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年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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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园旧事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了。5岁?4岁?或是更小?总之,是青梅竹马罢。
那时在幼儿园里,他是出名的孩子头,小霸王。偏偏模样生的俊,有一群老师护着他,还望着他做男生的领舞。我那时极胆小,又比他年幼,少不了被他欺负。最记得有一次,他叫来小跟班,模仿那港片里的大佬,一拳拳打我肚子。当时那小男生也不敢下重手,只是做做样子。他就在一边看,还恐吓我不许哭,否则扔了我最心爱的企鹅水杯。我年纪小,那有不哭之理?就一个劲呜咽,最后他只好悻悻然离去。不过孩童不计仇,我和他下一节课立马和好,一起过家家,玩坐火车游戏。
回家后把这件事当作玩笑告诉母亲,她当然气愤不已,女儿是她三十得来的掌上明珠,怎由得他人作弄?于是隔天便带我去见老师。自然,老师把他揪出来,一顿狠批。我还记得当时他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原本微扬的嘴角弯了下去,手上还捏着一串碧绿的菩提,映得脸庞白皙晶莹。我从没见过他这么伤心,心里有些吃惊。而且那时才觉得原来他真真有一张好看的脸,便不自觉祈祷母亲不要再告状,早早放他回去。
长大后问起母亲,当时为何生那么大的气?母亲忿忿然说,他从小就特别爱欺负你,同园的孩子正和你玩的高兴,他便赶走所有人,留下你孤零零一个,委委屈屈站在原地。他就是见不得其他孩子和你好!
很快他去念了小学,我也脱离了苦海,还做了幼儿园音乐剧的领舞。那时老师天天为了剧里的男生角色发愁,她们都说,没有扬怎么办啊?要不要去小学借他一下啊?于是又知道,那个小魔头,原来还是有用处的。
转眼我也上了学,早忘记了扬,而且还过了一段很是风光的日子:考试年年拿第一,三好优干次次有,连跳舞和演讲都有一堆奖。于是在学校里渐渐有了名气,但同时,同学都有些怕我,觉得我是一碰就碎的洋娃娃,于是和我要好的,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云。
云和我不同,她开朗大方,爽快热情,因此认识许多其他年级的人,都以朋友相称,于是每次和她出去玩,都有一大堆人要约。大家都喜欢她男孩子一样的个性,渐渐她也成了人群里的主心骨。她比我要早熟许多,个子高挑,皮肤白嫩,自然有一些男生偷偷喜欢上她,她却都不屑,还跑来告诉我,自己喜欢的,是王子一样的男生。
我那时还不谙情事,每天规规矩矩地上课,闲暇就画画,看书。童话是常看的,也喜欢王子,还知道一定要有一个美丽的公主和他相配。不过故事里的公主,多是要吃很多苦头,才能和王子相聚的。我对云说,做公主很辛苦啊!她只是笑,我又说,王子好象很难找。她笑得更欢。末了。她凑首过来,轻轻说:“可是我已经找到了呀,怎么办?”
于是我便好奇起来,是怎样的男子配的上王子的称号?云脸上发烧,只说他比我们年长一岁,是很优秀的人,有很多女生喜欢。说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安:“他好象有过好几个女朋友了。”我更是大骇,何等三头六臂之人物,只是少年时期便如此风流?
“也怪不得他,都是那些女生自愿的。”云见我脸色有异,连忙为她心中王子辩护。“他的前三任女友,都是对他一见钟情呢。”“哦,那你打算做第四任了?”我取笑她,她却不还嘴,只是脸上的红云烧得更厉害。 看着阳光下她晶莹的脸庞,我说:"别担心,会有哪个男孩会不喜欢你呢?"
那时正是初夏,流云从湛蓝的天空滑过,院子里的梧桐叶正值碧绿,在风中沙沙作响。我恍恍惚惚听见,蝉儿的嘶鸣。
落花时节又逢君
转眼到了暑假,由于功课得力,所以假期里获许和父母一起去了海边旅行。回来后整个人又黑又瘦,邻家阿姨见了,都取笑说再也寻不着那个秀气的小美人。
与云联络,她倒是愈发白皙水嫩,整个人好似甜甜的蜜桃。我见她整天哼着歌,心情甚好,忍不住问起原因。她极神秘的说:“我和一个男生交上朋友了。”她为人洒脱,交朋友轻而易举,哪用得遮掩?我料定有内幕,便一个劲儿追问,她招架不住,只好和盘托出:原来她整个暑假都和那个王子的朋友混在一起,终于升级为王子密友,现在两人暧昧着呢!
我不禁为她担心,那时早恋是大过,捅出来可是要惊动家长的,偏偏她父母又是极严厉的人。“要冒多大的险啊?”我小声嘀咕。她一听,两眼闪闪发光,立刻伸手将我抓过去,狡黠地说:“嘿,就等你这句话你了,我的大小姐。你的口碑那么好,以后每次我们出去都叫上你,根本就没人会怀疑!”我大惊,表示坚决不做那电灯泡,她笑倒:“怎么会只让你一人发光?他还有朋友呢!”
云约我在路上等她一起去报名。我向来守时,便抱着假期作业提前来到路边。开学后是初秋了,从家往学校的林荫道上开始有了几片金黄的落叶。我挺喜欢那颜色,就蹲在树下摆弄叶片。玩得起兴了,看到一条青绿的不明物体,正准备用手去拿,一个男声响起:“那是毛毛虫!”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肉虫子,不是故意娇气,而是实在觉得恶心。所以当下尖叫一声,立马跳起,还往后退了好几步。那声音又响起:“动作倒真是利落,可以得分。”我再不济也知道是取笑,便稳住阵脚,向来人狠狠瞪去。
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微逆着光,只看见身形颀长,穿着清爽的白衬衣。如果不是他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我都禁不住要说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可惜当时我又惊又气,便拿他开刀:“你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他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轻轻说:“哎,你不记得我了?”
我只顾着寻那“毛毛虫”,定睛一看却不过是树上落下的绒絮,心知受了作弄,更加没了好气:“谁认识你这神经病!”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知道我骂他的原因,又笑:“这就是为什么只给你打九分的原因,听风便是雨!”
我又羞又恼,只觉得耳根发烧,又不知如何回嘴,这时,救星驾到:云和另一个男生正向我们跑过来。我正想叫她,她却先扬起笑脸,向我旁边的男生打招呼:“陆西扬!”我只觉得她的声音甜得都可掐出水来,顿时寒毛耸立。回望那男孩,还好,他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定力不错”,这便是我当时对他的最高好评。 云见我呆立在一边,连忙把我拉过去,悄悄说:“你看帅哥看得傻啦?他就是那个王子啊!”我见她一脸甜蜜,不想扫了她的兴,只好压下怒火,向他打招呼:“对不起,刚才不知道你是云云的朋友,所以口气不太好。”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都愣住,用古怪的眼光看着我。云更是急得大嚷:“卓忧,你这傻瓜!你忘了以前你们是一个幼儿园出来的?你妈还找过他麻烦呢!”
我怔怔望向他,原来是当年那个有个好皮相的小霸王。如今他已长成少年,不仅皮肤晒成好看的浅麦色,连头发都有些微卷。不过不变的,还是有一张蒙骗世人的俊脸。
我打量他许久,终于做恍然大悟状:“我记起来了,你就是以前欺负我最多的坏蛋!”
大家都大笑起来,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见红晕悄悄染上他的面颊,大概是因为在喜欢他的女孩子面前丢了脸吧。
笑声似乎惊动了树木,一下子有好几片落叶纷扬而下,阳光中旋转好似金色的花瓣。哎,扬,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很符合一句以后学到的唐诗呢:
江南正是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
如云所愿,她开始了和扬的交往。由于两人在暑假就确定了关系,所以开学后又多了一堆女生暗自伤心。大家纷纷打听那个花花公子这次为何看上一个小学妹?阿极回答,因为陆西扬喜欢她的个性。
对了,阿极,他是扬的铁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好似我和云一样的亲密。扬是不太爱说话的,阿极便常常充当他的代言人,因此口才十分了得。他最大的本事,是哄地个个女生哭着来笑着去。我们常笑他是妇女之友,他便正色道:“谁叫我没有一副好皮囊,当然只得自力更生!”
那时云和扬每晚都出去约会,我和阿极便作了烟幕弹。大人们见我们四人出游,只当是青梅竹马好玩,也不在意。因为年纪小,我还不觉得尴尬,反正一到约会地点,云自然和他的王子在一边甜蜜谈心,我就和阿极就自己在附近找乐子,如果相熟的大人路过,我们又赶快凑回去。其实阿极人很是温柔风趣,只是生的一张贫嘴。他常带我躲在暗处,偷看那对小情侣幽会。那时年纪尚小,两人最多也只能谈谈天,不过阿极却可以根据动作知道他们大概的聊天内容,还要模仿给我看。他学得最多的是云,常常一边向我比划一边捏着嗓子说话:“陆西扬!陆西扬!”还真把小女儿的娇态学了个六成像,逗得我捧腹不已。 云常常恼他,唇枪舌箭免不了,有时还要和他打闹。阿极脾气好,大多数时间只是边笑边躲。有一次在阿极家闲聊,两人忽然又吵起来,我对着扬说:哎,真是委屈你,整天和两个疯子混在一起。他望着我,似笑非笑道:“还好剩下一个正常人,”我飘飘然,正等着下半句,他却说:“和一个娇娇女。”我气得随手拿起抱枕打他,他大笑说:“原来不是娇娇女,是个泼妇!”他笑得实在放肆,于是云和阿极都停下来,看向我们这边。我脸一红,怒道:“反正你就只会欺负我,有本事在学校比!”我盘算着自己好歹也算是优等生,又拿过些奖,这方面一定扳得倒他。然而他依旧只是高深莫测地笑,倒是阿极插话说:“哎呀,卓忧,人家也是每年拿年级前三甲的主儿,奖拿了一大堆不说,对了,”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人家连体育也是全满分呢!”
大家轰然大笑,因为都知道我最头痛的科目就是体育,由于运动神经不发达,导致每次考试都吓的要死要活,还得厚着脸皮讨好老师。要是体育也算进总分里,估计我也没戏了。
我被说中痛处,羞得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好低头讪讪道:“有什么了不起!”声音虽然细如蚊鸣,但我觉得扬还是听见了。因为我抬起头来时,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过了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原来实在不怎么聪明。
那时我前面坐着一个不太说话的男生,皮肤黝黑是我对他的唯一印象。由于我是班长,免不了和他打交道。出于搞好同学关系的目的,我对他很客气,偶尔还主动和他开开玩笑。直到有一天我来到教室后,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放着一块黑色的小石子。
那石子相当特别,居然是天然的鸡心模样,而且外表磨得十分光滑,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我觉得很是好看,就先拿在手上把玩,却意外发现,石头的另一面,刻着“卓忧”二字!
我当时脑子里的的第一反应,是“仇家来了!”因为那时看多了武侠电影,印象中似乎武林高手报仇前都会预备一份挑战书,先刻上仇人姓名,再划上些刀痕,最后寄给对方以示恐吓。想到这里,我哆哆嗦嗦仔细看看名字周围:果然刻着一些花纹!
我顿时觉得手脚冰凉,脑子飞速转动,心里盘算着是该先通知老师呢还是先告诉家长。这时我前座的男生刚好来到座位上,看见我手中的东西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很不自在地坐在位置上。我猜到他知情,就写纸条问他东西是谁的。他很快回了条子说是自己的,本来放在文具盒里,可能不小心掉出来了。我想着平时和他关系不错,应该不会要害我,也就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好奇为什么上面有我的名字,就再一次写纸条问他。然而这次他却一直没有回复,我等的急,又不耐烦地催了好几次,终于收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写着几个字:
因为我喜欢你。
平地里一声雷,我懵了。因为是第一次面对别人大胆的表白,我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尴尬地回答:谢谢,谢谢你!
后来把这件事的经过讲给“妇女心理专家”阿极听了,问我:“他后面说了为什么喜欢你没有?”我小声答:“有,人家说喜欢我漂亮聪明。”他狠狠瞪我一眼,骂道:“聪明?我看你倒是个呆子!”
阿极,现在才觉得,你讲得很对呢!也许我真是个呆子,猜中了这故事的开头,却永永远远,猜不到结局。
花自飘零水自流(二)
我们四人就这么厮混了些时日,云和扬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好,老是邀着我们做掩护。偏偏那时学校又要排练一场文艺汇报演出给上级领导看,时常把舞蹈队留到放学后很晚。我实在分身无术,云只得叫了另外一个女生代替我。那女孩叫顾婷,比我小一岁,是高干子女,云说她平日里有些飞扬跋扈,不过在扬面前倒显得很老实。阿极则觉得她别有居心,叫云小心一点儿。
因为是主跳之一,汇报演出把我折腾了个天昏地暗,其实我的舞姿并不是最好的,老师欣赏的另有其人:我们班的文艺委员苏婧。她可是我那时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加上身段窈窕,舞姿优美,大家送她一个外号“苏妲己”,足见她之媚。不过估计老师觉得我有多年学生干部经验,台风稳,压得住阵脚,所以也就捎带我凑了个数。
那时获得老师青睐的还有一个男生,叫祁维。这家伙可谓是和我是“光腚之友”:在一个医院里出生,一起哼哼叽叽断奶,一起上呲着牙上幼儿园,又一起哭哭啼啼上小学……总之是阴魂不散的一个主儿。现在他又成了队里唯一的男主跳,弄得每次我见了他那女孩一样漂亮的脸蛋都想笑:你是男的么?怎么老是和女儿家混在一起!
不过老师却偏偏喜欢把我和他凑在一起,无论是跳舞,还是做司仪,隔壁班的老师每次见了,都取笑说:“真正是一对金童玉女。”我听了直翻白眼。祁维这人,外表文弱,骨子里透着倔气。平日里不多言,发起火来吓得人要死,得罪了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还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啊?
说归说,我每次排完舞还是得和他一起回家。谁叫我不会骑单车呢?他家又和我家住得近。于是有一段时间,在学校外的林荫道上,总是可以看见一个少年骑着单车在前面晃,一个气急败坏的少女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欲哭无泪地嚷嚷:“停!我今天还是不敢坐活车呀!”
好不容易都上了车,我俩多半就不说话了,反正我是实在累的紧。偶尔他排练被老师表扬了,就会哼起一段歌。我坐在他后面,打量着他单薄的身影,纤细的脖子。风把他浅色的头发吹起,伴着微微的歌声,于是我忽然有种错觉:这前面努力蹬车的人,其实是个精灵。
不过这精灵也有好些糗事,我时常讲出来笑他,最经典的,莫过于上幼儿园大班时发生的事。那时大家都小,唯一的私家交通工具是儿童三轮车。惟有祁父例外,早早为爱子购得一辆小单车。结果他一学会就满院转,甚是拉风。有一次我和同班小朋友在幼儿园门口蹬着小三轮,他骑着单车呼啸而过,引得一众艳羡目光。我目送他冲进大门,正想发表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