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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动尘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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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卓不凡总若有所思看我,却不再如往常诱我说话。这般捉摸不透心思的卓不凡,最是令我惧怕,总觉似又失了什么先机一般。 

一日,清晨独自醒来,正伸懒腰之际,忽惊见床边小柜上盘着一青翠碧绿之蛇,正吐出鲜红信子。大怖,抡了枕头用力砸去。那蛇并枕砰一声摔墙上,碎了。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条玉制之蛇。 
抚抚怦怦跳动的心脏,忽觉不妥。忙跳下床来,将卓不凡平日所送诸物噼里啪啦尽皆往墙上砸。这些东西,自他送来之日起,我便从来也未曾看过摸过碰过,今日倒无辜做了那玉蛇的陪葬。随手又抓了个锦盒丢去。清脆声里,内中有物飞出。信手一抄,摊开一眼瞟去,便再移不开视线。 
正心喜间,身后忽传来卓不凡惊讶轻噫声。忙握紧手中物,镇定心神回身看他。 
“小蝶儿,怎的今日有这雅兴呀?” 
冷冷哂笑:“我高兴、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踢踢飞溅到门边的碎屑,他若有所思:“是为了掩饰什么吧?” 
心怦怦的乱跳,面上却仍是冷若寒冰:“我身上的东西不早被你搜得干干净净了么?还有什么需要掩饰的?” 
他邪邪一笑:“那倒是。不光东西被我搜得干干净净,小蝶儿,你身体的里里外外,我亦搜得干干净净。不过——小蝶儿,你向来不是会用砸东西这种方式来泄愤的人噢!” 
冷笑起来:“被你囚在这鸟笼中,我还能有其余方法不成?” 
他微微笑了,唤人进来收拾干净。抬眼一瞥,又咦了一声,“小蝶儿,你怎的连玉枕也一起摔呀?” 
心中一跳,冷了颜,索性再不理睬。 
待得收拾之人离去,他慢慢踱至我身侧,一把将我甩床上,欺身压来:“小蝶儿,说罢,到底你瞒了些什么?” 
闭目不答。 
他一伸手,“嘶啦——”一声将我袍子自领口处撕裂。慌忙伸手抢衣,顺势将手中之物偷偷甩入床下。几下撕扯,身上衣物片刻即化为布条尽数堆于床下。见我挣扎得厉害,他随手自其中拣了几根将我双手缚于床柱之上。不理睬我的拼命挣扎,他只管俯身吻下,轻轻啮咬挑逗…… 

苏醒之时,已是翌日的傍晚。忍住身体的酸涩,钻下床底,将昨日所藏之物取出。 
一枚戒指。式样别致,小巧玲珑。 
然这不是我对它如此重视的原因。之所以对它另眼相待,只缘于其上镶嵌的那颗金刚石。一颗可以磨断金链的金刚石。我须得速速离去,卓不凡已越来越令我觉着惧怕。 
这几天,宿舍的舍友都在用机子——考研报名、写推荐表……连着几日都没法子抢到机子——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与这种大事抢时间哪!所以以往一日中基本有的那近一小时的写文时间就这么被喀嚓喀嚓剪光光了……不过好在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时间应该可以抽出来罢…… 


幸而卓不凡这几日没闲得无聊到拨弄这金链,我这十余日的辛劳才未白费。前几回被卓不凡带出之时已发觉,此次暗堡的戒备却是不如上次森严——起码在对我的监视上是这样的——许是布置在我未曾见到的暗处,许是卓不凡认为我不可能自由进出这精致的鸟笼。 

近日里,卓不凡不知为何事所扰,未再日日往我这里来,只派了人端水送饭——然来人却是不肯与我相谈半句的。思来想去,十之八九是翔、航他们有了行动——也唯这般说辞可解释得了卓不凡连日来的的种种反常。 

这段时日,睡眠一直很浅,动辄就被惊醒。 
夜里,朦胧间,似有物拂过脸颊,带了一股子的水味儿。猛然睁眼,眼前站了一人影。见我醒来,他忙捂了我口,附我耳边低低道:“别慌,是我。” 
一愣, 
白焰? 
忙爬将起来,借着些微月光,果是熟悉容颜。不由得心头大喜,忙抓了他问话。他低低一笑,道:“趁夜黑,我带你速速离去。” 
点点头,掀被下床,带得金链叮当不已。 
他躬下腰,一把捞了那链,脸上已现怒意,抽出刀来便欲将之圻断。止住他,拿起链子寻到已被我磨得将断之处让他下刀。一声脆响,这日日夜夜将我束缚于此狭窄天地的链条终是断为两截。撕条布,将金环并连在其上残存的一小截链子细细裹了,紧紧绑在腿上,又搜了件深色衣服换上,随他同沿了条绳索,入了水。 

微弱月光下,站在树梢,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山下的城镇。 
微微的光亮,却足以让整颗心,都鲜活过来。 
翔他们已在那镇中侯我许久——暗堡这山岗哨颇多,他们来了反易打草惊蛇,没的减了我逃出的几率。 
吐口气,看看身后渐行渐远的黑色囚笼。这一次,应可平安归去罢! 
自由,似乎只在咫尺之间。 
却是咫尺天涯! 
星子,渐渐隐去,四野俱寂,只余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白焰说,为了使卓不凡再无力顾及我,他们,准备重创暗堡一下。所以他暂不能离开暗堡。 
还告诉我,白君潋的一个哥哥,白君跃,同样的厌憎那个虚伪的家,所以,他们打算联手,建一个新的决剑门。决剑门中,有相当一部分弟子都支持他。卓不凡行事邪肆,这一次的行动,估计除了几家之外,绝大部分暗堡辖下的门派,都将采取观望态度。 
白焰说,翔与航,嘱他定要寻到我、救出我。这一次,他们已丰了羽翼,足以为我挡去所有风雨。 

身后的暗堡忽灯火通明。 
心中悚然一惊,几乱了步伐。 
沉住气,躲过几处暗哨,又离山下近了些许。 
眼见得已是自由在望,耳畔却传来冷冷人声:“小蝶儿,你还想往哪里去啊?” 
心中一咯噔,几凝了呼吸。 
转身,卓不凡已在身后三米开外。后面,远远的可以听到衣袂破风的响动。 
紧抿唇,看入他已凝出三分疯狂三分暴戾的眼中。 
见我停下,他亦止步,冷冷地看向我脚踝处。布条已在方才的奔跑中不知所踪,金环裸露在风中,冷冷的生寒。那目光,令我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链条敲击金环,叮叮作响。 
抬头带几分高傲睨他一眼,一咬牙,转身再度飞奔而去——无论如何,即使是不得逃脱,也要,离自由更近一步! 
感觉到,有风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向远处飞去;腥暖的液体自唇角溢出;心中,只余无奈苦叹:咫尺天涯!!咫尺天涯!咫尺天涯…… 

不知道,在昏昏沉沉中挣扎了多久。恍惚间,似见了许多的人来人往。那嚷得最大的声音,不知为何,竟让我生出“赶快睡去赶快睡去赶快睡去”之感。明明,可以听出其中的焦虑的啊……只是,除了焦虑外,似乎,又包含了些什么……啊……好累好累好累……权且让我……再睡一睡罢……睡醒了,我再来想你是谁好么…… 

沉沉的沉眠,被身体深处的钝痛扰醒。 
微微颤了颤睫毛,有人在狠狠摇晃我。“云风卿,你给我醒来!明明伤已近好,为什么偏偏不肯醒来?你以为,睡着了就可以躲得开我么?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缓缓睁眼,复闭上。沙哑着嗓子,我冷冷讥嘲:“卓不凡,没想到你饥渴到和野兽有得一拼!” 
用力一挺,将湿热之物尽数留我体内。他抽身穿衣,重重一哼:“你也不过是个没胆鬼!怕见我,索性就躲着不醒来了啊,我的小蝶儿?”复伸手拍拍我颊,“好好休息,过不了太久,我就会一点一点拔尽你的羽翼!”森然的味儿扑面而至。 
没再睁眼。睁眼,也不过只看得见狰狞的面孔罢了。 

息养了四五日,伤已基本愈合——不知该说托那三年月髓的福,还是该怪它的奇效,卓不凡含怒挥出的一掌,居然只让我昏睡了十余日,且这其中,泰半是因我不愿醒来而又多拖的。这四五日里,卓不凡依旧每日的来,却回回只疯狂看我,目中的冷残之色也益浓。 

偶尔,他会耐心与我相谈。他问我,为何偏偏就是不肯喜欢他,为什么我宁可选翔与航两毛头小子也不愿选他?轻轻叹息,说不出心头什么滋味,却也难得地认真回答了他: 
不肯喜欢你,是因为我心中已住了两人,再容不下丝毫空隙予人; 
不愿选你,只因为他二人最先用所有耐性与容忍呵宠我,教会我爱与被爱。 
他们固现在不如你,然十年后,十五年后,当他们如你这般年纪之时,又怎知必不如你? 
更何况,我爱的,只是那两个人而已,非关身份地位,非关一切外物。爱了,便是爱了,哪有那许多的为什么? 
冥冥之中,自有缘牵。你我虽于莽莽红尘中相遇,却是三生石上无份的。 
他便又愤怒,说明明是他最先遇着,为何到头来却不是与他缘分最深?问我为何在暗堡那两年竟是丝毫不肯显露这般的情性与他,哪怕只一小半也好?…… 
我能怎生回答?只得将自己来历原原本本说与他。他便狂笑,喃喃说原来果是上天注定之类话语。 
本当恨极厌极此人的,可听得他那满蕴痛楚无奈怨愤的笑声,却不由自主有些可怜他。其实他待我尚算不得差,那些时日也费心讨好我。只是、只是,与他有缘的是白君潋,不是我。我们,不过是生命之途中,注定擦肩的旅人。 
如此, 
而已。 
他却不懂。 
抑或, 
不愿懂。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嘿嘿嘿嘿嘿嘿 
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这部小说,终于已经快要完结咯~~~ 
下一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就是完结章了呢~~~ 
嘿嘿~~所以应该会长上那么一点滴 
8过,也会晚上一点发滴 
嘿嘿嘿嘿~~~~(某颜飘啊飘啊飘……没看见,前面一棵大树正准备好了要迎接她的额头——) 
说起来,真是伤心,好容易快写完的文,居然好死不死,碰上电脑出毛病——C盘坏了!好容易请人修好了,D盘的所有东西却全丢光光,包括偶的文文…… 


这日,卓不凡忽至,携一身的疯狂气息。 
紧紧将我定在墙上,他问:“小蝶儿,我再问你一次,到底,你,肯不肯留在我暗堡?!” 
“不!”斩钉截铁,不存丝毫转圜余地,眼中亦是决绝。 
“好!好!”他狂笑,眼中已尽是一片血色:“我得不到的,就是毁了,也决不留给别人!小蝶儿,我定会等到你屈服的!”语毕,抓起我绝尘而去。 

踉踉跄跄被他这么一路横拖竖拽扯至一有些森冷的牢中。他看我,嘴角露出一缕残肆:“小蝶儿,那日,我就发觉你极是惧怕一物。你说,若是那物是成群结队盘桓在你身侧,你会不会很快就屈服讨饶?” 
微笑着,他将一瓶药尽洒我身上,眼珠儿转都不转地盯我看,手,却没闲着,缓缓拉动一处机关。前方一步之遥处,地面缓缓裂开——其下原来另辟有一室。随着那裂隙的慢慢增大,浓烈的冰冷腥味如地狱中蹿出的阴魂般陡然散布满整个空间,压得人几要喘不上气来,“嘶嘶”的声响亦清晰得宛若恶魔在耳畔的低语。一时间,除了毛骨悚然四字外,我竟是无法用余词加以形容。脑中,苍苍的一片空白,心头,冷冷的只是发颤,卓不凡的声音此际听来,却是虚虚渺渺,似在万里开外。 
“小蝶儿,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它们的晚餐——啧啧,我的宝贝儿,怎么可以成为肮脏生物的腹中食?小蝶儿,若是怕得紧,就认个错,发誓再不自我身畔逃离,我便立即救你出来。恩?我派两人在此侯着,只要你一求饶,他们一准第一时间回复我——我的小蝶儿,下去吧,让我看看,这些小东西究竟能给你带来多大的惊喜!”手中微一用力,径将我丢入蛇窟之中。看着一地游移,嘶嘶吐着信子的蛇,惊恐到连稍稍挪动四肢的气力都没有了。脑中一片的昏昏沉沉,神志瞬时掉落孩提时的那一片幽暗…… 

小小的粉嫩孩儿,不过四五岁的小小孩童,顽皮好动得让家中佣人又是疼爱又是头痛的小小天使,自然,也是家中父执之辈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掌心怕摔的心肝宝贝。 
那小小孩童却是不安分的。 
所以,某日,谁也不知道那小小孩童是如何溜出的高墙院落——连他自己,只怕也是记不清楚的——他却不知道,世间其实并不完全是他大大双瞳曾见识过的那般美好,幽暗的角落里,有着冷冷的,冷冷的残酷。 
他被绑架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人绑架了他,将他锁在一间狭小屋中。为了方便行事,其中一人,自一麻袋中掏出五条蛇来,围着他。那些蛇是他们驯服了的,虽不咬人,却一直一直在他身侧盘桓游移,不时的冲紧紧缩成一小团的那个吓坏了的孩子吐吐信子。好几回,那冰冷黏腻的信子都在他白嫩的脸上,手上舔过,配着他们泛着冷光的鳞片、阴森森的眼睛,构成小小孩童生命中最初的噩梦,每每在夜里魇得他无法安眠。 
那些天,夜夜,都只有在父母温暖的怀抱中,他才可以摆脱掉那种深植骨髓血液的惊惧。 
后来大了,虽不再因此而夜夜惊醒,但蛇那种动物,从此便是那人从来也不靠近的。畏之甚于恶魔。 

而今,因了卓不凡的缘故,这久已尘封的噩梦再度从遥远的时空尽头生生的就这么被召唤,出现在我身前耳际。 
抬头处,一人多高的地板早已闭合,只余下些许昏暗光线衬得这蛇窟益发的阴冷诡桀。卓不凡那药,仅能使蛇群在离我不到一臂之遥处游弋窥探。明明是知道到蛇目无法视物的,可当数十甚至上百的蛇都拥挤在你四周,昂着头,用那让人沁骨生寒的阴冷眼神就这么盯着,盯着,盯着你眼睛眨也不眨,那种将要被吞噬的感觉,足以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握着拳,冲屋顶忍无可忍:“卓不凡!放我出去!!” 
“卓不凡!你这个疯子!!” 
“卓不凡,你这变态家伙!快放我出去啊!!” 
…… 
渐渐的,喉咙已喊得嘶哑,几乎疑为这世界已过了一个冰川世纪,生物灭绝那无人无声的孤寂,顶上才穿来他幽幽暗暗的声音:“小蝶儿,愿意求饶了么?那药的药性,可是一日减上三分的哟!那些蛇,可是会一日比一日更接近你,直到……紧紧缠住你、勒紧你、附在你身上……我倔强的小蝶儿,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蝶儿,你那一身的傲骨,还能让你再坚持多久?” 
噙着泪,咬牙切齿:“卓不凡,你比这些蛇也好不了多少!一样的恶心!想要我屈服,你做梦!” 
他大笑:“小蝶儿,哭了呢!呵呵,这么早就开始落泪,你认为自己还能坚持到何时?我很期待哩!呵呵呵呵……” 
猖狂的笑声渐渐远去,我依旧的得面对眼前的恐怖。 


紧紧将身体缩作一团,我已不知与这些蛇对抗了多久。它们渐渐愈靠愈近——森白的牙,血红的信,漆黑的嘴,都挨得越来越近。一睁眼,就可看得见那泛着寒光的眼,一呼吸,就可嗅到腥臭的味。不敢闭眼,一闭眼,就觉得这些蛇正铺天盖地向我席卷而至。肌肤上,似已可清晰感觉到有冰浸浸的东西蠕过。张开眼,红艳艳一条蛇信距我眉心,不过一指之距。 
恍若已隔了千年的煎熬在瞬间爆发——也罢,也罢!今日,我们就以命相搏,看看到底是谁要狠一些!大不了,就葬身在你们腹中罢! 
冷冷摸一摸身上,于发间探得一根簪,取下一看,原来是我平素最喜的那支。这内中,原是中空的,航专造来让我装针。 
使劲一扳,两根细细长长银针便入了手。 
捏着那针,轻轻笑起——卓不凡,想见我屈服么?你还是等着收尸吧! 


眼前一片的血红,一条又一条蛇被我开膛破肚,扔至墙角。血,浸透了我的针我的衣我的手我的眼。若是连死亡也威胁不动,这世间又还有何物可威胁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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