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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东唐再续-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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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从周救得氏老,忽有探马来报:“大事不妙,李嗣昭带领大军入侵邢洺去了!”葛从周惊得眼如铜铃,张嘴愕然半晌,才对众将说道:“李嗣昭怎有这般能耐,这般洞悉战局,非李存曜无有代者!洞涡一战,已令我新军丧气,如今李嗣昭所为,更让某担心李存曜西去关中根本就是做戏……李存曜若在,太原绝不能下,然我辈此来,也不能白走一遭,邢洺万万不能丢!”便急忙由黄泽岭退回邢州。李嗣昭哪知道葛从周畏李曜如虎,竟然把他此来当作李曜的安排,大军来援,闻讯便知自己兵力不济,不敢迎战,转由马岭退回太原。
晋王遂于太原城中为周德威设宴请功,李嗣昭现在与周德威有些不合,当下越是心中不痛快,上前请命道:“昭义之失,儿实有过!如今见镇远公再立一功,孩儿也请率两万大军收复昭义,此番若再有失,儿愿提头来见!”
晋王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我儿志气可嘉!只是眼下之太原,须防葛从周再次入侵,只能给你一万人马,不过孤可再派一个副将助你,能敌一万军。”
李嗣昭以为父王所说的必是周德威,惊诧不已,不知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晋王看出他犹豫,却问道:“是你八兄,你可满意?”
嗣昭顿时眉开眼笑:“能得八兄相助,必然复取昭义无疑!”
晋王上前,拍一拍嗣昭肩膀,嘱咐道:“大战之前,务须多听听存审的话!”遂下教令,从忻州调回李存审,为嗣昭副将,率一万军南下。
潞州李罕之,自去年篡取潞州后,不料家眷尽被晋王所斩,身边只剩下一个犬子李颢,遂忧愤成疾,待听到李嗣昭复统大军已来到潞州城下,急火攻心,居然一命呜呼了。李颢代守昭义,自度不是李嗣昭对手,忙向朱温求救。朱温派张存敬赴救,又奏表丁会为昭义节度使,赴任上党。
存审对嗣昭说道:“丁会自取泽州,已归河阳,仅留部将刘玘五百军驻守,泽州可先袭取。迟则丁会率大军来援,我则有被夹击的危险。”
“说的对,我听八兄的!”李嗣昭于是放弃潞州,急行至泽州城下,一夕攻克。刘玘弃城南逃。
李存审又说:“朱温既以丁会为潞帅,我须分兵追杀刘玘,不可令他驻守天井关。丁会不能过关,唯有绕道含山路,九郎可将兵马埋伏在含口,必可破他,则上党便是孤城,旦夕可下。”
李嗣昭问:“我将大军伏击丁会,张存敬援军将至,如何应付?”
未料李存审没来得及回答,闪出一将,姓李名君庆,上前请命道:“请分一千军于末将,定能破张存敬。”
李嗣昭道:“张存敬自幼跟随偷锅贼身侧,深得其真传,帐下又有五千新锐,你恐不是他的敌手!”因而不从。
李君庆不服气,再请命:“愿立军令状,不破张存敬,愿提头来见。然而我若胜他,请将军状奏晋王,升我作一军都指挥使。”
李嗣昭心想:“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倒要看你有何能耐!”遂回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乃命李君庆立下军令状,率一千骑去迎战张存敬;又令李嗣本率二千骑进驻天井关,留李存审二千步卒守泽州,自率其余五千步骑潜往含口设伏。
河阳节度使丁会,自朱温镇大梁,即与朱珍等来投。曾与葛从周于河阳沇河桥用计大败李存孝,又水淹宿州,名动一时,因战功镇守河阳十有余年。今受朱温命令,移镇昭义,田地人口较河阳大一倍,心中窃喜,遂率五千河阳兵yù上天井关赴任。兵马方动,已闻李嗣昭复取泽州,大惊道:“泽州有失,迟则天井关也不保了。”急令加速前进,然而行不多远,正见刘玘并天井关守将败军归来。
刘玘报告丁会:“李嗣本率领大军来夺天井关,人多势众,天井关难以固守,被他夺取了!”
丁会大怒:“肯定是你先弃泽州,被李嗣本追杀至天井关下,你只想逃命,定是强令守将开关,以致于被李嗣本抢入,夺了要塞,是不是?”
刘玘被呵斥,低头不敢强辩,算是默认了。丁会见他如此脓包,喝道:“败军之将,还敢回来见我!”抽剑便将刘玘斩了。
那天井关地处太行之首,系河东高原与河南平原的分界岭,为河阳通昭义的要道,关口朝南,由北向南,地势平坦,故而嗣本容易涌入;然而自南向北,却是落差极大,易守难攻了。丁会若要仰攻无异赴死,无奈唯有绕道含山路了。军至含口,忽听一声炮响,李嗣昭伏兵杀出。丁会仓皇应战,厮杀一通,仅留着两千骑逃回河阳,想作潞帅的梦暂时碎了。
含口伏击,李嗣昭俘斩三千,于是高奏凯歌而回泽州。李存审迎入,互表恭喜。然而方才坐定,却见李君庆狼狈而回,说:“张存敬军骁悍异常,末将不敌,恳请将军饶命!”
李嗣昭按剑大怒道:“你忘了军令状了吗?我此番出征,连战克捷,唯独你败军而回,伤我士气,还敢求饶!”喝令将李君庆推出去斩了。
朱温听说丁会大败而回,惊道:“李嗣昭久从李存曜,越发『jiān』诈了,如今唯有葛从周可破李嗣昭!”乃奏表张归霸为邢洺节度使,移葛从周为昭义节度使。贺德伦率五千骑护送赴镇。
李嗣昭得知葛从周入主潞府,知道就算李曜也对此人有所顾忌,心中多少有点惧怕,问存审:“葛从周十分难敌,当如何区处?”
“葛从周是汴贼的救火先锋,素为偷锅贼所倚重!他镇守潞州必定不会长久,我等唯有驻守泽州不出,待偷锅贼将他召回,再定取潞州之策!”李嗣昭闻言点头,表示同意。
如此相持没过多久,汴州果然将葛从周调回。原来刘仁恭复盛,侵略四邻,抢夺钱粮。应罗绍威、王镕所请,朱温yù令葛从周统率大军北伐幽、沧。见昭义月来无事,遂将他并张存敬召回,调张归厚暂代潞府,与贺德伦同守。
葛从周临行交代二将:“我去后,李嗣昭必定来攻,须与他野战破敌,万万不可固守!”尚担心二将不以为意,乃说这是东平王的意思。二将虚心领命。
李存审见葛从周已走,便对李嗣昭说道:“取潞州的机会到了!此时上党城中有张归厚、贺德伦部一万jīng锐,这二将自恃其勇,又仗人多势众,必出城与我野战,九郎万不能战。战则两败俱伤,胜负难分!”
李嗣昭奇道:“我军强在骑兵,不与野战定胜负,倘使他去固守,岂不是更加难下?”
“非也!九郎先将大军移屯韩店,距上党三十里,分我二千步军袭下壶关据守,断其援粮的道路。今已秋黄,禾黍将熟。其一万军驻守城中,粮道被断,必派士卒出城刈割禾黍,九郎可将余骑用正阳前次所说的‘游击’战法胜他。”李存审说完,又将‘游击’战法的要领再次说了一次。
李嗣昭遂率大军出动,军至高平。张归厚、贺德伦出城迎战。李嗣昭见其军至,挥旗下令,军士四散开来,退往两侧山中去了。张归厚、贺德伦都是初入潞州地盘,怎如晋军熟悉山中地形,故而不敢追击,求战不得,只好退归。李嗣昭见其军退,便集合军马,往上党进发。汴


卷二 开山军使 第211章 掌控四镇(五)

    李曜语气冷如千年寒潭:“去,取他狗命!”
憨娃儿有两个凡是:“凡是郎君的决策,都毫不犹豫地拥护;凡是郎君的指示,都始终不渝地遵循”。
因此,李曜一声令下,憨娃儿立刻jīng神抖擞,手中铁棒一紧,应道:“得令!”猛然一夹马腹,冲出阵前,大喝:“朱某棍下不死无名之鬼,兀那敌将,想死的速速报上名来!”
对面那将冷哼一声:“我乃……”忽然醒悟,憨娃儿说的是想死的报上名来,自己要是报名,岂非表示想死?这口彩太也不好了些。可要是阵前交手不通报姓名,似乎又显得有些不够气势,真是两相为难。
他这一愣神,憨娃儿已然等得不耐烦,驱马直取,喝道:“报个名头也不敢,还来阵前送死!还不快滚过来,让俺送你上路!”
说时迟那时快,憨娃儿胯下骏马乃是河中大战之后李克用赏赐的良驹,今年三岁,正是气血旺盛之时,此时已然冲到对面那敌将面前。
憨娃儿仍是那套棍法,一招“金乌天降”,兜头就是一棒砸下。那敌将方才愣了下神,此时哪里还能避开,眼看着一根乌黑的铁棒夹着劲风袭来,只能下意识横举马槊,硬挡一记。
只听得“咔”地一声,那jīng制的骑战马槊连一招也没能扛住,顷刻断成两半。憨娃儿的棍势没有半分阻拦,兜头砸中那敌将的铁盔。
憨娃儿是何等神力?天下只有李存孝算是可以硬撼,余者纵是史建瑭、王彦章这等超一流武将,也须用上巧劲卸力才足以抵挡,这敌将匆忙之间硬抗憨娃儿一记,被他打断马槊击中头盔,岂能留下命来!
仿佛被降魔杵砸中的冬瓜,那jīng铁头盔瞬间裂成数块,那敌将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即落马倒地,盔下的脑袋早已脑浆四溅,一双因惊惶而瞪大的双眼早已没有半点神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员悍将,一转眼便已死得不能再死。
憨娃儿拔马回头,见那敌将已然落马倒地毙命,呸了一声,怒道:“哪里来的脓包!嘴上说得倒凶,忒地不经一打!俺憋了几个月,好容易得了机会上阵,手膀子都还没舞热乎,这直娘贼的就了事了!”
河中军见他一招毙敌,立刻欢腾,齐声高呼:“节帅威武!押衙威武!……节帅威武!押衙威武!”
韩建在城楼上见了憨娃儿这般非人似的悍勇,惊得腿肚子发软,转头问李巨川:“下己,这……这人可就是河东煞神‘一柱擎天’朱八戒?”
李巨川心中了然,偏偏也一脸惊sè,带着慌乱神情胡乱点头,道:“不错,此人……此人正是朱八戒,某闻此人天生神力,乃李蒲州麾下第一悍将。据闻东平王麾下勇将王彦章也曾败于他手,纵横中原的李思安亦不敢与之为战……只是此人乃是李蒲州的节帅牙军统领,方才未曾料到李蒲州会派他出战,因而……眼下我军阵前一败,气势大坏,不若紧守城池,以待岐帅之援!”岐帅,就是凤翔节度使,也就是指李茂贞。
韩建又悔又慌,连连顿足:“白失我一员大将,白失我一员大将!顾简中为某华州第一勇将,自从为某牙将,更是忠贞勤勉,如今骤失,我心何其悲痛!”
李巨川心中暗道:“我自然知道他对你忠诚得紧,可正因如此,若他不死,我计如何得成?韩公啊韩公,你别怪我李下己狠心,李正阳实非你所能敌,经我如此费上一番周折,你虽做不得一方诸侯,至少不会被他斩来祭旗……以韩公你勤政爱民之本sè,正合蒲帅心思,某此计一成,你不仅无须败死今rì,庶几还能得做高官、平安一世,这……也算是某最后一次帮你了。”
他心中自有计较,面sè却是沉痛,道:“顾都指求仁得仁,虽死犹荣。待我等守稳华州,河中退兵,令公可上疏陛下,为他求一美谥,风光大葬,也算聊表心意。”
韩建叹道:“也只能如此了。”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楼下喧哗四起,韩建转头望去,只见大批神策军蜂拥而来,口中高呼:“开城门,开城门!官家回銮长安!阻拦者皆为叛逆!”
韩建又惊又怒:“回銮?回个屁銮!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銮,当我韩某人已死吗!”当下就要吩咐拦截。
李巨川连忙拦住他,忧心忡忡道:“令公,情况有些不对啊!”
韩建迟疑道:“有何不对?此必是李……官家听说李存曜前来,为想摆脱华州束缚,因此里应外合,yù出城西归长安罢了!”
李巨川苦口婆心劝道:“令公,官家打算回銮长安并不奇怪,配合李存曜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神策!”他指了指楼下渐渐涌来的神策军,对面现疑sè的韩建道:“官家近来早已指挥不动神策,如今的神策只认枢密使、左中尉刘公,和右中尉王公二人,此二人也是以神策为张本,巩固其在北司之地位,试问这二位,如今谁还听官家调遣?”
韩建眼珠乱转:“你是说……?”
李巨川一脸肃重:“神策与李蒲州之间必有勾连,若不能及时震慑神策,华州危矣!”
韩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转身下令:“神策图谋不轨,着令各部立刻镇压!”
然而为时晚矣,华州兵刚失了牙将,士气大衰,此时群龙无首,这命令下达之后,层层转达,等各处华州兵得知,已然被神策冲得七零八落。韩建所在的东门,原是兵力最为充裕的一方,此时也岌岌可危。
城楼下,一员神策将领大喝:“诸军儿郎听真!城外便是李蒲州所率十万沙陀铁骑,我等只消拿下东门,便是迎銮功臣,封赏必厚!再不出力,更待何时!儿郎们,给我夺城——杀!”说罢自己也颇不含糊,横刀一摆,就往城楼冲来。
李巨川见时机已至,忙对韩建道:“令公,神策军看来正yù突破此处,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令公何不去军府坐镇,以免为宵小之辈所趁?”
他的本意是把韩建忽悠走,一旦韩建走了,此处华州兵必然气势再落,东门多半就要易手,如此一来,李曜大军便能入城,大事定矣。至于这话从韩建方面来看,其实也颇有道理,除了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关键的是既然神策闹事,那谁知道神策会不会攻击华州节度使府?万一节帅府丢了,同样是不能承受之痛,因此韩建赶回军府坐镇也是有理由的。
谁料韩建大怒道:“倘若东门丢了,李存曜的蒲军开进华州,某坐镇军府亦不过是被他瓮中捉鳖,济得甚事!”他忽然拔出横刀,大喝一声:“来呀,儿郎们虽某杀敌,死守华州!”说罢,竟不顾安危,往楼下冲去。
韩建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力气比盛年差不了多少,这一举动带动士气,华州兵的气势顿时恢复了不少。李巨川心中暗叫不好,一时却又没什么别的办法。韩建的牙兵见自家节帅冲锋在前,早已一拥而上,哪里肯让他真个犯险,这就急恼了李巨川,神策军的战斗力十分堪忧,一般来说打打顺风仗可能还凑合,但如果华州军反击凶猛,难保神策会不会崩溃,万一要是神策败了……那自己昨天献计李正阳岂非成了笑话?
就在此时,神策军中忽然一片欢腾,李巨川心中一愣,暗道:“神策军这么欢喜作甚,难道其他某个门被他们拿下,将河中军放进来了?”
韩建也是惊疑不定,却见神策军中忽然打起天子大纛,韩建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道:“官家御驾!?”
话音刚落,便看见对面神策军中,在团团护卫之下走出一人。只见此人头戴通天冠,身着一套红黑主sè的弁服,肩挑rì月星辰,身担山河社稷,黼黻文章,威严大气。这弁服毫无疑问,正是天子十四服之一,此人若不是当今天子李晔,岂敢将这身行头穿戴身上!
李晔这身行头太过显眼,以至于他一出现,神策军与华州兵竟然同时罢手,各站一方,转头朝他望去。其实李晔这一身打扮比较不合情理,如天子回銮,带顶通天冠也许说得过去,但穿弁服其实过于正规,实际上着燕居常服即可,不过李晔穿这身装束出面,的确……更醒目一些,也许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却见李晔巍巍站定,朗声道:“朕yù亲统神策西回长安,并命蒲帅、陇西郡公李存曜领十万大军前来接驾,若有胆敢阻拦者,视为叛逆,天下得而诛之!中书令韩卿,还不速速为朕打开城门?!”
韩建措手不及,呆立当场。
李巨川不知何时又到了韩建身边,此时叹息一声:“令公,大事去矣,不如……开了城门吧。”
韩建喉头动了动,竟然说不出话来,脸sè一下子颓废了下去,神采不再,无力地朝城门摆了摆手。李巨川立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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