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十分-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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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色十分 作者:茜汀
第一部引言
这是一个让人瑟瑟发抖的冬天,就在这个冬天金子结婚了。结婚的原因很特别,是因为在看过一部叫《双瞳》的电影以后就结婚了。因为她固执地以为那里描述的姐妹俩和她有关,那个叫黄裳的仙人和金木水火土的事情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无法更改。更何况,从三年以前到现在还就认识老虎一个人,她认定老虎就是来渡她的黄裳。 于是,在两千零二年岁末她匆匆结了婚。如果不是这个理由,还有什么能克服她对婚姻的恐惧心理吗?当然,这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是永远不能让老虎洞悉的事情,为了驱赶一切她认为在今后生活中可以带来阴影的东西,她选择了在圣诞节结婚,她认为她在二十九岁时结婚,就可以代表爱很长久,而两千零二年是新世纪的第一个双数年,可她竟然忘记了这个农历年过后就是羊年,或许隐约有谁告诉过她:羊年无春?她忘记了,她把这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对于她这个笃信皇历的人。但毕竟值得安慰的是他们是在十一点二十二分领到了结婚证,在连着几天飘雪的日子以后,这天又突然变得晴空万里,还算是吉利的吧。 想尽办法逃避婚姻的不食烟火的金子终于在领到结婚证的一刹那变成了凡夫俗子或是贩夫走卒,总之,她迷失了她自己。她把一切归咎为来自家庭或生活的危机抑或是天意,但不管怎么说都找到了结婚的理由,从天上人间跌进了阿鼻地狱。她固执地以为。 “领结婚证为什么要看户口嘛?”她天真地问老虎。 “那是要在户口本上加盖一个‘已婚’的章。”老虎显得很无情。 从此以后,金子没再碰过她的户口本。没错,那代表过去的一切都已完结,什么“之女”什么“姐妹”,什么童年什么夏天什么蛙鸣蝉声都成为了历史,从此以后她就要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烧饭婆了。她喜欢一切狂热或是毁灭,或者说这种东西注定和她的生活息息相关,而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呢?她要独自面对所有的苦难和不幸。她不认为她可以承受,因为在她心底深处,她拒绝长大。 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宿命、诱惑、圈套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或许,所有的婚姻都是一样。
第一部月黑风高的晚上(1)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只有金子一个人,不知为什么她总莫名其妙地害怕,除了有老虎在的夜里。 如果她要一个人在家,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回家很晚很晚,以前她总是给自己找理由,什么没有空房子让自己好好发泄啦,什么没有车在冬天的马路上一个人饥寒交迫啦……当这些全都有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因为,爱老虎爱得好辛苦,爱得背信弃义,爱得重色轻友,爱得体无完肤,爱得无怨无悔……所以,每当在这样的夜里,即使金子走在漫漫车流茫茫人海的时候,她依旧孤独。每当这时,金子都会迅速地溜到卧室,把门反锁很多下,然后开着电视,进入梦魇。在梦里,她总会遇到姐,每当梦到她的时候,她就会惊恐地醒来。 在这个夜里,她梦到她和老虎在晚上的庙会街上舞龙耍狮子的,卖糖瓜儿兔儿爷的……热闹非常。这时候,老虎不见了,姐出来了,诡异地望着她,然后向天上撒下一点儿面粉,说是让什么东西现身,金子躲在一个干草车后面,姐又出现在她身后。“拿着。”姐给了她一个绒鸟,然后又走去别的地方撒她的面粉,边撒边唱着什么。金子努力向后退,碰到了面目狰狞的狮子,霎时间,这世界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她和姐,她环顾四周,却找不到老虎。 在这个夜里金子半睡半醒,她时常看见姐的眼睛并时常梦见睡着的老虎,她摸不到老虎,所以不愿醒来。电视里的锣鼓锵锵作响,这个庙会就没完没了。 在天亮的时候,金子听到敲门的声音由远而近,好像她心跳得怦怦作响,“兔子,兔子。”似乎是彻夜不归的老虎,金子欢天喜地地跳下床开门,当老虎出现的那一刻,她把什么都忘了。天总会亮,而老虎总会回来。 老虎是在早上回的家,三年来,老虎只要有夜不归宿的时候,早上八点以前定会回家。可金子却与老虎擦肩而过,金子幻想着与老虎在客厅或是通向卧室的走廊相遇,或者是大楼的电梯抑或是楼前的马路上,可是没有。 金子一个人寂寞地开车,“秋去冬来,春天不会迟到,等待的心,回首那场心事飘摇……”那个男人反复唱着这歌,仿佛金子心里说不出的落寂。那种感觉让她变得冷漠。 那天晚上,老虎又出去了,依然没有回来,电话里反复请求对方留言,而老虎却神秘地消失了,在金子常常幻想着自己突然神秘消失之前。 又是一个不眠夜。 在这个夜里,金子又梦见了姐,她的房间地上到处都是鹅卵石和炉渣,踩在上面吱吱作响,所有白色的高矮柜上放满了用粉色餐巾叠成的花篮、帽子、宝塔……床边的窗台上放满了蓝色和粉色的巨型千纸鹤,它们神态优雅,长着花边和鸡冠,它们重重叠叠。树脂做成的厨师戴着有褶皱和花边的帽子瞪着惊恐的眼睛,所有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重重叠叠着摆满床头,妈坐在那里拿了张弓,箭头上不停落满从天上飘下的烟灰。姐不停地说:“我没有影子,我没有影子。”金子看着妈呆滞的眼神无限延伸,惊惧得直想哭。又是梦魇。在每个突然惊醒的夜里,老虎总不在场。 自凌晨三点,金子一直努力睁着眼睛,她不想在黑暗中看到姐。六点、七点、八点一直到九点,老虎的电话依然没有开机,也没有任何讯息。金子开始坐立不安而无所适从,在这个时候,她想到了存折,她要看看她少得可怜的存款到底有多少,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想到钱。但是她找不到她的存折,她正从这个家里赶往那个家里,只是为了去看存折是否安然无恙。她在楼下盘桓了很久,从西边到东边,不是为了看老虎的车到底在不在,而是为了找车位。但没了老虎的车,她便坐在车里久久不肯离开,也许坐在这里等,老虎便会出现在路的尽头?或者老虎把车借给了别人自己正在家里呼呼大睡?金子开门看时,很是失望,所有的鞋子都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桌上一尘不染,烟缸里没有烟灰,水池里没有水痕,卧室里也没有老虎。金子开始翻箱倒柜,只是为了要找到她的存折。 金子没有找到自己的存折,却神差鬼使地看见了皮皮的存折,存折里已经没有钱了,但存折的日期却告诉金子她的青春她的天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皮皮没有同金子结婚,他娶了别的女人,却在结婚的第三天出了车祸。这是金子的选择,所以皮皮就只能选择了那条不归路,皮皮和金子在“我心相映”亭的合影却永远留住了春天里的阳光和金子灿烂的笑颜。皮皮先于金子结婚替金子接受了惩罚,但这惩罚却不可逆转,这惩罚本该是金子受的,但天不遂人意不是吗?金子早就受尽了折磨,她本想先走的。 金子在惟一有阳光的屋子里无声地痛哭,不是吗?人不需要多么大的空间,无论在哪里都无处遁形,阳光那么温暖,却给不了什么。地老天荒曾经是她相信的爱情的惟一状态,可是谁又可以阻拦得了变故,多希望永远是一对一的爱情故事,多希望永远可以执他的手,携他的老,可是,谁又是谁的地老天荒?只能任眼泪无声地流。 有谁说过,一个人首先要有好多好多爱,若没有,一定要有好多好多钱,如果还没有,那一定要拥有好多好多健康。很多年以前,有个女孩儿告诉金子,说她长得像亦舒小说里的女主人公,她们轻灵澄澈,她们嫁了老头,她们幽居于深宅豪院,她们安然并冷漠。金子不喜欢是因为金子不明白,那样的状态才可以保持不被伤害,才可以做自己的主人,寂寞王国里的公主。现在的金子依然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因为那些故事里没有快乐,没有爱,也没有温暖。可当这些都没有的时候,一定要有物质保障,可当时的金子并没有那么清楚地意识到。 不知过了多久,老虎打来电话,“我们再去吃点儿饭以后看看,看看情况再给你打电话。”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你去哪儿了?” “住总会议中心。在回来的路上。” “你拿我存折了吗?” “拿了。” “你车上有谁?” “王哥。” “那你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话。” 老虎沉默。金子也沉默。 “如果你半小时内不回来,我也永远不回来了。” 老虎回来了,金子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心虚。 “为什么关电话?” “电池没电了。” “为什么刚才打就有电呢?” “因为有车载充电器。” “为什么昨天晚上不用?” 老虎沉默。 “以前你都是最晚早上回来,现在变本加厉了。” “昨天玩晚了,所以……” “你不回家,别人也不回家吗?” 老虎沉默。 “既然昨天玩那么高兴,还回北京来吃什么饭,到那里吃去好了。” 老虎依然沉默。 这时候老虎的电话响了,老虎看了一眼显示的号码故作镇定地朝里屋走去,但金子还是能听到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而且来自服务行业。 “啊,啊,没什么事,好,好,再见。”老虎暧昧地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金子每当问到这个问题都忍不住心里恶心。在遇到老虎以前她从不会问这种问题或者怀疑过谁。 “没谁。” “女的?” “啊。住总会议中心销售部的。” 金子冷冷地看着老虎:“她是用手机打的吗?” “是。” “为什么不用单位电话?为什么你们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你的电话?你们去了那么多人?” “我订的房,所以她有我的电话。她和她老公刘志亮都是那里做销售的,不信你可以问。”“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没法证明。” “那好,你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公司下个月要开新药研讨会想订他们酒店,问他们有什么优惠?” “我媳妇问你她们公司……” 一听到这样的开场白金子就知道事情大概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了。 “老虎,你知道吗?虽然只结婚了七天,但我也可以离婚。”金子说完就进卧室收拾东西去了,老虎和她拉扯起来。 她给了老虎一个嘴巴,其实她还是不想打他的脸,确切地说是打在老虎的脖子上。而老虎依然把她制服了,老虎想用做爱来证明他的清白,可是,金子不想。而当老虎看到金子的时候他还不可救药地失去了他该有的能力。金子等着老虎解释,哪怕是骗她的也好,事情既然那么明显,哪怕老虎说一句他们都叫了小姐,而我自己等着也好,金子也会相信,可老虎什么也没说。他依然只是沉默。用他一贯的沉默。 金子觉得悲哀。 没有什么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吧。 金子依然和老虎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金子重新进入了那种百无聊赖的悲哀里了,也许,认识老虎以来金子就没有快乐过。但是,金子还是不该有婚姻的,因为金子完全低估了婚姻巨大的摧毁力,因为一纸婚约,人就会背负责任,当他不能承担责任的时候,婚姻也就名存实亡,而婚姻的承诺也就灰飞烟灭了。 “小雨,你帮我查一个电话,查一下住总会议中心有没有叫邱燕或者刘志亮的领班或者销售。我给你邱燕的手机,你帮我查一下她是干嘛的?”金子给她惟一的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朋友打电话。 “我从查号台查到会议中心电话,大堂说没这两人,还质问我是谁。我让一男同学给那女的打电话问有没有小姐,她甚至都没怀疑我同学的身份就说有,你来吧,她还说她们那儿是在通县,但是,不是会议中心,还告诉了怎么去。发现你让我查的邱燕就是一鸡头。”
金子觉得绝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老虎多解释几句,金子就不会查电话了,也就不会这么确切地知道真相了啊。金子不是警察,她也不想当警察。 老虎来接她下班。 “你说实话,你那天去哪儿了?” “会议中心。” “有实话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女的是干什么的?” “销售。” “那咱们去通县吧,如果你说了实话我们随时都可以掉头。就算我原谅你了,证明你还有救。可是,你一定要让我去会议中心吗?我其实知道真相。” “没说谎话啊。真相就是我说的那个,打了一晚上牌。” 车已经停在了会议中心楼下。 “你说那上面有叫邱燕的吗?” “有。” “你不要再撒谎了啊,我想回家去。” “没撒谎。” “那你叫她下来吧。” “喂,你在楼上吗?我媳妇儿要问你事。” “我不在,我在别处吃饭,晚点儿再给你打电话。”那女人有说有笑,在电话里。 金子觉得前所未有的耻辱。“你再打他们的值班电话问问那里有没有这个人?” “没这人?不可能啊,那天就在这儿啊。”老虎在铁证如山的状态下依然抵赖。 金子怒火中烧,她本想给老虎一个机会,可老虎依然这样。一向软弱的金子立即抢过了老虎的手机,“你别怪我做出绝事。” “没事,你可以随便问。那天去的那几个人,孙小强,胡之杰,你都可以问。” “喂,孙小强,我媳妇要问你点儿事。”老虎竟然自己拨通了同伙儿的电话,还大言不惭。金子僵在那里。 “哦,没有,那天吧,我们先游泳,然后打保龄球,之后又打了会儿台球,到晚上吃了饭,然后,打了会儿牌,唱了会儿歌,晚了就没回来,大家都说太远了,就当度假吧,就没回去。他吧,游泳一般,保龄球还行,至少比我强,台球也一般,唱歌不怎么好。”还没等金子想好说什么,他就战战兢兢地说了,因为形容得绘声绘色还态度诚恳,金子几乎相信这是真的了,但是,如果他是老虎,金子不就不用这么费劲了么?但这时候,金子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你们是在哪儿玩的?” “好像有个什么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喊着的老虎打断了,“住总会议中心,你怎么忘了呢?” “什么会议中心来着?”孙小强在电话那边没听清,不禁问道。“对,是在什么会议中心,当时天黑,没看清,反正是他安排的,我们就顾玩儿了。” 金子的心里有了阴影。 她又拨通了胡之杰的电话。 “小胡,那天晚上你们都睡着了以后,我们家老虎自己出去幽会了你知道吗?他自己说是一个白衣女子,你们去的那个地方在一个水中央,说那个白衣女子在水边等他,有这事吗?”金子强颜欢笑着打电话。 “有没有这事儿不知道,我看悬,还有这事儿呢?我们去的那儿没水,不过,我们开始游泳打球,后来就唱歌,开始进来一拨小姐,我们一看,不成,就又叫来一拨,一共三拨。我们在歌厅还脱他裤子来着,我要没记错的话,他的衬衫扣子还掉了一颗,好像是第三颗。呵呵,这小子,我们仨摁他,看他不脱。”胡之杰对那天的状况还意犹未尽。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打麻将来着,我们那小姐都跟着,他的我没注意,在还是不在来着,忘了。后来就开房睡觉了,晚上,我睡着了,我们都是分着睡的,我也没看着他。不过,他晚上还起来跑了,那倒不知道,不过,也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