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猎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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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神对望，砂舞夕意欲从他眼内看到他的少许细节……他既是可能与爸爸相识的人，何不先行试他一二？
　　　　轻轻回说：“是天成市幸福小区……”
　　　　当时季成东的反应并不算强烈，只是微作思考后，他的脸上，当下失去了色彩！本就晰白的脸更变得惨白惨白——仿佛一件被人们淡忘的了，却又将影响他生活，乃至生命的事情，重新揭开了它可怕的面纱……
　　　　想到了某些，季成东如遭当头棒喝，身子正在颤抖，嘴上喃喃自语：“幸福小区，幸福小区……”
　　　　砂舞夕微惊——不过“幸福小区”四个字，他有必要这样反复咀嚼，并且，慌乱了他的神思吗？
　　　　轻问到：“是幸福小区，怎么，你也去过那里？”
　　　　季成东的脸上陡然换掉了一层颜色，微背转，说到：“没有，我当然没去过了。”
　　　　“那么你爸爸妈妈，知不知道你来了这里？”季成东压下自己不安的思绪，接着问。
　　　　又是砂舞夕一个不堪触摸的角落，砂舞夕淡然一笑，这笑，苦到——只有她自己了解。
　　　　砂舞夕沉沉地垂下双睫，回答：“他们知道。”
　　　　如果他们能与女儿心意相通，一定会知道她如今为找他们而历经的重重磨难；如果他们真的可以与她心意相通，也许会在不能预计的哪时，从她的视野里，哪怕擦身而过，留下一点让她足以追寻的痕迹……
　　　　这是她主观的一厢情愿，这只是她奢侈的白日梦，她都知道……
　　　　“他们在家吗，还好吧？要不要我通知他们一声？”季成东恢复了原先的脸色，强迫自己把心静了下来。
　　　　“他们还好，我来时，已经通知他们了。”砂舞夕平淡地回应。
　　　　一切的幻想尽数散去，那终究是幻想，她得习惯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在这个充满挣扎的世界上，她不可逃脱地成为其中的一员，既然身在了这个世界，她也不可避免地，迎接上天给予她的考验——找到爸妈的路，再难再苦，她都要挺下去！
　　　　季成东的面上竟出现了讶异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砂舞夕！
　　　　坐在沙发上的祈安，眼光在砂舞夕与季成东的身上飞来过去，摸不着头脑当中……
　　　　“你已经跟他们说了？那就好……”季成东瞥开目光的刹时后，忽然向砂舞夕说到：“你们小区的那个小花园里，有个鹰形雕塑，给我印象蛮深的。”
　　　　一个鹰形雕塑？砂舞夕自四岁时就与那里再无关连，对幸福小区根本就是毫不知情！季风的爸爸突来此句不知是不是试探……不管他是唠家常也好，试探也罢，她该怎么应接？
　　　　砂舞夕自想间，季成东已收获了一些信息……
　　　　什么家住幸福小区，无稽之谈！
　　　　季成东隐下一丝诡谲，说他昨晚一夜没睡累极了，这就去休息，要砂舞夕自便，不用客气……
　　　　哽在喉间的话冲动地想一问出口，却又怕，她突如其来的一问，吓着了季风的爸爸……
　　　　她的问题由季风向季成东提出，疑惑由季风来解决，说不定更好些。他们是无话不谈的父子，季成东也许会对季风畅所欲言，尽诉当年过往……
　　　　目送季成东进入卧室，砂舞夕悬着的心上久久不能落定。
　　　　她真的可能曝露了自己，也许不是她的身份，但季成东的确从她的话中了解到了她所想掩饰的事情……
　　　　“夕儿姐姐，”祈安的一声唤，唤醒了失神中的她。
　　　　祈安双腿交错，双手交叠，优雅地像个小绅士。
　　　　“哦，你还有问题？”砂舞夕随口问到。
　　　　祈安微笑，说：“没问题，我只想这么喊你而已。”
　　　　正对着他那双灵光四射，慧中微黠的眼睛——带着极强的男性挑逗，但这种挑逗却是至真至纯……
　　　　砂舞夕打了个冷战。
　　　　“我也想去休息会儿，你自便好了。”
　　　　话才说完，砂舞夕转过身，只向祈安丢下了一个淡漠的表情。
　　　　祈安脸上一沉，自言：“没啥反应，她是不是女人？”
　　　　……





　　　　来客　风哥哥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4：46：30　本章字数：1757

　　　　季风从游乐场里冲出来，招下一辆计程车，正火速往家赶……
　　　　他离去片刻，姐姐季约也和儿子坐上了另一辆车，正在回家的路上……
　　　　扑开家门，气喘吁吁的季风却只见沙发上坐着个男孩，翘着腿，默默地看着手上的一份报纸。
　　　　季风直觉，屋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气息，静悄悄地毫无生气——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比如，风雨前的宁静！
　　　　或者酝酿，一场猝不及防的事件……
　　　　越向他走进，这种感觉愈发逼人。当他就站在这个男孩的前面，男孩还是声色不动，默默地浏览着报纸……
　　　　“你是谁？”季风的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冷寒，轻问到。
　　　　男孩才放下了手上读物，嘴角邪邪地一挑，起身回说：“我叫祈安，你就是阿姨叔叔的儿子季风吧？你好啊。”
　　　　比阳光更胜一筹的灿烂笑容随之浮现在他的脸上，并主动要求和他握手。
　　　　季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孩，身不由心地伸上左手跟他相握。“你知道我是谁，可我还不知你是谁呢？”
　　　　祈安笑说：“我叫祈安，是和你爸妈从日本过来的。”
　　　　季风听着更糊涂了。“你和他们从日本过来，你为什么和他们从日本过来，你是谁？”
　　　　他为没有第一时间和风哥哥说明原委而抱歉，解释说：“我来这里是找爸爸的。我和妈妈在日本多年了，好长时间没有爸爸的消息，妈妈不放心叫我过来找他。”
　　　　“你也是找爸爸的？”季风问出的这句忘了经大脑考虑，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季风赶紧捂上了爱溜的嘴皮子，心想：“砂舞夕的事不能给泄底了呀……”
　　　　祈安好奇，反问到：“除了我，还有人在找爸爸吗？”
　　　　还好思维敏捷，季风即刻弥补上他的话：“我一个同学，他也说找爸爸。”
　　　　“哦，是这样呀。”祈安自思，又问：“他为什么要找爸爸呢？”
　　　　季风笑说：“真是爱问问题的好孩子啊。”他顺口编来：“他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很久没见到面，电话又联系不上，只好去找了。”
　　　　话到此，祈安的脸上呈现了少许像是兴奋的色彩，说到：“他的爸爸也和妈妈离婚了？好巧的呀。”
　　　　季风冒昧问一句：“哦，你爸也和你妈离了吗？”
　　　　“是的，他们离开好多年了。”祈安将他的故事跟季风慢慢说来……
　　　　他的爸爸曾和季成东是挚友，多年前就因为夫妻不和而离散，分居两地。祈安随妈妈去了日本，爸爸也从天岳市老家转到了天川市长住。但是，他们还有电话的往来……直到最近，他们失去了和爸爸的电话联系，妈妈和儿子心里放不下……祈安才会重返故乡……昨天巧合的遇上季风的爸妈，因缘际会，才知彼此还有一段颇深的渊源……
　　　　顺理成章，祈安跟他们一道回了国，并且暂时在季风这里安顿下来，再慢慢找爸爸的下落……
　　　　季风听他说完，面色沉重，自想：“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说来也奇怪了，到我这儿的人怎么都是找爸爸的？就没有找妹妹的吗……”
　　　　“你想什么呢？”祈安唤他一声。
　　　　“哦，没想什么……你既然来了，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找爸爸的事不要急，呆会我陪你去报警，之后呢，就等消息好了。”
　　　　祈安出神地看着季风，这可亲的邻家哥哥，紧抿唇齿，感动地想落泪，郑重地应到：“嗯！”
　　　　季风做梦都想有个弟弟，不是因别的，只因自小就受姐姐的欺负。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如果他有弟弟，他一定好好照顾他，不叫弟弟受一点委屈……
　　　　季风的话字字透着哥哥般的关怀：“你先去睡会儿吧，昨晚上肯定没得睡了。”
　　　　用力地点点头，祈安动情说：“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呀，我以后能不能叫你，风哥哥……”
　　　　汗毛瞬间立起，季风的全身上下抖了一遍……
　　　　哭笑不得，说到：“行，行呀，随便你……”





　　　　来客　争执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4：46：31　本章字数：1543

　　　　“妈妈——爸，你们听我说呀……”季风正对着怒气冲天的妈妈，心里直发悚，好不容易才组织好他的话，妈妈的一声大喝，把他的所有话都打乱了。
　　　　“你还有的说是吗，你还有脸说是吗？那个叫砂舞夕的女孩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妈妈面上堆着多重阴云，暗沉地像要下锥子似的。
　　　　“她她……”
　　　　素秋不让儿子解释，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中年的素秋，更年期的素秋，把这句话体会比平常人更加深刻！
　　　　“她什么她？她这样的女孩你也敢招惹，你真是嫌家里太安静了是不是？！”
　　　　而爸爸，好像冷眼旁观，一个字的没有。
　　　　季风听着妈妈说话头都大了，才想为自己申冤，妈妈又劈头盖脸地来了：“我告诉你，有我在，你还想把家里翻了天了！不孝的儿子，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报答我……”
　　　　季风心里头苦不堪言，“哪里跟哪里的事呀？”
　　　　听着妈妈的阵阵数落，季风急红了眼睛，泪水也在眶里打转了。
　　　　“那个女孩，她必须马上走，我们家留不起她。”
　　　　妈妈已下最后通牒，季风无助地看着爸爸，这时，爸爸点上了一颗烟，继续地，沉默中……
　　　　他们不会留她——这也是季风想象中的样子，可是，砂舞夕现在还没有住处，这会儿叫她走，她该何去何从呢？
　　　　“明天，我一定安排她离开……”
　　　　火冲子一样的妈妈开口说来：“她马上就得走！”
　　　　季风脑袋都要炸了马上！毕竟只是二十多岁的男生，在面对难以搞定的，尤其难以搞定的特殊状况时，也会着急，他也会发脾气嘛！
　　　　“明天一定把她搬走还不行吗？你要我怎样？他是我朋友，我连留一个朋友在家的权力也没有是吗？叫她走也行，我这就把她安排到五星级酒店，到哪儿去也比在这儿强！”
　　　　素秋季成东呆呆看着眼前的儿子：他的反应会不会太强了点！
　　　　“小东西，你还跟我顶嘴？”妈妈威风发作，一个巴掌就要横扫过来——
　　　　但她的手，只能静静地搁在空中——
　　　　同在这一刻，季风的耳边传来淡淡的风声——旁边站着一个人，为他拦下了妈妈的手。
　　　　含在季成东唇上的烟，掉落了。
　　　　“只是叫我走而已，何必对儿子动手？”
　　　　“谢天谢地，你终于在我最危急的时候来了。”季风自念，心上更是五味俱全了。
　　　　“不好意思，我又一次对你不敬了。”砂舞夕放开素秋的手腕，朝她略微俯首致歉。“打扰了你们再次说抱歉了。我马上，立刻就走。”
　　　　素秋又想发作，季成东按下了她的肩头，示意她冷静。
　　　　“砂舞夕，你不要走！”叫住背转的她，季风拧紧了眉间，到她正前。他欠疚，他的妈妈正处更年期，不能得罪，他烦恼，他口口声声称砂舞夕作朋友，可他竟不能帮她，连她在这儿暂住，都办不到！还说什么帮他找亲人——这种狗屁的话呢！
　　　　季风神色复杂，砂舞夕不能看透。
　　　　“你先不要走……”他的话还是含糊了，他不能为了砂舞夕，而完全不顾妈妈的感觉，所以，他好恨自己！
　　　　砂舞夕平淡地说到：“是呀，在走之前，我至少要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了。”
　　　　“我会给你找个合适的地方。”
　　　　从他目光中传去的内容，砂舞夕看到了三个字：相信我……





　　　　来客　不识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4：46：31　本章字数：1622

　　　　卧室中，素秋跟季成东发了一通火气，气呼呼地走出卧室，下楼去了。
　　　　季风目望妈妈走后，钻进了爸爸的房间。
　　　　爸爸愁，愁，愁！至于他愁到了什么程度？这样形容：就连徐徐飘动的烟晕，都缠绵着惆怅……
　　　　香烟在他嘴上不停地猛吸，好似除了对妈妈的烦躁外，他还有另一重，让他更为苦恼的事情……
　　　　季风握住爸爸的手，同情中。
　　　　季成东频频点头，自叹，“我都陪她去日本渡了一个月了，她还整天跟吃了炮仗似的……”
　　　　季风默然，对爸爸再度同情中……
　　　　无声地坐在床沿，季成东手里的烟很快抽到了根蒂。抢在季风之前，开了口：“那个女孩，你还是尽快让她走吧。”
　　　　刚才爸爸默不作声地，这时突然也说要砂舞夕走，砂舞夕犯了何种罪过，使得他们都不能容忍她！
　　　　“就是因为姐姐胡编乱造，说我和他不清不白吗？”他失望地看着爸爸——向来在他心目中，优雅而又敦厚的男人。
　　　　“这个女孩你真的惹不起的，叫她走吧，这里应该不属于她……”
　　　　爸爸似乎一语双关，他必定弦外有音！
　　　　季风忽想起，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爸爸，匆忙来他身边坐下。季成东好像看出了儿子的探求，丢下手上的烟蒂，同样看着儿子。
　　　　“爸，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周赋的诗人？”
　　　　周赋，一个被人们遗忘了好久的名字！季成东听罢儿子的话，心下一惊，却立刻收下了他微微的失措，反问：“你怎么想到问他？”
　　　　季风脸上不知该喜该忧——爸爸若是季风想象中那样，是周赋的朋友，那么，砂舞夕找她的爸妈从这里就有了线索——但是，这样的话，也许他们家将避免不了和罗氏的碰撞……
　　　　“爸，你真的认识他？”季风急切地问到。
　　　　季成东自笑笑，说：“他是个诗人嘛，我年青时还读他的诗呢。”
　　　　季风进一步探索，问：“只是读过他的诗吗？你和他有没有什么交情？”
　　　　儿子的这番话必有他的原因……季成东掠过他的冷峻，对着儿子时，他是喜悦的。
　　　　“他是诗人，我只是一个普通市民，电视台编辑，怎么会和他有交情呢？”
　　　　怎么会？他明明已记起，在他八岁的时候，一个念着“忘却身前今后事，不叫苍生笑伶仃”的男人，来过他们家的！
　　　　那个人不是周赋是谁？
　　　　试探。季风问到：“爸，你听说过一句诗，忘却身前今后事，不叫苍生笑伶仃吗？”吐字清晰，他希望爸爸能听得一清二楚，也好助他快点记起往事。
　　　　眉前轻闪，季成东心中被什么东西重击般，沉了下去……
　　　　这微妙的心思，在季成东的脸上留下了一点微妙的迹象，却正好被季风捕捉到了少许……他静静地看他的表情，静静地等他的回答。
　　　　“没听过，这是你的诗吗？”
　　　　季风苦色，说：“是我的诗，爸爸觉得怎么样？”
　　　　“很好呀，不错的呀。”
　　　　季风陷入了沉思：他记得爸爸从来都不齿他写的那些诗，他说那是附庸风雅，对他的诗，爸爸总会嗤之以鼻，夸儿子？爸爸是头一次呢！
　　　　他从爸爸的话间，自以为是地得到了一些头绪——爸爸，他真的不认得周赋吗？他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他叫砂舞夕走，说“这里应该不改属于她”——究竟有何深意？他想说明这些话，但他却只是——
　　　　人人都想避开周赋，而爸爸也不例外吗？
　　　　看着爸爸，季风再没有了话……





　　　　来客　崩溃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4：46：31　本章字数：1997

　　　　推开砂舞夕所在的那间房门，如他所想，她坐在床前，捧着一本爸爸的诗集黯然神伤。见季风进来，砂舞夕忙向他问：“怎么样，你爸爸认识我爸吗？”
　　　　刚才跟爸的几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