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皇兄,你太坏-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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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少栖愣了一下，本能地往后退两步。
　　哑娘张着嘴，在云少殇又一声哑娘中醒过来，连忙打手势问小主子需要什么。
　　“哑娘，小韵要给我做吃的，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做？”云少殇拉着小韵左右张望了一番，最后把视线停在了哑娘背后那几大袋子上。“哑娘，那是什么？”
　　“马铃薯，也叫土豆。”云少栖硬邦邦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也许他天生是个贱骨头，那么多珍馐佳肴，其实他最喜欢吃的偏偏是这丑不拉几的下贱食物。以前还在麒麟处的时候他常常背着尉迟月那个老贱人偷偷给自己做土豆吃，他发现把土豆切成丝儿，淋上喷香的油辣子，好吃得很。尉迟月那个老贱人对他看管很严，而且土豆这种食材是给下人们吃的，他等闲弄不到手，好歹他也“贵为皇子”。
　　哑娘拼命摆手，意思是这个东西是下人们吃的，怎能让两位小主子吃。
　　“小韵，你常常吃这种东西吗？好不好吃？”
　　好不好吃？
　　好不好吃？
　　教他做菜的那个老御厨曾说过一句话，“这世上但凡好吃的东西，都因为少，巴蜀一代常说的少好吃少好吃，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那些卑贱的下人来说，漫漫寒冬，他们要连续好几个月吃着土豆和大白菜，在北方的冬天，瓜果蔬菜都是稀罕物，然而这对于从来都美酒佳肴摆满桌的当今天子而言，那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现在，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站在他这个卑贱的“贵人”面前问他，土豆好不好吃？
　　云少栖只觉得一股愤恨从心底陡然升起，他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想要伸出去卡住眼前人粉嫩的脖子。
　　云少殇眼看小韵的脸色变幻来变幻去，赶紧扯着小韵的手，“给我做嘛给我做嘛，我想吃。”
　　云少栖转头看着对着他撒娇的小鬼，很突兀地想到一个问题，这家伙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在容舒刻没有回来的那几年里，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冉玉霜那个老妖婆厌恶自己亲生儿子的事众所周知。
　　云少栖没有发现，面对眼前的人，他阴暗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更没有发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一种陌生的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第47话　为谁洗手做羹汤（下）
　　这种情绪让云少栖突然觉得胸口那么不舒服，涩涩的。不自觉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胸口。
　　云少栖，你在为这个叫云少殇的人心疼吗？
　　你这么快就忘了他是谁你是谁了吗？
　　你这么容易对敌人心软还谈什么报仇？
　　“小韵……”云少殇担心地看着小韵刚刚还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转眼就变得哀戚起来，心底深处漫上来一丝扯痛，一点一点加深，直到看到小韵用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云少殇一个冲动张开自己并不宽厚的臂膀一把将小韵抱住，“小韵，你不要难过，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都可以跟小舒讲，小舒会帮你的。”
　　帮我？
　　本来凄切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云少栖一把将云少殇推开，用力之大，让云少殇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小屁股火辣辣的。
　　“帮我？不，你帮不了我！在你可以帮助我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绝望地对你伸出手乞求你帮我一次就一次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啊你说！”
　　哑娘惊慌失措地想把摔倒在地上的小主子扶起来，然而听见云少栖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丑陋的妇人突然收回了手，默默站到了一边，低下了头，没人注意到她抽动的肩膀。
　　“小韵……”云少殇咬住唇，他不明白小韵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这样的小韵让云少殇好心疼，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近小韵。
　　面对云少殇，云少栖开始张牙舞爪。然而云少殇却没有后退，而是果断地再一次张开了双臂，再一次把小韵抱进了怀里，任凭怀中的人怎么挣扎都不放手，很快两个人就扭打到了一起，尘埃沾满了华贵的衣袍，却谁也没有停下里。
　　直到，云少栖一个翻身坐在了云少殇的腰上，小拳头往云少殇胸口没轻没重地砸下来，等到云少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云少殇已经没有还手了，而是任他的拳头一拳又拳打在身上，小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拳头再一次落下，看着他落下的拳头变成紧紧攥住他胸口的衣衫，看着他豆大的泪珠落在自己的手上，然后顺着手渗入衣衫，没入衣衫下单薄却暖和的胸膛。
　　云少殇慢慢地张开手，把不停掉眼泪的人抱住，让他趴在自己胸口，轻柔地诱哄，“小韵，你可以哭了，因为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胸口的衣衫被打湿，一点一点渗入心底深处。
　　云少殇永远记得这一刻，即使多年以后，怀里的这个人长得比他高了，怀抱比他宽厚了，他仍然记得当年那个伏在他怀里无声哭泣的孱弱少年，所以，他不恨他，即使他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都想要他的命。
　　正是隅中时分，暖烘烘的阳光通过小厨房的窗户照进屋子里，悉数撒在相拥而躺的两个少年身上，在两个美丽的少年身上开出美丽的花来，哑娘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久久没有呼吸。
　　也不知道两人这样抱着过了多久，云少栖突然从云少殇爬起来，用脚踢了云少殇一下，“还不起来？不是想吃土豆？”
　　☆、第48话　吃你碗里的蛋炒饭（上）
　　“嗯嗯嗯！”云少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笑得阳光灿烂。
　　云少栖捡了几个土豆洗干净了，坐在一边给土豆打皮，某人觉得好玩儿，非要帮忙，结果好好一个土豆被那家伙削去了一大半，看得云少栖心疼地直想拿土豆砸他。
　　土豆先切片然后切丝儿，只见云少栖右手右手四指微微弓起，左手操刀，锋利的刀刃擦着指关节快速地落下，看得云少殇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小韵漂亮的手指头就被削掉一块来。
　　喷香的油辣子土豆丝儿出了锅，勾得云少殇口水直流。
　　云少栖从腌咸菜的坛子里捞出一把咸菜，细细地切成小块然后伴上鸡蛋搅匀，做了两碗喷香的蛋炒饭，这是云少栖的独创。端给云少殇的时候云少栖有点犹豫，这是剩饭炒的，这家伙吃得下去吗？
　　“小韵，你干什么？你该不会想把我那碗也吃掉吧？”说罢，一把抢了一碗过来，护在怀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哑娘已经离开了小厨房。
　　狼吞虎咽，拿来形容云少殇的吃相再恰当不过了。
　　不过是一碗蛋炒饭，一盘土豆丝儿，真的有这么好吃吗？云少栖夹了一箸土豆丝儿，扒了一口蛋炒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确实比他以往偷偷做的每一次都好吃。云少栖慢条斯理地吃着，实际上他根本就不饿。
　　云少殇那碗蛋炒饭很快就光光的了，可是肚子还是好饿，他都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已经忘了饥饿的感觉了，可是小韵的土豆丝儿勾起了他的食欲，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云少殇眼巴巴地看着小韵那大半碗蛋炒饭，然后吞了吞口水。
　　云少栖好笑地看着面前大眼睛瞪得溜圆的小狗，有那么饿吗？他是皇上啊，怎么看起来像是哪里逃荒出来的难民？
　　等云少栖发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将自己的蛋炒饭推到了小狗面前，很快云少栖就发现了不妥，尤其看到对方诧异的眼神时，心底猛然升起一股冷意。
　　云少栖，你果然疯了。
　　堂堂至尊天子会吃你的剩饭？
　　冷意尚未扩散，云少栖就发现自己手上的碗不见了，抬头去看那家伙，只见小狗抱着碗往桌子对面移了移，“你已经给我了，我不会还给你的！”
　　云少栖张大了嘴，发现自己被这个臭小鬼打败了。
　　云少殇打了个嗝，舒服地靠在桌子上，真好吃。
　　“小韵，小韵，你下次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你想得美！”小韵不知为何恼羞成怒，突然就跑掉了。
　　在人看不见的暗处，娇小的身影并没有因为云少栖离去而有所动作。直到怀抱着自己的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相信少爷，很快都会好的。”蒙着面的男人低头在娇小黑衣人头顶留下浅浅的一吻，“快去吧，他需要你。”
　　衣袂翻飞的声音，轻微到根本听不见。
　　凤影看着小厨房里乐得找不着北的小主子，罕见地勾起了唇角。
　　哑娘狭小的卧房里，丑陋的妇人小心翼翼地握紧一支朱钗泪流满面，张着嘴，无声地说着什么。
　　☆、第49话　吃你碗里的蛋炒饭（下）
　　容舒刻敲了敲楠木桌，往后靠在楠木椅上，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在看什么。良久，才仿佛叹息一般地说，“蛋炒饭啊……”勾了勾唇角，却并没有笑，那个明明该是万万人之上的男孩子，那个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竟然会做得一手好菜。容舒刻眼睛眯了眯，低头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两人，“你们下去吧。”两人离开后，容舒刻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那是一双十指修长但却无比有力的手，容舒刻慢慢握紧了拳头，那之前没有勾起的笑容终于打开，那是一个睥睨天下傲视一切的笑。
　　终有一天，我容舒刻会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还云氏一个完整的江山。脑海中跳出一张美丽的容颜。
　　再等等吧。
　　“来人，吩咐下去，给本王做一碗蛋炒饭来。”管家凤麟一听，虽然奇怪，但还是尽忠职守地吩咐下去了。
　　很简单的一碗蛋炒饭，容舒刻也只吃了两口，看来，还是想吃吃那小子亲手做的，相信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云少栖突然想打断自己的腿，他昨天才气呼呼地离开这里，今天天一亮却又兴冲冲地跑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期待吗？
　　他云少栖也终于有了正常人的情感了吗？
　　我在期待什么？
　　期待那个臭小鬼吗？
　　云少栖惨然地摇摇头。
　　我果然还是不够强大，期待这种感情会让男人软弱，而他，最鄙视的就是软弱！因为过去的十几年他就是靠着该死的软弱而苟且偷生的。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影子站到了云少栖面前，把回过头来的云少栖吓了一跳。
　　他依稀记得这个丑陋的妇人叫哑娘，是跟挺奇怪的女人。
　　哑娘指着书房，啊啊啊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云少栖倒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是让他进去，外面冷。
　　今年算是不太冷的一年了。
　　真是奇怪，明明还是冬天，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今年的冬天没有往年冷呢？
　　云少栖踌躇了一下，还是就进去了，哑娘端上糕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云少栖。
　　云少栖有点不自在，挥了挥手，“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哑娘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出去了。
　　云少栖从书架上抽出那本臭小鬼教他识字的书，坐在暖炉旁边温习。有很多不认识的字，云少栖连蒙带猜，竟然也看懂了一些。正看得浑然忘我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云少栖皱了皱眉头看着来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云少殇本来也皱着的眉头，从哑娘偷偷来告诉他小韵来了后就散开了，这个时候看到小韵乖乖地在温习他教的功课，高兴地搓着冰冷的小手凑过来。
　　“小韵小韵！”
　　“走开！冰死了！”云少栖嫌恶地撇撇嘴，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偏偏有人死皮赖脸，硬是往他身边蹭。云少栖瞪着大大的眼睛，很不爽地看着死小鬼。
　　云少殇却伸出小手去抹平小韵眉头的皱纹，“小韵，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真的很开心。”
　　云少栖面色一僵，很快低下头去，认真地看书。
　　☆、第50话　狗东西的情趣（上）
　　哑娘重新端了糕点上来，为两人沏了香茶，然后把之前那盘没吃几个的糕点给端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里面相互依偎着的少年一样，异样的眼色一闪即逝，心底死寂的野草突然疯长。
　　不知不觉，盘子已经见了底。
　　云少殇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奇怪，怎么感觉那么困？转头看小韵，小韵也刚好打呵欠，见他看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云少殇觉得这样的小韵好可爱，“小韵小韵，我把你要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云少栖一震，他说什么？
　　等回过味儿来，云少栖冷冷笑了，“就怕你要不起！”不说云少龙不会放人，就是冉玉霜那个贱人也不会允许！
　　“不可能！”云少殇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突然蹦起来，嘟着嘴道，“这个世上还没有朕……还没有我要不起的东西！”
　　云少栖很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心想，如果不是容舒刻和冉玉霜那个贱人，小鬼，你兴许会活得比我还惨。
　　没来由地想起了他的母妃，印象中母妃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可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人，竟然……
　　云少栖狠狠地咬住自己小嘴，眼底火光冲天。
　　“呀～～～～”云少殇捧着自己的小脑袋，“小韵小韵，我觉得脑袋好沉。”
　　云少栖一愣，抬头去看，只觉得自己也眼前晕乎乎的。
　　很快，两个人就晕到一块儿了。
　　门很小心地被推开，进来的人不着痕迹地瞄了瞄外面，然后镇静自若地关上了门。
　　来人走到两个人面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把两人的衣服互换，那双被烧伤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其实她也知道这样做没有什么用处，但是那一刻，她就是下定了决心，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活下来的唯一目的是再见一面小主子，现在见到了，她也该下去陪主人了，困兽犹斗，就让她搏一次吧。主子的话言犹在耳，希望这个早就该死的小皇上也尝到那种被男人凌辱的滋味。无妨，就算失败了，这该死的小皇上也活不了多久的，那个毒循序渐进地下了七年，也快要到毒发的时候了吧，可惜，她看不见了。从怀中摸出两张人皮面具分别戴在两人脸上。她跪在云少栖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无声地道别，“小主子，永别了，不管怎样，您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奴婢会好好照顾主子的。”
　　“又睡着了吧？”凤影看着哑娘抱着两床被子进去，然后不久又走了出来。
　　娇小的身影顿了顿，然后飘然下地，进了房，不一会儿怀中就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子出来了。
　　凤影偏头看了看那张被裘皮大衣裹住了只留下一双眼睛和鼻子的小脸，心想，这小主子终于是长高了一些。
　　娇小的身影刚刚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打开被子，就突然听到了泠儿的声音，“连城大人，请留步。安王爷吩咐了，少爷最近不招待客人。”
　　“哼，德公公！”连城辞胜的声音响起，脚步却没有停，直直往内室而来。
　　另一把尖细的嗓音响起，“连城大人是得了安王爷旨意的，还请萃鸢大人通融。咦？萃鸢大人呢？”
　　萃鸢不着痕迹地拦在了连城辞胜面前，“连城大人，少爷今儿不舒服，已经休息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大人明日再来。”
　　连城辞胜这狗东西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一把推开萃鸢，“给爷滚开！爷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乖乖去准备车马！”
　　“连城大人，准备车马是什么意思？”萃鸢不自觉地握了握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
　　☆、第51话　狗东西的情趣（下）
　　“小美人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情趣？”连城辞胜微微顿了顿，回头给了萃鸢一个相当淫邪的笑容，“这里爷已经玩腻了，今日带小少爷回府里玩玩儿，放心，明儿个一早保证不缺胳膊不断腿地给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