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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投海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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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找到了!”伍婉云欢喜地叫道。江雪柔转头来看,只见她手里捏了把钥匙。“看,师妹,这就是慕容家密室的钥匙,我们就可以把端阳妹妹救出来了!”
  端阳?江雪柔花了些功夫才反应出这人是谁——对,慕容端阳,若是她处在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形,一定不会这样慌张吧?可是,她会怎么做?
  想不出结果,她已经跌跌撞撞地帮伍婉云把尸体拖进了昏暗的花园。时值掌灯时分,四下里漆黑一片,唯有远处回廊里,一盏盏喜气洋洋的灯笼已经点亮了,照得四处,鬼影绰绰。
  伍婉云去了又回,带来铁锹和锄头,在一株萧索的夹竹桃下翻开冻僵的泥土。一下,两下,都是黑乎乎的泥,僵硬的表面下,是肥沃。可是看在江雪柔眼里,却是一刀,两刀,翻出叫人作呕的血肉。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如同魔爪攫住了她,无路可逃。好像全身所有的骨骼和肌肉都不受自己的意识支配,她想她是疯了,竟然一把拿起边上的铁锹,没命地铲着土。
  原来,掘一个坟墓,是这样的容易。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黑天,对面不见人脸,只听见呼吸声,还有“噗噗”,一锹锹土填回坟墓里的声音——这下不仅对面不见人脸,连那个丑陋万分的死人脸,也见不到了。江雪柔觉得稍微有一点宽心,才发觉手臂已经酸痛——究竟是在梦里,还是自己已经下了地狱?“噗噗”土还在填下去,一锹又一锹。怕是真是下了无间地狱了,居然眼前还有个白无常在跳——她浑浑噩噩地想。然后,听得一声老鸦叫,回过神来,发现在坟墓上跳着的,是伍婉云。
  伍婉云踩实了地面,好像还不放心,又或者不解恨,是铁了心要和自己的过去告别了,便在原地又重重跳了两下。“我不给你偿命!”她喃喃道,“你不值得我给你偿命!”
  “咚咚”,她这两下踩得很重。江雪柔身上不知那里抽搐了两下——还以为那两声是自己的心跳——原来心还在跳的,她还当自己的心也被埋到地下去了!
  两人又回到了棋室里。
  绣琰还在昏睡着,伍婉云扯破衣服把她捆了个结实,又堵上了嘴,塞进柜子里。然后她独自打水来擦洗地上的血迹擦。江雪柔却什么也没做,微微打着哆嗦——眼见着一盆盆的水用尽了,地上干净了,可是,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至少新点了灯,看看伍婉云的脸,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谢谢你,师妹。”伍婉云说。
  江雪柔愣着:这是一个杀了丈夫的人,为什么,微微带笑?她向后缩了缩——伍婉云上前来抬袖子要碰自己的脸!
  “你的脸弄脏了。”伍婉云道。
  “啊……是……是么……”她结结巴巴,抽出帕子里狠命地擦——或许脸上有血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又担心帕子上也有血,生生停住。
  伍婉云点起了炭火,发出轻微的“劈啪”声,她就站在那里,脱下染血的衣服,背对着着江雪柔,正好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
  “我不能连累你,师妹。”她把脏衣服丢进火盆里,蹿起一团火焰来,顷刻又成了灰烬,和她的过去一刀两断。“我不能连累你。”她又说,“你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你就回去吧,我……我和端阳离开这里。”
  “去……去哪儿?”江雪柔的声音高得有些不自然。
  “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我们姐妹容身的地方?”伍婉云笑了笑,从边上的柜子里取出一套衣服来披上,“反正我们就离开这里,谁也不拖累。”
  “这……这……”
  伍婉云捂住了她的嘴,把后半句话截断了:“谢谢你师妹,你和我们不同……你……你有个好丈夫……还有个好女儿……慕容端文他不是人,陈文庆……陈文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没说下去,因为说下去也没用,因换了话题,道:“不说这些了,师妹,你赶紧走吧,趁着这边的事还没闹出来……我,我去救端阳。如果有缘,咱们……咱们还会再见的……”
  还会再见的。伍婉云的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再见?江雪柔想,莫不是大家一同下了地狱,在阎罗面前公审今日的罪状吧?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没有错的,这是,杀人的大罪,她没有动手,也是帮手,毁尸灭迹,罪不可赦。
  罪不可赦!
  一时间,她脚也软了,站在那儿,动不得,眼睛四下里乱看着,生怕有什么人就藏在角落里,只等着跳出来揭发。可是半晌又半晌,静悄悄的,死气沉沉的,连鬼也没有出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俱是炭火干燥的味道,没有血腥味。但她就是不放心,总感觉有什么异味弥散在空气中。一眼瞥见香炉了,于是不假思索,扑过去点上。白色的烟,一捧捧,迷了眼。
  迷了眼,是她熟悉的,一炉好香,在慕容家,在薛家,脂粉堆里,锦缎垫子上,绣花架子前;如今依旧是这屋子,却隔着外面,月黑风高杀人夜,对着里面,慕容端文瞪着眼睛倒下的那片地。
  杀了人了,这到底如何是好?她的思绪是一团乱麻——啊,只有一条路,逃走,回去找薛少白,和他说,慕容家出乱子了,伍婉云杀了人了,她自己牵扯进去了。她想薛少白一定知道怎么做——无论如何的,他是男人,天塌下来,由他顶着!
  想到这一条,她僵硬的身体才重新能够活动了,急急对着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屏风理了理头发,逃出外间去。
  而正当她带上棋室门的时候,只听有人唤了句“薛夫人!”直吓得她的心脏跳出嗓子眼——是慕容老夫人,拄着拐杖,带了七八个丫头进来了。
  “老……老夫人……”江雪柔牵扯着嘴角,做出一个好像笑的表情。
  慕容老夫人没有就察觉,点了个头算是听见她的问候了,径自走过她的身边,复又推开了棋室的门,进到里间来,道:“我就听老妈子说你过来了,想是上婉云房里来。婉云呢,你可见着她没有?”
  “没……没有。”江雪柔撒谎,感觉脊背凉飕飕的。
  “这就奇怪了。”慕容老夫人道,“端文也不见了,不晓得他们夫妻上哪里去了……”她自沉吟了片刻,又接着道:“若他们在一处,那也好,薛夫人你晓得么?这小两口,真没少叫我操心,这两日,还闹别扭呢。”
  “啊……是……是么。”江雪柔觉得自己在微微发抖,走不了,只得硬着头皮,陪慕容老夫人坐了下来,道,“我这一向都没怎么过来走动,不晓得。”
  “咳,小两口的,还能闹什么?”慕容老夫人笑道,“不就是端文看中了下房里的丫鬟,要讨了来做小?婉云是个死脑筋,男人三妻四妾的,打什么紧?我都劝她,自己嫁来这么些年,半个孩子也没养下,做丈夫的更应该预备几个人了,薛夫人你说是不?”
  江雪柔讷讷地点了点头。
  慕容老夫人又道:“但你猜婉云这孩子怎么说?她说糟蹋了她一个,不能再糟蹋旁的女孩子!咳,这怎么能叫糟蹋了呢?但由她这么一说,那丫头也不乐意起来,昨日,竟然投了井!唉,这一来二往的,端文他们两口子就闹上别扭啦。倒也奇怪,婉云从前是很规矩的一个孩子,这些天居然敢和端文闹上,我看八成是我那混世魔王教坏的!”她说着端起几上的茶壶来,一看,凉了很久了,又放下,吩咐丫鬟重新倒茶来,自己向江雪柔继续道:“说起我那混世魔王,好在陈少侠不嫌弃她,还把断情剑为聘,真是一桩好亲事,薛夫人您看呢?明天这武林大会还是其次,最重要,是薛夫人来喝你妹妹的喜酒哩!”
  “啊……是啊……”江雪柔舌头都已经打结了,真想跳起来告辞,可偏偏慕容老夫人谈兴正浓,就是拉着她不放,还接着对她道:“其实呢,薛夫人你就好像我的半个女儿一样。你和少白这么多年的夫妻,真是叫我看得欢喜。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声,早早给少白生个儿子是正经!你看看你的大姑,听说她在南宫世家受了不少气,就是因为寡妇一个,没孩子。她要是有个儿子,那就全不同啦……”
  江雪柔感觉慕容老夫人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蜗里打转。她根本分辨不出老夫人说的是什么,只依稀听着“儿子,儿子”,她就心惊胆战地想:“老夫人的儿子死了,死了!我是帮凶!”而就在这时候,屋子里的什么地方,突然发出闷闷的“梆梆梆”的一声声响。江雪柔心一紧,听出来了,是柜子里,绣琰醒过来了!她好像被烫了似的,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薛夫人,你这是……”
  “老夫人……声音……声音……”那梆梆的声音渐渐响了,连慕容老夫人的丫鬟也听见了,一个个抖抖唆唆四下里张望。
  “鬼!有鬼在柜子里呀!”一个小丫鬟尖叫着,尖细的手指直指向那柜子,看在江雪柔的眼里,就好像一把雪亮的尖刀,直指向她毁灭的深渊。
  “混说!”慕容老夫人喝道,“什么鬼!快打开了我看!”
  几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只能过去开柜门。江雪柔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一句“不要开”,冲到了嘴边,但是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绣琰,涨红了脸,暴露在通明的灯火里。
  “绣琰?你……”慕容老夫人吃了一惊。
  “杀……杀人了……”绣琰吐出了嘴里的布团,发出惊恐、凄厉一声喊,“杀人了!少奶奶杀人了!”
  满屋的人都愣了。
  “杀……杀人了……杀人了!”绣琰颤抖着,目光涣散,如同一个疯子,“杀人了……薛少奶奶……我就叫您别来……我就叫您别来……少奶奶会把咱们也杀了的……杀人了……杀人了……”
  江雪柔脑袋“嗡”地一响,眼前一黑,如同天旋地转,跌坐回了椅子上。她耳朵就一个声音:完了!
  “薛……薛夫人……这……这是……”慕容老夫人盯着江雪柔。
  江雪柔却只是愣着,张口结舌,虽然心里晃过无数个主意——没人看见,没人看见她帮伍婉云埋尸体,她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但是,伍婉云又怎么办?杀人是大罪,何况弑夫?不过,慕容端文难道不该死?不如干脆连伍婉云的罪也推了,只说绣琰发了疯?但万一,万一发现了尸体……
  “薛夫人!”冷不妨慕容老夫人一把扣住江雪柔的脉门,“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好好的丫头,怎么就被塞进柜子里?你同我说个明白!”
  江雪柔半边身子都虚脱了,不觉就被拖下了椅子,跌在地上,只听见自己的牙齿相互碰着,颤抖得厉害。
  那边绣琰还在语无伦次地喃喃:“杀人了……少奶奶把少爷杀了……全是血……就倒在那儿……就在那儿……薛少奶奶……我叫您别来……叫您别来……”
  “江雪柔!你说!”慕容老夫人脸色可怖,手上的劲力几乎捏碎江雪柔的骨头,“你说!你们……你和伍婉云……做了什么?端文呢?”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家丁,“少奶奶……少奶奶拿钥匙放了大小姐,两个人要跑出去了……小的们……小的们就要拦不住了……”
  江雪柔浑浑噩噩,由慕容老夫人拽着,穿过不知多少条回廊,跨过不知多少道门洞,深一脚浅一脚,辨不清脚下是草地还是石头,恍惚看到前面一片灯火通明——但是再一看,却是明晃晃刀光,阴恻恻剑影,有数十个人,围着伍婉云和慕容端阳姑嫂。
  慕容老夫人还不到近前,已经喝道:“还不快把她们拿下了,我有话要问!”
  但两边只是僵持。听见慕容端阳在人丛中喊了一句:“谁敢上来的,来一个砍一个!”
  慕容老夫人气喘吁吁拨开人群,喝道:“畜生!你撺掇你嫂子做了什么?”
  慕容端阳的脸被火光照得通红,道:“娘,我是决计不嫁陈文庆的,和雪柔姐姐没关系,和大嫂也没关系,你只当没生我这个女儿!”说话间,剑尖一挑,逼退了一个家丁。
  “混帐!谁问你这个!”慕容老夫人道,“你……我问你……你大哥到哪里去了?你们……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慕容端阳显然对这事情还不知情,一壁横剑怒视着几个攻上来的食客,一壁答道:“大哥?谁晓得他在哪里荒唐?要找他,上花街柳巷找去!”
  其时这边的事情渐渐闹大了,一些别苑里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也都闻讯赶了过来,正听见慕容端阳这句话,不由得都暗自发笑:想这慕容家百年基业,今日定要大大出丑了!
  慕容老夫人怒喝了一声,把江雪柔往前面的地下一推,道:“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你和薛家这狐狸精,还有你嫂子,究竟把你大哥怎么样了?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都别想消停!”
  江雪柔身体骤然撞上冰冷的地面,但是更剧烈的刺痛来自“薛家那狐狸精”这一声叱骂——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背后这样议论她了:狐狸精,凭着美貌,迷惑了薛少白,平步青云,坐上薛夫人的位子……她花了多少心力,举止得体,才赢得贤淑的美名,而今,一朝俱毁!她该如何?早该说出一切,像绣琰一样说出一切,那她还依旧是薛夫人,而不是狐狸精!
  “我……我没有做……我什么也没有做……”她嘶声道,“我没有……”
  “你没有做什么?”慕容老夫人横眉怒目,“你敢说你没有?你们一定把端文怎么了!一定把他怎么了!都是你这狐狸精,撺掇我女儿,撺掇我媳妇……你……我倒看看薛少白他收不收拾你!”
  “我没有……我没有……”江雪柔徒劳地念叨,她几乎就伸出手去指了——她只要一指伍婉云,说“是她”,那就了结了,可是,怎么可以出卖伍婉云?现在还没人知道尸体在哪儿,只要她撑着不说,撑着……
  满院子都等着,横着剑的,架着刀的,看热闹的,都等着江雪柔的下文。谁都晓得慕容家出事了,就出在这三个女人身上。
  “都愣着做什么!”慕容老夫人喝道,“先把这狐狸精绑了拖下去,她丈夫就来了,一会再公审她!”
  两个食客应了声,影沉沉,逼向江雪柔。
  “慢着!”伍婉云双剑一铰,飞身插了上去,“不要动她!慕容端文……慕容端文是我杀的,端阳妹妹是我要救她走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反正今天是豁出去了,你们不要迁怒到师妹头上去!”
  字字清晰,她还是扬着头说的。江雪柔头一次听伍婉云这样大声的说话——真是,陡然换了个人一般。
  全愣了,横着剑的,架着刀的,看热闹的,还有慕容老夫人。但她只是一愣,忽然哭天抢地一声干嚎,人就瘫了下去:“啊……我苦命的儿子……怎么……怎么就毁在这个贱人手里呀……我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呀……”
  慕容端阳一怔之后,一掌拍在伍婉云肩上:“姐姐,你终于……你终于……”
  话没说完,在这生死的关头,说什么呢?江雪柔看见,她是笑的,赞许的。
  “你们都死了么!”慕容老夫人哭道,“还不把大小姐拿下,至于这个贱人,就地把她砍了!”
  话音刚落,江雪柔还半伏在地上,身边却隆隆的,响是交错的脚步,有几个,还从她的腰上踩了过去——接着,是更多的刀剑出鞘,呛呛呛,晃得昏天黑地,火烛也失去了光芒。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滚滚潮水之中——就好像从前在杭州西子门的时候,去钱塘看潮,那潮水,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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