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市民日常行为规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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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晴名听到一半,已经明白了。
他的膝盖顶着花江生的腰,小腿就压在花江生腰胯上,某一块已经硬起的部位。
陆晴名赶紧挪了挪身体,看了花江生一眼,立马撇开头。
哗地脸红。
被害人花江生看见了,低头笑。装作夜色深沉,什么都看不见。
憋着笑了会儿,花江生已经松开陆晴名胳膊,想站起来。
陆晴名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快要蹲着站起的当口,视线恰好正对试图站起的花江生那大片胸膛。
陆晴名忽又是无明业火三千丈,莫名烦躁得无以复加。
花江生只看见他大徒弟眼神一狠,又被扑坐在地上。
陆晴名揪起花江生领口,目光灼灼爆出一句:“……与其吃人剩下的,不如老子先尝!!”
☆、第二十八章 要维护所有权
花江生被陆晴名的架势吓个不轻,听清陆晴名在说什么后,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陆晴名瞪了花江生一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揪着花江生的领子就往地上一压!
花江生立马知道事态严重,一时脑贱想起方才贵宾室的一幕,好死不死蹦了一句:“你喜欢在上还是在下?!”
陆晴名愣住。
显然从没考虑过这么实质而具体的问题。
花江生已经在为自己的破问题恨不得咬掉舌头,却只听陆晴名一咬唇壮士断腕:“……我随你!”
花江生反而一怔。
花江生更喜欢主动。一向如此。他也知道陆晴名明白这一点。
那这句话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花江生理解的那个意思?陆晴名又有没有想清楚这个意思背后的另外许多层意思?会不会后悔说出了这个意思?
周身满是陆晴名的气息萦绕。
花江生回来前就一片浆糊的脑子更浆糊了。
不是不动摇。
只是花江生是大人了。而他眼里的陆晴名还是只没见过世面的乖兔子,哪怕绷了一身杀气腾腾的小灰毛。
陆晴名正撑着手臂扒在花江生身上,威风凛凛。
可他却看见花江生此时近乎歉然的复杂神情。
花江生就用这样一个复杂神情笑了,诚恳地说:“无论怎样……我很高兴。谢谢你。”
本是被花江生神情镇了镇火气的陆晴名闻言,顿时郁躁上冲,咬牙抓住花江生的头发就往花江生的唇啃上去!
花江生睁大眼。
唇齿相触。唇齿分离。
陆晴名不会吻。说亲还不如说是撞,不及品位唇瓣香甜软糯,已凶狠得齿根生疼。
花江生这才被疼得醒悟过来——他被大徒弟强吻了!!
眼见花江生脸色一变,陆晴名当即眉毛一竖,不给花江生任何逃跑间隙,又要再啃下去!
花江生看着陆晴名迅速放大的脸大惊失色:“……你也得给我点时间!!”
陆晴名被震住,卡在半路。
花江生边小心翼翼脱出魔爪边重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陆晴名回神,脸色一黑又压了上去。
花江生:“我有没有选择权?!”
陆晴名恨声,往后退了退:“……有。”
花江生一头冷汗,往边上挪了挪。
陆晴名眼巴巴看着,又向前动了动。
花江生赶紧喊:“……尊重!”
陆晴名停住。
花江生把上半身从大徒弟压制下抽出来。
陆晴名肩膀一抖。
花江生赶紧喊:“……忍耐!”
陆晴名停住。
花江生把腿从大徒弟压制下抽出来。
陆晴名眼角一抽。
花江生赶紧喊:“……淡定!!”
陆晴名终于不动了。
花江生也终于整个人从地板上哆哆嗦嗦爬起来。
很慢很慢,生怕触动大徒弟敏感神经。
一爬起来花江生就忍不住在脑子里头咆哮——原来他大徒弟不是研究在上在下的炒饭派,而是扔上去烤熟就行的铁板烧派啊啊啊!!!
陆晴名跟着爬起来。
花江生不敢多话,交代一句就先去卫生间冲澡,顺便解决生理问题。
陆晴名就坐在客厅沙发等着。一言不发。
等到花江生洗完出来,陆晴名还是坐在那里,说不上生气还是阴沉。
花江生继续交代:“……我去睡了。”
陆晴名点头。
点完头就一路跟着进了花江生房间。
花江生全身紧绷,也不知道说什么开场白,抓紧时间装模作样钻进被窝,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还是陆晴名先说:“嗯,你好好睡。”
花江生愣了愣:“……噢。”
陆晴名转身。
被窝里的花江生终于想起来:“啊,你也是……”
陆晴名停了脚步,点头,开门。
花江生呆呆目送。
门刚开一条缝,陆晴名的手放在门把上,又顿住。
陆晴名看着半开的门扉,轻声却清晰地说:“……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不会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花江生怔住。心绪翻涌。
“所以睡醒了,就给我清醒点——”然后陆晴名就着开门的姿势回头,仰脸,抬手一指花江生,似笑非笑,“你是我的。”
陈述语调。
宣誓亦或宣判。不可一世。
说完,出门,关门,自门外啪地关灯。
黑灯瞎火里的花江生终于回神,慢慢把脸埋进被窝,闷闷呻吟一声。
又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他又败给了大徒弟莫名其妙的自信。
还败得无法自拔。
胸腔一阵起伏。许久无法平静。
沉甸甸的喜悦混着沉甸甸的忧虑席卷而来,与不知何年何月的记忆与悲喜冲撞交织。
已多少年没有这般感受。
花江生埋着脸,抬手揉乱一头短毛,终于吸了口气,爬出被窝。
没开灯。
坐到书桌前,打开小苹果。
笔记本浅蓝色的桌面跳跃出来。
花江生打开邮箱。
第一行敲下:“Mrs。Longman:”。
就写不下去了。
花江生觉得自己想对冯姨说很多,只是不知道要先写什么。或许他此时此地根本不知道想说什么。
脱力地把脑袋搁在手臂上。
是顺势还是下意识,花江生的视线往左后侧一瞟。
老式保险箱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看着,纷乱的思绪反而清晰起来。
花江生记起那天,他因遗产问题飞往芝加哥处理,得到急报赶回病房,昨夜仍然微笑的母亲已经走了。
病床已空,剩下几位年轻护士整理房间。
这般突然。
只有两鬓斑白的护士长还是往常般慈和,只是眼角含泪。
花江生一直很明白,却一直不愿去承认。
他母亲并不是因为遗产问题,甚至不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而走的。
父亲虽是重病,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走。而他的母亲虽不清高,骨子里却有着出身世家的坚强与骄傲。越是劣势,便越要撑到最后。
护士长说过,那天白天见过母亲的,除了几位家眷,只有Jeffery。
在那些最黑暗的年头,花江生想过许多。但他最后仍然不认为Jeffery会因遗产分配时的反败为胜而对他母亲口出恶言。
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他和Jeffery之间的感情。
花江生不知道,是Jeffery主动说,还是说漏嘴,或者是他母亲有所察觉,试探或逼问Jeffery说。
花江生闭眼。
——母亲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对他微笑。
——Jason,你也大了,什么时候带着意中人来见见,说说话。
花江生转头,靠在另一只胳膊上。
——小小的花江生依偎着他仍然年轻的母亲,扯了她的手指说,这个戒指真好看。
——母亲摸了摸花江生的头,笑了。
——她说,这是华家代代相传的。
——以后,也会戴在你妻子的手上。
花江生竖起两只胳膊,抱头。
花江生想,他应该是从小就喜欢亲近他父亲的。虽然一直是母亲在照顾他。一生忙碌的华老爹对他也一直很好。
可惜刚去世,华老爹就用遗产分配彻底浇冷了花江生正待喷薄而出的爱与悲痛。
不知能否算背叛。
实实在在的釜底抽薪。
父亲的最后一面花江生赶上了。母亲的却没有。
花江生记得最深的,就是母亲躺在病床上对他微笑。很瘦弱,憔悴,手指交叉放在身前。
瘦削的手指,仍固执地戴着那枚早已过松的金戒指。
象征着华家女主人代代传承的尊严与骄傲。
并用二十年光阴,将这尊严与骄傲灌注到她独子身上。
而就在她连受打击最困苦的关头,她的独子也让她失了望。
花江生又开始想起好多人。
父亲的脸。
冯姨的脸。
Jeffery的脸。
法国女人的脸。
陆晴名的脸。
花江生睁了睁眼,把脸贴在键盘上。
微凉的触觉。
护士长的脸。
冯姨先生的脸。
母亲的脸。
陆晴名的脸。
花江生皱起眉头。
父亲的脸。
母亲的脸。
母亲的脸。
母亲的脸。
母亲的脸。
陆晴名的唇。
花江生收紧手臂,终是一叹。
松手,直起身体,看向电脑屏幕,苦笑,敲键盘。
全信只有三字中文。
——“我完了”。
同一时。陆晴名房间。
电话接通。
“咦?小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沈魁帆存了陆晴名号码,只是从未联络过,声音在那头不禁又惊又疑。
陆晴名劈头就问:“顾安生日那天,你真的跟花江生借钱?”
沈魁帆一听气氛严峻,不敢造次,赶紧实话实说:“对啊,你们以为是开玩笑呢?还不是小数目。”
“……”陆晴名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深吸一口气,开口,“问你点事。”
☆、第二十九章 要知凡事有变数
花氏语录No。81:
用一个数字来形容大徒弟,就是一点九——差点就二了。
用一个数字来形容二徒弟,就是贰——大大的二!
用一个数字来形容三徒弟,就是三——不止是二啊……
什么,问为师是几?当然是四了——二上加二啊!!
——
一大早。
连日赶课题再加辗转反侧,花江生终于顶起熊猫眼。
似乎很想劝慰人的沈魁帆越帮越忙,硬拉花江生出去吃饭唱歌,累得花江生更不爱说话。
沈魁帆商界新秀崛起不止一两年,对着外人该用的招数一个不落,对着越亲近的人反而越手足无措。幸好全能秘书罗应钦顶着张棺材脸及时杀到,将沈魁帆拖回首都BJ增加人民币与外汇的流通量,还了花大教授一个清静。
顾安和池飞在边上眼巴巴看着,都觉得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敢插话。
他们跟妖怪不熟,只知道自从一周前他们师尊从妖怪手中逃脱后,师尊和大师兄之间就变得神秘诡谲,高深莫测。
看似一切如常,只是经常趁对方不注意时默默凝视,又在对方回头前自干自。
那小眼神,那小表情。
纠结得顾安和池飞汗毛直抖,恨不得把那两人推到一处关门上锁了事。
陆晴名早上有课,吃过饭就走了。池飞照常上班。
剩下没课的顾安和花江生。
花江生坐在床边,对着打开的衣柜发呆。
路过的顾安看不下去了:“我说师尊,又不是女人挑衣服约会,有这么难吗?”
花江生闻言一叹。目光垂下,对着光溜溜的地板发呆。
顾安一屁股坐到他师尊旁边,忍不住说:“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花江生:“二徒弟……为师快吃不消了。”
“吃吃就消了。说。”
“一言难尽。”
“那就两言。”
“……好吧。”
“……”
“……”
顾安:“你倒是说啊!”
花江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安黑线:“……那好吧,您就告诉我您现在最想要什么或者干什么?”
花江生想了想:“金钟罩、铁布衫。”
顾安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哒哒哒走掉。
花江生叹了一口气,继续发呆。
过了会儿,顾安哒哒哒回来了。
花江生刚扭头,就看见顾安甩了件铁锈色T恤过来,下意识接住。
一摊开。
上头,池飞DIY专用超粗马克笔留下了顾安龙飞凤舞的三字真迹——“铁”、“布”、“衫”。
花江生手持神器,泪流满面。
正此时,花江生治愈系手机铃声响起。
花江生一看,愣了下,睁了睁眼,又吓了下。
美国号码。
花江生赶紧接起:“……冯姨?”
妇人和善沉静的声音缓缓响起:“嗯,是我。买好机票,给你打个电话。”
花江生再次被吓了一下:“什么?机票?飞去哪里?”
“傻孩子,你说会是哪。”那头的妇人便笑了,“去看你。”
第二天。
北京时间17:34。
MU586准时降落上海浦东机场。
等候已久的花江生看见LED大屏幕上的提示信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广播已经响起。
戴着墨镜,围着丝质围巾的妇人拖着小型旅行箱,对迎接的花江生微笑挥手。
花江生与她拥抱:“您还是那个说到做到的脾气。”
冯姨气质依旧好,笑着拍了拍花江生的背:“不打算改了。”
冯姨时差还没调回来,坐上花江生的车先回H城。
安排好住宿,已经晚上八点多,花江生带冯姨出去吃饭。
花江生特地挑了X湖边一家挺有名的餐馆。
H城夜色正浓。
五彩霓虹围着盈盈湖水,水边是一整圈的白色路灯,倒映水中。
靠窗位置,冯姨听着缓缓水声,看着外头X湖夜景和来来往往的乘凉市民,颇有兴致。
外头,餐馆特别邀请的艺术家正在表演萨克斯,一曲一曲地随性,引路人驻足。
点完餐,花江生先开口:“抱歉,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一直忘了回邮件,让冯姨担心了。”
冯姨笑:“也没什么,知道你最近都忙。主要也是这些年都没见,来看看你,顺便逛逛,几天就走。”
花江生笑着点头。
冯姨又看了眼窗外:“国内也有许多不一样了。”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呵呵,说不上好坏,传统或者现代,各有各的味道吧。”
冯姨少年时在国内生活,中年时也经常回国,两人讨论着国内这些年的变化,不知不觉说了许久,又聊起花江生美国亲眷们目前的生活。
不可绕过地,冯姨谈起Jeffery和他的母亲。
Jeffery的母亲接手大批遗产,比以前花销大了,但还是那个不爱管事的性子。华老爹留下的产业几乎都是Jeffery在撑着,年少力薄,幸好有几位叔伯和华老爹曾经的得力干将一路指导扶持,但也因此面临更多的权力争斗和亲情抉择。
冯姨最后说,Jeffery这孩子不容易,这几年一直很努力,吃了不少苦。
花江生点头。
心底有些复杂,终归是愧疚。
冯姨说着,又想起她和花江生母亲的旧事,挑了有趣的几件讲给花江生听。
比如两个女孩结伴国内旅行,最长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比如几个好友用打工赚来的钱,资助广西四个不同年纪的贫困孩子上学。
比如参加舞会,他母亲一巴掌甩向偷吃她朋友豆腐的男人,冯姨和另一个女孩一起出手,捞起啤酒瓶打得男人落荒而逃。
花江生听着听着笑得开怀。
他从来不知道端庄高雅的母亲年轻时是这样豪爽大度,还爱玩。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