话一旦被反断就是左边无根、上边一子飘零,整治起来相当麻烦。更重要的是,如果在下边卡断,那么黑龙就可能靠一个挖断吃住她地棋筋。
而且这,也不符合她左右逢源的平衡思想。
“围棋,我觉得就是中的精神,是平衡的体现。”吴清源的话言犹在耳。“不管是贴目还是一人一手的基本下法,或者是棋盘上实地与模样的对抗,说到底都是平衡地力量。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平衡棋盘上一切力量,那么胜负,就只是你一个人在表演了。
“实际上不管是苏羽流还是李昌镐的官子,都是在追求一种平衡。”成都郊区的那间小院中,坐在石亭里把晶莹的棋子摆在刻画着十九道纵横线的石桌上,吴清源如是说,“苏羽流的可怕。在于他的神鬼莫测。你不知道他这一手的目地是什么,也猜不出他现在的布置是为了什么。也许他在左下的落子是在为30手之后的右上预伏,也许是在准备中间的战斗,更也可能是为了打碎你的某处大空。所以我才要告诉你,苏羽流能防面不能解,千万不要让他随意的把你带入他的轨道,不然当苏羽流全面发动之日就是你全盘玉碎之时。而李昌镐,却和苏羽正相反,处于另一个极端。
“李昌镐的棋很柔,而且是那种不可破的柔。他不会为了一个先手而和你拼得鱼死网破。也不会为了某处地实利而打的头破血流。但他却拥有世上没有人比得了的坚韧和耐性,等待着你的失误,等待着你地误算。不要说你不会失误,世界上包括当年的我在内也会在棋盘上犯错误。比赛只是在比谁犯错误更少。谁能够抓住对方的误算而已。而这方面,李昌镐可以说登峰造极。他的官子只是他这种能力的直接表现。
“但他们的这些东西,归根到底就是在追求实地与模样的平衡。”当时吴清源用力把一枚棋子拍在石桌棋盘的天元上,“围棋,就是为了平衡。黑方在用先手减少着自己的贴目,白棋在追求着自己领先不可逆转,也因此才有了地与势之争。实地和模样,永远是围棋的两个方向,只要能平衡这两点,你就是天下第一!”
萝德丝这时候几乎已经忘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谁,全身心的投入到对局中去,去寻找那唯一的平衡。
“平衡。”苏羽看着公主凶狠的扳断黑三子铁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在追求上边黑实地和右边白模样之间的这几块乱成一团的大棋之间的平衡。真不愧是大师的弟子,小小年纪便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了不起。只是……”
“只是,这样的强行扳断恐怕会有问题吧。”李昌镐迟疑了一下,顺着苏羽的话低声说,“虽然是好棋,但接下来白棋左边该有一些麻烦了。”
这一手扳断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苏羽和李昌镐的感慨,更有沈锐凶悍的出刀。
“现在就看谁更狠了。”李昌镐抓了抓头了低声说,“下边沈锐有一个小手段。他应该是看到了这一点之后才敢挺头送死的吧。不过这三枚黑子精华已尽,没多大意义。”
小小的抛砖引玉,带来了沈锐终于活出大龙的效果。在送死了中腹三子之后,黑大龙也同样的吃进了白棋地六子棋筋。终于到了家。
“现在盘面42对36,算上贴目萝德丝领先半目。”这时候马晓春十分感谢韩国人的规则。这个六目半在关键时刻很可能会救他徒弟一条命。
“这个半目倒是没有什么。”古力却并不认为这对于沈锐来讲,是一件多么困难地事,“就算是李昌镐,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能把这半目一收到底吧?”
话刚出口,他便立刻想到李昌镐就在身边,尴尬的看了同样尴尬的李昌镐两眼,咳嗽一声继续说:“不过至少他的大龙活了,而且现在白棋两块受攻,他应该可以发挥一下吧。”
于是,萝德丝开始受罪了。悔的她恨不行跳过去抽沈锐几个大嘴巴:“我为什么要跟他拼力量呢?老师不是一直教导要平衡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强硬的扳断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人知道已经逐渐的掌握局面的萝德丝为什么会这么做把局面导入混乱,就连李昌镐和苏羽也不知道。
至于天真善良的近藤光,他自然更不知道。但总有人会猜到,可那个人却只能和近藤光交流,而不能把这个事情告诉大家。
“小丫头还是太嫩了。”吴清源的茶杯已经被放到了角落里。老人这时候正倾着身看着对局,“如果她有李昌镐地冷静,该有多好……如果是简单的定型左边,该有多好……”
但萝德丝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第一次进入这种世界大赛决赛的小姑娘,一个第一次坐在对手的对面下这种胜负局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往往都是有脾气的。所以当她看到沈锐近乎于蛮不讲理的踩入左边搜根的时候,终于忍耐不住更加凶狠的一刀捅向上边黑棋大空。
“两相混战,谁也不比谁更有利。”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古力的发言比苏羽和李昌镐更有权威性,“沈锐胜在刀快,而萝德丝胜在前面的优势。”
“那么,这几手棋,你觉得如何呢?”李昌镐歪着头趴在棋盘上看了许久,心有定论之后开始征求意见。
“沈锐应该说,力量比萝德丝大得多。”古力轻轻一笑。“那个小姑娘虽然也下了狠心却没有够辣的手腕,节节败退是早晚的事情。”
话音未落,似乎是为了印证古力的话一样。萝德丝左边苦苦支撑了很久的形状终于崩塌了,8个子最后只拉出来一串单官狼狈逃窜,而原本地10目空则被洗得一干二净。
现在公主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精彩的,但沈锐没有时间看。其他人也更加不会注意:金发碧眼的姑娘已经快哭了。
“如果输了的话,也好。”已经不抱希望的吴清源叹了口气重新拿起茶杯,但皱了皱眉头之后叫过来服务生去重新倒热水,“至少她可以看到自己的不足,以后在面对其他超一流的时候,能够更加成熟一些。”
可会犯错误的,并不仅仅是萝德丝。沈锐这个半路出家的青年汉更是会做出让常人意料不到地举动,更尤其是在这种压力巨大的冠亚军决赛中!
第231手,让沈锐痛恨的败招。
“他为什么会下在那里呢?他为什么会看不到那个很简单很简单的做劫手段呢?”李昌镐百思不得其解,“人家收气,他应该在里面打一手做眼才对。而且这样并不浪费,当时棋盘上只剩下几个小官子即便停一手也不会影响到他领先3目地格局啊。”
“谁知道呢?”马晓春从震惊状态中清醒回来的时候,嘴里面就一直在说这句话,“谁知道呢。”
“也许是看花了眼,这种事情常有。”尽管分属两个师门,但苏羽和古力这个时候却开始替同胞讲话,“毕竟当时我们也都没看出来那个紧气劫,也许全世界看到那里的也只有萝德丝自己了。”
“半目啊,半目啊!”马晓春终于换了词,却是仰天长叹,“只是半目!这小子的官子我看应该好好的训练一下了!等回去我上任之后,就把他弄到棋院来好好的收拾!再也不能任由他这么吊儿郎当了!”
对于马晓春的决心,沈锐一无所知。已经将盘面点上了不下十遍的他,呆呆的坐在棋盘前一动不动。只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心里重复:“我输了,我输了……”
※※※
一个尚未年满20岁的欧洲女孩,在LG杯这样世界顶级大赛上夺冠,无疑于是在中、日、韩三国围棋界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不过,对于围棋这项运动在世界范围内的普及,却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第二天,美国的《华盛顿邮报》、法国的《巴黎时报》、英国的《伦敦日报》都在醒目的位置刊登了在这次LG杯上瑞典公主萝德丝夺冠的全过程。德国的体育周刊更是以“神秘的东方游戏,终于走向了世界”为标题破天荒的用八个版面介绍了围棋这一运动。
据不完全统计,因为萝德丝在LG杯上的胜利,亚洲以外的围棋人口在短短半个月中激增超过300万,世界各国纷纷开始建立各自的围棋协会,而欧洲各大城市的棋具更是在三天内全部脱销。
中国、日本、韩国的围棋器材如同潮水般涌向世界各地。仅以中国为例,LG杯结束当月的外贸份额中,与围棋有关的商品竟不可思议的占到了所有出口商品总额的百分之十。
而一些在三国中早已退居二线的老一辈职业棋手,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其他国家发来的出国执教的邀请函。
“这次LG杯还办得真是值啊!”当LG的董事长接到了关于LG这一品牌在世界范围内知名度大幅上升的消息后,整整高兴了半个月。在他的心中甚至已经开始酝酿,下一届LG杯上不是应该将决赛联阶段的比赛放到欧洲去举行了。
第186章追女仔
半个月后,重庆渝中区的一家茶楼内。
“沈锐,最近半个月你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唐莉刚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走那儿去,就是独自在南泉的一个农家乐里住了几天。”沈锐慢慢的喝了一口面前的龙井茶,他现在的心情和两周前相比,已经是平静如水了。
LG杯决赛刚一结束的时候,沈锐有了一种天都快崩塌的感觉。他谢绝了马晓春和古力等人一起晚餐的邀请,第二天一早就一个人悄悄乘飞机回到了重庆。
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在第二天颁奖仪式快要开始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了沈锐的失踪。多方寻找不到的情况下,不得已只好派古力上台帮沈锐代领了这个亚军奖杯。两次参加决赛,两次获得第二,两次都由别人代为领奖,这也是属于沈锐的“趣”事了。虽然,当事人可能不会觉得如何有趣。
回到重庆后,沈锐先打电话向杨一请了一个月的假。作为一个资深的围棋教练,杨一很能体会沈锐现在的心情,马上同意了。接下来,他就自己在南泉住了下来,好好的整理了这一段时间的杂乱思绪。
“唐莉,我现在终于知道,武林高手们为什么动不动就要闭关了。”沈锐一口气将自己最近的行踪说完,脸上又有了那种开玩笑的意味:“原来,一个人静静的呆一段时间,真的能将自己看得更清楚。”
“那你这半个月算是彻底的把自己看清楚了?”知道了沈锐这半个月没出什么事,唐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语气里也开始有了调侃的味道:“怎么样,身体没什么问题吧?高血压、糖尿病一样都没染上吧?”
“你看我的身体,想是得了糖尿病地人吗?”沈锐夸张的做了一个健美动作,露出了两块肥肥的赘肉。不过他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唐莉,说真地,这一段时间里我真地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有话想单独对你你说。”
“他有话想单独和我说?”唐莉马上有了羞涩的表情。其实,在韩国期间,她就隐隐地感觉到沈锐对自己的态度和原来有了很大的不同。今天难道是他想要对自己表白了吗?
唐莉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的眼神悄悄地瞄着沈锐,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你要说就说吧,我听着呢。”
话语声果然马上就响起了,不过并不是唐莉盼望中沈锐的声音。“沈锐,你有什么话要说啊?我也要听。”萝德丝一点都不客气的在他们两个人身边坐了下来。
说起萝德丝。这半个月来也真是够辛苦地。LG杯的颁奖仪式上,她本来以为能碰上沈锐,可以好好说会话,谁知道走上台来的居然是古力。后来,满世界打听,才知道沈锐已经乘飞机回了重庆。萝德丝一不做二不休,紧追不放,可是问重庆棋院的工作人员,都只知道沈锐已经请假,估计人在重庆但去向不明。重庆城如此之大。3000万人口,萝德丝又哪里找得到沈锐?但生性倔强的她,又不想这样罢休,就留了下来。好在围甲联赛正逢休赛期。也没耽搁什么要紧事情。
而今天,无巧不成书。萝德丝一个人百无聊赖在解放碑附近转悠的时候,看见了急于和沈锐约会的唐莉,当下鬼使神差的跟了过来。
“萝德丝,想不到你也在这里?”虽然决赛中被击败,但沈锐和萝德丝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为此受什么影响。他让出一个座位:“你怎么没有回成都去呢?”
“有些人,打赌还没兑现,就一个偷偷跑了,我不追来怎么行?”萝德丝先是很不友好的看了眼沈锐,接着又满含醋意地打量了一下唐莉。
“输了棋伤心啊,谁还记得这一件事?”沈锐哈哈一笑,心道:女孩就是女孩,为了随口的一个小赌,居然从超车跑到重庆来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我绝不赖账就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听沈锐一说,萝德丝的脸上马上布满了笑容,“我地条件就是,就是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什么?正在喝水的沈锐差点失手将茶杯掉到了地上。他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到是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莉脱口而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萝德丝恨恨的看了一眼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