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新月美人刀-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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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邋遢和尚笑着道:“笑也没关系,你回去给我向方丈问好。”
定心大师躬身道:“多谢师叔。”
这时青松道人、沈仝、谢公愚、金赞廷等人都走了过来。
春申君道:“老道长、神僧,请到观内奉茶。”
风半仙笑了笑道:“奉茶,不用了,贫道就住在白云观前面的小屋里,随时都可以来,
这邋遢和尚是想吃狗肉才留下来的,怎肯去和你们喝茶?咱们俗礼最好免了,不过有一件
事,贫道倒想请总令主想个办法。”
春申君忙道:“老道长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风半仙笑嘻嘻的道:“贫道今天下午在山下弄来了一条黄狗,只是贫道这几天没做生
意,穷得身无分银,方才掏出来的十两银子,其实是灌了铅的,上酒店去充阔可以,没人会
要,所以……嘻嘻,狗肉有了,酒还没着落,总令主可否给咱们想想办法弄一坛酒来?”
春申君还当他要自己想什么办法,一坛酒这是小事,许多江湖朋友齐集白云观,自己早
就吩咐陈福,多准备几坛酒,这就连连点头笑道:“这是小事,在下立时叫人送去。”
邋遢和尚笑咪咪的道:“春申君果然好客,你只要有酒,贫僧祝融寺可以一辈子都不回
去。”
接着朝任云秋招招手道:“小施主,难得疯道士屠了一条狗,你随咱们吃狗肉去。”
春申君心中一动,云秋能和这两个异人打交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就没待任云秋
开口,忙道:“云秋,神僧要你去,你就去吧,反正今晚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任云秋应了声:“是。”
风半仙道:“那就快些走。”
春申君等人自然要让风半仙和邋遢和尚先走,然后和定心大师等人,跟在他们后面,回
入观去。
那风半仙原来果然住在白云观里,只是在右首边门内一排矮小的屋子里。那一排小屋,
本是商人摆的香烛铺,但白云观香客不多,香烛铺关了门,就一直没人住,风雨侵蚀,破旧
不堪,风半仙就住在靠边门口一间,门上果然贴着一张黄纸,上书“天师灵符,降妖捉怪”
几个字,敢情也没什么生意。
青松道人平常都是从大门进出,并未注意,心中不禁暗暗叫了声:“惭愧,观中住了这
么一位异人,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风半仙把邋遢和尚、任云秋让进小屋,春申君等人也就进入大殿。
春申君第一件事就要谢雨奎把今晚拿下的人一起送到东花厅一间房中,暂时安置。花厅
中由谢公愚、金赞廷两人负责,一面吩咐陈福亲自送两坛上好陈年花雕到风半仙那里去。
接着又向邱荣道:“这花厅前后,咱们还得多派几个人值岗。”
青松道人笑道:“总令主,贫道觉得这花厅四周,就要玄慧、玄通两人率五名敝观弟子
守护就够了。”
春申君点头道:“如此也好。”
陈福领了春申君之命,要两名庄丁捧着两坛酒由他亲自送到风半仙的住所去。
这一阵折腾,差不多已是三更光景,春申君早已命陈福要厨房准备了宵夜的酒菜,除了
东南西北四路令主和值勤的人,另由庄丁送去,其余的人,酒席也分为两处。
一在花厅,那是春申君和定心大师、青松道人、谢公愚等人,一在大殿上和两廊上,那
是四庄庄丁和白云观弟子。
这一顿宵夜,算是今晚这一场胜仗的庆功宴,从春申君以至每一个武士,莫不眉飞色
舞,兴奋无比,也自然杯到酒干,笑声扬溢,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任云秋随同风半仙、邋遢和尚跨进那间小屋。
风半仙回头笑道:“小施主,贫道这里贫无立锥,没有凳子,只好委屈点席地而坐。”
邋遢和尚道:“疯道士,咱们已经进来了,还说这些不相干的话作甚?狗肉呢?你烧好
了没有?”
风半仙笑道:“你真是个穷和尚,这是什么时候了,如果这时候还不曾烧好,那到天亮
都吃不成。”
邋遢和尚道:“那就快些拿出来了,还等什么?”
“不忙!”风半仙道:“酒还没来呢!”
只听门外响起陈福的声音说道:“来了,来了,小的给老道长送酒来了。”
随着话声,陈福指挥两名庄丁,各自捧了一坛酒走入,放在屋中,便行退出。
邋遢和尚大喜道:“妙极,春申君送来了两坛酒,咱们正好各自一坛。”
风半仙朝陈福道:“你替贫道谢谢总令主。”
陈福道:“老道长太客气了,两位要喝,小的明天再送两坛来好了。”
邋遢和尚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什么时候送来?”
陈福道:“明天中午以前,小的就会送来的。”
说完,又行了一礼,便自退去。
邋遢和尚一手抱起一个酒坛,放在面前,然后盘膝坐下,催道:“疯道士,现在酒来
了,你……”
风半仙笑道:“你不说贫道也要拿出来了。”
他伸手从床下拖出一大团东西来,接着又取出三只饭碗,一个纸包,一起放在地上。
室内一片漆黑,但任云秋目能夜视,看得清楚,他们两人自然不用说了。
邋遢和尚手掌朝酒坛泥盖上轻轻一拍,拍碎了泥盖,再迅快解去封口的箬叶,凑着鼻子
闻了闻,口中“唔”了一声含笑道:“好酒!”
随手倒了一碗,咕咕两口,就喝了下去。
风半仙道:“馋和尚,咱们约了小施主来,你怎么只顾自己,也不给小施主倒一碗?”
邋遢和尚道:“你那里先倒,不是一样?”
风半仙道:“好,咱们轮流给他倒好了。”
他也一掌拍开泥盖,除去箬叶,给任云秋倒了一碗酒。
任云秋道:“我自己倒好了。”
风半仙道:“你只管坐着,哦,你酒量如何?”
任云秋道:“在下不大会喝。”
风半仙道:“不要紧,咱们喝三碗,你喝一碗总可以了。”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朝邋遢和尚道:“我这里没锅子,这是叫化狗,用泥包着煨的,
上午没酒喝,只吃一条腿,又用泥巴封了起来,只是冷了有股膻味,来,咱们来把它弄热了
才好吃。”
邋遢和尚道:“吃你一点狗肉,还要花力气?”
风半仙笑道:“你总不成要我一个人煨吧?”
邋遢和尚无可奈何的道:“好吧!”
说着伸出手去,按在那只用泥土包起来的“叫化狗”上,右手拿起酒碗,咕的喝了一
口。
风半仙和他对面坐着,这时也同样伸出手去,按在叫化狗上,一面朝任云秋道:“小施
主,你先喝口酒,一会工夫就可以吃了。”他右手也拿起酒坛,喝了一口。
任云秋看他们左手按在叫化狗上,分明正在各运神功,要把已经冷了的狗肉加热,这份
功力,简直闻所未闻,但他们却依然一面喝酒,一面说话,光凭这一点,传出江湖,就够耸
人听闻了。
邋遢和尚“咕”的一声,已把一碗酒喝干,说道:“现在该给你倒酒了,你快喝干
了。”
任云秋是他们约来的,他们喝了,他不得不喝,只好也把一碗酒喝了下去,说道:“大
师父,还是在下来倒吧!”
“不!”邋遢和尚道:“你坐着喝就好,我会倒的。”
他只有一只右手,酒坛自然捧不起来了,但他并不用双手去捧,只好用右掌贴着坛肚
上,举起手来,酒坛就像黏在他掌上一般,也不会跌下来,右手一侧,给任云秋倒满了一
碗,一滴也不溢出,接着又在自己碗中倒满了,才放下酒坛,拿起酒碗喝着。
任云秋心中暗暗攒眉,忖道:“糟糕,这两人一个是疯道士,一个是颠和尚,他们都是
酒中饿鬼,纵然他们喝三碗,自己喝一碗,今晚自己也非醉死不可了。”
风半仙侧脸笑道:“小施主看我们这样喝法,可是心怕了?其实也没什么,喝一碗就
醉,和喝一百碗,同样是醉,反正醉了,多喝几碗又什么关系?”
任云秋坐在横头,这只叫化狗就在三人中间,这时任云秋只觉叫化狗身上,渐渐发出一
股逼人的热气,好像坐在火炉前面一般,炙得使人有燠热之感,鼻孔中也镇隐可以闻到一股
烤肉的香味。
心中暗想:“不知这两人练的是什么功夫,似乎比自己练的九阳神功,还要厉害得
多!”
邋遢和尚忽然收回手去,说道:“够了,够了,可以吃了。”
风半仙道:“你就是这样性急,煨得焦一点才香。”说话声中,也自收回手去。
邋遢和尚在叫化狗上轻轻拍去包在外面的泥巴,就露出雪白的肉来,一时肉香四溢,他
用手指一划,割下一条后腿,递给任云秋道:“快些吃了,冷了就不香了。”
他自己再用手指一划,割下一块肉来,说道:“喂,疯和尚,这要沾花椒盐才好吃。”
口中说着,已经咬了一口,大嚼起来。
风半仙道:“那纸包里不是花椒盐么?”
他打开纸包,然后撕了一块,沾着盐慢慢的吃着。
任云秋也学着他们用手撕着来吃。
风半仙和邋遢和尚这时喝酒吃肉,已经无暇说话,两人每喝三碗,就要给任云秋倒上一
碗,任云秋暗暗叫苦不迭,但又不能不喝,也不知喝了几碗,但觉头脑昏胀,阵天旋地
转,伏到地上,沉醉过去。
耳中依稀还可听到邋遢和尚和风半仙喝酒倒酒的声音,渐渐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只觉有人一左一右把自己两只手拉起来,接着掌心就有一股滚水
般的热流,分从掌心涌向手腕,循臂而上,流向经络。
你想烧开的滚水有多烫,流到体内,流向经络,岂不要把人烫死了?
任云秋想要挣扎,但两只手被人紧紧抓着,你休想挣得动分毫,他张大了嘴,想要大声
叫喊,恰似梦靥一般,连一点声音也喊不出来。
涌入经络的热流,愈聚愈多,每一条经脉,都被灌满了,不但烫,一个人简直快要爆炸
了,他也随着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任云秋耳边听到有人哈哈呵呵的大笑之声,他霍然从睡梦中惊醒
过来,只觉阳光通眼,天色不但己经大亮,而且日头已经很高,自己却四平八稳的睡在地
上,急忙翻身坐起,才看到邋遢和尚和风半仙一左一右坐在自己两边,两个人都贼秃嘻嘻的
望着自己傻笑,神情带着高兴,也有点古怪!
任云秋还没开口,邋遢和尚已经嘻的笑道:“小施主,你当咱们昨晚做了一件什么可喜
之事?”
风半仙接口呵呵的笑道:“不但可喜,简直太高兴了!”
任云秋道:“晚辈昨晚喝醉了,不知道两位前辈……”
邋遢和尚不待他说下去,抢着道:“你以后再也不会醉了。”
“对、对!”风半仙摇头晃胸的道:“以后就可陪咱们多喝几杯,也不碍事了。”
任云秋怔怔的望着两人道:“晚辈听不懂两位前辈的意思。”
邋遢和尚道:“你自然听不懂,但待会就知道了。”
任云秋道:“待会就知道了?两位前辈指的是什么事呢?”
风半仙道:“待会,到了午前,陈总管不是答应再送两坛酒来吗?你喝就知道了。”
任云秋惊奇的道:“两位前辈是说晚辈再喝酒的时候,就不会醉了?莫非两位前辈给晚
辈服下了什么药吗?”
邋遢和尚大笑道:“没有给你服什么药,不过咱们昨晚通力合作,制造了一个酒人?”
“酒人?”任云秋一头雾水的道:“那是什么人?”
风半仙呵呵一笑,用手一指道:“就是你。”
“晚辈?”任云秋愈听愈奇,说道:“晚辈怎么会是酒人呢?”
邋遢和尚道:“咱们看你只喝了几碗酒,就酩酊大醉,这多扫兴?咱们把你当作酒友,
你却连十碗都没喝到,这就不能称酒友了,因此贫僧大发宏愿,立意要度化你非成为咱们的
酒友不可,就和疯道士商量,等咱们把两坛喝完之后,一人用一只手掌,贴住你手掌心,咱
们每人输给你二十年酒气,这一来,你身内就有了四十年酒气,还不成为咱们的酒友吗?”
“是啊!”风半仙道:“你既然成了咱们酒友,总不能让你丢了咱们的脸,你有这四十
年酒气,到哪里去喝都不会丢脸了。”
邋遢和尚大笑道:“从前有风尘三侠,现在咱们就可称为酒中三仙了。”
风半仙道:“酒中三仙不好,贫道只有半仙,哪有三仙?不如叫酒中三友?僧、道……
他该称什么呢?”
邋遢和尚道:“贫僧是和尚,你是道士,他是俗家人,自然是僧、道、俗了!”
风半仙摇着道:“僧、道……唔,还是僧、道、侠好。”
“好,那就这样。”邋遢和尚点头道:“就叫酒中三友僧、道、侠好了。”任云秋看他
们两人在争吵着三仙、三友、心中暗道:“他们每人输给自己二十年酒气?哦,他们昨晚竟
然输给了自己二十年内功真气?是在喝酒以后输给自己的,他们就叫做酒气了。”
一念及此,立即暗暗提运真气,这一提气,顿觉体内真气一勃,宛如一股巨流,畅通无
比,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确实增加了四十年功力,心头不禁又惊又喜,急忙朝两人拜了下
去,说道:“多蒙两位前辈成全,赐了晚辈四十年功力……”
邋遢和尚摇着手道:“贫僧说你俗,疯道士还说俗字不好,你看你有多俗?贫僧和疯道
士只是为了一时兴之所至,趁着每人喝了一坛好酒,已有六、七分醉意,才把酒气输给你
的,好让你以后多陪咱们喝上几杯,又不是传你什么武功?这有什么好谢的?咱们既是酒中
三友僧、道、侠,成了酒友以后,俗礼一概可免,什么道长、大师、前辈、后辈,全都用不
着,你就叫我邋遢和尚,叫他疯道士就好。”
任云秋道:“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邋遢和尚道:“疯道士说得不错,你就这么叫,咱们听起来还亲切
多呢!哈哈,酒中三友僧、道、侠,这名称不用几天,就可以传遍武林了。”
第二天一早,定心大师向春申君等人告辞,率同三名戒律院弟子,押着晏天机回少林寺
而去。
春申君要陈福把韩自元、令狐宣、殷长风、祁辛、来得顺五人押上厅来。
韩自元看到厅上坐着春申君、青松道人、沈仝、谢公愚等人,不觉脸色一变,沉声道:
“陈春华,咱们既然失手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休想从咱们口中问出什么来?”
春申君含笑起立,拱拱手道:“韩兄,这里没人要杀你,也没人想从你口里问出什么
来。”
说到这里,一抬手道:“陈福,替韩兄五位解开穴道。”
陈福应了声“是”,替五人解开了穴道。
韩自元道:“那么你们可是有意放我们回去了?”
春申君含笑道:“不错,不过在下有几句话,先要和五位说明,黑衣教妄想征服各大门
派,独霸武林,而且手段毒辣,不讲信义,这是一个邪恶势力的组合,绝不会成功的。自古
以来,邪不胜正,诸位在江湖上久享盛名,应该看得出是非邪正来,在下要奉劝五位,能够
幡然醒悟才好。”
殷长风道:“怎么叫做幡然醒悟?”
春申君笑了笑道:“在下很希望五位唾弃邪恶,投向正义,和我们合作,共同对付黑衣
教,挽救这一场江湖浩劫,但我们并不勉强五位,因为合作是大家的事,不是单方面同意就
行了。”
韩自元大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