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裂痕的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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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岳清遥扯扯被角，没扯动，看着被子里蜷着的小猫，茫茫然又失落落。随即俯身过去，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哄道：“别闷着了，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出去。”
　　没有应声。
　　岳清遥隔着被子轻抚一下安静的身躯，“好了，我答应你，再不欺负你了……”
　　被子被一把掀开，露出一个兴奋的脸来，“说话算话！”
　　岳清遥瞬间恼火，却也只是低声说了句：“臭猫。”
　　林嘉悦突然凑近，“你说什么？”
　　岳清遥起身，有些气恼地走了出去。
　　林嘉悦呆在原地发愣。
　　这之后岳清遥消失了好几天，回来后只看林嘉悦一眼，就没再来纠缠。
　　晚上，岳清遥忙着处理帮中事物，心思只因刚才看到那人一眼而难以百分百平静，正有些烦躁，门口突然出现令他欣喜的身影，脸上却仍旧冷酷，问道：“你未免太没教养了吧。”
　　林嘉悦一脸的无所谓，很快走过来，一脸挑衅地和岳清遥面对面，说道：“对，我就是没教养。哪能跟您比啊，岳大公子，呵呵，如今这世道，土匪也变高雅了。真不知是喜是悲，啧啧。”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岳清遥平静地问。
　　林嘉悦愣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我替你回答。我是给你人生抹上污迹的罪无可恕的恶人，是龌龊的卑鄙的只会野蛮掠夺的黑社会，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林嘉悦看着他平静的脸，感觉对面的男人实在难以捉摸。良久问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岳清遥又有了心痛的感觉，才发现从出生到现在寥寥可数的几次这般心痛竟都是眼前这人给的，怒气顿生，“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只因这句看似威逼却又似承诺的话语。
　　“我以前见过你吗？”
　　岳清遥一下子有些慌张，挪开眼光，带着几丝恨意说道：“我怎么知道。”
　　林嘉悦带着怀疑的眼光紧盯着他不放，继续追问：“你……该不会是……”
　　岳清遥忍不住期待地看向他。空气变得紧张。
　　“哦～我知道了！”
　　空气沸腾了。
　　“你就是幼儿园隔壁班的二胖子，我有次借了你点儿钱后来我辍学了就没还你，你小子还真是小气外加报复心重啊。”
　　空气一瞬间结冰。然后爆裂。
　　岳清遥颓废地低下头，强忍着胸中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出去。快。立刻，马上。”
　　“哈哈哈哈……”林嘉悦大笑着转身出去，眼里有喜悦和得意闪过。
　　岳清遥试图一步一步将岳帮从内部漂白，帮里许多恶性他十分看不惯，还有一些生意他也不想继续做，因此改革的时候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前两回的暗杀，就是帮内几位元老密谋的，还好他早有防备，结果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不过，他可不是吃素来的，果断狠戾地处理了那帮人，杀鸡儆猴，暂时是安定了，自然还有得忙。在林嘉悦那里吃够了闷气，一心扑在工作上想要转移注意力，只是抑制不住地，总会时不时想起那只气死人的小猫了，伴随着嘴角隐隐的笑意。
　　安插在警方内部的人员传来消息，警方已经掌握了岳邦不少的犯罪证据，正打算来个正面交锋。
　　手下调查后回来交代，是和岳邦敌对的新势力搞的鬼。而这新势力，就是之前保护林嘉悦的那伙人。随后，岳清遥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
　　“岳先生，放了林嘉悦，我们暂时不把剩下的证据交给警方。”对方开门见山。
　　“不可能。”
　　“那，好吧，奉劝岳先生最好准备。”
　　“我会的。”
　　“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妥协日后再报仇不晚。”
　　“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任何人不准再提此事。我自有办法解决。”
　　岳清遥揉一揉太阳穴，赶回住宅。夜已深，房子里寂静得让人心安。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来到熟睡的人身旁。抬手细细描绘好看的眉毛，然后滑到脸颊，真想掐一把看看小猫炸毛的样子。最终轻柔地在额头落下一个吻，离开。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什么时候的事呢？岳清遥不去想它。却忍不住设想，如果没有恶意地强人所难，没有刻意的出言侮辱，只是这样，简单地安静地，只在深夜无人知晓的情况允许自己稍稍放纵一下，会不会，也得到等价的回报呢，至少，不是现在这种情形。
　　从明天开始试着改变吧。
　　“小猫～起来……”
　　“啪”某人脸上已经挨了结实一枕头。
　　岳清遥揉一揉因暴怒而可能走形的脸，强自用谄媚的声音哄道：“小猫，起来啦，有你爱吃的早点哦。”
　　“去你丫的……大清早……反胃，趁我……滚远点。”某人在半睡半醒之间口齿依旧凌厉得令人发指。
　　岳清遥脸上已经严重扭曲，我怎么会看上这种人？！正在他努力调整情绪之时，小猫一下子坐起，呆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过来，“你叫我什么？”
　　“小猫……”
　　自认身手了得的岳清遥顷刻间被扑倒，小猫变身豺狼虎豹，眼冒杀气，一字一顿说道：“我、最、恨、别、人、叫、我、小、猫——”一张口朝着岳清遥脖子咬了过来。
　　“嘶——”隐忍而痛苦的抽气声久久不断。

　　二十七

　　岳清遥捂着脖子无力地看着对面一脸心安理得大口吃饭的人，觉得自己命真苦。
　　我怎么摊上这么个会咬人的小怪兽？
　　小怪兽吃完饭，面色红润心情大好，一边剔牙一边斜斜地看过来，“你也别太在意，我就是起床气重了点，平时还好。伤口严重吗，我看看。”
　　看着伸向自己的手，岳清遥没出息地没有躲避，任那只手落在自己颈间，轻抚了一下伤口周围，然后看到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脸上闪过内疚和心疼，阴霾的心境顿时放晴了。
　　“找个贴布贴一下吧。”
　　岳清遥捉住就要离去的手，深深地看着对方，用低哑深沉的嗓音说道：“帮我消毒。”
　　林嘉悦被他看得心突突直跳，躲开灼人的目光，小声道：“美得你。”手突然被用力握紧，再抬眼，眼前的人满脸欣喜，眼睛都放光了。
　　“小猫，你记得我对不对？！”
　　“胡说八道什么……”
　　此时，在岳清遥眼里，林嘉悦一副标准的小媳妇害羞样，正要乘胜追击，敲门声打断了美好的气氛。
　　岳清遥上前不知是想开门还是凿烂它以泄恨，手下一脸慌张的出现在面前。
　　“大哥，警察很快来逮捕你了。怎么办。”
　　“知道了，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里面的人，不许出半点差池，还有别让他知道我被捕的事，记住了。”
　　“记住了，大哥。”
　　岳清遥很快回去，平静地对林嘉悦说：“我有些急事要处理，可能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说完抬手覆上林嘉悦肩膀，深深看他一眼，转身走掉。就在要下楼的转角处，身后传来一句犹豫却真诚的“小心。”立刻心里暖融融的，笑着回头递了个溢满爱心的飞吻过去，收到一双鄙视的目光后，心情愉悦地下楼去了。
　　林嘉没想到再次见到岳清遥是在警局。远远看着那个人仪表失了往日的整洁，被两位警员一左一右守着，然而精神却是好的，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臭屁样，不可否认这家伙的确气场强大，明明是违法犯罪分子来的，却比人家正义的执法人员还要趾高气昂来势汹汹，吸引了一路人的眼球。
　　丫的，早知道你这副德行，老子才不费功夫不担心你呢！娘的这几天黑眼圈都给整出来了。这杀千刀的。
　　隔着老远，岳清遥一眼看到了思恋的身影吗，差点激动得自毁形象，远远喊了一句，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嘉悦，你来啦！”
　　众人的眼光转向林嘉悦这边。林嘉悦嘴角抽了抽，努力做到平静地走过去，终于来到那人面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
　　“你这白痴。”最终来了这么一句。
　　岳清遥却美得什么似的，只是脸上换上一副前途茫茫凄惨无比样，无奈地说道：“是啊。我……被判刑了，十年。”
　　林嘉悦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吃惊不小，以至于忽略了旁边两位警官诧异不解的目光。缓缓开口，“活该。”脸上却分明是不忍和伤感。
　　岳清遥面上继续做沉痛状，无奈又凄凉地苦笑一声，眼光深情流露地注视着对方，“你都知道了？对，我是活该，谁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不过我不后悔。别说是坐牢，就算是死，我也甘愿。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很抱歉，你原谅我好吗？”
　　林嘉悦别开眼睛，沉默不语。一旁的警官已经震撼地暂时无语了。
　　岳清遥长叹一声，“看来我这一生都得不到救赎了。”
　　“你急什么，我……会试着原谅你的，在这十年里……等你出来，我会给你一个答复。”说道后面，已是真挚的承诺。
　　“你说，你愿意等我对不对？！”岳清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双手激动地握住林嘉悦的，不小心碰到了一旁警员手中刚替他解下来的手铐。
　　林嘉悦注意到了，很快看到两位警员脸上怪异的表情，觉得自己似乎被骗了，再看岳清遥那欣喜异常的脸，更加确认了，当下狠狠甩掉他的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不过你出来的时候，倒是可以让我儿子叫你一声叔叔。再见！”转身大步走掉了。
　　岳清遥被当头给了一闷棍，赶紧追上去，“那怎么行，你不可以结婚！”
　　“滚你丫的，你算哪根葱管得着吗？”
　　“当然管，必须管，有我在一天你别想跟别的男人女人鬼混！”
　　“不好意思，这几天刚好溺色过度来着，回去补个觉。”
　　“什么！你老公还在吃牢饭你就敢出去偷人？”
　　“放你的屁，本大爷再不济也不会跟你扯上关系，少臭不要脸了！”
　　“林嘉悦！你逼我的。”岳清遥利索地拿住对方的腰，手臂发力，人已经到了肩上，管他如何手脚并用外加下嘴咬，就只大步流星地一路走出警局，往车子里一丢，“砰”地关上车门，这就把人整回家了。
　　早说嘛，还是用抢的省事。
　　在车上岳清遥忍不住想要占点便宜，可看到林嘉悦一张似乎真的生气的脸，还是放弃了，委屈自己只是用力地搂紧了身边的人，脸也死劲地凑过去，用带着胡渣的下巴去蹭林嘉悦光滑的脸颊，就是没有下嘴亲。却意外地发现人没有反应，“嘉悦，你生我气了？”
　　林嘉悦沉默几秒，然后问道：“戏弄我让你很愉快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这回岳清遥沉默了，他确定自己是喜欢林嘉悦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也难怪，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谈情说爱起来，还真是有点蹩手蹩脚，跟个楞头小子没两样。
　　“我替你回答。和小时候一样，你把我当做一只训不服的野猫来看，我越是张牙舞爪你越觉得有趣，因为从没人给你带来这种体验。不过，我现在累了，或者很早以前就累了，没力气跟你玩下去了。我也没什么新鲜的，你找别人换换口味吧，恕不奉陪。”
　　岳清遥平静地听他说完，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心疼竟大过对于自己被误解的气愤。仍然去搂住他，低缓的嗓音说道：“那，现在我回答你，你呢，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想要用一生去呵护陪伴的人。现在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我会努力证明给你看的。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我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不会打扰你。等你休息完，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怀里僵硬的身躯终于放松，踏实地靠着自己。
　　“我要去看敏哥。”
　　“不行，绝对不行。”
　　“你这算哪门子谈恋爱，有你这样的吗，嗯？！限制我人身自由，干涉我私生活，你就是万恶的专制独裁！”
　　“我就是独裁，怎么了，嗯？！”
　　林嘉悦委顿下来，目光决绝，“好啊，什么尊重平等什么珍惜爱护都是屁话。我们之间注定是没可能了。”
　　岳清遥一看他这副模样就没什么底气了，然而就是不想认输，凭什么姓江的小子总是在他们之间插一杠子，凭什么小猫总惦记他，凭什么小猫为了他跟自己吵架！
　　不过真把小猫惹生气了就不好了。
　　唉，他岳清遥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
　　“好啦好啦，我跟你去就是。”
　　“还算你有点人性。”
　　岳清遥觉得已经忍无可忍了，男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这么想着，利索地勾了人家的腰，嘴唇快速贴了上去。也该讨回点公道了。

　　二十八

　　李谨言刚从嵩山回来就得知了江敏哲重伤昏迷的事，急匆匆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门，眼前是一副安静的画面。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纯白的房间，温暖安逸。画面里的人一个安静地躺在床上，另一个坐在床前，双手架在上面拄着下巴，痴情地看着紧闭双目的恋人。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谨言你来啦。”苏檬抬起头，面色平静地问道。
　　“嗯。”李谨言走过去，将鲜花放在桌上，看到了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
　　“谢谢。要喝水吗？”
　　“不用。对不起，我刚回来才知道的。敏哲他情况怎么样？”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是还没办法醒过来，胃癌目前还没进一步恶化。”
　　“怎么会得胃癌？”
　　苏檬的目光变得哀伤起来，视线又回到了昏迷的人身上，“我不知道，大概是我们分开后不久吧。”
　　李谨言抬手握住苏檬瘦削的肩膀，“檬子，别太伤心，敏哲会没事的。”
　　“嗯。忙最近忙吗？小凉好吗？”
　　李谨言脸上的哀愁显而易见，“小凉他，离家出走了。”
　　“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他伤心了。我去嵩山找了两个星期，还是没有一点线索。我真该死。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我真该死……”
　　“谨言，别太自责。也许过不久小凉就自己回来了。你报警没有，寻人启事呢？”
　　“都做了。没有消息。”
　　“可能是小凉躲着你吧。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想家了。”
　　“小凉是个倔强孩子，我怕他……”
　　“不会的谨言，小凉只是一时想不开。他临走前说了什么？”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懊悔顿时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痛着心。
　　“谨言哥，你骗得我好苦。原来我一直享受的幸福是别人的，从来不属于我。”
　　李谨言看着眼前带着稚气却满是伤痛的脸，心疼得要命，他绝不想让这个自己百般呵护的孩子受伤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想从你身上看到我弟弟的影子，可是后来我真的把你当亲人看待的，相信我小凉……”
　　“别这样叫我，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喜欢。我不是你的弟弟，也从来都不想做你的弟弟。”终于鼓起勇气，对男人吐露真心，“我喜欢你。”
　　李谨言愣住了，收回正要伸出去的手臂，沉默几秒，“小……你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一些就明白了，喜欢分好多种，因为你每天接触的只有我，所以把这种依赖错以为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喜欢你，是爱情的那一种喜欢，你相信我！”
　　李谨言不知怎么想要逃避那双真挚而急切的眼睛，“等过几年再说吧。”
　　“不要逃避我了谨言哥，我可以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