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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药师寺凉子怪异事件簿 第一卷 魔天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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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跟蟑螂一样嘛。” 

“给我闭嘴!” 

凉子线条诱人的长腿咻的一声,高跟鞋尖扎随即刺进年轻人的右小腿,年轻人的双眼喷出三十公分的火花,口中迸出哀嚎。 

正当凉子大肆使用“搜查官不当暴力”之际,我翻着年轻人的衣服,检查对方身上的驾照与信用卡,他名叫川名英二,住址是涉谷区广尾。 

“这里不是高级住宅区吗?你做什么职业的?” 

回答是“艺术工作者”,艺术工作者也有许多分类,对方表示:自己组了剧团,想实现“前卫诗、戏剧与音乐的完全融合”。 

凉子拿过驾照面露冷笑。 

“身上带了好几张金卡的艺术工作者啊说穿了就是不务正业的有钱大少爷,向老爸伸手要钱,在家白吃白喝。” 

“我、我爹地认识很多政治家跟政府官僚,你们、你们做出这种事,小心以后后悔莫及!” 

原来他是跟他的爹地来的,我耸耸肩,交给凉子去处置。 

“什么爹地,连日本话也说不好,以后后悔莫及?没听过一开始就后悔的吧。” 

“啊啊……日本真是十足的愚人天国,从事任何创造性的行为都会遭到妨害。” 

“注射毒品又殴打女孩子,也叫做创造性的行为?” 

凉子冷笑道:“日本一流的艺术家中有人会吸毒吗?‘不用毒品就无法创作’的心态,等于证明了这种人只有二、三流的水准罢了。” 

“唔……” 

“你是三流!三流!” 

“……” 

“喂!你好歹也吭点声,连首即与诗也不会做,还敢在人前说自己是艺术工作者!” 

我继续搜查房间,没收了注射器、洗涤器还有数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中是一群二○○八号室的房客殴打少女的画面,照片中每个男人都笑得很得意,看到其中一张之后,凉子立即以女王般的口吻宣告:“这种人不仅个性,连两腿中间都是腐烂的,让这种人的遗传因子流传后世就是危害人类。” 

说罢便用力甩动右脚,我则是向后转,只听见一声闷响与惨叫。 

直到惨叫最后的尾音消失在空气当中,我才转过头去,只见年轻男子的手按在两腿之间在地板缩成一团。 

“嗯,这下至少今年内他是没有办法再对女人乱来了,其实我觉得直接去势来得更方便。” 

“真是个耸动的案外案。” 

这些人滥用药物以致于思绪混淆不清,完全不知道海滨都市广场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只怕还有其他房客也是一样的情况,既不能外出,电话又不通,在这巨大的摩天楼里,或许有人宁愿耽溺在安乐的梦乡……不,就算在美梦当中被杀,也可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冀望。 

躺在床上的四人中有一个似乎已逐渐恢复了意识,只听他发出模糊的呻吟。 

“吵死了,马上给我回到地底去!” 

凉子不屑地呻道,看来她对于“神秘的十二号星期四”的完结篇还存有相当程度的依恋。 

“不逮捕他们吗?” 

“现在哪有多余的间工夫理会那种小卒,反正他们又逃不了,扣下驾照就够了。” 

凉子掸了掸双手,看来像是在拍掉灰尘。 

“等送到辖区警局后,再来好好修理他们,到时顺便加一条妨碍公务执行的罪名。” 

我跟在凉子身后走出二○○八号室,总觉得我们不像犯罪搜查官,倒像是擅闯的强盗。 

                 Ⅴ 

晚上十点刚过,一切维持小康状态。也许机动队已经埋伏在海滨都市广场周围,只是以目前的状况仍然很难直接闯入。电视继续播映着综艺节目与连续剧,而在警方的立场,在明了事态的严重性之后想必是大惊失色,除了拼命商量因应对策外,还得想办法不让传媒获知任何消息。 

我的上司坐在椅子上,以近乎挑衅的姿态跷着双腿。 

“如果把这两小时之内所发生的事情写成小说,史蒂芬·金至少可以写上一千页吧,你不这么觉得吗?” 

“也许吧,我很少接触史蒂芬·金的作品。” 

这里是饭店里的茶坊,我把昆兹的小说摆在桌上,凉子的视线扫过小说封面,然后移到我的脸上。 

“泉田,原来你喜欢‘爱与正义必胜’的完美结局啊!” 

“也不尽然是这样,至少昆兹的小说不会故意制造令人不快的感觉,还自以为具有高度文学价值。” 

“小心史蒂芬的书迷听到哦。” 

“我又没有在批评史蒂芬,这只是感觉罢了。” 

凉子充满好奇地看着我,绕着的双腿又换了个姿势。 

“记得你在大学里念的是英文系,对吧。” 

“嗯。” 

“为什么会想当警察?” 

“你会不知道吗?” 

“看了太多犯罪小说?” 

“答对了。” 

我的回答相当简短,反而令凉子不太满意,幸好服务生及时出现,煞有其事地递出菜单。 

“客人,要不要点一份松饼加香草红酒茶呢?” 

“香草……什么?” 

“加入香草、红酒、桥子汽水的高级红茶。” 

服务生的说明顿时被凉子大喝一声覆盖过去。 

“你以为吃这种东西就能填饱肚子吗!?我要猪肉三明治或美式潜艇堡,再端杯咖啡来!” 

凉子从来不减肥的,而且也没这个必要,因为她一直保持着完美的曲线。大概是由于活动量大,因此新陈代谢正常。要维持她的旺盛精力恐怕需要大量的营养素,原因在于她的目标是:“成为爱卡提莉娜女皇!” 

服务生飞也似地奔离现场。 

“你食欲真好。” 

“食欲是我唯一的需求。” 

“啊!唯一的……” 

“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从来不奢望世界和平啦、全人类幸福啦这类的事情,我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别无所求,很谦虚吧?” 

“这样就叫做淡泊名利跟谦虚吗?” 

以武则天和爱卡提莉娜二世为目标的女人会淡泊名利?这实在是令人无法想像。 

凉子转移话题:“阿道夫·希特勒的名言就是:‘创造世界恒久的和平与秩序’。像这种需要几千年的努力才可能实现的想法,他却企图在自己有生之年内完成,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 

我并未多做评论。 

出了茶坊往管理中心的方向走去之际,我们差点与在走廊上高声尖叫、跟随奔出的人影撞个正着。那是一名年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女性,她跑着跑着脚底绊了一下,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幸而及时拉回重心。她身着的套装胸前别着名牌,写着“湾岸美术馆管理员村野”,应该是海滨都市广场内开设的美术馆工作人员。 

凉子语气锐利地问道:“我是警视厅刑事部的药师寺,发生了什么事!?” 

“请、请看那边。” 

管理员颤抖的手指向美术馆室内,视线跟着所指方向看过去,我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从今晚体验过的种种事件来推测,想必又是血流满地,一群惨遭不幸的尸体横陈四处。然而只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打扫得光亮洁净,别说是鲜血或尸体了,几乎连一点灰尘都看不到。 

随即听见高跟鞋鞋跟发出清彻的响声,凉子走进室内,右手自然是握着COLT三二口径手枪。 

我连忙紧追在后,此时听见凉子在转过挡在正前方的隔墙之后说道:“哎呀哎呀,全部被割破了,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随即跃入我眼帘的是并排在墙上的画,不,应该说曾经是画,现在全部被撕裂、划破,成为仅剩被边框包围的画布残骸。从左到右,尽是惨不忍睹的情景,凉子回过头来看着瘫在地上的管理员,文诌诌地提出质问:“这个房间里展示的绘画价格总计起来是多少呢?” 

“每一张都超过一亿圆,大略计算下来一百亿回绝对跑不掉。” 

管理员的声音打着哆嗦,即使是我这种不懂艺术行情的人,在听到金额时,体内的心脏亦当场漏跳一拍。凉子似乎没有跟我一样发出小市民的大惊小怪,她随手将一张画连同画框从墙上取下,翻过来检查底层。 

“画框的底层破了,这个凶手还真是手法巧妙又不嫌麻烦。” 

我明白凉子话中的含意。 

所有的画全是从里侧遭到破坏,从紧贴在墙面的里侧。 

第四章 Trouble is her life

              Ⅰ 

走出美术馆已经过了十点半,由于馆长正在京都出差,因此我们指示女管理员召集所有目前上班的工作人员,确实调查受损状况并提出报告,这也是我们目前所能做的。 

走在长廊,凉子向我问道: 

“你现在还会认为今晚的事件全是快乐犯的杰作吗?” 

“是的,在看到美术馆的那副惨状之后,我的感觉更为确定。” 

虽然管理员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帮忙抓出犯人?不过凉子却以一句“等明天再说”将其斥退,连听取工作人员证词的手续也简单带过,看样子她似乎抓到了某些灵感。 

“那么你试着说明看看。” 

“这个罪犯与其说头脑聪明,不如说诡计多端,而且对于是非善恶没有分辨能力,让人产生恐惧能为他带来快感;当大楼的机能陷入严重混乱之际,电视仍然正常播出,大楼内的人们可以透过电视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然而由于电话故障,无法使外界得知自己的处境,因而导致焦虑与不安逐渐升高,让人感觉到犯人正以雀跃的心情等着观赏众人惊惶失措的模样。” 

听完长篇大论,隔了二秒半后凉子说道: 

“推理得不错。” 

我没听错吧?“驱魔娘娘”居然会夸奖人!?我还是习惯性地回答:“谢谢!” 

只见凉子以指尖轻抓着耳垂继续说道: 

“既然是我的部属,怎么可以连这点推理能力也没有。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美术馆的画全部遭人从里侧破坏这件事吗?” 

“没错,名侦探你的见解如何?” 

“我只是助手A而已。” 

回答的同时,我的上半身整个往前倾,因为凉子猛然揪住我的领带把我往下拉。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这时我应该生气才对,然而我却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盯着凉子的脸。凉子大概是很不满意我以一脸呆相回应,冷冷地甩开手,抛下一句:“算了,我自己去查!” 

便踩着响亮的脚步声离去,我想追又不敢追,只好伫在原地,突然间被一个粗鲁的声音喊住: 

“喂!你是警察吧,我有件事要问你。” 

回过头,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那是在电视上看过好几百遍的熟面孔,叫什么名字呢?一时想不起来。 

这名男子的头衔是政治评论家,也担任电视讨论节目的主持人,本人经常自称“海外通”、“国际派”,说穿了全是他自吹自擂。而且说话时总喜欢以手指着对方,这种手势如果在欧洲或美国可是非常严重的冒犯,等于挑衅的行为,很可能会意来一顿拳打脚踢。看他满不在乎地做出习惯动作,可见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提出忠告的朋友。此时他态度激烈、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警察一定有隐瞒着什么了,我们有知道的权利,你们应该也要负起告知的义务吧!?” 

平心而论,这番话说得一点也没错,然而透过这个男人如金属般尖锐、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我生理上的反感率先被撩起。 

“非常抱歉,未经上司的许可,我不能随便答覆您。” 

“动不动就看上司脸色,成得了什么事,你没看到这么多人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吗?” 

“非常抱歉。” 

“你这种小角色跟我说抱歉根本无济于事,每浪费一小时,我就损失三百万圆,我天天都要上电视台、开演讲会,上百万市民都等着听我开讲,看你们怎么给我交代!? ” 

我无法制止这个男人,心里想着:麻烦你赶快滚吧! 

只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我不是药师寺凉子。如果我是药师寺凉子的话…… 

“大叔,你很吵耶,如果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就不要欺负小角色,直接去向顶头上司抗议。像这样只证明了你是个小里小气的男人,我看不仅脑袋小,连那地方也很小吧!” 

刹那间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过这个声音除了我以外,别人似乎也听得见。 

因为评论家先生的脸色变了,那是一种奇妙、无声的变化。我回过头,看见了声音的主人:药师寺凉子叉着双手目不转睛地瞪着评论家,接下来与我四目交会,立刻叱道: 

“礼貌这种东西只有在面对同样守礼的人才派得上用场,像这种无礼的家伙根本不必对他客气!懂了吗?助手A!” 

“你你是什么人?” 

评论家又摆出他的招牌手势伸出右手指往凉子所在的位置戳过去,凉子则冷不防抓住他的手腕,轻轻转了自己的手腕一下。 

“漂亮!” 

我低语。只见评论家先生的身体飞了起来,在重力无形的手拉扯下摔落地面,不过想也知道凉子已经做了相当程度的手下留情。 

“像你这种说话时老爱用手指着别人的人,就是这种下场!以后给我小心点!” 

凉子提出严正警告,只不过躺在地上的评论家先生已经昏厥过去,恐怕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拥护者稍后回过神来,正打算逼近凉子的瞬间,距离十公尺外的天花板玻璃突然被砸个粉碎。 

碎玻璃像豪雨一股脑地洒在人们头上,那落在地板的响声与人们受伤时的哀嚎重叠在一起,整个大厅充斥着异样的音律。 

“事情还真是层出不穷。” 

凉子抿着嘴,但也没有忘记自己应该做的事。 

“趁现在快走!” 

凉子与我趁着混乱,像卑鄙小人一样逃离现场,跑了一分钟左右,我们来到出入大厅,穿越坐在地上、看来疲惫不安的人群,走向一排大型观叶植物盆栽的一隅。 

“怎么谢我?” 

凉子突然说道,我不禁睁大眼睛。 

“耶?” 

“我及时替你解了危,怎么谢我?” 

“啊!谢谢你的帮忙,是要这么说吗?” 

“难不成你不想道么说?你不感谢我?” 

“我没说不感谢你,只是我比较希望你能用别的方法来帮我。” 

“这么挑剔!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方法!” 

“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服对方,可以解释我们尚未掌握整个事态的全貌,可能的话,最好冷静等待……” 

凉子双手叉着腰,脸颊通红地大吼: 

“哟!自己做不到还拿来要求别人,原来你是这种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不要平白增加敌人,应付那种人,只要我一直低声下气就可以打发过去了。” 

“胡说什么!你只要对我低声下气就够了!” 

我听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放是决定忽略过去。 

“在这里的每个人想出去却出不去,自然会感到焦躁不安,只要程度不算严重,我还可以忍受。” 

“既然这么想出去的话,打破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不就得了?我是不会阻止的。” 

“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日本是自由民主的国家,就算有个人打算草率了给自己的生命,也是那个人的自由啊。” 

凉子的音量逐渐提高。 

“最重要的是,有人嘴上假装嚷着要自杀,其实是等着别人来劝,我们当警察的哪有多余的闲工夫去理会那种爱撒娇的家伙!光是洗刷无辜被害人的冤屈就已经够我们忙的了!” 

那些坐在地板或靠在墙壁的人惊讶地将视线投向我们,我只有噤口不语。此时前方约有三十名男女气冲冲地一边相互推挤走过来,他们的嗓门大得使我可以听见对话内容,他们在抱怨原本预定举办的游泳池畔派对,因为水温、水位只要一个按钮就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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