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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阴间到底是什么-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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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对象。”我硬着头皮答。
    小姨妈看了一眼自己闺女:“杨姗姗,过来跟你刘哥打个招呼。”
    小姨妈的女儿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挺大的姑娘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她哥李扬带着朋友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头不抬手不停一直刷着微信微博。
    她把手机放下,径直过来坐到我对面,冲我冷冷点点头:“刘哥,你好啊。”
    说句心里话,细端量这姑娘还挺漂亮,留着男孩才有的短发,五官极精致,皮肤白皙。而且这丫头气场很大,一看就是走南闯北,经历过不少事。我自卑心发作,卑微地点点头:“你好。”
    老舅把小姨妈和李扬叫到内室去商量事了,客厅就留下我和那个杨姗姗。
    她问我:“刘哥,有烟不?”
    我心怦怦跳,太尼玛狂野了,这丫头是不是做小姐的,说话都带着舞厅夜场的烟火气。我说没有。杨姗姗伸直两条长腿,从兜里自顾自摸出包烟,抽出一根自己点上,极娴熟地吐出一口烟圈。
    我有些尴尬:“你是做什么的?”
    “啃老。”她抽着烟说:“我妈有的是钱。我以前是藏漂,才从那边回来。知道藏漂吧?”
    “是不是和北漂差不多,在西藏那边漂流?”我问。
    “嗯。我在西藏那边住了四年,开了个卖纪念品的小店,爬过雪山,拜过寺院,还见过活佛呢。”她态度玩世不恭。我知道她的意思:你就别打我主意了,姐姐我见多识广,就你这**丝样还不够给我塞牙缝的。
    她伸出右手给我看,白皙的手腕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纹身,看上去像是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这是?”我问。
    “这是墨脱雪山里一个寺院的长老给我纹的。这个纹身能够驱邪镇魔呢,还说如果日后我遇到有同样纹身的人……”说到这,她不说了,忽然调皮地一伸舌头:“你知道墨脱吗?”
    我傻乎乎地说:“墨脱不知道,我就知道饭托。”
    正聊着,老舅等人从房间里出来。老舅握住我的手:“小刘,这几天就麻烦你了。事成之后,还有心意送上。”
    我应酬着说:“客气客气。这就去医院?”
    “不着急。”老舅说:“眼看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傍晚时候过去就行。”
    小姨妈冲我呵呵笑,笑得我头皮发麻:“小刘啊,今晚我家姗姗和你一起守夜,你多照顾照顾她。这丫头野惯了,不懂事,你多担待。”
    我看看那姑娘,浑身不得劲。这女孩像是全身长满了尖刺,在她身边就不舒服,很难接近的样子。
    我们吃过饭,又闲谈了一阵,下午到的医院。
    老太太病房在住院部四楼,这是一间高级单人病房,就住着老太太自己。病房靠窗的位置,放着雪白的病床,床上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瘦骨嶙峋,恐怕还没有五十斤。头发呈现一种毫无生命力的灰白色,皮肤像是老树皮一样松弛,尤其那张脸,遍布重重叠叠的皱纹,形如核桃,皱成紧紧一团。脸上戴着氧气罩,闭着眼,有口没口的呼嗒气,就这个模样,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一个女护工提着尿壶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老舅说:“大哥,你来了。”
    老舅用下巴点着床上老太太说:“我妈怎么样?”
    “老太太挺好,大夫刚看过,说心跳挺平稳的。”
    老舅指着我和姗姗说:“今晚他俩在这和你一起陪护。”
    女护工呵呵笑:“小姑娘小小子不用来了,大晚上的影响休息。我自己就能伺候老太太。”
    老舅摆摆手:“没事,就这样吧,跟你做个伴。”
    这时,突然床上的老太太一阵咳嗽,我们赶紧围过去。护工是有经验,把病床摇起来,轻轻拍打老太太后背。不多时,老太太紧紧皱起的嘴,一耸一耸的,女护工拿来手纸放在她的嘴下,老太太从嘴里吐出一口黏黏的黄色浓痰,嘴角下巴都是。女护工轻轻擦拭干净,把手纸包起来,扔进垃圾桶。
    老舅和小姨妈看得直皱眉,都嫌恶心。女护工用手一下一下抚着老太太胸口,低声说:“吐出来就没事喽,继续睡觉喽。”
    李扬在后面感叹:“真行啊。自己亲妈也就这样了。”
    就在这时,老太太紧闭的眼突然睁开,一歪头看见我们几个。她这一下来得实在突然,我们都没思想准备,一起向后退了几步。
    老太太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说,老舅道:“妈,你想说啥?”
    老太太喃喃道:“小小,昨晚你爸爸又来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此时病房开着日光灯,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沉沉暮气,灯管嘶嘶啦啦响着。我心跳加速,头皮有点发麻。
    老舅艰难地说:“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你问她,她也看见了。”老太太指了指女护工。
    女护工低声说:“昨晚老太太说胡话,太吓人了。我没办法才顺着她说的。”
    老舅点点头,对着老太太耳朵大声说:“妈,你这是做噩梦。”
    老太太也没理他,径直说道:“你爸爸啊,就穿着出殡时候那套寿衣。几年没见,这老东西还精神了,人也胖了,笑眯眯的。我就问他啊,你在那边过得咋样,是不是又背着我找了后老伴。你猜他咋说,他说他就想我呢,让我早点去陪他。嘿嘿嘿嘿……”
    老太太一阵怪笑。
    让她笑的,我腿肚子都转筋。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姗姗。这丫头吓得脸白了,藏在她妈身后,浑身哆嗦。我冷笑,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藏漂吗,还见过活佛呢,今晚不把你吓尿我不姓刘。
    老舅干咳了几声:“妈啊,你又说胡话了,赶紧睡觉吧。”
    老太太道:“你爸爸跟我说,今晚阴间的小鬼就要来找我。他昨晚还送我一个东西。”说着,老太太抬起手,颤巍巍指着对面的白墙。
    我们回头看,在墙面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个图案。这个图案应该是烟尘灰迹水渍什么的,成年累月自然形成的。众人看得都瞪大了眼,这图案挺邪性,看起来很像是简笔画鬼脸,长圆形有些扭曲的脸上,是眼睛和嘴的三个黑窟窿。
    老舅颤着声对女护工说:“怎么出这么个东西?一会儿你用抹布给抹掉。”
    女护工也吓得不轻:“他大哥,太吓人了,我不想干了。”
    老舅说:“给你加钱!伺候走老太太,我再给你加一千。”
    其他人只是觉得害怕,而我和李扬,则是极度的震惊!这鬼脸,我们太认识了——阴阳观的黑色布幔上、精神病院彭大哥的手稿上,就是这种诡异的图案。
    李扬问:“姥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太太嘿嘿笑:“这叫符牒,是阎王爷的传票。阴间的小鬼,要来收我的魂喽。”



第三章 病房守夜
    李扬偷着拉我:“老刘,你到底能不能hold住?你要是害怕就说,我不能害朋友。”
    我心里也在犯嘀咕,这老太太一身阴气,满嘴鬼话,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毕竟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红包都拿了,再临阵退缩不太好。我硬着头皮说:“我也算见多识广,应该可以搞定。”
    那边小姨妈也在对自己闺女说:“姗姗,要不今晚你回家吧,妈在这呆着。”
    我心说千万别,这位杨姗姗虽然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可毕竟是个女孩,长得还挺养眼。如果让我整晚上对着一个妖里妖气的老娘们,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呢。
    杨姗姗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轻佻:“刘哥都能留,我也能留。我在西藏拜过寺院,见过活佛呢,哼,我能怕这个?”
    老舅等人坐了一会儿,眼瞅着晚上七点了,老舅偷着塞给我二百块钱,让我晚上带杨姗姗去吃点好的。别说老舅是会做人,我们两人再怎么吃也吃不上二百元,这钱就是变相的一种心意,让人心里怪舒服的。
    把他们送走,护工又去厕所洗尿盆了。病房里除了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就剩我和杨姗姗。我咳嗽一声:“小杨,你晚上吃什么?我出去买点。”
    杨姗姗看了一眼病房,眼珠一转,她那意思很明白,不想单独留在这鬼地方。她说:“刘哥,你要吃啥,我出去买。”
    我也没客气,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她:“你看着买吧。”
    杨姗姗接过钱出去了。她这一走,病房里就剩我和老太太。
    我插着裤兜在病房里走了两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老人家,心里有点发毛。老太太盖着白被单,直挺挺躺在那,脸上盖着氧气罩。房间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灯管嘶嘶的声音。
    我看看表,已经七点半了。冬夜黑得特别快,我站在窗边看,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今晚也不知怎么,阴冷阴冷的,风还特别大,吹得窗户“嘎吱嘎吱”响。
    我呆得实在难受,想抽烟这儿又是病房,有心想出去到走廊上,又怕老太太突然来个三长两短的抢救不及时,我如果不在现场,以后说不清。
    真是坐立不安。
    病房里除了一张病床,另外还有两张简易行军折叠床,这是为守夜的人准备的。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呆呆看着两张小绿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晚上这两张床怎么分配?女护工睡一个,我和杨姗姗挤一个?这丫头如此狂野,晚上不会趁机骚扰我吧?
    正yy呢,忽然床上的老太太喉咙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声音:“吼~~吼~~”像是有痰堵在咽喉里出不来。
    这下麻烦了,这可不是小事。许多老人或者植物人,就因为排痰不及时,呼吸不畅,活活憋死的。
    老太太一张脸变得铁青,胸口上下起伏,像是拉开了风箱,喉咙呼呼作响。
    我冷汗浸出来,妈的,护工哪去了?关键时候人没了。当时有些发懵,不知该怎么办好,学着护工的样子,把病床慢慢摇起来。老太太要死在我手里,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此时肠子都他妈悔青了,这李扬就是个扫把星,他找我准没好事。情急之中,我突然想起来要找大夫,赶紧往门外跑。
    还没跑出去,手腕忽然让什么给抓住。我低头一看,老太太不知何时,伸出瘦骨嶙峋鸡爪子一样的手,紧紧抓住我的右手。
    我吓得差点没尿了,菊花都冒凉气,带着哭音说:“姥姥,你别抓我啊,我给你叫大夫去。”
    老太太长大了嘴,发着怪声,眼睛紧紧盯着天棚,五官都扭曲了,像是看到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我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天棚上除了刺眼的日光灯泡,空空如也。
    我轻轻拍着她的手,尽量耐着性子说:“姥姥,你松手,我给你叫医生。”
    老太太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浑身颤抖,脸色越来越青。她捏着我手腕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就像是老虎钳子紧紧扣在上面。我记得恐怖片都有这么一幕,尸体埋在地里,凶手走过的时候,尸体的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腕,就是不松了,活活把凶手吓死。可我和这老太太素昧平生,她为啥这么抓我啊?
    我真是有点急眼了,对着大门口喊:“快来人,快来人!”
    突然,老太太没动静了。直挺挺躺在那,张着大嘴,看着天棚,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操,死不瞑目。
    我呆呆看着她,浑身汗出如浆,衣服都湿透了。
    我轻声道:“姥姥,姥姥……”
    颤巍巍伸出左手,缓缓伸了过去,一直伸到老太太鼻子下面。手指慢慢搭在老太太上唇,感受不到鼻子里的气息,妈的,不会吧,她,她真死了?
    就在这时,突然老太太一转头,朝向我。脖子看起来那么僵硬,眼珠子直直看着我。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正碰到床头柜,给我嗑得一阵钻心的疼。
    她握着我的手松开了,眼睛眨了眨,嘴里喃喃说道:“它们……它们来了,给我准备三根筷子一只碗……碗里要装着生大米。”
    “啊?”我傻愣着。
    老太太一阵咳嗽,声音尖叫:“快去!快去!”
    我吓得屁滚尿流,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出病房。正看到女护工和杨姗姗走过来,女护工提着尿罐子,杨姗姗提着一袋子食物,俩人说说笑笑而来。
    杨姗姗看见我半跪在地上,呵呵笑:“呦,刘哥,这是给我拜晚年啊。”
    我指着病房里的老太太,牙齿咯咯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女护工几步走了进去,把尿罐子塞到床底下,抚着老太太后背。这老太太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对我们一直喊着:“三根筷子一只碗……”
    女护工走过来问:“小刘,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经过说了一遍,把两人吓得不轻。杨姗姗道:“姥姥说的‘它们’是不是小鬼?”
    “我怎么知道?”我苦笑。
    女护工表情很严肃:“小刘,小杨,你们俩看着老人家,我去借那些东西。”
    杨姗姗道:“大姐,你还真信啊?”
    “有备无患吧。有些东西不信不行。”女护工说着走了出去。
    我们俩走回病房,杨姗姗瞅着我,突然“扑哧”一声乐了:“刘哥,看你吓得那样。你胆子这么小啊?”
    操,我胆子小?我没搭理她,径直过去把方便袋打开,看看里面的晚饭。杨姗姗想得还挺周到,三盒热饺子,一袋辣椒油,还有一些酱牛肉茶叶蛋之类,另外还有几罐啤酒。
    “你买啤酒干什么?”我问。
    杨姗姗哼了一声:“买醉行不?喝醉了我就不管了,一觉睡到天亮,来什么鬼我都不怕。”
    “你睡那么熟,一旦来的是色鬼呢?”
    她一掐腰:“正中本姑娘下怀。”
    “酒,酒……”老太太突然说话了。
    杨姗姗过去拉住她的手:“姥姥,你要喝酒啊?”
    老太太颤巍巍说:“酒,酒,洒在门……口。”
    杨姗姗真不含糊,开了一罐啤酒,走过去,全洒在大门口,一股浓重的酒气散发开来。
    我皱眉:“一会儿护士来骂人,你收拾啊。”
    杨姗姗头都不回:“不用你管。”
    这时,护工大姐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只瓷碗,里面装着满满的白色大米,另一只手握着三根赤红的木头筷子。我问她这是从哪弄的。护工笑着说,这医院就跟个住宅楼没什么区别,你要什么都能有人淘弄到。
    按照老太太的嘱咐,把装了大米的碗放到门口,再插上三根筷子,这叫当面上香。有酒有米,就能暂时把小鬼给糊弄走。
    我们三个人把杨姗姗买来的晚饭吃了,我喝了几罐啤酒,微微醉意上头。
    看看表,这么一折腾快晚上十点了。我打个哈欠,把一张行军床支到病房门边,然后拍拍枕头躺下,翘着二郎腿说:“小杨,晚上咱俩轮班,我睡上半夜,你来下半夜。”
    护工大姐说:“两张床你们都可以睡。我在椅子上坐一宿就行。我睡不实,晚上老太太有个事我还得忙前忙后,用不着床。”
    这时候,我眼皮子已经睁不开了,困意粘稠得化不开。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杨姗姗从我床边走过,走到门外,好像是喝多了酒要去上厕所。我也没在意,趁着还有点意识,摸出手机上了个闹钟,定在下半夜两点。毕竟收了人家的钱,这么呼呼大睡也不是那么回事,晚上起来溜达一圈,多少是个意思。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觉既深又浅。深,说明我睡的香,没有外物所扰。而浅,我总感觉自己没怎么睡实,似乎有一点意识漂浮在身体外,屋里发生什么都知道,我在睡梦中似乎都能看到病床上的老太太。
    正睡着,忽然“噔噔”闹钟响,我打了个激灵,一翻身坐起来。怕影响到别人休息,赶紧把手机闹钟摁停。我揉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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