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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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心情管她,现在看她有点烦了。可毕竟她一个小女孩跟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感情还是有的。我打着手势让她自己小心些,不要乱跑。她点点头,爬上床,蜷缩在角落里。
我只好扶着卢雯,踩着夜色,一路来到医疗室。我推门而进,里面格局还挺大,迎面是一条走廊,左面房间是医务室,右面房间是休息室,放着几张简易病床,床头立着吊瓶架子。
那老太太穿了一身白大褂,有模似样地坐在医务室里,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一张泛黄的报纸。
看到我们来了,她站起身,帮我把卢雯扶进房间,让她坐好。老太太看看卢雯的脸,叹口气:“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我站在旁边没说话。
老太太轻轻用手摸了摸卢雯的脸,卢雯一阵呻吟:“疼,疼。”
我说:“卢雯啊,现在给你找了医生,治病当然疼了,你忍着点。”
老太太观察了一会儿说:“脸部的烧伤,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治起来有点麻烦。不过最麻烦的,是这双眼睛。”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睛……再也好不了?”
“那倒不是。”老太太摇摇头:“现在眼部周围的肉因为高温而皱褶在一起,把眼睛糊死了。要确定眼睛有没有问题,得先动个小手术,把外面的皮割开。”
“是不是像割白内障那样?”
老太太嘎嘎阴笑:“有点那意思。都是眼睛上面蒙了一层东西。”
卢雯突然抓住我的手,声音颤抖:“刘洋……我害怕。”
我没好气,找个医生容易吗,不耐烦地说“没事”。
老太太道:“事不宜迟,马上动手术。”她拉着卢雯的手:“闺女啊,别担心,小手术,一会儿就完。”
卢雯抖若筛糠,似乎连话都不敢说了,她紧紧靠着我,拉住我的裤腿。
我叹口气,摸摸她的头发。其实,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拿着手术刀动手术,我是肯定不放心的。因为我从始至终就没信任过她。
此时此刻做出手术的决定,说句心里话,我是有很大私心的。卢雯手术成功自然好;如果不成功,医疗事故再也下不了病床了,那也是我所愿意看到的。首先手术失败和我没关系,老太太干的;再一个也可以就此甩下这个累赘,还不用背负良心上的谴责。
一箭双雕。
卢雯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声音悲恸:“刘洋,我害怕,我们回去吧,我不做了。”
有一瞬间我真的有点心软了,可马上劝道:“放心吧,手术做完就好了,你也不想瞎一辈子,是吧?”
卢雯抓住我的手就不松开。
老太太颤巍巍站起来,哆哆嗦嗦往外走。她来到走廊,打开灯,指着末尾一间房间说:“那是手术室,你先把这丫头送过去。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来。”
我扶着卢雯穿过走廊,来到手术室,打开房门后,我顿时惊了。这也叫手术室?跟杂货屋差不多。里面乱七八糟,一张手术台,上面是无影灯,墙角还有书桌保险柜什么的,满桌子都是纸片,屋子里一股霉味,也不知多久没用了。
我把卢雯搀上床,让她躺下。卢雯整个过程中一直拉着我的手。
我正安慰她,门开了,老太太背着手术箱,手里拿着黑碗走进来。她走一步颤一下,那碗里还盛着满满的水,我生怕她一哆嗦把碗打碎了。赶紧过去帮忙,老太太说这碗里装的东西叫麻油水,是老年间的土方,喝了以后全身酥麻,跟西方手术用的麻醉剂一个效果。
我扶着卢雯坐起来,一手拿着碗,让卢雯张开嘴。就在这时,我清清楚楚看到从卢雯的眼角居然渗出一滴眼泪,顺着烧成烂肉的脸颊一直流下了来。
双眼的皮肉黏连粘在一起,愣是能挤出一滴眼泪来,这得多大的痛楚?!
这一刻,我真的心碎了,觉得自己有点太自私了。可转念一想,抛开自私不谈,带着卢雯就医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错。就算不在这里治疗,走到外面她迟迟早早也是个死,至少在这里还有希望。
我半灌半倒,整碗水都让她喝了。别说这药还真有效果,喝下之后,卢雯长舒了一口气,表情居然渐渐舒缓开来,脸上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轻轻说了两个字:“妈妈。”
老太太似乎也有触动,拉着她的手说:“唉,乖女儿,妈妈在这呢。”
卢雯又喊了一声:“妈妈。”又是一滴眼泪流了出来。
我赶紧解释:“老太太,这姑娘命苦,从小让爹妈遗弃了,跟着奶奶长大的。你别见怪。”
我觉得此时此刻的卢雯,喊妈妈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妈妈在她心中并不是那个遗弃她的女人,而是一种母性符号的具体形式。她喊妈妈,是因为自己将面临一场极为重要的手术,心里惴惴不安,好找个慰藉。
老太太看我一眼,忽然说了句很莫名的话:“再命苦也得知道孝顺,知道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
孝这个话题很难掰扯清楚,尤其卢雯这种情况。我觉得父母遗弃她在先,对她首先就没有责任,卢雯也用不着以孝报答,她对父母自然也没有责任。不过这老太太看样子思维呆板,现在也不是辩论道德的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老太太让我出去,说要动手术了。我从手术室出来,在走廊溜达了一会儿,估摸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这里充斥着药味,实在受不了,便从里面走出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清冽,非常舒爽。我回到民工住所。
哑巴女孩睡的很香,我倒有点羡慕她。这一路走来,风风**,生生死死,我现在身心俱疲,而这小女孩则悠哉悠哉,不懂世事,偏偏又多次化险为夷。
我躺在床上,闭眼养神,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起来以后,外面还黑着天,我惦记卢雯,就溜溜达达走回医疗室。推门进去,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人影,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没有表,也无法计量时间,不知这手术做了多久。
我走到手术室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敲门:“老太太,老太太?不打扰吧?”
里面寂静无声,我心下狐疑,就算是正在做手术,招呼一声的时间总有吧。我在门口徘徊了两圈,又敲敲门:“老太太,需要帮忙吗?”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里面没锁,应声而开。我说道:“老太太,我可进来了啊。”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我推开门,探头往里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呆住了。手术室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别说那老太太,就连卢雯都消失了。
第二十八章 小妖
我看着卢雯的尸体,很久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过她会死,但没想到她会死得这么惨烈。
此时的场景非常恐怖,看了以后就感觉像有万把钢针一起去插我的心脏,非常不舒服,全身笼罩了一层阴沉的雾霾。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僵硬地呆立在这里。
我走到尸体前,看到了她的脸,那一瞬间的震撼无法形容。卢雯的双眼居然被人挖去!两个眼睛成了血洞,两行类似泪水的血痕从眼窝一直流到下巴,触目惊心至极。
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我强迫自己冷静,这是一间密闭的地下室,唯一的出口就是身后的大门,很显然那个老太太并不在这里。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这里有一个非常难解释的现象,那老太太就算能够杀死卢雯,可她年老体弱,怎么能把一百多斤的卢雯给挂到这么高的钩子上呢?情理上完全解释不通。
我用双手抹了一下脸,把脸深深埋在手掌里,全身无力,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屋子里光线幽暗,卢雯的尸体挂在空中,慢慢转悠着,地上投出一个淡淡的影子。整个地下室里寂静无声,非常压抑。
我蹲在地上,几乎要崩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下个会是谁?现在只剩下我和哑巴女孩,必死的命运难道就要降临到我们身上了?
我缓缓抬起头,忽然看到墙上一个不容易察觉的角落,用黑漆写着几行小字。我马上奔过去查看,这些黑漆字应该是刚写上去的,汁液顺着笔划缓缓流淌下来,还没干透。这行字写着:卢雯死于2014年X月X日,被人推下悬崖。此人生前不敬父母,忤逆尊长,为不孝子孙。死后当受天秤挖眼之刑。
我简直愤怒了,这是谁搞的恶作剧?给卢雯胡乱按个罪名,就这么把人给杀了。我看过一些变态杀手的资料和传记,他们都喜欢把自己当成惩罚者,替天行道,觉得自己维护了正义。那个老太太肯定就是这样的人。
一想到老太太,我忽然有点不寒而栗,周身发寒。她会不会再回来?脑海里尽是她的诡异形象,黑棉袄、佝偻身体、嘎嘎阴笑,眼神里全是暴戾之气。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毛。
卢雯僵硬的尸体吊在空中,忽然我产生一种错觉,她似乎没有死,想要从钩子上挣脱下来。
一股凉气传遍全身,我再也呆不住了,简直要被折磨疯了。我从地下室跑出来,越跑越快,可能是疑心生暗鬼,总觉得楼梯后面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我真佩服自己,刚才怎么那么有勇气,居然和一具尸体在一个房间呆那么长时间。
我跑到上面,这里还是静悄悄的,老太太就像是凭空蒸发,根本没有她的人影。我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她会不会去杀哑巴女孩了?
冲到门外,一股冷冷夜风吹来,让我清醒了不少,也让我更加清晰地体会到痛苦和难受。心里就像是有只小猫又抓又挠,这个闹心劲就别提了。
我快速跑到住所,推门进去,看到哑巴女孩还躺在那里睡觉,睡得很沉很香。
这里实在是不祥之地,不宜久留,我叫醒哑巴女孩,她擦擦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我。我无法给她解释什么,只是做着手势让她跟我走。
哑巴女孩很懂事,从床上下来,乖巧地拉着我的手。我们两个人冲出房门,逃进了深深的黑夜里。
走着走着,我突然就哭了。这一路走来,队伍里有好人有坏人,可现在接二连三的死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无助和孤独,像紧箍咒一样紧紧罩在我的头上,喘不上气。
东一脚西一脚,也不知怎么走的,我们进了一座山。这山不高,海拔也就一二百米吧。哑巴女孩忽然拉住我的手,指了指前面。
因为一直低头赶夜路,我也没太注意周围景物,让她这么提醒,我一看,顿时吓蒙了。只见满山遍野都是坟包,大大小小,遍布在山坡荒草之中,密密麻麻不下几百个。
这座山就是个乱坟岗子啊。
这些坟都相当有年头了,有坟茔有墓碑,因为风吹雨打,很多碑文都看不清了,残缺很厉害,有的墓碑甚至倒塌在地上。夜风一吹,乱草摇晃,气氛阴森荒凉至于极点。
我真是有点害怕了,拉着哑巴女孩转身要回走,可来时的山路却消失了,眼前是高高的杂草和灌木,回头路居然没有了!
完了,我脑子大三圈,遇到鬼打墙了。难怪老人们都说,看到乱坟岗子别乱闯,阴气太重。
此时夜色朦胧,山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视线也就能看个两三米,再远就是黑黑的一片。我拉着哑巴女孩完全瞎走,根本没个方向。转着转着,冷不丁就看到不远处有堵水泥墙,墙根下跪着一个人,这人双手合十,似乎在念念有词,还磕了两个头。
我心怦怦狂跳,这大晚上的,你丫不好好睡觉,跑到这荒山野地上坟来了?
我拉着哑巴女孩往前走了一段,这身形越看越熟悉,等到了近前更清楚了,这不是粉强吗。我走到他身后,粉强注意力非常集中,根本没想到大半夜还能碰到熟人。
粉强身前的水泥墙上,抠出一排几个水泥洞。洞不高,也很浅,每个洞里都存着一口黑瓮。这些黑瓮大概一米多高,又粗又笨,瓮口压着碟子,碟子上还封着黄色符箓。这大晚上的,看到这一幕,觉得非常邪。
粉强正跪在一口黑瓮前,表情专注,嘴里不知叨咕什么。我也是恶作剧心态,凑在他耳边,大吼了一声。
粉强冷不丁被这一吼,吓得惨叫一声,瘫软在地上。他脸色煞白,捂着胸口,瞪着眼睛看我。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明白发生了什么,站起来就对我拳打脚踢。我本来就理亏,挨几下就挨几下吧,谁知这小子手底下没数,越打越狠,我也有点火了。
我激出一股火,和他对掐。我们两个也没个套路,在地上滚来滚去,你上我下,就是揪头发扇嘴巴。折腾了好半天,他本来骑在我身上,忽然全身像泄了气,双手摊开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嘴里喃喃:“你可害死我了。”
我坐起来瞪他:“你是不是属疯狗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粉强也坐起来,用手指着我,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你可害死我了!”
“怎么了?”
粉强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我一看这烟,眉角跳了一下。这可是宁哥的烟。那天在五官殿,宁哥脱光衣服光着屁股追杀我,衣服就扔在大殿里。当时我也是晕了头,忘了这码事。没想到粉强这小子贼精,居然把宁哥的东西搜刮一空。
我伸手:“给我来一根。”
粉强瞪了我一眼,叹口气,抽出一根递给我。我接过打火机点上,美美抽了一口,妈的,真舒坦。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粉强看看我,又看看哑巴女孩,问道:“其他人呢?”
“都死了。”我简单把宁哥和卢雯的事说了一遍。
粉强垂头丧气:“刘洋,我告诉你发生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吧。”
我顿时来了情绪:“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接连死人?”
粉强坐在地上,单手抱膝,另一只手掐着烟,幽幽说道:“我被人下了降头。”
“什么玩意?下降头?”我听得啼笑皆非,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粉强看我不屑的神情,有点恼火:“你们大陆不信这个,可在我们那里非常讲究这些东
第二十九章 破法
就在粉强以为摆脱了大麻烦的时候,更大的危机出现了。
一位和粉强经纪人私交关系不错的警察,转交给粉强一样东西。那是小妖死时随身带的遗物。里面除了控诉粉强始乱终弃的遗书外,还有一块残缺的舌头。根据遗书里所写,小妖死前曾经到过泰国,拜过降头师,用自己舌头做降引。死了以后,魂灵会永远跟随粉强,从生到死,从阳间到阴间,如附骨之蛆,紧紧相随,永不分离。
粉强那个地方的人非常相信这些东西,降头茅山术之类,经纪人本人也有过类似的灵异经验,她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赶紧去找师傅。师傅是高人,看了舌头又去查看了小妖的尸体,说麻烦了,这个女人生前确实做过降头,而且这种降名为死降,就是用自己的死亡为灵引,引发降头。这种降头术既恶且毒,而且其中的手法,师傅也看不大明白。这是降头师独门秘术,一般人破不了。
在经纪人和粉强苦苦哀求和许诺重金的情况下,师傅给了粉强一道平安符,说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让他好自为之。末了,师傅又说,要解开这个降,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机缘很难得。粉强就问怎么办,师傅说除非你能找到置存五十年以上的骨瓮,该骨瓮还必须被茅山术作过法。如果发现了,你可以把自己和那女人的照片放在骨瓮里的骨头下面,默念我教你的转轮经,可以移形换影,让那女人死了以后变成的女鬼误认为那堆骨殖就是你,就会放过你的真身,而永远依附在那堆白骨上。
粉强自从种了这个降头,真是苦不堪言,生活里经常能看到女鬼的影子。那女鬼有时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时候甚至就躺在粉强的床边。她也不骚扰,就穿着那么一身白色睡衣,披头散发,鼓着血红色的大眼睛默默注视。甚至有一次,粉强搞了别的女人,两人正在床上嘿咻,他就看到那女鬼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像是看a片一样,看着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