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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山河英雄志-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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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文龙屈指弹了弹剑铗,发出数声清鸣,轻夹马腹,如箭向赫连章而去,骏马驰至赫连章身前,猛的一踬,兀的横空跃起,从赫连章头上越过。赫连章心头一懈,暗忖:樊文龙奔郡主而去。却见马未着地,樊文龙骑在马上,回首望来,说道:“那日,是你向我掷戟?”左手拿住剑首,拗曲,兀的放手,剑首弹直,一点幽昧的淡青光迹从剑首疾射而去,直没入赫连章的胸口。樊文龙也不望那一击效果如何,回过头来,驱马向岩琅、褚师岫烟逼去。
    尉潦一人已是如此,何况再加上一个樊文龙,岩琅大喝道:“郡主快回城去。”也不敢迎上去,护在褚师岫烟的身侧,向后侧旁退去。
    梅映雪回首望了一眼逼上来的呼兰铁骑,敛起笑意,说道:“你们先走,我阻上一阵。”拔出长剑,左手剑鞘脱手直贯入当前一名骑士的胸口。那人滚落下来,栽倒在飞尘里。
    徐汝愚与方肃相视一笑,各自轻夹马腹,驱马前驰;邵如嫣迟了一线,只落下半个马身,紧依着徐汝愚身侧策马飞驰。瑞儿怔在那里,尉潦掠过她身边,嘿嘿一笑,推了她一把,她原地旋了三圈,才将尉潦加在她身上古怪的劲道化去,却吓了一身冷汗。
    身后蹄声不断,众人驰过一道冰河,方缓下来,见梅映雪与数百呼兰铁骑一前一后向这里驰来。徐汝愚遥遥望去,指着梅映雪身后一人,说道:“那便是褚师济。”
    梅映雪疾步掠过冰河,纤足所踏之处,“咯咯”巨响不断,冻了数月坚实无比的冰层出现数道裂纹,迅疾向远处延伸。褚师济驰至河畔,勒马止住冲势,望着冰河上螺旋着向远处延伸开去的裂纹,知道再受些许力道,冰层就会碎裂,侧头看去,裂纹竟延伸出里许距离不止。褚师济略有惊诧的望着梅映雪的背影,白衣胜雪。
    徐汝愚翻身下马,隔着冰河向褚师济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公子济远道相送。”
    公子济哈哈一笑,说道:“青凤将军屈居帐下旬月,我竟未相识,真是眼拙了。此来无他,青凤将军远行在即,我前来将脚力送还的。”跃下马来,轻拍马臀,将青骏赶下河滩,青骏探出前足,踩在冰沿上,“嚓嚓”声响,青骏受惊退回河滩,拧过马首望着褚师济长嘶起来,逡巡数步,又缓缓踏上满是裂纹的冰层。
    眼见冰层就要碎裂,尉潦不忍,欲要跃将出去。徐汝愚伸手将他挡住,走下河堤,踩在河滩的乱石上,遥遥望了一眼青色骏马,叹了一口气,伸足在冰沿上点了点,才踏到冰层上。在他踏下的瞬间,一股苍凉的气息陡然弥漫出来,渗入他足下的冰河。
    褚师济诧然望着负手卓立在冰河上的男子,明明感觉不到他体内丹息的存在,竟能生出这般气势,与这冰河溶为一体,予人无人可撼的感觉。暗忖:传言古练息拳以形导息,不需借天地窍就能吐纳天地间的精微之息,果然是真的。
    初春寒风如刃,吹过冰河,骏马的青色长鬃飘起,青骏抑不住长嘶一声,扬蹄向徐汝愚奔去,近十丈宽河面瞬息即过。徐汝愚待马冲至身前,顺势骑上,捞起缰绳,轻轻的向上一提,青骏毫不停顿的顿蹄跃起,越过乱石河滩,立在古柳垂拂的河堤上。身后碎响不断,尺许厚度的冰层瞬间碎成齑粉溶入水中,冰封数月的冰河露出澹澹水波。
    勒马停在河堤上的呼兰铁骑望着河中的情形,齐齐望向褚师济。铁骑绕到河对岸,耗时一刻不止,这边能越过近十丈宽河的高手不多,褚师济暗叹一声,徐汝愚露出这一手,表明他若是想走,此间便无人留得下他。
    当年徐汝愚在沂州与邵海棠、张仲道等人联手在伊家的密集防卫下刺杀伊周武之事,世人记忆犹新。徐汝愚心脉受伤不愈,但是竟看他以形导息之术,实力应不比他在沂州时差,梅映雪、樊文龙俱是天下少有的绝世武者,尉潦、方肃与相他比,仅差一筹,自己若是贸然领人越过河去,说不定徐汝愚会有决心让沂州之事重演。
    徐汝愚眯起眼睛,望着惨红的日头。日头渐斜,将一层流丹似的晚霭抹在远际的疏林之上。
    褚师济望了望徐汝愚,又望了望西天边的流霞,望了望身侧的褚师岫烟,吁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勒缰控马回过身来,身前铁骑分到两边,将道路让开。任由徐汝愚六人如此从容离去,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褚师岫烟望着徐汝愚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怔了怔,控马转身,向共城城池驰去,瑞儿眼眸起了雾似的怔望着远方,直到岩琅推她才回过神来。
    徐汝愚六人南行到河水之畔才折向沿着河水外堤向东而行。邵如嫣换回女装,与梅映雪共乘一马,徐汝愚也脱去赫连章的那半件铠,绞去髭须,露出清瘦的真容来。此时已吹起东南信风,虽说春寒料峭,但给北方大方带来一丝暖意。再过十天半月,河水之上的冰层就会逐渐减薄,到了二月之末,大河堤岸上将会迸出新绿。
    高唐四野一片狼籍,死尸横积。徐汝愚等人沿着高唐往安阳的驿道走了一程,心里暗叹不已,赵景云虽然将蔡正石遣往高唐的信使截下一次,却无法截住第二次,高唐遣往安阳的援军在路上终是让伯颜子义亲率的两万呼兰铁骑突袭正着,一战而溃。高唐守将生怕呼兰人故计重施,借溃兵入城之际,一并冲入高唐里,遂紧闭城门,看着呼兰铁骑在高唐效野追杀万余溃兵殆尽。
    高唐城头高高飘扬的旗帜,迎风猎猎碎响不休。徐汝愚望着紧闭的城门,眼睛涩涩的,怔怔立了片晌,叹道:“文龙,你入城与那守将说,若他为一城百姓着想,就将高唐献给伊翰文吧,就说北静郡王当会明白他的苦心。”
    樊文龙长叹一声,徐汝愚此话无疑代表他对幽冀的形势也是放弃了。将高唐献给伊家,可以保全高唐一城百姓,河北的难民也可以通过高唐渡过河水到青州避祸。樊文龙躬身而揖,说道:“文龙去去就回。”
    众人继续向东而行,所行之处,俱有呼兰铁骑侵凌之后留下的狼籍,苍凉的晚照,废墟里的余烬在寒风中四逸,渗入冰土的黑色的血迹、死尸塞道,一路行去,竟未发现一家炊烟。
    众人行到陵邑境内,才遇见赵景云、彭慕秋等人。
    呼兰铁骑在幽冀南部的九邑飘走游掠,赵景云率领百余精锐躲得也实在辛苦。
    赵景云见哨骑领着徐汝愚六人缓缓驰进营地,趋步迎上去,伏身在地,说道:“大人遇险,景云之失,请大人免去景云司闻校尉职。”



第三章 重塑山河

           徐汝愚翻身下马,将赵景云从地上扶起,说道:“李思训这样的高手要是藏起行踪,北五郡司是无法发现的。”
    赵景云从地上爬起来,将近来诸郡之事一一向徐汝愚详加介绍。
    方肃将璇玑、葛静、子仲南三人领到徐汝愚面前,说道:“除了田文光、褚文长之外,灞阳城下得脱的其余三人都在这里,汝愚,你来见见他们。”
    徐汝愚两次在宛陵时,三人都没有机会见着他,徐汝愚与赵景云等人叙礼时,三人已在远处细细审量这位名震天下的奇男子。却觉他不过也只是一位清俊儒雅的男子,脸上神态淡然,一双眸子也无什么凌厉的光芒,反而透出淡淡的倦怠。
    璇玑想起灞阳城下罹难的众人,心里一痛,徐汝愚此时透出的气势恰如徐行、张伯阳这些名士所具有的淡泊与宁静,有着对兵燹的厌倦与憎恶。暗忖:虽为一方雄主,但是他心中的纠结,只怕没有几人识得。口里轻呼:“璇玑见过青凤将军。”
    璇玑穿着淡青衣裙,腰后斜斜插着一根碧绿竹箫,水蓝轻绸束发,垂于腰际,一双眸子明澈有如清泉。
    徐汝愚望着璇玑秀美的面容,想起十年前那个穿着白色衣裙、腰间别着翠绿竹箫的女孩子,淡淡一笑,轻语说道:“我的小字与名都是璇玑之父伯阳先生所取,十年韶华,故人已是尘埃。璇玑列于干爹门下,与我算是同门之谊,你们三位就以兄长唤我。”
    以徐汝愚今日地位,葛静、子仲南哪敢造次,口里直呼不敢,避到一旁垂手而立。
    璇玑嫣然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敛身重新施礼,说道:“璇玑见过徐师兄。”
    徐汝愚哈哈一笑,指着葛静与子仲南二人,说道:“你二位可愿为我江宁谋力?”
    葛静、子仲南望了方肃一眼,眼中征询之意一目了然。
    葛静、子仲南谨守本分,不敢逾越唤徐汝愚为师兄,便是有意到江宁谋职。方肃焉能不知他们的心思?
    灞阳五儿中,以褚文长、璇玑二人的天赋最好,成就也最高。
    褚文长与田文光因陈漱玉的缘故,素来不合。徐汝愚初在雍扬时,编制四千羽咋营军,褚文长、田文光在陈子方治下各领一营营军。在徐汝愚的授意下,雍扬一直实施抵制陈族势力的政策,褚文长与田文光两人俱无上佳表现。
    徐汝愚重整雍扬政局之时,收回这四千营军的兵权,陈子方、褚文长、田文光三人返回宛陵。其时陈漱玉嫁于张季道,方肃又被陈预解除兵权,陈子方便与方肃一同隐居后山草堂,而褚文长、田文光两人一同归入张季道麾下效力。
    褚文长擅兵谋,陈族夺睢宁、灞阳等地,居功甚伟,成为是张季道、方肃、张仲道三人之后,陈族最出色的旁系子弟。
    宛陵与江宁相界,并且都有着制霸天下的宏大目标,或许在北上之前,徐汝愚心中对宛陵尚没有明确的敌意,但是在呼兰铁骑南侵之际,陈预与张季道不想着同抵外侮,却为了一族之私利,出兵围攻彭城,滞青州兵于彭城,使得幽冀的形势成为死局。
    徐汝愚心中应有决断,陈昂与宛陵的众多故人都不再是徐汝愚谋取宛陵的障碍。
    方肃目光停在徐汝愚的脸上,惟有熟知他性格的人才知道,他此时的淡然正是他的决然。
    方肃暗中吁了一口气,振了振神色,说道:“谷石达兵围朝京已有月余,且有荀烛武觊觎于一侧,汉廷将倾,呼兰在马邑集结了超过十万的兵力即将越过雁门,天下自诩英雄焉能置身事外?”用力按了按葛静与子仲南的肩膀,说道,“汝愚安顿南方,你们当助他一臂之力。”
    方肃说出这样的话,也将自己的心意言明,以他与徐汝愚的关系,当无需说什么见外的话。赵景云敛起笑意,暗忖:方肃、樊文龙皆有大材,韬略不弱江宁众人,只怕是大人此番北上最大的收获。
    徐汝愚轻轻的拍了拍方肃的肩膀,转过头来对洛伯源说道:“你速领人斥候北上范阳的道路。”
    赵景云一惊,说道:“大人欲去范阳?”
    徐汝愚说道:“或许还未到范阳,呼兰的中路兵马已经涌入幽冀了。”
    赵景云说道:“魏将军得江宁三府授权,将雍扬的水营大部调去实施海狼掠食之战,目前雍扬的水营力量有限,江宁水营要面对菱凤镜的两万水师,也不能轻调……”
    众人此时北上范阳,到达范阳之时,涌入幽冀的近二十万呼兰兵马将完全封死南下的路途。那时只有通过海路返回江宁。
    徐汝愚的行踪已经大白于天下,没有水营战舰护驾,走海路又如何能通过青州、东海的海域?
    赵景云倒不是猜不透徐汝愚的心思,只是此时再去范阳,只怕又生波折,远不如趁现在消息尚未传开,越过河水,从济州、汴州、清河借道返回江宁稳妥。
    赵景云望了望方肃,既然方肃言明立场,此时由他劝阻最适宜。
    徐汝愚笑了笑,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你速派人联络君家,我要见君卓颜。”
    方肃说道:“我去见君卓颜,尔后与他一齐去范阳也可……”
    徐汝愚摇了摇头,不让他再说下去,说道:“这事需我亲去才行,不要劝阻我了。景云去安排吧。”
    赵景云见徐汝愚心意已决,说道:“君啸云集结一支五百人的船队停在河口,原预备我们从汴州撤离,他们从海路吸引一部分欲对我们不利的人,我这便让人送信过去。”
    徐汝愚点了点头,望着方肃,说道,“子肃,你看幽冀的形势能挨到几时?”
    方肃说道:“蔡家对幽冀中部及南部地区的控制并不相当有力。几可预见,当褚师泽率领由六万铁骑与十万步卒组成的强大兵力从滏口陉或是井陉涌入幽冀中部,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幽冀南部与中部的世家面对超过二十万的呼兰兵马,极可能丧失抵抗的勇气。呼兰军在幽冀中部与南部的攻势只怕将会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赵景云插言说道:“呼兰与瑶光殿联开太行西麓的通道,越过范阳的正面防线,超过二十万的兵马绕到蔡家最薄弱的幽冀中南部,何况呼兰在燕城、平城还驻有十数兵马,那时将是蔡氏一族独自面对呼兰四十万的庞然兵力。”
    徐汝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穷江宁之力,水师转运十万精锐或可解幽冀之危,但是幽冀胜也是惨胜,却让荀烛武、容雁门之流最终窃去了天下。天下大义何在,我今日也不奢求。既然天下罪责置县策始乱天下,我便亲手将这零乱山河收拾整顿,还天下一个升平之世。”话语却是悲凉难抑,方肃等人听了暗自叹息。
    尉潦暗道:这话若是让邵先生、梅铁蕊听了定会欣喜万分,自己听来,胸口却堵得慌。
    徐汝愚对赵景云说道:“你速替我拟文,我有军令要立即递到江宁去。”
    赵景云备好纸墨,望着徐汝愚。
    徐汝愚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的说道:“鉴于江宁与宛陵双方在雍扬、毗陵、泰如等地的交境上有减兵息争的约定,待菱凤镜与许伯当部撤出白石,我部则积极向白石境内活动,务必取得津水以东、翠屏山以南的地域,将新拓之地,独设战区,调青卫军驻其境,擢张续为行辕总管,许亭易为都事院左丞。”说罢,目光停在方肃的脸上。
    方肃黯然一笑,说道:“陈预为一族之私,使幽冀局势败坏至无可挽救之境,汝愚要谋东海,天人谁能垢病?”
    至今所设的南闽行辕,统辖原南闽郡三分之二的地域,包括四府六邑之地。清江行辕也相当于三分二个南闽郡,辖有六府超过四十个县。江宁行辕最小,也囊括了静海、雍扬、江宁三府近二十个县。
    津水以东、翠屏山以南的区域,包括望江邑东部、镇宁邑全部、白石邑南部,面积相当江宁府。并且其地东南为江宁府、东面雍扬府,将其划归一府,归入江宁行辕更加适宜。
    樊文龙乍听徐汝愚口述军令,以为他在镇宁独设战区,乃是表达他对镇宁西南的历阳、西面的江津、北面的白石北部的领土野心。转念再想,青卫军驻守其境,可牵制宛陵军的精锐不能脱身北上,乃是要破坏宛陵北侵彭城的计划,使得青州能将兵力集中到北面来防备呼兰铁骑。再听方肃的话,暗思其中之意,这道军令的锋芒却是直指宛陵,见赵景云、尉潦等人眼中俱有些迷茫,暗道:尉潦也猜不透这道军令背后的意义,只怕有些是大人与陈族之间的秘辛。
    徐汝愚继续说道:“许伯英兼领长史府兵马屯备司,肖乌野调入司马衙,授青焰司马将军职,加卫将军衔,择日进入南闽莆田,协助南闽行辕总管、策将军梁宝,剿灭义安颜氏。”
    肖乌野在东海会战之时,已是梅家的统制,后来因为形势,在宛陵任过闲职,直至张仲道将他从宛陵请回雍扬,始任五校军校尉一职,而后专务军屯。在江宁,肖乌野的军略少有人能及,徐汝愚事务渐重,演武堂战术、军略两科皆是由肖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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