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寒门,死于贫困 作者:左荒(晋江2014-05-30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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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样,是因为自己有几分姿色,骨子里带着狐媚子的影子吗?
怕不仅仅如此吧。
一顿饭下来,锦绣吃得心惊胆战,想到自己日后又要回到醉风阁对着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她就恨不得在饭菜里下毒将他毒死。上回因为彩蝶的事情挨了他一巴掌,那火辣辣的感觉至今记忆尤新,赶明儿若是又因为别的事情惹了他不开心,还不知道会受怎样的责罚。
这么坐以待毙可不行。
思来想去,锦绣心头忽然冒出一个绝佳的计策。上辈子为逃避检查作业没少装病请假,这点儿演技还是有的,于是趁众人不注意之际,她猛掐自己大腿一下,“哎呦哎呦”着就喊了起来。
云作衫忙问:“怎么了这是?”
锦绣捂着自己的肚子呻吟道:“爷,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旧事再回首
云作衫诧异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吃坏肚子呢?”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着凉了。”锦绣装出一副极为难受的表情,额间甚至开始有薄汗冒出,由不得云作衫不相信。但是一旁的云作悦不以为然。
吃坏肚子是假,躲云作悦是真。云作悦若是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就白做那么多年少爷了。他轻笑道:“是吗?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锦绣回他以毫不在意的粲然一笑,继续装作肚子疼,哭诉道:“爷,我还是回里屋躺着罢,不要扰了您和二爷吃饭的兴致。”
“好生歇着吧。”云作衫挥手示意准了。
锦绣错了错身,起身离席退下,来到里间的炕床上,曳了薄被盖在身上,又伸手去拿桌旁的芙蓉糕来吃,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说到底锦绣不会为了逃避云作悦而委屈自己,既然外间那么一大桌子喷香的饭菜没吃成,这小小的芙蓉糕总该让她吃个够吧。
里间锦绣乐得自在,外间云作衫和云作悦却没了言语。
云作衫是正妻庞夫人所出,也是她膝下唯一的子嗣,身份地位都比云作悦高出许多。而云作悦的母亲,在整个云府都是禁止谈论的话题,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谁也不愿说起那位早先曾在云府里颇为受宠的原二太太。
早在冯姨娘还未入府的时候,云府里只有一位姨太太,那就是云作悦的母亲,邱姨娘邱乐丝。邱乐丝凭着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长相,成功挤入云府成为二太太,受宠之程度令人咋舌,不出半年就怀上了云老爷的孩子。
庞夫人身为云老爷的正妻,入府三年都不曾有怀孕的消息,邱乐丝只来了半年就珠胎暗结,庞夫人不可能不怀恨在心。但是正巧这个时候,庞夫人房里也传出了怀有身孕的消息。如此一来,庞夫人便将对邱乐丝的恨意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只专注于腹中的孩子。
临盆之日,二人同时招了产婆入府,同时都要引产生孩子,云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终于,庞夫人这边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这个孩子便是云作衫。其后,邱乐丝那边也传出孩子出世的消息,这个孩子便是云作悦。
可是好景不长,庞夫人的孩子天生双腿残疾,体弱多病,而邱乐丝更是生下云作悦后不到三日便气绝身亡,留下了形单影只的云作悦,在这孤独偌大的人世孤苦无依。庞夫人因他是偏房所出,极不待见,云府里的下人也上行下效,一并对他不冷不热。
唯独云作衫不同,自身条件的欠缺让他极为羡慕能够自由行走的云作悦,更是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最后甚至偷偷在房里设了间厢房让他搬过去同住。事后这件事被庞夫人知道,庞夫人便将云作衫好生痛斥一顿,又将云作悦赶出萧然阁,呵斥二人以后不得再私下相见。
云作衫起初不解,自己的弟弟,为何自己不能私下相见,直到后来,他从乳母那里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他才彻底明白,庞夫人心里有鬼。
原来庞夫人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她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又没能力自己生,于是便找了邱乐丝来代孕。谁知邱乐丝颇得云老爷喜欢,每到半年就怀孕了,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划,生产当天会有产婆偷偷将邱乐丝的孩子抱到庞夫人那里,说是庞夫人所出,而邱乐丝这边,就说是胎死腹中。
可谁知,邱乐丝不愿自己辛辛苦苦的十月怀胎变得一文不值,早就找了另一个产婆抱来了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充作自己的孩子。庞夫人听说邱乐丝的房里也传出孩子出世的消息,登时勃然大怒,可是她不能将代孕的事情公诸于众,只好想出一个法子来折磨眼前那个年幼的孩子。
这个法子,就是断了他的双腿。
所以云作衫的腿疾根本就不是天生的,而是庞夫人一手造成的。
果然,邱乐丝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过三天就气绝身亡。
庞夫人终于还是胜利了,得到了一个傀儡一般双腿残疾的孩子,铲除了云府除她之外的妖艳女人。但是云老爷不可能只满足于有这两个孩子,所以冯姨娘和石姨娘便依次入府。彼时的庞夫人已经心力憔悴,无心再去理会这些事情,变得一心向佛,只想赎罪。不仅是对邱乐丝的罪,更是对云作衫的罪。
她曾经邪念突起,掐断了一个孩子的一生,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她只愿下半生能够在佛前念经超度赎罪。因此,人说云府的大太太心地善良,待人极好,并不是她本来就如此,只是恶事做的太多,总要行善积德。
自此之后,云作衫开始听从庞夫人的话,逐渐远离云作悦。这场变故中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伤害的人就是云作悦,云作衫不愿他也卷入其中,便极尽所能努力避开他。
而这其中究竟有几分是因为怨念呢?云作衫也说不清。毕竟牵连自己断腿的根源,就是云作悦。每每只要云作衫看到云作悦,那些往事就会浮现在眼前,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今日这一切,都是拜云作悦所赐。
而云作悦不知道这些,只知道曾经待自己情同手足的哥哥,转眼就形同陌路。那个时候,云作悦的世界里只有大哥,大哥是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大哥是唯一一个愿意让他住在自己房中的人,大哥是他憧憬的天。可是莫名其妙间,他的天突然崩塌了。
他又成了云府里那个不招人待见的二少爷。
他恨,既然知道会绝望,为何当初还要给他希望。
时过境迁,转眼已是十余年,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少不更事的小孩,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随风而逝便好,何必挂在心上,徒添烦扰。无论事情演变成了何种模样,不能挽回的都已经不能挽回了。
云作悦率先打破沉寂,笑道:“许久未见,大哥可安好?”
云作衫苦笑:“老样子。阴天下雨的时候病得难受,其余时间倒还勉强。”
之后二人再次没了言语,饭桌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卷帘都看出了端倪,她尝试着说些什么来改变气氛,可是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好法子来,只能继续看着对桌的二人,默不作声。
饭毕,嬷嬷丫鬟上前收拾桌子,三人来到内室探望锦绣。锦绣听到外间传来声响,慌忙抹去唇角的残渍,窝在被子里□□起来:“哎呦……”
云作衫来到床前,试探性的摸了摸锦绣的额头,担忧道:“若是疼得难受,不如请郎中来瞧瞧?”
“哎……不用了。爷记挂着就好,不必请郎中来瞧,过些时日自然而然就好了。只是委屈了二爷,大老远跑来请我回醉风阁,可是现下我这般光景,估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锦绣惭愧道。
云作衫点了头,附和道:“说的也是。劳烦二弟特地前来,锦绣却不能回去。”
云作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床上拱起的被团,将手中的折扇递于云作衫,笑道:“无妨,只当是来和大哥叙旧便是。这折扇是日前我亲自作的,水墨题词都是上品,今日既前来,空手总不好看,若大哥不嫌弃,这柄折扇就送予你,聊表二弟尊敬兄长之情。”
云作衫接过折扇,展开一看,一副锦绣河山跃然纸上,唇角含笑道:“二弟有心了。”
云作衫命卷帘送云作悦出去,房中又只剩下锦绣和云作衫二人。他捏起手里的扇子拍在锦绣的被子上,轻斥道:“人都走了,还装给谁看?”
锦绣闷闷的拉开被子,傻笑道:“原来爷早就知道啊。”
云作衫无奈的摇头,又将手中的扇子递到锦绣面前,示意她展开看看。锦绣拿起折扇,一折一折展开,直到最后看到扇面的题字:锦绣河山。
她复又将扇子合上,撂在一边,满不在乎道:“谁要他这破玩意儿。”说罢,锦绣又蒙回被子里默不作声。
“呵,年纪小,脾气倒不小。不要算了,我让卷帘拿出去烧掉。”
“别……”
锦绣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拾起一旁的折扇握在手里,觉得唐突又将其扔在地上,尴尬道:“我是说,别用烧的,撕了多好,还能听响呢。”
云作衫失笑,无奈的捡起地上的扇子放在床头,推着轮椅出了内室。正巧碰上回来的卷帘,卷帘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便是当日在柴房煎药的幻音。
雨梨不在的这几日,幻音进进出出服侍云作衫,既煎药,又更衣,服侍的也算是无微不至。云作衫正有意让她顶替雨梨的位置,恰巧卷帘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云作衫感激之余,想起上回卷帘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心生愧疚,因道:“卷帘,上回那话是我说重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现下你重回萧然阁,一切还和从前无甚区别,只是少了锦绣和……雨梨,可能会清静不少。”
卷帘轻哼,将身旁的幻音推到云作衫面前:“爷记性可真好,那档子事儿我早忘到姥姥家去了。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挨句骂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爷还惦记我的好就成。这不,我听说雨梨走了,就请了这姑娘来,爷您要是再像上回一样说这萧然阁里只需要一个幻音就好,那我铁定再也不回来了。”
“呵,你这张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去补另一个马甲的文了,所以这篇就有点搁浅了,对不起各位,继续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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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二度闭门羹
云作悦携着七宝出了萧然阁,却不回醉风阁,而是辗转向西屋去了。
途中,七宝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云作悦:“二爷方才为何不拆穿锦绣的谎言?”
云作悦嬉笑道:“说你愚钝就当真不开窍,看不出大哥有心护她?”
七宝被骂愚钝,如何还能笑得出来,撇了撇嘴不满道:“二爷天资聪颖,智慧过人,七宝身为一个奴才,如何比得上?早知如此便忍下不问您就是,没得招您拿我做文章。”
“此言差矣。”云作悦笑说,“你不聪明?你不聪明能想出那么好的离间计?”
七宝心下一惊,难道前日自己怂恿锦绣劝云作悦放过彩蝶的事情被他发现了?怎么可能?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按理说不应该有漏洞让云作悦看出端倪才是。怎么……
直到七宝抬头对上云作悦阴鸷的目光,他才知道云作悦这是在试探自己,而自己一个不小心居然露出了心虚的表情,让他抓了个正着。
云作悦冷哼道:“果不其然。谁给你的胆子,敢教唆锦绣来拆我的台?了不得了,是不是?连二爷也不放在眼里了?今儿我若是不给你个教训,明儿还不知你怎么暗度陈仓呢!”
“二爷饶命……”七宝当即跪倒在地,攀上云作悦的裤腿哀求道。云作悦毫不留情一脚踢开他,七宝摔进一旁的草丛中,沾了一身泥。他顾不得身上的污泥,连滚带爬的起身,一连磕了数个响头,直到额头渗出血丝。
鲜红的血丝顺着石板路蔓延到云作悦脚下,沾湿他尊贵的蛇纹长靴,他蹙眉道:“行了,起来。把头上的血擦了,教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是,二爷。”七宝掏出腰间的汗巾,将头上的血污擦去,复又挂回腰间,这才哆哆嗦嗦的跟上云作悦的步伐,继续向西屋的方向前进。
云作悦虽然怪罪七宝挑拨离间,但罪过也不全在七宝,若是自己当时没发那么大火气,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说到底,他还是太在乎翠羽。虽然嘴上说接受了翠羽已经死去的事实,心里却总也无法释然,好像翠羽还活在云府里,就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陪伴着他。那感觉,就和往常一样。
因此,云作悦知道后,只怪自己当时头脑发热,并没有责怪七宝的意思,今日给他的教训只是为了让他清楚自己在云府的地位,日后休要再做这种逾越的举动。
“以后再敢让我发现你做这种事,少不了一通板子!”
七宝连忙回道:“是,是……二爷,再不会有下回了。”
云作悦叹了口气,说到底他还是喜欢从前那个一说话就神采飞扬,处处不饶人的七宝,像现在这种乖巧听话的模样……唉。
七宝不解云作悦心中所想,以为他还在为当时自己挑拨离间的事情恼怒,更加缩手缩脚起来。云作悦越发颓然,摇了摇头提步向前走去。
“算算日子,大太太她们今日也该回了。咱们上西屋转一遭,顺带把上回石鹰井那件事儿,给他解决了。”云作悦道。
***
西屋的结构和东屋无甚两样,一路由北向南,分别是大太太庞夫人、二太太冯姨娘、三太太石姨娘、六姑娘云敏茸、七姑娘云梦萝,八姑娘云想容。这六姑娘是冯姨娘所出,跟四四少爷云作祥、五少爷云作忧是同胞;而七姑娘和八姑娘均是石姨娘所出,和三少爷云作赋是同胞。庞夫人膝下只有云作衫一人,当然,云作衫也不是她亲生的。
相比之下,西屋比东屋要热闹许多,夫人姑娘,女眷丫鬟,各个云鬓花颜,花容月貌。走在路上,体态婀娜,莲步生风,摇曳生姿,顾盼生情。煞是美好。
而一向八面玲珑的云作悦更是西屋的常客(略鄙视他一下),不仅各位姨娘姑娘认得,就连丫鬟也无一例外。一进西屋的拱门,便有迎面而来的紫葵向云作悦和七宝打招呼。
紫葵笑着迎上来道:“呦,二爷,这时辰掐得可真巧。一连数日都不见您上我们这西屋来,怎么太太一回来,您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云作悦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冯姨娘,却咬文嚼字偷换概念道:“大太太回来了,大哥不便出行,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要替他略尽孝道。”
紫葵吃了闭门羹,不好继续再说下去,只好陪笑道:“说的也是,大太太就在前头屋里呢,您去了便好。”
紫葵转身作势要走,云作悦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耳过去,紫葵四下环视一周,确定无人,便将耳朵凑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