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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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么多人,可我一点没感觉到安全,反而觉得这些人鬼气森森,没有人气,从电梯里向外散发着强烈的寒意。
强烈的恐惧感,使我们两人情不自禁慢慢后退。电梯门缓缓合拢,就在关闭的瞬间,一只干瘦如枯枝的老手把住电梯门,硬是给分开。为首的是个阴森老头,脸上被电梯内的光线映射得毫无血色,最怪异的是他两只耳朵奇大,耳垂特别长,相比较之下,一张脸显得又瘦又小,皱皱巴巴,像是兔子成精。
老头第一个从电梯里走出来,身后那些怪人无声跟了出来,气势骇人。
我额头浸出冷汗,用袖子抹了抹,转头看李扬,这才发现这小子没了,再一抬眼,看见他正在走廊狂奔而去。我草,什么玩意,他居然把我扔下自己跑了。
电梯里的人群行走缓慢,带着阴风,开始往我这逼近。我从紧急通道里出来,正要穿过走廊,看见李扬甩着两条大长腿又跑回来。
“你……”我还没说出什么。
李扬气喘吁吁指着身后,五官吓得扭曲。
我往他身后看,也愣住了。刚才在楼道里的那些人,走了出来,正在走廊那头蹲着吃东西,一双手上下翻飞,拼命往嘴里塞着食物,似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照死里大吃一顿。
再看紧急通道内,老头领着电梯里那些人已经走了出来。
楼层里越来越冷,简直寒意侵骨,我穿的棉袄根本压不住冷气,觉得浑身都冻僵了。这里虽然是高楼,但比荒郊野外露天的还要冷上十分,冻得我鼻涕都出来了。
我们此时被两群人逼到走廊里。我看着窗户苦笑,莫不是让我们从窗跳出去吧?
这时,李扬碰碰我,指指身后。后面是一户住家,里面黑黢黢看不清深浅,大门早已被火烧光,只留下一个大洞。
第四十七章 镜花水月
我感觉这房间似乎更不安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摸黑进去能吓死个人。
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两伙人越逼越近。我跟着李扬一猫腰钻进了房间。
我们不敢开手电,小心翼翼摸索着,尽量不发出声音。身后的走廊传来了一片咀嚼的声音,似乎电梯里出来的人,也加入了饕餮聚会,声音越来越响,混杂一片,听得人毛骨悚然。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跟进来。
这里实在是太黑,我眯着眼,勉强能看到不远的李扬身影,现在只能跟着他走了,走哪算哪吧,就看命大不大了。
向前没几步,只听脆响,李扬“哎呦”一声摔在地上,绊倒了什么东西。
我从裤兜摸出手机,发出莹莹的绿光,看到绊倒他的是一张饭桌。李扬也摸出小手电点亮,四下里照着。房间墙壁一片黑色的灼烧痕迹,屋子里的东西像是被大风狂刮之后,只留下一片破败的黑色。
这张桌子烧的只剩下一小半,靠三条腿撑着,居然没倒,也算个奇迹。比较奇怪的是,桌子上本来有只破碗,桌子被李扬碰后,站立不稳倒了,那只碗落在地上居然没碎,咕噜噜转了两圈,正滚在我面前。
我用脚拨弄拨弄,顺手捡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李扬从地上爬起来,掸掸屁股上的灰,还想往里走,低声说:“一只破碗有什么可看的。”
我没说话,神色冷峻。
他看我表情不对,疑惑道:“你看出什么了?”
我把碗递给他:“你看这碗眼不眼熟?”
他狐疑地接过来看:“这是?”
“还记不记得我,你,铜锁,咱仨人夜探林霞鬼屋,在她的客厅餐桌上,就放着一只碗。”
李扬像叫狗咬了,哎呦一声:“我草,别说,我越看这碗越像。”
“本来就是。那只碗我记得特别深。”
李扬道:“我想起来了,那张饭桌上铺着桌布是碎花格子图案的。”他用手电去照,桌子上的桌布早已让大火烧成一片黑色,不过边边角角还有没烧到的地方,依稀能看到粉红的格子底色。
“我操。”我们除了这句话,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晚所有事都透着蹊跷和古怪,且不说有多恐怖,但漫无头绪,形似迷宫,完全给套在里面出不来了。
我们转了一大圈,好死不死,居然又回到了林霞的鬼宅,难道冥冥中真有定数?
李扬嫌脏一样把碗扔到一边,用衣服擦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往里走左手边,便是林霞的卧室。”我对李扬说。
他看看我,吸了一口气,继续前行。我们走出客厅,左边果然出现一道门。大门已经没有了,墙壁上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里面是一片骇人的黑,黑得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着。
我紧紧靠在李扬后面,呼吸困难,两股颤颤,站立不稳。
李扬正要用手电往里照,我忽然道:“一旦林霞在里面怎么办?”
“我草。”李扬声音都发颤:“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我是这么觉得的,今晚啥怪事都见了,真要看到林霞在屋里,也不算稀奇。我就怕那啥……”
“啥?”
“你还记没记得给关风超度的唐装师父,他在关风卧室里曾经看到过一个难产的女鬼。我就怕手电光一照,林霞正在里面临盆生小鬼,满地是血,你说你是救还是不救。”我说道。
李扬瞪了我一眼:“你是斯皮尔伯格呗,妈的,这么会编故事,好莱坞怎么不要你。”
我紧张得牙齿都发痒,实在不想和他磨牙,催促他赶紧照,里面不管是什么,照完总比这么乱猜强。
他抬起手电,就要往屋里照,就在这时,里面黑暗中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是念经,又像是吟唱什么曲子,更像是一种呜咽。声音低沉,有着很难形容的高低错落曲调,听发音有点像南粤那边的方言,咿咿呀呀的,让人想起《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
我们神经本来就绷得紧紧的,闻听此声,最后一丝胆气也泄了。
我和李扬两个大男人在黑暗中抱在一起,缩成一团,我都带着哭腔:“老天爷啊,让这一切仅仅是个噩梦吧。”
这时,手电的光亮也射进了屋里。在卧室,林霞那张双人床烧得只剩下个床体的铁架子,上面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似乎正在盘膝打坐。
他就是谢师父身边的小男孩。
“他在干嘛?”我小声问。
说实在的,看见这个小男孩,我的恐惧情绪消散了不少。比起想象中的林霞生产,红血遍地,小鬼拖着脐带满地爬的情景,这已经算正能量了。
不过,这孩子一本正经打坐的姿势,却是很怪异。觉得他不像孩子,很难形容,如同一个垂垂老者生就一幅孩童面孔,有种极为沧桑的感觉。
李扬道:“不知道,有点古怪。”
我们蹑手蹑脚走进门内,屋子里被大火烧的空空荡荡,墙壁都是乌漆抹黑。小男孩坐在双人床中间,双目闭合,面无血色,对于我们的到来无所察觉。
李扬用手电照照,床上还散落着许多张符箓。黄纸红字,光线中显得十分妖异,像是上坟时洒落的纸钱。李扬顺手捡起一张看看,符箓上画着都是鬼画符,看不懂写的什么,他又扔到地上。
我说:“我怎么有种预感,我们在楼里遇到的怪事,都跟眼前这个小男孩有关。”
“你也感觉到了?”李扬咳嗽一声:“我也觉的不对劲。”
他抬起手,手电光线落在小男孩脸上,肆无忌惮照着,小男孩一点反应没有,如果不是看他面目如生,我一定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李扬狐疑地看着,走过去凑下身子,高高扬起巴掌,我一看惊呆了,原来他想一嘴巴把小男孩打醒。
手还没落下,小男孩忽然睁开眼睛,一双瞳仁都是血红色,一动不动,像是嵌了两颗红宝石的白色玉人。这一幕场景实在妖异,我和李扬吓得倒退两步。
小男孩看着我们,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黑暗中没看到他开口说话,却能听到声音,他说:“这层楼我们已经画米为界,封地为牢,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情绪,好像机器人,一字一顿中却似有极大的威慑力,像是由上位的老人家说出来。
我这人老实,不习惯撒谎,磕磕巴巴说:“我们本来想到21楼,可电梯坏了,爬着楼梯上来的。你说大米?我们见到过,上面还有小房子……”
“唉。”小男孩叹口气:“劫数。千辛万苦寻到地狱门,放阴魂而出,自造阴地,借此修行,到头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李扬还想问什么,小男孩在黑暗中幽幽道:“出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们就觉得突然间脚下一空,好像地面出现万丈深渊,感觉身体急速下沉。整个过程说不出多长时间,可能五六秒,也可能一两分钟,周围场景也没什么变化,黑漆漆一团,可就觉得脚底下什么也没踩到,身体树叶一样飘。突然一下,双脚踏在实地上。
周围还是一团漆黑,我们惊魂未定,李扬打开手电,光亮中看到非同刚才的场景。我们身在一间厅堂里,粉刷的十分干净,摆放着简简单单的家具,迎面是一台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黑漆漆屏幕上映出我们两个人的身影。地上还散落着什么方便面盒子、啤酒瓶子、废报纸之类,凌乱不堪。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屋子的格局和林霞房间一模一样,但是家具摆放和风格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四十八章 小房子
再回忆起刚才被大火烧过的房子,简直如在梦中,恍恍惚惚,真像是做了一个古古怪怪的长梦。梦中一切,似乎很真实,可再回想,又觉得虚无缥缈,诸多细节已经随风而逝。
李扬看看我,我又看看他,我们两个人都有种噩梦醒来是早晨的感觉。
“这里是新房客的房间,林霞死了以后,房东刘大姐把这里重新装修又给租出去了。我来过一次,对,就是这里。”李扬道。
我说:“我们赶紧走吧,别让人当小偷堵在屋里。”
我俩穿过客厅,开房门走了出去。刚来到走廊,就看到电梯响动,轰隆隆下来三四个人,有男有女,都是杀马特打扮,抽着烟走过来,狐疑看了我们一眼,随即打开林霞房间的门进去。里面随即灯亮,传来这帮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走廊里月光如水,李扬拍拍我,长舒一口气:“我们回来了。”
“走吧。”我说道。
我们俩坐上电梯一路下降。在电梯里,谁也没有说话。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晕晕乎乎,有种喝醉酒的感觉。以前有过类似经历,跟狐朋狗友到酒吧喝酒,喝到半夜,大醉伶仃,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一看,自己不知何时,穿着三角裤叉躺在陌生的床上,中间过程一概不知。
现在这种感觉很像,就好像我们爬楼梯遇到的种种怪事其实都发生在遥远而模糊的梦中,现实中这段时间我们在什么地方又做了什么,完全不知道,能填充这段记忆的就是那一场摄人心魄的恐怖之旅。
你说,我们是真实遭遇还是做梦而已?
我和李扬走出这栋大楼,迎面吹来冷冷寒风,我情不自禁打个寒颤,头脑清醒了许多,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只想哭。我贪恋地呼吸着冬天的空气,头一次感觉生命如此美好。
李扬要我去他家秉烛夜话,再讨论讨论研究研究。我说你拉倒吧,让我歇歇吧,你真不嫌累。
李扬道:“你打算放弃了?”
“我没这么说。”
李扬点点头:“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也想想小男孩说的话,我觉得这里有玄机。明天白天,我们再来探一次,唔,应该离真实情况不远了。”
我竖大拇指:“老李,你他妈真是个战士!要探你自己探吧,我怎么也得缓半个月。”
“别啊。”李扬搓着手说:“我感觉发生的这一切一切,都跟你有很深的缘法。要少了你,很可能就脱落了非常重要的一环,说什么你也的来。”
我疲惫不堪,困劲袭来,不愿跟他磨牙:“再说吧,再说吧。”
“别再说啊,这样吧,明天你来我有神秘大礼相送。”
听他一说,我来了精神:“你给我钱啊?就算是雇我了呗。”
“你可真是个**丝。我明天找个美女一起来探险。”
“我操。”别说,我还真吃这一套。现在能打动我的,除了钱就是美女。
李扬摆摆手:“别忘了明天过来,不能让你吃亏。”
他开车把我送回家。我靠在车座上,又困又乏,可又不敢闭眼。一合上双眼,脑子里就是阴暗的楼道,古怪的小房子,满地白米,直愣愣瞅着我的老太太。
回到住所,已经十一点了,我艰难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厅里一团漆黑,只有冰箱还亮着,有人拉开冰箱门正在找吃的。可能是找到了,那人趿拉着拖鞋走过来。刚到身边,我便闻到一股女孩的清香。香味让我彻底陷了,我也不看是谁,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像是捧着救命稻草,哇哇大哭,宣泄情绪。
那女孩拼命挣扎,大叫:“耍流氓了,耍流氓了,有色狼。”
里面卧室灯亮,王晨穿着背心裤衩,提着一根铁棍子窜出来,点亮大厅的灯。我这才看清,原来我抱着的是他小女朋友。
王晨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操,老刘,你要调戏我老婆也得趁我不在家啊,你小子一贯怂包今天怎么犯开混了。”
我松开他女朋友,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身体还在一阵一阵抽着。小女朋友到是挺有善心,没有骂我,而是拉着胳膊拽我到沙发上,又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柠檬茶递到手里,我温暖感动的一塌糊涂。
王晨看我神色有异,知道事出有因,挠挠头走过来:“你到底咋了。”
我看看他女朋友,又看看他,心想,真是**人有**福,王晨这小子和我比起来也就半斤对八两,甚至我还要帅一点点,凭啥他就找个好对象,我至今单身。
我现在才感觉到,在经历了非常恐怖直击心灵的遭遇后,有个温暖的港湾避风,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不禁想起女神王雪,长长的头发,柔弱的身体,精致的五官,越想越抓心挠肝,恨不得立时飞到她跟前。
王晨回屋披了一件衣服出来,扔给我一根烟:“你小子今晚干什么去了?看你这倒霉样,莫不是遭到打劫?有什么事说出来,哥哥陪你扛,别借引子调戏大嫂。想学陈浩南,你还差点。”
我现在急需倾诉,颤巍巍点上烟,吸了一口:“我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别他妈卖关子,有屁就放。”
小女朋友打了他一下,翻个白眼:“老刘多可怜啊,你别说他了。”
我拿过烟灰缸,弹弹烟灰,整理思路,把今天晚上,爬高楼遭遇寒林坛恶鬼这些事,一一道来。
刚开始王晨笑我扯淡,可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听到后来,小女朋友干脆就窝在他的怀里,吓得小脸煞白。
等说完,已接近午夜。我疲乏得要命,眼皮子打架,可睡又睡不着,索性半躺在沙发,棉袄盖在身上,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王晨把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老刘,你是在编故事啊,还是编故事。”
“我闲的?大半夜不睡觉,陪你俩逗咳嗽?我有这工夫出去泡妞好不好。”我打了个哈欠。
王晨道:“你小子胆子够大的,遇到这些事还没尿裤子。”
“我已经麻木了,只想好好休息。这些经历吧,不像是刀砍火烧,让你立马就痛。它就像一把把小刀片,就这么在你心里割着割着,我现在就想痛痛快快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