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心-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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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其实是他可以借鉴的这方面的想法比较丰富。另外,也是因为叶韬压根没想明白这部书稿的组织形式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他毕竟不是历史学家,知道一点比较历史学地皮毛,看过一些“大历史”观点的书,并不能让他掌握历史研究地方法。他和丰恣一般是提出一个话题,然后开始陈述、讨论、丰富。准备等内容足够多了再想这本书该怎么组织。叶韬自己心里不免嘀咕抄袭大历史观念怎么连《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的标题也顺手抄了,不过。雪狼湖畔谈中土历史,听上去好像更有情调一点。
而在谈论了大一统国家之后,讨论的核心问题转向了历史研究法本身。叶韬和丰恣,还有后来加入的黄序平,开始扎扎实实地讨论起历史研究的功能和作用,讨论起历史变迁中不断重现的模式问题。尤其是最近,讨论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模式。统治形式有模式,国家机构有模式,叛乱、国家的分崩离析同样有模式,而将同样的模式的一次次重现连接在一起看,让人着实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这种方法,也的确是阐前人所未发,让谈晓培越发期待。
黄序平不久之后就带着书稿来了。顺便带来了叶韬一同寄来的关于他上一次提出的意见的回复。由于讨论的内容越来越广,实际上,无论叶韬、丰恣,还是黄序平自己都面临着材料掌握越来越不充分的问题,关于模式的讨论显得有些务虚,但观点还是很有意思。
或许是知道谈晓培会细读这些东西,黄序平甚至让人送来他需要处理的公文。在谈晓培静静地阅读新的书稿和信件的时候,他就坐在御书房的一角,捧着公文,一点点地批阅着。
过了良久,谈晓培清了清嗓子,问道:“黄卿家,你怎么看?”
黄序平嘿嘿一笑,反问道:“什么怎么看呢?要说里面犯忌的内容,现在陛下也习以为常了吧。”
谈晓培哈哈大笑。书稿里将治理国家的一部分内容归结为皇权和其他权利的博弈的看法,的确是很犯忌。但却一语道出统治国家的真谛。叶韬能够有这样的见识,似乎远远超脱他工匠出身,一直在技术官僚行列里的身份。但这却恰恰是谈晓培希望的,他希望叶韬是一个能对东平的强大和统一起到决定性因素的王佐之臣。
谈晓培放下手里的文书,说道:“这些东西,要是流传出去,恐怕真的是掀起轩然大波了。至少,在道明宗的刺杀名单上,他又得往上挪两位。”谈晓培地玩笑有些冷。但的确道出了叶韬的价值所在。奇怪就奇怪在,道明宗地那个刺杀名单排名,还真的对人物的能力、影响力和潜力有着极为精准的判定。每月一次更新的刺杀名单。已经成为不少人引颈期待的东西。
黄序平轻笑着说:“如果不是叶韬,恐怕我就要向陛下讨个人情,把人召回来专心完成这本书了。就算不能公开,但书稿的价值还是在地。”
谈晓培点了点头,说:“现在看起来,那个丰恣也实在是个人才。这疯子,放着那么好的家世不用。偏偏跟着叶韬当个僚属,真是有点意思。”
黄序平说道:“陛下,叶韬身边有意思的人还少吗?他现在身边两个团队。一个秘书团,一个设计团,里面都有不少有趣地人呢。”
谈晓培叹了口气,说:“看叶韬最近折腾的那些事情。他靠自己手里不多的权利和资金,居然能做到这样复杂的事情。从计划云州发展基金开始,一步步地各种布局,虽然里面不乏有巧合的成分,也有其他人的帮衬,但步步为营。天马行空却又不失小心。这种蛊惑人心。因势利导的本事,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他说的那个设计,还有云州的那些标识,实在是妙啊。”
黄序平说:“陛下,你看叶韬前后所有做过地事情,其实也是有一定地模式的。他懂得宣传的力量,懂得把自己的身段放在更低的人那里,每每将准备做在前面。将培养人才放在重要的位置,并不敝帚自珍……只是他地位高了。朋友的面广了,能够用的方法也就多了,自然效果也就越发地好了。他为历史找模式,可他自己同样有模式。”
谈晓培点了点头,说:“模式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他一路行来,同样地模式有千万种花样可以变化,这才是他的厉害之处。一个路桥司……现在恐怕成为整个东平乃至整个中土最有能耐地一个地方部门了吧,真是太有意思了。”
谈晓培踱着步在御书房里来回走了几趟之后,对黄序平说:“我想把叶韬调回来。不管朝中如何非议他,有朕给他撑腰,相信他一定能大展长才的。”
黄序平躬身道:“陛下,这个嘛,臣到时恳请陛下三思。将叶韬调回中枢,他能做什么事情呢?职位高了,大家不服,以后吵架的机会恐怕比他做事的机会多。职位低了,多方掣肘,更是难以一展拳脚。叶韬是个实干型的人,陛下难道没发现他屡屡有上佳表现的都是什么时候吗?”
看着黄序平刁难式地吊胃口,谈晓培不怎么生气,他豁达地大笑着说:“黄卿家,又来这套啊。”
黄序平不再遮掩,说道:“陛下给他个有实权的差事,给他指定一些事情做,他就有了目标。对他来说,似乎完成这些差事从来都不难,自然有大量闲着的时间胡思乱想,而有权力又有想法,一些能够实践的,他自然会去做。哪怕是为了打发无聊,他都会去做。陛下不觉得,这样来用叶韬更有意思吗?”
谈晓培寻思了一下,觉得黄序平所说的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他摸了摸下巴,说:“找哪个职位安置他,倒是值得考虑了。”
黄序平补充说:“陛下,将叶韬召回来倒是好主意。书稿已经有些务虚,恐怕叶韬和丰恣也有些难以为继的滋味了。陛下不妨将叶韬召回,让他直陈想法。至于书稿,不妨找些可靠的士子,国子监学生之类的一同来丰富完成。只要能够秉承叶韬的那些想法,这部书稿的意义也就达到了。……另外嘛,也可以让人帮着去掉书里犯忌的那些内容,免得将来给叶韬弄出一堆麻烦来。陛下疼爱女儿,顺带照顾一点女婿,也是人之常情嘛。”
谈晓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当即就手书一封,召叶韬觐见。从丹阳到雷霆崖,哪怕是飞鹰传书也要至少两天,而要等人能够回到丹阳,至少是大半个月之后了,那还是叶韬拼命赶路的情况。但飞鹰六天之后就回到了丹阳,带来了在丹阳的任何人都没想到的结果:叶韬压根还在雷霆崖,甚至于他现在都不在云州范围内了。
由于雷音魔宗的培训比较顺利,为了能够让雷音魔宗在西凌境内的起步能够比较顺利,叶韬将合格的学员全部送了过去。由于所有人都缺乏对于宗教的理解,传达和说服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从李氏城堡那里反馈过来的情况似乎不是很乐观,叶韬作为这些人的培训官,终于下定决心去西凌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按照叶韬的说法,这一次他要亲自带队“实习”。
⒈⒈第一百六十四章 角色扮演
“雷煌,做什么呢?快点跟上。”队伍里面,一个有着英武的(看不见)汉子对着落在队伍后面的家伙喊了一嗓子。
名叫雷煌的年轻人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本子和炭精条做的笔揣进怀里,三步并用两步的跟了上去。
他们这一行人正是在雷霆崖受训了几个月的“学员”,而这个雷煌,更是学员中的佼佼者。这些学员原先不是很明白到底把他们从各种各样不同的产业里抽调出来是为了什么。这些人中间有的在谈家的产业里效力已经好几代人了,有些家庭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谈家成为东平国主还只是一方军阀的时代。这些人的忠诚自然毋庸置疑。
谈家是个很好的主人家,待人亲厚,王室庄园里哪怕是地位最低的佃户,家里的孩子一样可以接受基本的教育。其中有才能的会接到谈家特设的学院里进一步培养,在谈家逐步拓展的各种事业,或者在那些由王室直属的部门里效力。只要品行良好,哪怕再不成器也能在谈家的各种产业里谋一份劳力差事,养活自己和家人。
而这些被选拔出来的人,自然不是那种简简单单养活自己的家伙。他们都至少在一个或者几个方面有比较突出的表现,才能被谈家在各地的执事看中。在这批人集中起来的时候,没有人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后才被告知,他们将由附马爷叶韬进行“培训”,然后将从他们中间选择一部分人去西凌……那些从内务侍卫里挑选出来的人不必说,虽然知道这次任务和以前的那些收集证据、盯梢、潜伏、刺杀、搜捕类工作不一样,但他们本来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完成任务的死忠分子。而从没有这种心理准备的从各产业里调来的人,心情可就复杂了,有兴奋异常的,有无所谓的,有担心害怕的,有怀疑忧虑的……但这些人却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东平王室谈家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哪怕是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不问为什么,更何况只是听从附马爷的吩咐,接受培训和考核而已。
而当实习课程分批开始进行的时候,大家才开始真正头痛了起来。而通过实习,那些口才不怎么样的人,如果没有其它方面的特长,基本上就被排除在了下一期的培训之外。他们中间有的人说服了路桥司某官员掏空了身上最后一个子儿买了一块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石头,有的人人某放牧了几十年的老牧民相信公牛可以产奶可以生小牛……诸如此类的怪事让他们每每回到营地之后都要忍不住要找个地方抱着肚子笑个够。
而雷煌则做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居然说服了接受同样培训的学员们,让不少人相信他们的任务是要组成一个敢死队,去刺杀西凌镇北军司主将江旭京。他甚至将这部分对此坚信不疑的家伙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很好的兄弟会类型的组织,每天在大家睡着之后偷偷溜出营地进行各种训练……
当最后宣布雷煌成绩优秀,这个刺杀行动只不过是他运气不好抽到的任务而已,他组织的那几个兄弟会几乎想要把他活埋了。如果不是一直在谈家的产业效劳,恐怕雷煌会是这个时候很成功的骗子。而雷煌在完成了自己的实习科目之外。对于其他人的科目也非常有兴趣,而在空闲的时候,他居然非常主动的收集起了各种民谣。在得知了他这一举动之后,叶韬私下里找他聊了聊,然后给他配备了第一代铅笔和记录册。
经过两期培训之后,在第一批人员被派往西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知原来他们的任务居然是创立一个宗教,削弱道明宗在西凌的公信力和影响力,为东平将来的征服战争做准备,甚至到时候会有让他们组织道明宗现在已经组织起来的护教军,掀起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的机会……他们中间的确有人存在敬畏鬼神的心思,但那点不成熟的心思,很快就消融在叶韬强大的无神论和科学解释中间,消融在年轻人对于未来发展的野心和对于有趣的事情的向往中了。当然他们静下来之后也不免回想当时的情况,结合自己所受的培训,到底附马爷说的是真的还是狠狠忽悠了他们一把,他们也实在没把握,但对于成为神的代言人,却再也没了心理障碍。
雷煌虽然因为欺骗同伴而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但这种忽悠了同样受训去忽悠人的同伴,这种天赋太难能可贵了。而雷煌这个名字对于这帮被培训出来的神棍来说,更像是某种“神启”。雷煌的口才,煽动力和他现在已经开始表现出来的组织秘密行动的天分,让他很有可能在将来成为雷音魔宗的大祭司……一个最顶级的神棍。
没想到的是,虽然经过严密的教义培训,对于整套体系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掌握,但至少背出来是没问题的首批人员,居然在悄悄发展教徒过程中遇到了很多麻烦。而根据附马爷的说法,第一批派出去的那些人,由于都是对于(看不见)运动完全不感冒,大概算是这个时代比较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他们没有宗教感觉。而且,出身商家学徒和农场簿记工作为主的这些人缺少那种“我所说的就是真理”的绝对自信。
对于叶韬带队“实习”,其实大家都是反对的。哪怕雷音魔宗的推进不那么顺利,只要大方向是正确的,具体的策略自然可以通过不断实践和改进来逐步向着好的方面调整。征服西凌,统一大陆是一个辽远的目标,并不急在一时。但叶韬对此则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叶韬认识到,自己虽然设立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整合营销传播项目,却漏了很重要的一点:受众分析。
叶韬永远不会忘记以前设计产品的时候总是能拿到的厚厚的受众分析报告:产品是要卖给哪些人的,这些人的年龄区间如何……收入水平如何,文化程度如何,工作性质如何,家庭和社会关系又是如何……通过一些数据和陈述,一个人群如何生活,就伴随着阅读报告的人本身的社会经验一起,建立起了一个概略的印象。而如何打动这个概略印象中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如何让他们变成一个个切实的消费者,为客户贡献销售额,才是设计师们关心的。
叶韬觉得,自己在写那个整合营销传播来推广“雷音魔宗”的计划书的时候,一个个跳荡在脑海时的视觉识别形象和虚似出来的教义体系太明显和强烈了。以至于他居然忘记了做受众分析。或者说,他想当然的将西凌的普通百姓当作了和东平百姓一样。或许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叶韬毫不怀疑,这必然是原因之一。而叶韬,觉得自己犯下的错误,还是自己来解决比较好。
西凌之行自然是有危险的。而规避危险的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不要让别人注意自己。他们精心安排了不同的身份,扮演成不同人,通过不同渠道进入西凌,然后在西凌东北方的重要城市顺义城会合。第一批出发的是周瑞指挥的叶韬从江湖人物中简拔出来的那些佳卫中间年龄比较大的那些。他们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非常善于安排好包括安全、落脚点、联络等等事宜,而周瑞对于各种各样奇异状况的神奇的感知力让他们可以躲过有心人的注意。扮作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香料商队的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顺义城落脚了。
第二批出发的就是叶韬自己,由于人数众多,他们只得选择一条不同的路。他们首先向西南,到云州、东平和西凌三地交会的地方,从那里折向西北,从西凌面向东平和云州的森山关进入西凌。森山关的地形比起环山关更加险要,却不是什么军事重地。主要是因为森山关背后就是莽莽大山,森山关背后一直通向西凌腹地的道路,历史比西凌本身都要长久。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一点点的开凿,现在也仅能容纳两辆车紧凑的并排通行。还亏得这几年叶氏工坊的四轮马车的各种仿制品的涌现,才让这个路有了可观的通行能力,森山关才略微能够加强了一些,值得东平在五十里外摆开了三个购成等边三角形的石堡,驻扎了两哨边军。就在几年前,森山关的守军连自己的补给都成问题。
森山关守军为什么会放叶韬他们通过?名义上是这个“商队”和东平断断是没有关系的。可实际上,森山关守备是内务侍卫的人。就在以前森山关补给困难的时候,当时内务侍卫就突发奇想,让东吞食军偷偷接济了他们几回,虽然顶头上的军官们装出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子,可底下的士兵们说不定早就一起喝过酒吃过肉了。在当年童炳文指挥的大军进袭东平未果之后,童炳文所属的这一派系被大加攻伐,被砍掉了很多军中实权位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