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禛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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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知道，莲儿也许不会回来了，这辈子都不会了……
第四十章 禁足夜语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烧还没退，房间里没人。我爬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走下楼，就见云姨一个劲儿地擦着眼睛，霜儿低头抽泣着，小双子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我直觉得出了什么事。“怎么了？你们怎么了？”问着，我的眼泪也簌簌往下掉。
“主子，你昨天是不是知道什么，才会那么激动？”小双子带着哭腔问我。
“你们到底怎么了？哭什么，又没死人！”泪水决堤似的流淌着，“小双子，你告诉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主子，您别吓人啊，您怎么啦？云嬷嬷快来啊，主子怎么直勾勾地瞅人啊？”小双子哭着喊道，抓住我摇啊摇的。
我被她摇得好晕啊，耳朵里轰隆隆的，渐渐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貌似又一次地，我晕了。
“主子，主子……你别吓人啊！”小双子哭着摇晃着我。
“别摇了，再摇没事都要有事了，快去叫太医啊。”不愧是云姨，这时候还能临危不乱。
“来，霜儿，快，掐人中！”云姨继续说道。
慢慢的，我的意识慢慢回复清醒，也感觉到云姨掐在我人中的痛。
“告诉我，莲儿在哪？”我刚醒来就抓住云姨的手问道。
“夜儿，先别激动，别激动……”云姨虽然劝着我，但眼泪却刷刷往下掉。
“莲儿，我要去找莲儿，找我可爱的莲儿……”我哭着就往外跑。
“夜儿。”
“小姐。”
云姨和霜儿跟在后面叫着，听到叫声，我跑得更快。
“贵人主子，您去哪啊？”带着太医回来的小双子也在后面叫着。
我继续跑着，也不知道去哪，只是想着不要再在屋里呆着，我要去找回莲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有点累了，就地坐下来喘着气。
刚坐下，就听到两个声音由远而近。一个道：“媚儿，你知道吗？夜贵人底下那个丫鬟莲儿被皇上处死了。”
“哎呀，这种事情你可别乱说，要是被知道了，可是死罪啊。还记得皇上刚登基时吗？那时就处死过一个嚼舌根的呢。”那媚儿说道。
“我就现在跟你说说嘛，据说那莲儿是偷偷与九贝子手下的一个男人约会，还暗换信息呢，她都不知道咱皇上正在整九贝子吗？”第一个声音继续说道。
媚儿说：“韵儿，你别说了，我知道，怪恐怖的，当时就给抓了，两人都被剥了衣服放城门示众……”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扒光衣服城门示众，胤禛，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莲儿可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啊！
我不再理会那两人，也不管她们有没有因为我的在场偷听而怎么样，直奔胤禛的养心殿。那个地方我被胤禛带去过几次，也能大致知道个方向。
奔进养心殿时，胤禛正与几位大臣们说着笑，我靠在门口看着他们，也不进去，只是一直流泪。
“贵人吉祥。”站起来象征性的行了个礼，那几位大臣就对胤禛说，“皇上，臣告退。”
胤禛甩甩手，以示让他们去罢。十三允祥也站起来说：“皇上，那，臣弟也告退了。”
“嗯，明天继续吧，今天就到这了。”
允祥听后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小声说道：“历史如此，谁也改变不了。”然后在我的震惊的眼神中镇静地走了过去。
“夜儿，找我有事吗？怎么哭成那样，兔子似的。”胤禛若无其事，拍拍身边的座椅，“来，过来坐。”
我不理他：“莲儿，我要莲儿，你把莲儿怎么了？还我莲儿！”
“莲儿是谁啊？”胤禛迷惑地看着我，也许是装的，但很真，突然恍然大悟，“哦，就是你那个从允禟府邸带过来的丫鬟啊，她可真屡教不改啊。”
“莲儿，你把我的莲儿怎么啦？”
“没怎么了。作为宫女，私通外人，捉奸在地，还能怎么？”胤禛轻描淡写说道，“扒光衣服，示众城门！”
“莲儿，还我莲儿，还我莲儿……”我突然跑过去掐着胤禛的脖子叫道。
“放手！”他严厉地喝道，“疯子，你就是一疯子！”
“谁疯子了？你才疯呢，变态狂，杀人魔！”我不顾后果地嚷着。
“来人，把这疯子拖出去，禁足夜语楼，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也不许人进去。”胤禛喝道。
就这样，我被拖了回去，嘴里还喊着：“莲儿，还我莲儿，我要莲儿，杀人魔，还我莲儿……”
禁足夜语楼，一辈子不能出。胤禛还真能做出来，看来，我将是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位被打入冷宫的处女级贵人。
被拖回夜语楼，云姨和霜儿着急地问着怎么回事，但我被拖了那么久早就叫累了，只是沙哑地嘀咕着：“莲儿，还我莲儿……”那两位差人丢下我就走了，只急死了在场的三人。
这一次我却极其的坚强，除了有些呆滞、疯傻，却也没有再昏迷或是病倒，几天过去了，竟然还是好好地活着、清醒着。当然，此种情境是最痛苦的。世界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清醒地感受到莫大的痛苦，却无能为力，不能改变现状。
被禁足夜语楼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改变，本来平时我就没怎么出去。只是，吃的就少了很多，也一日比一日清淡，何况我们都还担着心事，没多久，就个个清瘦憔悴了起来。
说是没生病，的确每个人都清醒地活着。只是，夜语楼从此就失语了，整天整天都听不到一句话语，如此往后，只怕过不了几年，就只剩几个哑巴了。
说变成哑巴，那是乐观思想。这么多天了，饭菜进来，是一天比一天剩的多的出去。云姨算是懂事的，每餐能吃一点；小双子虽和莲儿处了这么长时间，感情也不错了，但毕竟是孩子，没什么忧愁，也还吃一点；剩我和霜儿，霜儿还好，虽为莲儿伤心，但毕竟还知道身为丫环，首先要照顾好主子，也能呷一点。
最后，只有我，伤心莲儿的遭遇，愤慨胤禛的歹毒，思念允禟的好，也担忧允禟的处境，更想知道莲儿当初是怎么个受罚的……多重之下，饭菜根本进不了口，刚开始是痴傻，后来就成了自暴自弃。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夜语楼是越来越阴森、越来越清寒，愁云惨淡，寂暗无声。
这日，却有一个声音轻轻响起，是一个童音：“夜姑姑，夜姑姑……”当时，我刚好往楼下来找水喝，我房间里已经很久没水了。开始时，我还以为自己虚弱到幻听了，但是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来真实。凝眼细看，见一个明晃晃的洞前，一个小脑袋晃悠着。
我走过去，细细瞧着这颗光溜溜的小脑袋，半天才认出来是弘历。“你怎么来这儿了？这边可是不许人来的。”我虚弱地问道。
“我偷偷来的，没人知道的。”弘历说，“我来看看夜姑姑，夜姑姑，你怎么那么瘦弱啊？是不是生病了？”
“你快走吧，不要再来了。”我起身欲走，不想连累这小小的人儿，虽然知道他是下一代君主，会活很多年，却也不忍他挨罚，这小人儿可是在万难中来看望我啊。
“夜姑姑，我已经来了，皇阿玛要是能知道，也早就知道了。横竖都要罚，何不多呆一会儿？”弘历还挺知道行情的，当然没有他那份能知人心的本领，又怎么坐得上那个万人至尊的位子呢！
“弘历，你又来做什么呢？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啊。”我靠在墙根喘着气说道。
“夜姑姑，我是来告诉你，虽然不能提你的伤心事，但也是来让你放心的……”
“什么事？”弘历还没说完，我就岔道。
“夜姑姑，你别伤心了。我听宫女们说，其实莲儿那丫头走得应该是开心的了，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块儿，有几个能有那个福气呢？虽然扒光衣服示众城门是惨烈了点，但是，那时，他们已经是没知觉了的，只怕当时他们俩爱人已经去了极乐世界过那幸福生活了呢……”
弘历还在说着什么，我已听不见太清了，只知后来弘历说了声：“夜姑姑，有人来了，我要走了，会再来看你的，保重！”说完就闪身不见了。
我坐在墙根，想着，原来莲儿是先去了才被示众的啊，和自己心爱的人，是苏霰琳吧，也是一个很好的青年啊，就这么去了，死后还那么不光彩。
不过，是啊，他们是幸福的，至少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了一起，而我呢？我心爱的人又在何方？确切地说，我又爱着谁？
第四十一章 受封夜嫔
弘历没再来，我倒是因为心情突然的放松和接下来的迷惘而终于病倒了。在第一天云姨就吩咐送饭的去帮忙请太医了，但一直没见人来，哪怕外面的一只老鼠，也没见着，可能是觉得夜语楼这被冷落的地方没什么油水可捞。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也一天比一天虚弱。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这生我是这么糊涂地过着，死了对我反倒是好事。只是急煞了云姨和霜儿，命小双子天天在门口喊，最后把小双子也累病了，也没见人来。
如此的，好似瘟疫一般，慢慢的，我们都倒下了，送来的饭放开始在什么地方，之后还是什么地方。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外人知道楼里发生什么事；也或许，我们就这样在夜语楼里死去、腐烂，变成白骨，很多年后，才被人发现草草掩埋，没人知道谁是谁。
就在我们躺在床上等死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听到吱呀的刺耳声音，也没见楼里有人动静。我侧耳倾听，好像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人出来？”一个男声问道，久病的我已经听不出来人的声音属于谁。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另一个尖细点的声音回道，接着，嚷道，“皇上驾到，快出来恭迎哪。”
皇上……呵呵，我牵动嘴角苦笑了下。他还知道这里是该有人的啊，来做什么呢？看我们病死床榻吗？
还是没人回应他们，估计大家都在床上下不来了。听到咯吱咯吱脚步声向楼上走来，一面还能听到那男人，也就是皇上的声音：“她们都怎么了？听说送来的饭都没动，现在也没人出来，怎么回事？”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上次四阿哥偷来，好像还好好的。据四阿哥说，他还与夜贵人说了话，只是看情形，夜贵人有点不舒服。”
“那你不早说？快去请太医，记住，先不要张扬。”皇帝吩咐道，“还有，以后不许再说弘历来过这儿。”
“嗻。”那人领命就匆匆走了。
听了这么久，我也累了，闭着眼睛想要睡觉，管他是不是会来我房间呢，最好也染上瘟疫一命呜呼。不过，貌似不可能，历史记载，雍正虽然不是很长命，也不至于这么早死。
“夜儿，你怎么了？这还是你么，怎么这么瘦啦？”我刚要睡觉，感觉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听到那男人说道。
我没动，也懒得动。我要睡觉，不要来打扰我，既然已经抛弃我们了，就让我们死在这儿吧。我在心里喊道。
“夜儿，我只是……怕你乱跑伤害到自己，怎么……你怎么病成这样也不说？”那男人亲了亲我的嘴唇，继续自顾自说道，“夜儿，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宁愿死也不想告诉我你不舒服？夜儿……”
呵，胤禛，你还真会做皇帝啊，把人整到半死，再来假惺惺，顺便掉几滴猫泪不？呃……我正想着，猫泪倒是没有，有的是一个霸道的吻。衰人，你有奸尸的癖好吗？
“夜儿，你又何苦呢？我承认，不管是对那丫鬟、书生，还是对你，都惩罚过了点，可是，你也没必要自暴自弃到这个地步吧？你……”胤禛碎碎念着，烦死我了，做都做了，还说什么？我要睡觉啊！
胤禛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下面有声音了，听起来，是好几位呢。接着，就咚咚地往楼上来了，停在了门口处。
“皇上，太医们都来了，有苏太医、黄太医、蒙太医等等。”来人说道，现在听清楚了，是高无庸。
“嗯，你们都来看看，夜贵人是怎么了，务必把人救活。”胤禛说道，听语气，没怎么着急嘛，刚才是假的？
“是。”一人握着我的右手手腕脉搏处，一群人屏着气。良久，那人说道：“禀皇上，夜贵人是郁气成疾，得顺气，而且以后是不能再受气了，在如此以往，只怕会……”说着，他不再说下去了。
“会怎样？哪有气给她受了？胡说八道！”胤禛斥道。
“是，是，老臣该死，老臣该死。”那太医惶恐说道。
“知道该死还不快下去写方子抓药救人？夜贵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你们是问！”胤禛厉声喝道。
“是。”
“你们，去看看其他人怎么了，这夜语楼的那些下人。今天的事情不许声张！”
“嗻。”一群人呼啦啦跪下应道，再呼啦啦起来，然后呼啦啦下楼去。
“夜儿，你很气我是不是？”胤禛的狼爪又抚上了我的脸颊，“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会对你好的。”仿似是赌气，又好似誓言。
“来人。”
“在。”
“传朕旨意：着封夜贵人为夜嫔，享三等待遇，赐住听香殿。”胤禛斩钉截铁说道。
“皇上，这个，无功不受禄，这无缘无故赐封夜贵人，不太好吧？”高无庸小心翼翼地劝道。
“朕说行就行，这天下是朕说了算。快去！记住，以后是叫夜嫔！”
“是。”高无庸退下。
“夜儿，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我也能给他给不了的。”胤禛握着我的手说道。此时，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想要告诉他，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根本给不了，但又觉得这时出声不适合，左右为难中，我还是选择了睡觉。
病还没好透彻，圣旨就到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夜贵人欧氏进宫以来，侍奉得当，遵规守矩，今赐封为夜嫔，赐住听香殿，即日搬迁。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了过场，一大堆宫人就跑进来搬东西。“夜嫔娘娘，您就一边儿歇着吧，都有奴才们帮着忙，您就放心吧。”一旁的传旨公差说道。
“皇上还是眷顾咱们主子的啊，又晋封又赐宫殿，是不是还有其它赏赐啊？这大病一场也值啊！”小双子在旁上蹿下跳，好不开心。
“值你个头，这是莲儿用命和名誉换来的。”霜儿说道。
“霜儿，别说了。”云姨喝止霜儿，接着怜惜地看着我。
我撇过头去，强忍着泪水不往下掉。是啊，是莲儿用生命和名誉唤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