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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繁间妖孽-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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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那你赶紧生病吧。”
    “……”
    这一日,风很轻,云很淡。
    御书房里,年轻的帝王正垂眸审阅手中的奏折。
    “太子殿下,这是御书房,不可……”
    听得外头声响,皇帝略略抬头。
    眉色如黛,形若远山,眉下凤眼清亮,仿若容纳天光,鼻梁削挺,唇若涂丹,好一位贵气天成的绝色帝王。
    只是,这位美人皇帝的表情有那麽点……冷。
    “皇上……”流帘跟在小太子身後,有点为难。
    皇帝摆手,示意他出去。
    “爹~”
    察觉到周围气温骤然下降,小烯儿忙改口,“父皇~”气温不见回暖,聪明的小太子立马又换新招,双膝跪下,“儿臣叩见父皇!”
    气温终於恢复正常。
    “平身。”
    “谢父皇。”
    “太子擅闯御书房,可有要事?”语气冰冷,似忘了与他对话的人不过是个未到四岁的孩童。
    其实,皇帝的记性非常之好。
    小烯儿咬了咬唇,道:“娘生病了。”
    接下去就是宫廷生活了啊囧!
    
    121 皇後有了!
    
    “生病?”
    “嗯嗯。”小烯儿忙点头,“娘说难受,全身发烫,脸也很红。”
    皇帝面色冷淡,“这是御书房不是太医院。”
    “我要传太医的,可娘不肯,只说要见父皇,所以……”小心翼翼拿眼瞅皇帝。
    啪!
    奏折摔在桌上的声音。
    小烯儿吓了一跳,慌忙跪下。
    皇帝摊开另一本奏折,若无其事道:“每隔几日便要生一次病,朕的皇後当真是虚弱得紧。”
    小烯儿战战兢兢道:“其实,以前那些病都是装的。”
    “以前?”皇帝放下奏折,唇角牵出几不可见的细纹,“也就是说,这次是真的?”
    小烯儿膝行两步,急切道:“真的真的,娘真的病了,父皇赶紧去看看吧。”
    皇帝微眯起眼,“若是假的,朕便以欺君之罪将皇後打入冷宫,太子可有异议?”
    “没有。”
    连冷宫都不怕了,这演技又上了一个层次。好一个皇後,好一个太子!
    “来人,将太子拖出去!”
    “父皇,不要啊父皇……别碰我,滚开!你们都是坏人,爹也是坏蛋,娘都生病了也不管他,坏蛋,呜呜──”
    “皇上,这……”
    “你们退下。”
    遣退侍卫,望向地上的人,皇帝微敛了眉,“起来。”
    小烯儿站起来,拍拍衣摆,红著眼瞪他。
    皇帝起身,走到他跟前,弯腰抚摸那软软的头发,无奈,“大小一个德性。”
    “要你管!”小烯儿扭开头上的手。
    皇帝直起身,“好,不管,你们要生病还是要哭朕都不管。”
    “别!”小烯儿抓住他的手,仰头用红红的眼睛看他,“我娘真的生病了。”
    画尧确实病了。
    太医诊治後说是风寒,很严重的风寒!
    也是,在冷水池里泡了三个时辰,就他如今这身子骨,没死是奇迹了。
    自熙宁宫突然有了主人,张太医就没少往那跑。三天两头的,总有熙宁宫的人到太医院点他的名。
    熙宁宫是什麽地方?那可是皇帝他老婆太子他娘住的地方,是皇後的窝!
    虽然皇帝未曾提过他有个皇後,但太子唤熙宁宫里的那位为娘,这不是明摆著吗!
    那是多金贵的人啊,一个不小心,那可不是掉脑袋就能解决的事儿,是诛九族!诛九族知道吗?那就是断子绝孙全族死光光!这可是毁天灭地的大灾难啊!
    所以,这每一次的传唤其实都是阎王爷在挥手绢儿啊!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不能!有资格体会那又惊又囧的销魂滋味儿的人只有我们的张肖章张太医!这是他的荣幸啊!谁让他有个肖章的名字!听说熙宁宫里的那位不是看中他的医术,是看中他的名字啊!如今整个太医院都以他为荣啊!这真的是荣幸啊是不是!
    “不是!”
    “既不是风寒,那就请张太医好好给朕说说,朕的皇後是得了什麽病?”
    屋里的气温正在不断下降,张太医额上的冷汗亦是不输它。
    到底是出卖皇後呢还是欺瞒皇帝,这 ,是个问题。
    “回禀皇上,皇後娘娘确实是染了风寒。”
    “哦?现在又是风寒了?”
    这下,张太医额头淌著的不再是温柔淅沥的小雨了,是极其壮观的瀑布汗!
    “回禀皇上,其实皇後娘娘他……他有了!”
    
    122 右相是谁?
    
    一句话,有如晴天炸开一道响雷,生生雷醒“昏睡在床”的人。
    画尧头昏目眩地坐起身来,囧囧有神的目光隔著九华帐直戳张太医脊背。这张太医也忒糊涂了些,自打入宫当了这所谓的皇後,皇帝便从未留宿熙宁宫,既未留宿,又何来“有了”一说。
    这谎,真真是扯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这话音是早就落了地的,皇帝却一点动静也无,表情未变,眸光都不带闪一下的。却见他轻抿了口茶,姿态甚是端庄优雅,良久,方才漫不经心地用茶盏盖儿拨开茶叶,“方才略略闪神,以至未听清张太医的话,劳烦张太医再与朕说一遍。”
    画尧替张太医捏了把汗,这谎,著实不大好圆。
    张太医谨遵圣旨,启口,一字一句,干净清楚,“皇上,微臣适才为皇後请过脉,证实已怀龙种。”
    那厢,皇後亦是“略略闪神”,“你……你再说一遍!”
    张太医恭恭敬敬地又道一遍。
    “你胡说!我是男人,如何能怀孕!你这是欺君!”别说皇上没碰过他,就算两人真有什麽,他也不可能怀孕,虽有“前科”,可那是药物作祟,并非他自身具备那孕子功能,他可是男人!如今却闹出这有喜一说,这不是逼著他承认与人私通吗?这是决计不能承认的!
    这张太医,满口胡言,真真该死!
    小烯儿脱了小靴子,爬上床,坐到画尧腿上去抱他的腰,撒娇般摇晃,“娘~原来你不是生病是怀了妹妹啊,那你赶紧把妹妹生下来好让她陪我玩,我一个人好无聊~”
    就算真的有,也不一定是妹妹,何况这有孕是假,风寒才是真啊!
    画尧被他摇得愈发头晕,快吐了,“烯儿,你长胖了,别压我腿上,快些下……”话未完,便觉腿上一轻,旋即身旁的位置凹陷下去,上身一倾,却是一人揽他入怀。
    “张太医,以後皇後的身子由你负责调养,再出一点差错势必要你项上人头,你且退下。”
    张太医抬手一摸冷汗淋漓的脖子,叩首,お/萫“微臣告退。”
    “父皇……”小烯儿白著一张小脸,小心翼翼瞅著皇帝,生怕他再次拎了他丢出门外。
    “你也下去。”
    “儿臣告退。”一得赦令,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一溜烟跑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早知道泡冷水这麽有用,他就该日日泡上个三五回,看那人还理不理他。
    “在想什麽?”头顶突然冒出一道冷冷的声音。
    “想你。”
    “就为了见朕,所以在冷水里泡了三个时辰?”音量提高,冷气更足。
    画尧搓了搓手臂,故作委屈,“谁叫你都不理我。”
    皇帝一把将他推开,“你以为这样朕便会理你了?”
    画尧现时的状态其实并不大好,只强撑著与他逗几句,是以这一推,便轻轻松松将他推入黑暗了。
    皇後病重,皇帝入住熙宁宫亲自照料,由右相代掌国事。
    早朝之上,一道圣旨激起了文武百官的八卦之血。
    文官一:“皇上自登基以来从未缺过早朝,此番突然下旨由右相代掌国事,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文官二:“一定是一定是,熙宁宫宣了那麽多次太医,唯独这次能留住皇上,想必皇後的病定是凶险万分。”
    武将一:“原来皇上对皇後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
    武将二:“事实证明这世间亦有患病见真情一说。”
    ……
    某某某:“却不知谁来告诉我,右相是谁?”
    
    123 不爽利的皇後
    
    翌日,寅时。
    薄暮冥冥,晨露未消,微羲初露。
    千盈推开房门,放下洗漱用品,打开窗户,旋即转身走至床边,撩起垂地的浅紫纱帐,“主人,该起了。”
    “嗯……”床上的人翻个身,将脸在枕头里,不动了。
    千盈面容无波,“主人,该起了。”
    “别吵……”
    千盈再次重复,“主人,该起了。”
    “再睡一会儿……”模糊不清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
    千盈微微启唇,欲再重复,这时,一道隐含笑意的声音介入,“这样可不行。”
    循声回转,望向门口。但见来人一袭红衫,明眸如水,颀长身姿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千盈怔了一怔,方垂首,作礼,“千盈见过左相。”
    谭容弦略一颔首,“你且退下。”见她视线落到床榻之上,似在犹豫,遂含笑道:“你的方法既不管用,何妨试试我的?”
    “嗯?唔──”
    “醒了吗?”
    “你……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滚出去!”
    “看来还未醒透。”
    “唔──唔唔唔──”
    “现下如何?”
    “姓谭的!你他妈找死啊!”
    “怎麽,还生气?那日确是我不好,不该那般粗鲁……”
    “滚!再多说一字把你脑袋拧下!”
    “好,不说便是。今日须得上朝,你该起了,免得误了时辰。”
    “凭什麽听你的?我偏不上!”
    “素素,抗旨不好。”
    “谁准你叫这名的!不许叫!”
    “好,不叫便是。你既不上,那便由我来上,可好?”
    “随你!滚!”
    “嗯,随我便好,在早朝前匀出的时间里来办这事,想必别有一番味道。”
    “喂!你做什麽?”
    “自是上你。”
    “啊──混蛋!谁准你直接进来的……”
    “时间有限,你且忍著点,来,放松些。”
    “啊!谭容弦!你他妈给老子轻点!”
    “小声些,攒著点气力,等会还要上朝呢。”
    “你这……啊──嗯哈──混蛋……啊啊──”
    房门闭合,千盈静立一旁,听著屋里传出的声音,面无表情。
    熙宁宫。
    皇帝望著窝在他怀里作熟睡状的人,轻笑,“你这装睡的本事须得再练练。”
    画尧小心睁开一只眼,立马又闭上,半真半假地作虚弱状,“头疼。”
    皇帝微敛了眉,抬手轻揉他额角,边问:“可还有哪里觉得不爽利?”
    画尧微仰著头,一本正经回道:お*萫“全身都不爽利。”
    皇帝顿了顿,放下手,将他揽紧,声音有点闷,“故意冷落你,是我的不是,你莫要再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了。”
    嗯,很好,在他面前不“朕”了。这是个好兆头。
    可好兆头并非是个能取暖的物什,全身冷飕飕的,画尧只得将身旁那能取暖的躯体抱紧,“我没和你赌气。”
    当年翩重笺从他体内强行取出护体神剑,不仅毁去他一身内力,更伤了心脉。虚弱如他,不过是不小心在热水池里睡著了,不过是不小心将热水泡成了冷水亦不过是不小心睡得久了些,而已。他也从来没翻过张肖章给的那些书,更不会知道里头写的那些美人计亦或是苦肉计到底管不管用。
    他只知道,皇帝冤枉他了。
    皇帝抚了抚他的头发,轻叹,“是,你没和我赌气,是我冤枉你了。”
    画尧窝在皇帝心口,恹恹想著:这人哪里是龙啊,分明是蛔虫!
    “倦了?再睡一会吧,晚些唤你起来喝药。”见他面露倦意,皇帝稍稍挪动身子,好让他躺得舒服些。
    画尧捉住皇帝的衣襟,小声埋怨,“谁让你醒那麽早,害我跟著醒。”一想,面前这位皇帝自登基以来从未缺过早朝,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每日定都要在这个时间段里醒来,这突然间的便要他戒掉这早醒的习惯,也实在是忒强人所难了些。诚然,画尧是个懂得体恤皇帝的皇後,遂又道:“无碍,我再睡一番便是。”语毕,眼一合,竟是立即就睡了过去。
    怀中这人,无论抱了多久,身体总是冷的,回不了暖。皇帝眼神黯了黯,将人揽得更紧些,侧头唤:“魑影。”
    “主上。”一袭黑衣的男子无声无息跪伏於地。
    皇帝轻抚画尧的脸颊,道:“到西黎皇宫走一趟,代朕向西黎国主问声好,顺便借样东西。”
    
    124 东覃有楼,名风月
    
    东覃有楼,名风月。
    风月楼中吟风月,风月尽在风月楼。顾名思义,这风月楼便是东覃皇城最大最繁华的风月场所。
    虽是风月场所,却非那所谓的青楼,而是男风馆。
    东覃国力强盛,市坊繁华,那些个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谁家没几个比女子还要娇嫩的小馆儿伺候著。是以,男风在东覃虽说不上盛行,却也是屡见不鲜。
    这日,风月楼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一袭红缎斗篷,宽大的风帽遮住大半容貌,依稀带著风尘仆仆的气息,甫一进门,扔了锭金子在案上,“一间上房。”俨然是将这风月楼当成了客栈。
    闻言,歪在美人靠上的紫衣男子悠悠睁眼,犹带朦胧的视线在少年身上缠绕片刻,方朝立在身侧的女子道:“带客人到三楼。”
    千盈心下讶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颔首应是,旋即领了少年上楼。
    紫衣男子在美人靠里寻了更为舒适的位置,重新阖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没想到被差来讨东西的会是这麽个身份尊贵的人物,可惜了,即便是那西黎国主亲自前往,也无法将那已然落入他人肚里的东西要回去。
    唉!魑影替皇上问的这声好著实隆重了些,那西黎国主显然是受不起啊。
    是夜。
    熙宁宫寝殿。
    皎洁的月光透过茜纱窗柔柔洒进屋来,隐约映出九华帐後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尧儿……”
    “休想!”
    “乖。”
    “不要!”
    “听话。”
    “死都不要!”
    “今日这药没昨日的苦,你看,颜色都不一样,不信你试试。”
    “姓枢的!昨天你也是这样说的!说不苦,说汤药颜色不同,还说前天用的是釉里红瓷碗昨天的是青花矾红碗,说容器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混蛋!我已经连续喝了六天了,味道都一样!都是苦的!而且一次比一次苦!死人混蛋昏君骗子!你休想再得逞!”
    这七色雪莲乃西黎圣物,熬制方法极其讲究,每次熬出的汤药颜色各异,也确实需用特定的容器来盛。
    唔,君无戏言,皇帝是不说谎的。
    “尧儿,你相信我,这是最後一次了,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再喝这些颜色奇怪的汤药了。”改喝颜色正常的。
    “休想!还想骗我,洞都没有!”嚎完,滚到床後,一扯被子,挺尸。
    皇帝叹气,将手中的景泰蓝碗搁在床头的案几上,旋即回身,将那人连同被子抱起来,“尧儿,这药喝了对身体极有好处,你看你前段时日躺在床上还昏昏沈沈的无甚气力,整日恹恹欲睡,也没同我说上几句话,近日来明显精神大好,脸色红润活蹦乱跳的,方才闹腾了那麽久也不见累,可见这药的确有效。”
    画尧扭了扭肩,低头挠被子,话倒是没错,可也太折腾人了不是,都喝那麽多次了还没完,“你保证这是最後一次?”
    皇帝轻咳一声,严肃道:“保证,我何时骗过你。”
    画尧一爪子过去,お萫“混蛋!你没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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