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入局来+番外 作者:冰魄雪(小说阅读网vip2014-08-11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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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直逼面容的寒凛,明明离他还有很远,他额顶发际陡然一痛,伸手探了下,竟然留了血。
他一直以为上神、上仙仅是出身不同,甚至以为为仙者,苦修多年晋为上仙,其修为必定不比生来为神,徒享安逸的上神们差,却没想到,一切都只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方才白初隔空而来,他半点没有察觉,若不是狐帝给他挡了过去,他此刻恐怕早已被撕成两半。
而狐帝明明隔得这么近,他却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怎么出手的。
云泥之别,何止是云泥之别。神想要一个仙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震悚惊愕就在眼前,他心头一凉,浑身竟然止不住的发抖来。
他不知道天后为什么非要他来接近狐帝,更不知道为什么狐帝在帝姬面前会三番四次救他,为了一颗七曜琉璃石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太不值得。他刚动了要逃的念头,喉间一凉,下一刻,腥暖的液体自喉间快速流出。
他以为他要死了,呆立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还在呼吸,胸膛还在起伏,身上还有温度。
他松了一口气,一眼掠向四周,顿时浑身一凛。
方才还秀丽精美的大好景致,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排排雪松齐齐拦腰断开,冰河破碎,地表裂开,满眼尽是末世残景。
他惊在原地,浑身僵硬,半点动弹不得。
另一边,狐帝拽着白初的手腕,沉着一张脸看她:“闹够了没有?胡闹够了就给本尊回去!”
“胡闹?”白初奋力甩脱狐帝的钳制,“谁在胡闹!君上在干些什么?带着一个男人逛南岭?为一个男人添衣?你不觉得恶心,我看了都觉得恶心!”
“白初!”男子面色沉着,目里的冰霜狠利直能穿到人骨子里去。
“我道前些日子我下令关他,君上为什么不阻止,原来是想利用我来把人留在青丘,然后您相见就见,想带人出来就带人出来,还顺便打消了我的戒心?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您还是那个理智清醒的君上?”
白炘寒着一张脸,声音从齿缝里出来:“白初,这是本尊的私事。”
“私事?”白初嗤笑不屑,伸了一指指向长决,“这个男人是您的私事?那与您有血脉相亲的孙子是什么?您不知道白逸成神在即分不得心吗!”
白炘的脸黑了黑:“白初,我有分寸。”
“分寸?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就是君上的分寸?君上的分寸安排得真好。”白初冷笑,笑意半点不达眼底,“若不是白逸说了,本君还被君上瞒得死死的,到现在也半点不知!”
阴沉淡漠的眉眼里隐有薄怒:“白初,记清楚你的身份。”
“不劳君上提醒,本君从来都清楚记得本君是什么身份,君上自己记得自己的身份吗!”她的话语如锋如芒,凌厉向他而去,“身为青丘之主,您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狐帝的面上难看得很,一阵青,一阵白。他不愿多说,拂袖折身背对她:“白初,有我在,你就杀不了他。”
“是,本君杀不了他。”白初冷笑低目,方才他拽她的手腕拽得太紧,她奋力挣脱之下,右手断了骨,“那君上就最好把他看好了。”
她折身而反,途径长决时,步履一顿,她眉一挑,斜睨过去:“见到上神也不行礼?”
话落,侧腿横扫,长决膝盖重重落地。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微微眯起,勾起的笑里话语冰凉:“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若有一日落了单,本君有一千种死法等着你。”
长决头皮一麻,四面八方的寒意霎时间一起涌上背脊,勾起浑身汗毛倒竖。他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仙者,需一心为善,断绝杀戮,为道者……”
“呵呵。”回应他的,是清清冷冷一声笑,清傲的神君再也不屑看他,“清规戒律?那是什么东西?本君是神,不是仙。惹恼了本君,弑仙诛魔的事本君也能干得出来!”
他如遭雷击,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跪在雪地里,膝盖下的碎石已经把他膝盖磨出了血。无边的冷意通过血液袭遍全身,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觉陷入了冰冷的虚无。
良久,他才恢复些神志来,那个一门心思想杀他的青丘帝姬早已离去,他缓缓抬起头,他面前一棵没有段成两截的树边上,狐帝双手交叉在胸前,背倚着树,斜睨悠悠看他,嘴角还带着一抹他看不分明的笑。
那笑意渗人,不知道怎的,他总觉得一不留神间,就要被那笑焚为灰飞,吹为齑粉。
冰冷寒凉直涌到了每一寸筋脉血液里去……
这里是=君上=到底=喜不喜欢=长决=的=分隔线
一连一个月,白初再也没有同君上说过一句话,即便在某处遇到了,也是远远避开,或者,直接擦肩而过。
在这些日子里,她冷眼看着君上日日与长决处在一起,煮茶弹琴,聊道论经,观景对弈……
她极力想把注意力从君上身上移到旁人身上,却发现,做不到。
三个月前君上在玄穹境的那一鞭子力道极重,池夙一场伤养到现在才微见好转。于是,被中途断了的大婚又要继续办回来,婚期定在半月以后。白初收到喜帖时正为了君上的事心烦,双眉蹙着,直接把那帖子搁在了一旁,理也不理。
这个时候,被遏令三个月不能见白初的梵谷,三个月期满了以后,兴高采烈上了青丘,然后,被侍女拦在了寝殿门口。
“尊上,您不能进去。”
梵谷挑起眉:“为何?”
侍女红着一张脸:“神君在……沐浴。”
“沐浴?”梵谷眼一亮,唇角勾得老上,“本君进去给她擦擦背。”
侍女伸手拦在门前,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尊上!这样……不妥吧?”
“大白天的沐什么浴?真当本尊不了解她?”带笑的目光悠悠扫来,墨玉般的眸里隐着莫名的威压,侍女脸色一白,颤着肩膀让出路来。
梵谷笑意未收,推开门:“本尊倒要看看,本尊的未婚妻,沐浴的时候用一池子的花瓣在捣鼓遮掩些什么好东西。”
门敞开,跨过门槛,梵谷熟门熟路的往里间侧殿里去,绕过屏风的那一瞬,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贴着后颈而下,男子精壮的上身氤氲在水汽朦胧里,双肩宽阔,水珠顺着他的肩头从他的后脊滑下去……
梵谷眯着眼一路顺着那水珠看看去,透过满满一池的花瓣看进水底。
很好,什么都没有穿。
他听到他袍袖底下手指骨节轻响的声音,嘴角的笑扬得更大。
然后,池子里的那个人终于察觉到有人进来,肩膀一动,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华奕目里一片惊讶。
梵谷目里寒意更深。
很好,果然是个男人,还是个相貌不错的男人。
他的眼睛随意在殿内扫了扫,然后,再将目光落回池内人身上,面上的表情开始复杂起来,脸上笑意愈来愈深。
很好,还在池子边备置了一张塌,看来是日日住在这了。
沐浴疗伤中途被人打断,华奕正要开口,被他睨过来的双眼狠狠看住,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章八八 故意
这是一双墨玉般魅惑深沉的眼,两分笑,三分凉,四分晦暗诡谲不明,还有一分,凛凛杀意。
眼往上,眉弓深深,淡紫神纹额心浅印。
暗紫的长袍迤逦曳地,纷繁的银色暗纹隐绕交叠于其表,色泽深而神秘,空明之中悬着磅礴,气势之凌,慑人于无形,华奕只同他对视一眼,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便已被气泽所慑,偏目下去不能再看。
不过,一眼,已经够了。
华奕嘴角微牵,低眸朝他颔首一礼:“魔尊陛下。”
魔尊与青丘帝姬婚约已定,这是三界之内谁都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华奕心中苦笑,眼下,他在人家未婚妻的寝殿里;不仅在寝殿里,还在浴池中;不但在浴池中,还……光着身子……
魔尊陛下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呵——”
不长不短的一句音,尾音微扬,一笑冰霜冷凌生,清幽冷寂得直到人骨子里去。
华奕以为下一刻魔尊就要大发雷霆,结果,却是那清冷一笑微微连起,凉意杀机转瞬即逝,他开口,悠悠:“白初,你预备怎么同我解释,你在寝殿里头藏了个男人?”
华奕还在怔忪间,下一刻,一件衣服劈头盖脸罩下,瞬间把他袒…露在水面上的上身遮得半点不透。
白初从门口进来,看到的就是摆了一张阴阳怪气脸色的梵谷,伸手扯着屏风一端,拦住她进内殿的去路。
白初先是一怔,然后恍然,目光立时绕过他的手臂往里看,确认华奕还在里头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被明显忽视了的梵谷明显不大乐意白初对她是这种态度,手臂上举,宽敞的袍袖瞬间把她的视线全部挡住:“白初,你当我不在么?”
最近被烦心事堆得没有半点好心情的白初,没那么多功夫去搭理他:“梵谷,你别给我添乱。”
“添乱?”梵谷冷笑,低睨着她,“打扰神君私会面首了?”
“面首你姥姥!”白初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打落他抵在屏风上挡路的手,“那是妲夷的儿子,受了伤。”
“妲……”笑意微滞,梵谷扭头看向内殿。
内殿里,水汽蒸腾朦胧似雾,华奕穿好了衣服,徒留一头湿着的头发搭着肩头直垂而下。
白初皱着眉头走进去:“谁准你出来的!每日须得泡足三个时辰,你这才多久?”说着,就径直过去要扯他的衣。素手拽上华奕的衣领的那一刻,她还是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大力将那衣襟往下一扯,男子健美精致的胸膛一下袒露在她的视线里。
她正欲再扯,却再也扯不动了。华奕紧攥着身上的衣服,再不给她半分可扯的余地。
白初狐疑抬眸:“你怎么不脱了?”
她抬眸对上的是一张红得连耳根子都染上了绯色的脸,华奕扭头过去,低声提醒:“神君,不大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再次把梵谷直接忽略了的白初,自上而下的打量了华奕,以为他在害羞,于是,十分倘然大方道,“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我都不介意了,你作为一个男子还别扭什么!”
说着,还要继续去扯他身上的衣服。
在边上看着再也忍耐不下去的梵谷再次开口:“白初!”
这一声音量有些大,白初下意识的回头过去,梵谷倚着屏风看她,墨眸深沉里目光复杂难辨。
白初眨了眨眼,低眸看了眼手里拽着的男子衣服,以及近在咫尺必不可免进入眼里的男子精壮的胸膛,殿内有些莫名的有些暖…昧起来……她飞快的松了华奕的衣服,转身过来看向梵谷,嘴角一勾,极快的扬起抹笑:“梵谷,你也在?”
梵谷牵了牵唇角,回给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神君,您真忙。”
剔透的眸子一转狡黠,“一般忙,魔尊来青丘所谓何事?”
“无事,过来看看本尊的未婚妻,顺便一起捉个奸。”
“捉奸?”眼中流光微微划过,白初面上笑意更盛,“本君现在要用一用这寝殿,您不若去殿外休息一会儿,等本君把寝殿用完了,您再进来慢慢捉?”
“殿外休息?”他说这话的声音十分温柔,笑颜淡淡,“本尊还是喜欢在神君的殿内休息。”
白初故作遗憾:“殿内?没您位置了。”
“位置挤挤还是有的。”
“魔尊身份如此尊贵,挤着了多不好?显得本君太小气。”
“本尊不介意。”
“本君介意。”
两人面上谈笑若风,话里诡秘暗潮涌动,一来一往,刀剑未生,锋芒已出。四周空气仿若陡然间凝滞起来,气氛阴鸷得偏于恐怖,明明随便几句便能解释说通的事情,偏偏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华奕在旁看着,只觉得冷汗涔涔,不忍直视,掩唇作势清咳了声。
两人齐齐朝他看来,华奕偏头故作不知。
梵谷蹙眉,再无心思同白初拌嘴下去,伸手指了华奕:“白初,给我个解释。”
“解释?本君在本君殿内留了天界殿下,为什么要同魔尊解释?”白初倘然看他,话说得清楚明白。
墨玉般的眸子微沉了沉:“白初,你不需要同本尊解释?”
“哪里需要?”
梵谷脸上一阴,盯着她,目光顿时如利如刃:“本尊的未婚妻在自己寝殿里藏了个男人,不需要同本尊解释?”
白初平时不算傻,但在有些事情上却不大开窍。她从小学的,是储君之道,在青丘,除了君上之外,所有人都得遵从她的意思。即便是在寝殿真养了面首,也不需要征得君上同意。这世上还从没有哪条规矩告诉过她,她在自己房里养个什么,放个什么,得寻求别人的意见。
于是,白初觉得梵谷有些莫名其妙,重复了向前说过的话:“他是妲夷的儿子,还受了伤。”
梵谷觉得好气又好笑:“所以你就把他养在你寝殿里头?”
白初皱眉:“我替他疗伤,他伤不好,我怎么能放心让他呆在别的地方。”
他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天界殿下受了伤,要劳烦青丘照顾了。”
白初沉眼,犹疑了一瞬,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四个字:“龙爪所伤。”
墨眸里的冰霜微微敛了下去,四海八荒,能伤天界殿下的龙不多,梵谷横目看了华奕一眼,连仙泽都凝不起来,那样的伤势,的确够重的。他回眸看向白初,嘴角扯出个笑来,不痛不痒一句:“现世报呀。”
现世报,欠了妲夷的,还在她儿子身上。
白初目里黯了黯。
他上前一步,俯首靠近她耳边:“白初,若我是你,不会冒这么大险。”
白初偏目,男子的下颔到鬓角,流转的是极好看的弧度,只是那话里的凉意,直比这冬日冰寒还要冷:“欠了人家又如何?你可以选择不还。”
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屡屡神泽,他说的话,只有她能听到。
话毕,梵谷不看她,绕过她朝华奕走去,唇畔笑着,话语淡淡:“殿下还真是命途多舛。”
命途多舛的华奕还没弄明白魔尊话里的意思时,身子一空,下一刻,陡然被人扔进了一旁的浴池里。
水花溅得老高,高腾到半空又下落的水,有的溅落在地面上,有的溅落在屏风上,还有的,沾湿了白初的衣。
紫袖一挥,浑瀚的神泽自那袖端露出的掌心而出,直朝水池里压去。
白初大惊:“梵谷,你这力道太霸道,他受不住!”
水面顷刻间沸腾起烟,水里的华奕面色由白逐渐转红,脖颈处青筋肆起,额上很快涔出了汗来。
梵谷装作未闻,掌心使力,更加罡猛的神息朝华奕天灵灌去。
华奕之前受的重创,伤及肺腑筋脉,需慢慢调养,于是白初也只每日给他渡一个时辰的神泽助他调息。而梵谷,却一开始就下足了力道,这样伤的确是能马上治好,伤虽愈了,却容易留下后患。且不说魔神之力比之华奕本身的仙元霸道百倍,这样强猛的神泽直接灌去,华奕那损败了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还是个问题。
白初伸手过去就要阻止,梵谷似是预料到了她要这么做,再加猛了力道,在她伸手过来的那一瞬直接撤掌,顺带拽住那一方皓腕,巧力一扯——
收势不住的白初直接整个身子扑到了梵谷怀里。
梵谷就势搂上她的腰,“现在,他的伤好了。”
“梵谷,你简直混蛋!”白初瞪着他,面上满是愤色,“这样的强补,他仙根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