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之新月无殇 作者:葵衿(红袖2013.8.16正文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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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痕被凤嫣盯得头皮发麻,心虚地开口,“殿下说笑了,奴婢何德何能,岂能与青玉国的军师相提并论呢,奴婢就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凤嫣看到流痕窘迫的样子扑哧一下笑起来,“看你吓的,你是女子他是男子,你怕什么,本宫逗你呢,呵呵”,凤嫣又正经地开口,“七国众多名士之中,本宫最欣赏的就是流痕,其人潇洒不羁,视名利权贵如浮云,青玉王曾一度许他高官厚禄却不要,他说名利权势是束缚他的枷锁,却愿意追随玉无殇左右,再一个便是西楚世子南宫凭轩,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西东,为人温和闲雅,宁静淡泊,随心而安,在他眼里,江山不是最终目标”,凤嫣说到流痕和南宫凭轩的时候眸光晶亮。
“青玉国的玉无殇,紫龙国的龙渊,东堂国的玄良,此三者皆是七国闻名的将帅,有勇有谋,所向披靡,这是不容置疑的,倒不知殿下如何看待他们呢,流痕只是个军师,南宫凭轩空有一个世子的头衔,殿下的评价如此之高,想必那三人定是尊荣极高的。”
凤嫣笑了笑,摇摇头,“紫龙国的龙渊凭靠谋相忆惜和一个无尘公子才有如此高的声望,但是此人功利心极重,为了王位不惜血刃手足,又为了天下弑谋臣,他不配享有如此高的赞誉,倒是玉无殇和玄良有将帅之风,但玄良征战无数,为人嗜血,对他国降军败兵皆会屠杀,每攻克一座城池皆会烧杀抢掠,唯有玉无殇,治军严谨,每过一城,均不扰民,且有治国之才,礼贤下士,爱民如子,轻减赋税,安抚流民,这天下只有他才配拥有,我想这也是流痕之所以愿意追随他的原因吧”。
流痕心中赞叹,凤嫣果真聪慧,心如明镜,慧眼如月,非一般女子所能比拟的,如果真的有心天下,定能成就一方霸业。
流痕帮凤嫣穿戴好衣服,梳着头发,凤嫣对镜描眉,时不时与流痕说着话,“流痕,你家是哪里的,看你昨天的装束不像是璃月国的,你还有什么亲戚吗,怎么会流落来璃月国呢”?
第033章:嫣然陌花,水惜留痕(三)
“回殿下,奴婢是西楚人,因为家道中落故而来璃月国投奔亲戚,没想到那视钱如命的亲戚见奴婢孤零零一人无依无靠的,便将奴婢卖到青楼,奴婢是个命苦之人,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烽火乱世里,哪有什么亲情啊”。
梳妆完毕,吃过早饭,流痕趁着凤嫣屋里看书的空当偷偷潜入新月的书房,因为昨晚流痕发现,只有书房里的秘境阵法没有关掉,如果是一般人进来,看不出书房的任何古怪,就像一般的书房一样,但是只有破解了阵法,所有障眼的东西便会消失,流痕看过一本失传的古书,里面记载了关于阵的布局以及破解之法。
只见流痕进三步退两步左四步又七步地错身前进,绕过屏风,停在一棋局之前,执起黑子往棋盘一落,屏风立刻两侧排开,书架缓缓而动,出现了另外一间房门,流痕推开门走进去。
流痕进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出来了,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
一连三天,流痕在王宫都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人,正午时分,天气晴好,流痕泡了一壶茶水送到凤嫣屋里,恰巧看到凤嫣从屏风里换了一身装束出来,俨然是前几天宫外见她时的扮相,“殿下这是要出宫吗”?
“是啊,这几天都闷在屋里,想出去透透气,你也赶紧换身衣裳随我出去吧。”
凤嫣招呼流痕换衣裳的同时,径自去拿起桌上的一副美人图观赏起来,流痕换好衣裳出来看到便好奇地问,“这画中的女子好生灵气,眉宇间暗藏玄机,一双灵眸纤尘不染,干净无暇,却像是看尽天下一般,虽不是花容月貌,但浅笑间,风月失华,好似天仙下凡,浑身散发着一股傲气,淡雅轻装,翩翩如雪的环带罗裙,一枝珠花淡梳妆,如此清高如莲的女子是谁,天底下会有这样的人吗”?
凤嫣笑笑,“她就是离新月,璃月国沉睡了二十年的公主,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好像我们前世早就已经认识了一般,我有一种感觉,她就是为这天下而生的,那么睿智霸气,那么神秘莫测”。
流痕被凤嫣的话提醒了,这个离新月沉睡了二十年突然苏醒已经是很离奇的了,睿智霸气、神秘莫测?
外头传言,离新月醒来智商如婴孩,有些痴傻呆愣,心玉殿的宫人也都说新月公主因为头脑不好身体虚弱,暂时被璃王安置在其他宫殿里;难道,璃月国那个背后的高人是那个傻公主不成?流痕还是不敢相信,离新月就算不傻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小丫头罢了,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凤嫣收起画卷放好,拉起沉思的流痕便往侧门出去。
凤嫣拉着流痕到处乱转,一路上,两个绝色的女子引来很多人瞩目,二人走到一处五光十色的湖泊山色,湖的周围一片火红的梅花开遍了以后落英缤纷,翩翩娇花随风零落飘飞,一时间地上落满花瓣,淡淡的香味随风飘来,沁人心脾。
见此美景,凤嫣不由得飞身融入那蹁跹的落花中,跟随落花轻舞旋转,挥一挥衣袖,顿时两条红色绫罗从香袖里飞出来,犹如春日里飘逸的花带,凤嫣随心而动,花中起舞,伴着夕阳西下的余晖,独舞一曲千年霓裳。
轻舞中的凤嫣,犹如落落寒梅,伴着三分冰寒,七分柔情,似水年华的流年不禁为之动容,薄柳细腰婀娜一扭,便是百花绽放十里,纤手柔柔一挽,便是烟雨拂面,红绫环空一绕,便是天涯流水也要倒流。
流痕静静地看着凤嫣,此时的她,挣脱了一切烦忧,忘记了尘世几多苍凉,飘飞的身心犹如一只凌天而舞的凤凰,那么的风华无限,那么的倾国倾城,看到如此绝美的凤嫣,流痕不禁心潮暗动,如果能让她一直这么美好就好了,不用去背负什么江山责任,那个华丽的牢笼,凭什么束缚她,流痕不禁涌现出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他要守护着她的芳华,用尽一生一世去守护!
一舞毕,凤嫣开心地穿梭在梅林里,看落花纷飞,在凤嫣眼里,此时的梅花落就是绝美的风景线,而在流痕眼里,再美的落花不过烟尘俗物,最美的还是落花下的人儿。
一眨眼的功夫,凤嫣便不见了踪影,流痕以为是她贪玩跑道深处去了,便漫步寻去,待看到地上遗落的纹凤凰玉佩,便心生不安,凤凰玉佩是凤嫣身份的象征,她一向小心携带的,断不会容易落失。
流痕拾起玉佩,俯看周围,有一些凌乱的脚步,暗道不好,有人劫持了凤嫣!会是谁这么大胆劫走凤嫣呢,流痕苦思冥想,最后想到一个地方,琼芳苑!
的确,在凤嫣观赏落梅入神的时候,趁凤嫣不注意,几个黑衣人捂住凤嫣口鼻敲昏了她,飞快地往琼芳苑而去。
凤嫣被一盆冷水泼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在暗室里,只有昏黄的烛光在微闪,手脚被粗绳捆绑着,眼前是前几天被自己教训过的老鸨,身后还有四五个粗大的汉子,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那老鸨双眸满是毒辣的精光,像两道利剑一样盯着凤嫣。
闪烁的烛光映照下,凤嫣脸色苍白,身体因为冰冻而瑟瑟发抖,凌乱的长发披散下来,伴流着冰冷刺骨的水珠,旁边都是带血的刑具,虽已经干枯但还是显得恐怖,特别是刑具下还有一副惨死后的骨架,四肢已断。
凤嫣只是因为寒冷而发抖,倒不是因为害怕,她凤嫣当初就是从血淋淋的宫斗中走出来的,对上老鸨恶毒的嘴脸,凤嫣笑了,虽然苍白,多了几分狼狈,但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原来是你啊,我倒以为是谁那么大胆敢劫持我呢”。
老鸨冷哼,就是这个女子当日给她难堪的,今天她会好好折磨她的,“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今日,老身便把当日你给我的耻辱十倍偿还给你”,转头吩咐大汉,“给我狠狠地打”。
大汉得令,便挥动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凤嫣身上招呼去,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老鸨在边上笑的恶毒,“贱蹄子,老身先打你个半死,一会再让你去接客,哈哈哈”。
凤嫣咬牙忍痛,就算疼到骨子里也倔强地瞪着老鸨,也不说一句求饶,反而冷笑,“我告诉你,只要我凤嫣还有一口气在,肯定会烧了你的琼芳苑,再把你杖毙,今日你打不死我,他日我定剥了你皮拆了你的骨”!
凤嫣全身疼痛,被人抽打着,感觉又回到了十年前,一样的冰天雪地,萧王后将只有十三岁的她绑在柱子山,一遍遍地鞭笞着,那时的她,年幼又毫无势力,心里只有仇恨,活下来也是为了报仇。
当凤嫣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密室突然被人破门而入,来人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看不出面目和年纪,只见他扑身而来,如大鹏展翅,几缕剑光闪现,老鸨和大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瞬间倒地而亡。
流痕挥剑划开凤嫣手脚上的粗绳,将一颗药喂给她后就轻轻抱起她,纵身消失在暗室里。凤嫣很想伸手摘下流痕脸上的面具,奈何手伸到半空中就晕了过去。
一连三天,凤嫣都是高烧不醒,可急坏了璃王和璃王后二人,每天都要过来查看几次,直到高烧退了差不多才安心下来。
流痕倒是一直守候在凤嫣的床榻之侧,看着昏迷中的凤嫣一直蹙眉,不停地说着胡话,流痕不禁心疼,她应该是梦到了不开心的以前了吧,一边心痛地喊着她的母妃一边流泪,流痕刚抚平她的眉头一会儿又蹙起来了。
无奈之余,流痕便坐在床沿上,执起玉箫轻轻吹起安眠曲,每一个音符,都像注入了魔力般,慢慢抚平那紧锁的眉头,让那陷入痛苦中挣扎不出来的人平静下来。
昏昏沉沉中的凤嫣,仿佛听到了从遥远的天幕上传来的神曲,悠扬婉转,就像清风略过夏花般幽雅,昔日疼痛的画面慢慢消散,剩下的只有快乐的画面,她仿佛看到母妃在落梅中慢慢吹箫,还教她跳霓裳绫舞。
醒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凤嫣一脸的苍白憔悴,璃王后看着心疼,“嫣儿,怎么样,有没有好点,这几天可把姑姑急坏了,现在总算是醒过来了”,璃王后轻轻抚过凤嫣的面庞,一脸的温柔。
凤嫣一看到璃王后总会想起自己的母妃,璃王后就像她母妃一样,总会那么温柔地关心她,自从母妃去世后,也是这个姑姑一直关照着她的,只可惜后来嫁到璃月国后她就一直被萧王后欺压。
“姑姑”,凤嫣一时感动便扑到璃王后怀里轻声哭泣起来,自从母妃去世时大哭了一场后,她就再也没有轻易流泪过,璃王后心疼地拍着凤嫣的后背,“孩子,别哭啦,过去了,都过去了,来,擦干眼泪,再哭就不漂亮了”。
第034章:嫣然陌花,水惜留痕(四)
璃王站在旁边询问道,“嫣儿,告诉姑父,到底是谁掳走了你,而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璃王后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凤嫣抬头道,“是琼芳苑的老鸨,前几日她胁迫良家女,被我教训过一次,所以为了报复我便掳走了我,后来来了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把我救走了,之后我便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璃王后一听是一个青楼老鸨劫走凤嫣便生气道,“小小青楼竟敢如此大胆,把人打成这样,真是太可恶了,应该好好惩治一下”。
“王后莫生气,那个琼芳苑在掳走嫣儿当晚便被人血洗了,听人说是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人做的,想来就是那救了嫣儿的白衣人,也算是为嫣儿报仇了”,璃王又询问凤嫣道,“你可知那白衣人是何身份”?
凤嫣迷茫地摇头,她也不懂那白衣人是谁,为何要救她。
待璃王夫妇走后,流痕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药,一凑到旁边凤嫣就捂住鼻子,苦着脸看着流痕,流痕扑哧一下笑起来了,“殿下天不怕地不怕,怎的害怕吃药”?
“你先放一放,等凉了我一会再喝。”
流痕知道凤嫣其实并不打算喝药,但还是把药放在桌上等凉,“殿下真是吓坏奴婢了,一眨眼就不见了,奴婢看到殿下的玉佩遗落在梅树下,便感觉不妙,遂回来禀告大王了,大王派人四处寻找殿下的下落,终于在城门下发现殿下躺在那里,那时殿下已经奄奄一息了,可吓坏奴婢了“,流痕说着把玉佩交还凤嫣手中。
“流痕,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这玉佩是我慌乱之下故意丢下的,意思是告诉你我有危险”,凤嫣感激地看着流痕,“以后不要称自己为奴婢了”。
“是。”
十天的安养,凤嫣的伤好了不少,精神气色也好了不少,趁着天气稍暖,带着流痕和木香在园子里散步,凤嫣走在前面,流痕与木香紧跟其后。
暮冬的季节,园子里没有什么流连戏蝶香花间,一朝春色千百媚的美景,梅花已尽,只余残枝,只有香草奇石,但是凤嫣觉得这里的景色格外清新美好,没有压抑没有争斗,不会像在凤华国一样处处充满阴谋诡计。
流痕安静地看着凤嫣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看上去格外享受,“殿下喜欢梅花,以后有空可以去青玉国看看,那里的梅花会绽放一个季节,大雪压梅梅俞香,煮一壶陈年佳酿,饮下一樽琼芳玉露,一人执箫来一人起舞”。
凤嫣两眼放光地看向流痕,“你去过青玉国”?
流痕摇头,“只是听说的”。
“青玉国的梅花素来就为人们所赞,我也想哪天去看看,如果现在就在青玉国,或许就可以看到这样的光景了。”凤嫣抬头远望,思绪飞远,母妃当初就是很想去一趟青玉国,看看那里的梅花,但是始终没能如愿。
看到凤嫣一时的忧伤,流痕和木香没有去打扰,过了一会,凤嫣收回思绪,“你们晚上有没有听到箫声”?
流痕和木香皆摇头,凤嫣有些失望,“难道是我听错了吗,但是那么真实,每天晚上在我入睡的时候便会听到悠扬婉转的曲子,空幽幽,仿佛伴着阵阵幽兰的芬芳,让我安然入睡”。
“每晚静寂无声,奴婢就在主子偏房里,如果有人吹箫奴婢怎么会听不到呢,主子应该是做梦了吧,梦中听到神曲了。”
木香和流痕都表示没有听到,但是凤嫣听得真真切切的,她只要一听到箫声便会心情舒畅睡得很好,所有的噩梦都会消失了。
木香突然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封密函呈给凤嫣,“主子,大王的密函,大王说了,要是主子身体康复了便即刻回国,主子离开已久,是该回去了,大王担心主子在外有什么不测,叮嘱奴婢劝主子今早回去”。
凤嫣无奈,即使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好吧,你去准备一下,过两天便启程吧,本宫去与姑姑辞行一番”。
“是,奴婢告退。”
待木香走远,凤嫣微微叹了一口气,“流痕,你跟我回凤华吧,有你陪着我,我不会感到落寞,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的地方,我总会很安心”。
“殿下放心,流痕永远守护在殿下身边,除非殿下哪一天不需要流痕了,流痕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只要是殿下的一句话,流痕万死不辞。”流痕很认真地看着凤嫣,心中暗暗许下诺言。
这是流痕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表情,能让他认真起来的人不多,凤嫣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凤嫣突然感觉流痕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说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没有虚假的妩媚,没有嬉笑的表情,凤嫣突然有窒息的感觉不敢正视流痕了。凤嫣神情有些慌乱,转身背对流痕唤流痕跟上便向琉璃殿走去。
琉璃殿门口拐角处,凤嫣疾步走着,因为有心事一不留神便撞到了人,等回神过来就看到两位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后面还跟随着一位宫女。略微高大的公子硬朗有神,风流倜傥,眉宇间是无尽的清雅,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