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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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痕的身体，心烦意乱之下，连错穿了戚少商的衬衫都没发觉，咳咳，他俩昨晚穿的衬衫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顾惜朝抓紧四敞大开的衬衫，下床，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走出卧室。戚少商像死人一样瘫倒在外面的沙发上，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顾惜朝静静地看着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潦倒邋遢得像个难民。心里一阵痛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手指刚刚要碰到戚少商的脸，顾惜朝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想起来就忍不住冒火！恨恨地缩回自己的手掉头就走，尽管动作很轻，戚少商还是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猛然惊醒。

“惜朝，惜朝！”戚少商冲进卧室，果不其然，人去屋空，只有一件撕烂了的衬衫扔在床上，应该是顾惜朝的，因为自己的那件没撕成这样。戚少商惆怅地跌坐在床沿，拿起那件衬衫。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诧异地低头，是昨晚撕下来的衬衫扣子。

汴京大学图书馆善本书库。

沾导师诸葛正我的光，顾惜朝得以进入这个很多教师都没机会进入的书库查资料。终年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满是灰尘，还有浓重的樟脑丸的气息，呛得顾惜朝直打喷嚏。这样珍贵的图书居然受到这样的待遇，图书馆负责人应该拉出去，排排站，挨枪子儿。

书库的门一动，刚刚从崔略商那里得到情报的戚少商鬼影一样飘了进来。

“惜朝……”

“滚。”我天朝上国骂人的粗话虽然层出不穷多姿多彩，顾惜朝却连万分之一都没学到，这一句已经是极限了。

“惜朝！”

“滚！”这里是善本书库，顾惜朝再怎么发火都不会让其中的任何一本书受损，“我说过，别让我再看见你！”

“惜朝！”

大不了资料不查了，你不走我走。恨恨地转身，手一下子被戚少商拽住，人被戚少商压在书架上，书架一阵剧烈地摇晃，灰尘簌簌落下，烟雾在两人面前散开。

“你敢碰这里一本书，卖了你的连云集团都赔不起！”顾惜朝真的有点害怕，害怕戚少商会在这里胡来。

“我明白了……”戚少商缓缓点头，松开了手，“原来这些书在你心里，比我的分量重得多。”

“那是自然，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分量，鸿毛兄。”顾惜朝勾起嘴角，冷笑，这一声“鸿毛兄”叫得无比讽刺。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有火就冲我发出来，你打我出气吧，我一定不还手。”抓住顾惜朝的手，心中一痛，惜朝的手也瘦了好多。

“……”顾惜朝抓到红烙铁一样抽回自己的手，“我没工夫。我嫌恶心。”

戚少商的心刹那间跌到谷底，见顾惜朝又要离开，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挡在他面前，“惜朝！我们就这样……完了？”

顾惜朝见戚少商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是不心疼，但是想起那个晚上就忍不住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硬着心肠转过头不去看他：“我们分手吧。以后，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不要！你还是杀了我吧！”戚少商大吼起来，“我只是喝醉了，什么都没有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更不是那些狗仔说的那样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只会由着自己使性子！”

“……”终于来了，还有脸提，顾惜朝扬眉，“我知道你没做什么。但是我明明让你少喝酒的，你到底听了没有。你但凡听我一句话，就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你还有脸理直气壮地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说我使性子。”

“……”戚少商脸上全无血色，连嘴唇都发青，“我对天……对灯发誓，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永远都不会有以后了。”顾惜朝退后一步，“让开。”

“惜朝……”戚少商上前一步，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让开。

见戚少商不肯让道，顾惜朝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去翻书查资料。戚少商真的把书架子全推倒的话也不关他的事，自会有人找他算账。

“蝴蝶装，”顾惜朝喃喃自语，“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戚少商茫然地看顾惜朝，什么蝴蝶装蜜蜂装蜻蜓装，他听不懂。善本书库的书架足足有三米高，顾惜朝爬上梯子，抽出一本书看了两眼，又放回去，然后爬下梯子，推着它去另一边。

“我帮你推梯子好不好。”戚少商讨好地道，“省得你爬上爬下的，麻烦。”

脸皮厚就是有好处，这样子冷落他无视他他都受得了，I服了YOU。

“多谢……不用！”

“不用客气，”戚少商推着梯子就走，“这个书架要不要看？这个呢？”坐在梯子顶上的顾惜朝吓了一跳，紧紧抓住梯子扶手：“你干什么！”

“帮你忙吖！”抬脸冲他灿烂地笑。

“……”顾惜朝真的很想破口大骂，可惜他虽然平日里舌灿莲花，骂人的词汇却着实贫乏得很。张了张嘴，一句粗话都不会，气呼呼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惜朝，既然你知道我是清白的，你就原谅我吧，惜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戚少商只顾推着梯子不断碎碎念，没看见前面是个小斜面，不禁趔趄了一下，手一推，梯子带着顾惜朝滑了出去。

“惜朝！”戚少商大惊失色，赶紧扑上去想抓梯子，但是四个轮的梯子远比两条腿的他跑得快，一马当先砰的一下就撞到了墙，可怜顾惜朝从将近两米高的梯子上重重地摔到地上，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惜朝，惜朝！”戚少商赶紧扑过去抱住他，上下打量，“你哪里痛？”

“你应该问我哪里不痛！”顾惜朝抬手对着戚少商英俊的脸就是一个嘴巴，“我哪里都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道这些书有多贵吗？”

“书书书，你就是知道书，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堆破书？”戚少商伸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本来脸就够肉的，再打就成包子了。

“破书？”顾惜朝扬眉，指着左手边的一本书，“这本书现在海内无双，是价值连城的孤本，你居然说它是破书？”指指另一本，“梵夹装，认得吗，知道你也不认得。你要是觉得它们不值钱，大可以把书架子全推倒，玩一个多米诺骨牌。只是被拉出去挨枪子儿的时候，千万不要害怕。”

“说到底你就是担心我，”戚少商心花怒放，“怕我闯祸。”

顾惜朝红着脸啐了一口：“没人担心你，你少给我自作多情。”腿上的一阵剧痛让他停止和戚少商打情骂俏，皱着眉头卷起裤腿。

“哎呀！膝盖磕破了，”戚少商惊叫，“疼不疼？”

“……”还有脸说，这是谁害的。伸手使劲撑地想站起来，身体却骤然腾空而起。

“我抱着你去包扎包扎。”见顾惜朝没有挣扎，戚少商大乐。

顾惜朝乐得有人服侍，纤细的手指递过一串钥匙，“别忘了锁上书库的门。”

“遵命！”
5
还疼不疼？”戚少商把顾惜朝放在宿舍的床上，自己坐在小马扎上，拿着蘸了红药水的棉签在他的膝盖上涂来抹去，一边涂一边轻轻地吹气。

“行了行了，这是我的腿，你以为是涂鸦板吗，”顾惜朝被戚少商吹得浑身痒痒，赶紧一把推开他，放下被他卷得高高的裤腿遮住雪白的腿，“你看够了没有！”

“不瞒你说，很久没看了，一时半会儿还真的看不够。”戚少商毫不掩饰，“搞不好这辈子都看不够。”

顾惜朝忍不住一阵恶寒，刚想损他几句，突然有了新发现，不禁皱眉：“你的爪子怎么了？”

“你的爪子怎么了，我的爪子就怎么了。”慢慢地牵起他的手，十指紧紧交扣，戚少商忽然嘿嘿地傻笑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可乐？”顾惜朝诧异。

“你从一开始就准备原谅我的，你还准备和我一起打下个月的比赛呢。”戚少商笑得阳光灿烂，一颗心终于回到了原处。

“何以见得？”顾惜朝把手往回抽，无奈戚少商死抓着不放，只好由他。

“你是个左撇子，却用右手砸玻璃，到时候即便恢复不好，也不会影响你持拍，搞不好还会当带伤上阵的英雄呢，你即便是生气，也一样考虑周详。”戚少商拿起顾惜朝的右手放在嘴边，使劲在他手背上亲了两亲，痒痒的感觉让顾惜朝忍不住想笑：“彼此彼此，你还不是一样。”说这话等于是承认了戚少商的猜想。

“不一样吖，我不过是凑巧而已。”戚少商眨眨眼睛。

“我也是凑巧。”顾惜朝作无辜状。

“你觉得……我会信吗？”这样一个事事都考虑周详的男朋友，真……可怕，可是，他就是喜欢他。

“我们讲和好不好？”戚少商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坐在床沿上搂住顾惜朝的腰，“惜朝……我好想你……”

“你知道什么叫蹬着鼻子上脸么？”顾惜朝想推开他，可惜比力气他永远不是戚少商的对手，“唔……不要……”　

开什么国际玩笑，想死了，怎么可能不要。

亲了两下，戚少商忽然放开顾惜朝坐起来，顾惜朝也赶紧坐起身来，披上刚刚被他脱下的衬衣。

“别动！”戚少商重新把顾惜朝的衬衣脱掉，认真地拿着棉签在他肩头涂抹，凉凉的痒痒的。顾惜朝只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上药，也不在意。当他低头看见戚少商的杰作时，真是无语凝噎。

“一颗红心，”戚少商大是得意，“不要擦掉，惜朝，我爱你哦！”

顾惜朝哭笑不得，嗔道：“神经病！”戚少商笑眯眯地在红心上印下一吻：“你真够残忍的，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过的吗，你醉得像烂泥一样，还勾引我。”

顾惜朝很难得地没有满脸飞红，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有，你们那天晚上喝的是茅台吧，一股敌敌畏的味道，难闻死。”

顾惜朝认真地转头看戚少商的脸：“你怎么知道，你喝过敌敌畏？”（同问，谁喝过敌敌畏？谁喝过洗脚水？为什么我周围老是有人说这个酒味道像敌敌畏，那个酒喝着像洗脚水的，我很诧异耶。）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小猪走么。”戚少商用满是胡茬的下巴蹭蹭顾惜朝光洁的肩头，他好几天没刮胡子，胡茬硬硬的。顾惜朝怕痒，一声轻笑，连忙躲开，“邋遢鬼，不修边幅到这个地步。”

“你不要我了，我哪里还有心思修边幅。”见他怕痒，继续蹭蹭。

顾惜朝冷哼一声：“那你更应该好好修边幅，然后去拈花惹草招蜂引蝶呀。”

“我就只想招惹你。还有，以后不许那么折磨自己，我心疼死了，听到了没有。”

不等顾惜朝回答，扑上，马赛克（我倒是想写点设上几千威望的东西，可是……=　=｜｜）。

大学生运动会的日子终于到来，戚顾二人一路过关斩将，顺利闯入决赛。

决赛前夜。

“官司打赢了，汴京日报社也向我道歉了，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了吧？”戚少商紧一紧搂着顾惜朝的手臂。

“嗯。”偎依在戚少商怀里，顾惜朝闭上眼。

“诶……不庆祝庆祝？”戚少商居心叵测。

“明天拿了冠军一起庆祝。”顾惜朝不上钩。

“可是我想提前庆祝……”戚少商死皮赖脸。

顾惜朝冷哼一声：“今天提前庆祝了，明天还能有冠军拿？”

“……”想想也是，不死心地退而求其次，“那，你让我亲两下，亲两下总可以吧。”凑过去。

“不可以，穿短袖会让人看见的。”推开。

“涂点红药水呀！”

囧TZ……戚少商真是聪明伶俐智计百出，倘若天下的父母都能有这么聪明还这么英俊的儿子，世界该有多么美好。

“Good　idea！”

顾惜朝微微一笑，低头，一口咬在戚少商肩头。

“哎呀！松口，松口，咬死我了，你是狗托生的吖！”戚少商放声惨叫，“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亲了，我不亲了还不行吗？”

顾惜朝这才松口，侧头看着戚少商，慢慢地吐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尖锐的小虎牙。戚少商的心砰砰乱跳，却无论如何不敢再轻举妄动。叹口气，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疼，斜眼一看：“你还真狠，你咬破了你知不知道！”

顾惜朝拿过棉签和红药水，认真地在伤口上涂抹，涂完之后挑眉：“一颗红心（潜台词是：我也爱你哦）！”放下手里的东西，板起脸恐吓戚少商，“你敢擦掉或者涂成别的形状你就试试看！”

戚少商一声长叹：“你别生气……我带着就是了……”他的惜朝，真的是有仇必报的典范吖。

决赛进行得无惊无险，戚顾二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以4：0轻松拿下了他们的第四个男双冠军。

赛后采访。

“二位技术过硬，怎么都没有单打项目？”见记者一脸狗仔相，顾惜朝一如既往地把他们当空气，抿起俏薄的嘴唇一言不发，两眼看天。

“呃……这个……教练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训练。”戚少商推卸责任。（无情：骗人！明明是他们自己不愿意！）

“二位连续四年都是男双冠军，有什么感……咦？戚少商，这里有个红桃，呀？怎么像个牙印？”

“不是‘像个牙印’，它‘就是’个牙印，是被狗咬的。”戚少商光图嘴上痛快，忘了考虑后果，果然还是不如顾惜朝。

“打狂犬病预防针了吗？”记者吓了一跳，他也不想想，戚少商身高一米八，什么样的狗有能耐咬到那么高的地方，长江七号？

“当然。”戚少商猛然醒悟，身边的顾惜朝铁青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大事不好。

“就这样吧，改天再聊，呃，有空到连云酒店去玩儿，我做东。”戚少商伸手想拉顾惜朝，被他把手狠狠摔开，掉头就走，“不好意思，我这个队友……惜朝！”

连云酒店1502。

顾惜朝和戚少商在床上扭打成一团。

“居然敢说我是狗！活得不耐烦了可以吱一声，我成全你！”顾惜朝刚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他穿着青色的睡衣骑在戚少商身上，气得浑身发抖。

“吱。”戚少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好！有种！”

顾惜朝点头，戚少商以为他又要发脾气，不禁忐忑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一反常态，低头堵住了戚少商的嘴。

戚少商大喜过望，对这等飞来好事毫不起疑，立刻反客为主搂住他，伸手抽掉睡袍的腰带，伸手在睡袍里摸索。滚烫的吻落在顾惜朝脸上、脖颈上、锁骨上、胸口上，先是吻，然后是咬。

正吃得高兴，忽然觉得嘴里有点不对劲，诧异地抬头，见顾惜朝从自己身上坐起来，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恍然大悟，“你下毒？谋杀亲夫？”

“放宽心，不是毒，死不了。哼哼，谁让你说我是狗的，”顾惜朝掩起被戚少商解开的睡袍，遮住赤裸的肌肤，一手支起脑袋，笑吟吟地看着戚少商，“小小惩戒！苦吗？”

“嗯。”

“辣吗？”

“嗯。”

“麻吗？”

戚少商整个嘴都发麻，麻得没有了知觉。他很怀疑现在的自己像《东成西就》上那个嘴巴肿成肥香肠的欧阳锋：“你刚刚洗澡的时候在身上涂了什么东西？太过分了！”跳起来冲进卫生间，却发现牙刷上牙膏已经挤好，漱口杯里的水也倒好了。

戚少商玩命地刷了半天牙才勉强感觉到牙膏的味道，又赶紧泡了杯茶。平日里抿一口就齿颊留香的极品好茶，这会子就只觉得烫。戚少商欲哭无泪，不能得罪顾惜朝，相处这么久，他怎么就是记不住？猪头！

喝完一杯茶，又嚼了两片薄荷味的口香糖，戚少商气呼呼地回到床上躺下，拉过毛巾被蒙住了头。

“真的生气啦？”顾惜朝摇摇戚少商，“这里有糖葫芦，酸酸甜甜的，要不要吃？”

“给你的崔师哥去吃吧！”戚少商嘟嘴，牙膏，漱口水，糖葫芦，原来他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往坑里跳呐。

“……”莫名其妙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