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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幸福,迷路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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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离开了夏寰、不是应和了世俗的看法、不是做出所有人都认同为正确的选择,自已就能获得救赎。

  挣扎在情感与良知之间的他,死命地追寻的其实是一个区区的理由。。。。。。能原谅我自已、允许我继续留在夏寰身边的“好理由”。

  他连这一点都还不明白之前,夏寰就明白了。打从一开始,夏寰就比英治更知道英治在找什么,而且用他的强势作风给了英治这个理由。担纲演出“坏人”的角色,夏寰打造了“我绝不让你离开”的囚笼,扮演称职的狱卒,在他的身上环绕着重重的锁炼。这么一来,英治再也不用为了“留下”而痛苦,他有了最正当化的借口。。。。。。因为狱卒不肯释放,所以囚犯不能离开。

  无关于良知、无关于对错,它就是成了一个简单的“出口。”

  我是个笨蛋。。。。。。远超过于夏寰的低能程度的笨蛋!

  自已迟迟不能下定决心与夏寰分手,不是因为分不了手,而是他不想分手,不想与夏寰分开,无论任何理由!

  阿莉有一部分是对的。

  他是该反省了。

  一个人迷惘着、痛苦着,放纵自已沉醉在悲怜的态度中,“眼睁睁”地让夏寰独力与软弱的、脆弱的、封锁起内心的自已拔河,这样会让事情有所改变吗?

  用力地站起来吧!

  更加、更加坚强地站起来吧!

  知道跌倒的滋味,所以双脚会站得更直、更挺。

  ☆ ☆ ☆ ☆

  叩叩的敲门声在外头响起,唤醒了英治。他竟然无意间又睡着了?看样子自已比想象中还要疲惫(都是夏寰那头不知节制的蛮牛的错!)

  “请进。”从床上坐起身。

  精心装扮过后,摇身一变为精明干练妈妈桑的阿莉探头进来,她一边夹耳环,一边说:“我要去上班了,小罡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喽!他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

  英治走向她。“路上小心。”

  “嗯。”阿莉抱起抓着自已裙角的小罡,亲了一下说:“要乖乖听欧阳叔叔的话,不可以吵闹知道吗?”

  “妈麻掰掰。”

  把小罡移交到英治怀抱里,阿莉擒起她的GUGGI小提包,在夏寰派出的两名小弟护送下离开家门。

  “好啦,我们该来做什么呢?”英治笑问着遗传母亲与父亲的相貌,长得大眼红颊的可爱小男孩。“是不是到了洗澎澎的时间呢?”

  “我想玩水枪!!”小男孩兴奋地跳着说:“要打水仗!”

  啊哈。。。。。。英治可以想见,等会儿浴室会变成何等凄惨的模样了。“那我们打勾勾,水仗打完、洗完澎澎后,要做个好宝宝,乖乖听话睡觉喽?”

  “好~~~~”用充满朝气的声音,小罡大声地答应。

  但。。。。。。真不该相信一个五岁小男孩的“谎言”。

  花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把小罡安置在床上,又花了同样长的时间读床边童年话书给他听之后,那精力旺盛不输给成年人的小鬼头,才总算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真不知道那么小一个身躯里,哪来那么多的体力?自已连开十二小时的手术,都没这么累过!

  敲着酸疼的脖子,英治走出他们母子的寝室。

  “喀咛”一声,大门被开启,是夏寰回来了。

  刻着愁云的脸庞,让昨晚凝重的气氛再现,英治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差点忘记自已誓言过要“坚强”一点儿。在心中低叱,禁止自已胆怯,他松开紧张的喉咙,挤出话。“我刚把小罡哄睡,你。。。。。。”

  夏寰跨前两大步,转眼间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手一揽就把英治搂入怀中。“很好,这样就没有烦人的小鬼来打扰我们了。”

  形同热焰的唇挟着风暴的威力袭来。

  “唔!”

  齿列后方、口腔内部、舌根,无一处不被男人的舌所爱抚挑动,英治呼吸困难地扣住夏寰的手臂,努力地撑住瘫软的双膝。

  “。。。。。。慢。。。。。。慢着。。。。。。我有话。。。。。。”

  嚣张的眉一挑,男人舔舐着自唇角溢出的水色清液。“话?没有这个必要,我昨晚还不够让你明白吗?是你要我让你无法思考的,英治,那么以后我再也不给你机会去思考,你什么都不必想,跟着我就对了。”

  英治拨开他拆解着自已衣扣的手。“昨晚我是有点儿不正常,但现在我已经清醒了,你能不能听一下我要说的话!”

  惯于格斗的男人,轻易地以一手制住英治的手腕,低声笑说:“不正常吗?不会啊,我还挺喜欢的。难得听到你愿意说出下流话,要我覆诵一次昨晚你是怎么说的吗?”贴近他耳朵,男人吹气地说着:“。。。。。。‘X我,夏寰,快点!’原来你这么好色喔,小治治!”

  赧红了双颊。可恶!“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夏寰!”

  “我是啊!每次我得寸进尺,爽到的都是你耶!”暧昧地以大腿蹭了蹭他。“昨晚。。。。。。咦,算今天早上吧?你不是睡得很香吗?这可是我努力再努力的成果耶!你‘受’享其成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行,痞子模式的夏寰是转移焦点的高手!要掌握先机。。。。。。

  英治主动送上一吻,宛如小猫般舔弄着男人的下唇,让男人愣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后,再把自已的舌送进那微分的唇里,柔柔搅动。这效果十足的诱惑,不消片刻就成功地勾住了男人的注意力,很快地,夏寰舒服地呻吟声流演到英治的口舌里。

  “听好了,夏寰。”趁主导权尚在手中,英治移开唇,以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上,认真地看着他。“我决定要辞去现在任职的医院的工作。”

  颦起眉。“你确定?”

  “嗯。”目前被留职停薪、视同留校察看状态的英治,并不是没有机会重返工作岗位。院方会议的最后决定,是舍弃他这个长期栽培的人才未免可惜,因此希望英治能主动避避风光,休息一阵子再说。

  “这决定,该不会是你自责下的产物吧?我的罪恶由我自已承担,你阻挡不了我复仇的,是我太过固执了。。。。。。你干么非得逼自已辞职不可?”口气虽然平静,但隐约有怒火窜烧。

  “你误会了。”

  “要不然还有什么其它理由?你有多热爱这份工作啊,常常都会让我嫉妒到巴不得废了你的手,叫你别再工作了。这样一个医职至上的你,我想不出为何会有厌倦而辞职的一天?”

  “这不是放弃,而是我有更想去努力的目标。”目光凛凛地说。

  “可别告诉我!你想出家去当和尚!”黑瞳一瞪。

  英治缓慢地摇摇头。“远远地站在门外,和在门里看,是两年不同的事。不管我在门外说什么,对你而言,我都是个局外人。假如非得打开这道门我才有资格说些什么的话,我愿意握住门把。”

  “元宵节已经过了,小治治,你讲这些灯谜要干么?”听着眉头打结,夏寰咋舌道。

  “。。。。。。我要加入‘全宇盟’,做你旗下的一份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英治语气淡淡地说。

  先是一愣,紧接着捧腹大笑。“这个有趣!小治治,你真有说笑的天分!”

  “我应该要怎么做?有什么入帮仪式?”他一本正经地问。

  夏寰笑完之后,说:“跳火圈、滚大球,你喜欢哪一种,随你挑选。欢迎加入夏寰马戏团!”

  “我去问小汪。”耸耸肩,英治掉头拿起茶几上的电话。

  “你敢!”大手扳过他的肩膀,夏寰喷火地咆哮着。“除非天塌下来,否则我不会让你加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欧阳小治!”

  “。。。。。。台湾不只‘全宇盟’一个黑帮。”考虑半晌后,略微恐吓的,英治微笑道。

  “哈啊?你想看尸横遍野的景象是吧?天底下有哪个黑道会允许自已的姘头跑去混别人家的?给我清醒点,不然我就再把你的眼睛、耳朵都遮起来,X到你爬都爬不起来为止!”

  一抿唇。“你无须这么激动。”

  “试着踩过我的尸体,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相互僵持不下。绷到极限的空气里,有着一触即发的危机,仿佛谁先移动一下,地雷就会被引爆开来。

  意外地,稚嫩地童年音闯入。。。。。。

  “叔叔,我想尿尿。”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小男孩,英治赶紧走过去,弯下腰说:“好,我带你去尿尿。”

  “你们在吵架吗?”揉着眼睛,小罡打了个呵欠,轮流地看着英治与夏寰说:“不可以喔!爸拔有说过,大家都要相亲相爱,不可以吵架,吵架要打屁股喔!”

  这句话让两个大男人无言以对。竟被五岁的小鬼头教训,身为大人颜面都扫地了。英治苦笑着说:“爸拔说得很对,是叔叔们不好,吵架吵醒了你,我们不会再吵架了,你放心。”

  点点头,小罡伸出肥肥的小手,在英治的头顶摸了摸。“乖。。。。。。”

  不经意的无邪小动作,触动了英治伤感的一面,紧紧地抱住温暖的小身躯,英治转头看着夏寰说:“我不能吗?阿超走后空出的位置,我不能替代吗?我只是想。。。。。。由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看待我们之间的冲突。你说我不是圈子里的人,所以不懂,那就让我了解啊!我想了解!”

  “你不适合这个圈子,英治。”也跟着走到身边,夏寰环抱住英治,连同英治手中的娃儿一起。“死心吧,它不是你能生存的地方。。。。。。。我输了,算我怕你了,我愿意答应你,不将那些该死的家伙千刀万剐,会想别的法子报复。反正让一个人觉得生不如死,更胜过一刀宰了他。这样总行了吧?”

  瞅地亲亲英治的唇,夏寰低语着:“麻烦你,别再说你要加入帮派这种教人头皮发麻的话了。光是想着你去讨债、你去恐吓或你去绑票的画面,就会教我恶梦连连。”

  英治闻言,跟着皱起眉头,摆出苦瓜脸。“说实话,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原来你们平常都在干这种事吗?”

  哈哈地相视一笑。

  “叔叔,我要尿下去了啦!”被抱在两个大男人中间的小罡抗议地嚷着。“快点带我去尿尿!”

  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百八的大男人,究竟还是敌不过小小暴君,被迫放下一切“未结束”的沟通,专心伺候他。

  ☆ ☆ ☆ ☆

  深夜三点,几只流浪狗抢食着打烊的摊拉下方的鸡骨、残饭,而随地倒卧在路旁的游民一手拿着酒瓶,一边自言自语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语。阿憨师背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忙地走在龙山寺前的闹区里。

  不断回头观望着前后左右,确认没有跟踪他的家伙。。。。。。就在他绕过大街的转角处时,数名混混由埋伏处现身,阿憨师赫地倒抽口气,急踩煞车转身回头猛冲,可是跑没两步,他的去路又被另一批混混给拦下。

  四面楚歌的阿憨师,听见嘎地轮胎磨地声,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地开到他们面前。车窗摇了下来,一名脸部布满斑驳痘疤痕迹的中年男子,使个眼色示意阿憨师上前。

  “呵、呵呵,曹董,您怎么有空来找我?”

  “上车。”

  不跟他废话的男人,押着阿憨师坐车到达河滨公园。白天时,被溜狗民众占据的这座公园,到了深夜就是连单身男人都不敢冒险一个人闲逛的处所。把阿憨师推下车后,绰号曹董的男人,点了根烟,大大地呼了一口,吐出。

  “听讲那个姓夏的去找过你了,是吧?”

  阿憨师点头如捣蒜。“是、是啊,差点把我惊死!老天保佑喔,我还以为他一定会把我给宰了捏!”

  “恁爸死好!”伸腿猛踹,曹董怒吠道:“你把我给出卖了!”

  痛得在地上哀嚎打滚。“饶命!饶命!大哥,我不敢!我死也不敢出卖大哥啊!”

  “骗肖仔!你没出卖我,那姓夏的会放你散?你再给我讲肖话,我就先拔下你的舌头,拿去喂野狗!”

  “呜呜呜。。。。。。”阿憨师哭得鼻涕眼泪齐流。“我、我是讲真的,你要相信我啦!我只跟他说了霁狼的情报,其它我就说我都不知道,我还把这件事推到王仔身上,让他们以为这件事是王仔牵成的!我要半夜跑路,就是怕他们又回头来找我咩!曹董,我发誓我讲真的,不然出去马路我就会被车给撞死!”

  拿着抽到一半的烟,曹董蹲下身,和阿憨师视线齐平,把烟屁股戳向阿憨师的脸颊。

  “啊啊啊。。。。。。”抱着脸颊尖叫。

  “这次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满意地看着对方在脚下痛不欲生的模样,曹董拍拍手起身。“这点皮肉痛给我记住,以后不要再给我搞砸了,知道不?”

  痛到讲话都发抖,男人频频称“好”。

  一句“滚!”后,阿憨师奉命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拔腿往前跑。。。。。。

  砰!砰!砰!

  三声暗夜不明枪响过后,阿憨师抱着肚子,翻白眼缓缓抽搐地倒下。

  马上趴在草地上找掩护的曹董,左右张望,大声吆喝兄弟们过来保护自已,顺便去找出是谁开的枪。可是那些弟兄们绕了一圈都没看到开枪的人,远远却可听见摩托车飞驰离去的声音。

  这时,手机铃声由阿憨师身上传出来。一名手下搜遍阿憨师的口袋,好不容易找到手机,送到曹董手上。

  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曹董想了想,接起它。“喂?是谁?”

  “。。。。。。暴露秘密的掮客,死了也是活该的。”

  远超乎想象中该有的年轻声音。“你。。。。。。到底是谁?”

  “上次的任务是成功的,可惜的是目标当日临时变动行程,我没发现。可是这回我已经彻底调查清楚了,不会失败的。”

  “你、你就是霁狼吗?”握着话机,曹董兴奋地问。

  “接下的工作,我一定会完成。完成之后,阿桑会把钱汇过来吧?”

  “会、会!只要能让姓夏的下地狱,我一定会把酬劳付给你的,你不用担心。”

  “嘻嘻,我也不担心。因为不给钱的话,我也会杀了你的,阿桑。那就这样了。掰掰!”

  曹董呸了一声。声音听来年纪不大,可口气倒不小。等这件事完成后,就把这手机密报交给熟识的条子,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知道连续犯下数起杀人案的霁狼,是以哪支电话在联络雇主的。给条子一点破案情报,条子也会行个方便给他,这就叫一鱼两吃,嘿嘿!

  ☆ ☆ ☆ ☆

  不使用同型的机车。不使用同厂牌、同一支的手机。不使用固定的枪械。

  霁狼屡次的犯行在警方的正式纪录上,几乎是不同的人所做的案子。能找到目击证人的案子不超过三件,但实际上霁狼当然做了不只三件。勉强称得上特征的,大概是“摩托车”这三个字,可是即便清查了再多的失窃机车或伪造车牌,想从里面大海捞针地找到霁狼的行踪,无异是桩不可能的任务。

  他,逍遥法外的时间越长,想要缉捕他或下令追杀他的人,也越多。

  “医生,你在看什么啊?”

  习惯在一进租屋处,就跑去冲澡的年轻男子,此刻清秀的脸庞沾着露珠的模样,就像是清晨薄雾下的玫瑰般娇艳。他靠到坐在双人床上检阅着照片的严肃男人身边,凑过去瞧。

  照片是隔着相当距离拍摄的。

  相貌称得上抢眼美男子的被拍摄人,并不知道成了镜头捕捉的对象,在一间公寓的阳台处,和一名女子交谈着。

  霁狼拿走男人手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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