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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御用侠探-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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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竹已经握紧了剑,大大的眼睛里饱含着愤怒扫视四周,“是谁?哪个鼠辈只会藏在背后泼脏水?出来!”
  “谁在泼脏水?你这分明是做贼心虚!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你敢说与燕三白没有一点关系?!大家都看清楚了!春亭观也不过是洛阳王李晏手下的一条走狗,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四周一片哗然。
  然而楠竹的眼睛却忽然一亮,看到了!
  长剑刺出,但楠竹却仍留了情,他是来劝架的,不能杀人坏了师父的打算。然而就在他跃出,准备将那造谣作恶之人捉拿之时,斜里忽然刺出一剑,将那人的胸膛瞬间刺穿。
  鲜血刹那间染红衣衫,楠竹脸色大变,来不及收手,便听有人大喊,“杀人啦!兄弟们上啊!”
  此间人数太多,这边的看不到那边的,楠竹瞬间便被真真假假的迷雾笼罩起来,浑身都沾染了他人眼中所谓的‘恶’。
  他被推得趔趄了一下,余光瞥见将死的那人冲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一颗心陡然下沉,脸色也变白了几分。
  短短片刻,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霍然转头,不管是朝廷的,还是武林的,所有人手里的刀剑仿佛都在向他砍来。楠竹仍显稚嫩的脸上半是不解和气愤,另外一半,也被生生激出些血性。
  “我明明是来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楠竹径自说着,握紧了剑的手骨节发白,“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师父说过,这样的人最可恶。”
  对方已然失控,不想死,就只能杀人。可楠竹从未杀过人,所以此刻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婴儿肥的脸蛋上也没有多少血色。
  但是不行,他要挺住,要回去把这里的事都告诉师父。
  要告诉他们所有人,师兄和燕大哥都是好人。
  “小心!”
  楠竹一剑连挑三人,紧接着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堪堪避过了斜里刺来的刀剑。
  然而破空声于刹那之间袭来。
  楠竹的瞳孔猛的一缩,眼看就要来不及闪避,左侧房顶上忽的跳下一人来,千钧一发之际一剑将之格挡。
  随后又是一人匆匆赶到,迅速将楠竹拉起,“你没事吧?”
  楠竹楞楞的摇摇头,转头看挡在前面的人,初时还很陌生,但瞥见他手中的剑,又立刻反应过来,“剑痴大侠!”
  来人正是一直藏在暗处的陆双行和汪敏。
  然而陆双行此时无暇他顾,目光死死的盯着刚刚被他打飞的东西——那是一只箭,出自神侯弩。
  抬眼,看向箭飞来的方向,这是要彻底宣战了吗。
  如此看来,秋戌子那边估计也不容乐观,得先脱身,待从长计议。
  “我们走。”

  ☆、第132章 烽烟

  “话说那洛阳王啊,冲冠一怒为侠探,你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嘿,最近江湖武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前头刚灭了一个青山剑宗,后脚就在嵩山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原本最有希望坐上盟主之位的是谁呢?天华派掌门,方天雄!”
  茶楼里,吃一颗蚕豆,来一壶热茶,说书先生吊着嗓子,好戏正要开场。
  “可这今年啊,流年不利,武林大会还没开呢,那位奉旨查案燕三白,燕侠探,就有传言说他杀了方天雄家的二公子。这可得了,一个是侠探,一个是未来盟主,可不要乱套了么?”
  “后来呢后来呢?”茶客们听得兴致勃勃。
  说书先生捋了捋山羊胡,手中折扇虚点,“哎哟喂,那你们可是不知道啊,说燕侠探杀人,那洛阳王能答应吗?”
  “王爷不是在边关呢吗?打了胜仗啦!”有人说话。
  “王爷做事,又何须亲自出手呢。”说书先生做高深莫测状,“话说那武林大会召开当日,方天雄执剑而立,一声傲气对群雄,说道:谁敢一战!那时是无人应答啊,就连悬空大师都默认了。然后就在那最后关头——春亭观!神机妙算秋戌子,带着他小徒弟,杀上山来!”
  茶客们眼睛顿时亮了,说书先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润了润嗓子紧接着往下说,“小徒弟先上,秋戌子掠阵,那是打得一个惊天动地啊,这还不算,你们知道最后谁来了吗?”
  “谁啊?”
  “狂僧释无心!”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调子,“这位可是个厉害角色,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狂僧狂僧,怎一个狂字了得。但是这还没完!洛阳王冲冠一怒,怎么能轻易就平息呢?如今这朝廷也插手江湖事,看看这外边,江西节度使霍安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
  说道精彩处,说书先生也是讲得唾沫横飞。
  角落里的年轻茶客扔下三枚铜板,戴上斗笠快速的走出茶楼。行了数百步,前头拐角处的另一家茶楼里也走出来一个人,步履匆忙,走近时,还能听到他不断在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两人先后走进一条巷子里,摘了斗笠,互相看了一眼,汪敏问:“如何?”
  楠竹还是依旧气愤,脸蛋都涨的红红的,“还是有人造谣说燕大哥已经死了,现在的燕大哥是个冒牌货,说的跟真的一样!”
  汪敏默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楠竹说,其实这跟真相相差无几。
  “你先别气,燕大哥是个怎样的人,王爷知道,你我都知道,无需他人评判。”
  “我知道,可是就是觉得气不过。”比起生气,楠竹心里更多的是难过,他现在才算明白了师父所说的‘悠悠之口’是什么意思。
  两人随后出了城,陆双行已经先一步与秋戌子等人汇合,汪敏和楠竹则先留在城里打探消息。他们原以为城内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但到了城外,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乱了。霍安的前锋军驻扎在距城五里开外的秋叶林,秋戌子昨夜星夜占卜,在星象盘上推演了不知道多少遍,算得今日有难,所以一早便跟释无心赶到这里,希望前锋军能暂时撤离。
  秋戌子要把这里做成一个空门,待敌方来袭,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但霍安根本不听他的,栖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路上耽搁了,至今未至。
  前锋军纹丝不动,霍安仗着自己有大军压阵,竟是丝毫不把那群武林人放在眼里。尤其是魔教众人,若说杀武林正道还有些棘手,可魔教的人,来一个砍一个,霍安正有仇要报,那还不趁了他的心意?
  洛阳王的令牌所到之处,无人不尊,但这不是虎符,不能调动军队,秋戌子再如何恼怒,霍安仍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释无心是个混不吝的,见秋戌子如此头疼,说把霍安绑了不就行了。秋戌子这回是懒得气了,跟这什么都拿拳头说话的暴力和尚简直没话说。绑架节度使的罪名可不小,秋戌子还得为自己那宝贝徒弟考虑呢,别到时候又背了一黑锅。
  软的不行,硬的不行,秋戌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士兵去送死,于是只好差遣那和尚,两个人忙活了一夜,在秋叶林四周布上各种陷阱迷阵,只望届时能拖上一二。
  果不其然,翌日,魔教众就彻底露出了爪牙。双方在秋叶林交手,霍安虽然不肯退,但到底留了个心眼,魔教一派虽是偷袭,但并未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霍安还是忍不住冷汗直流——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教!神候弩,还有那种制式长刀,这都是军营里才有的东西!
  而且对方的人未免也太多了,那杀人技巧看得人头皮发麻,魔教什么时候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秋戌子和释无心在树干上腾跃,对敌人进行牵制。若不是他们布下的陷阱和阵法,恐怕这一罩面,霍安就要吃大亏。
  然而情况还是不容乐观,霍安是朝廷命官,毕竟有诸多顾忌,这里又里城池太近,很容易殃及池鱼。但对方,就可为所欲为了。
  汪敏跟楠竹看着眼前的冲天火光,眼中满是惊愕与骇然。偌大一片秋叶林烧起来,现在虽不是天干物燥的时候,但这火也太大了!四面八方都有火光冲起,那就绝不是走水。
  “师父(叔)!”两人心急如焚,楠竹亟不可待的要冲进去,汪敏却强自镇定下来,一把拉住他。
  “别冲动!现在进去也是送死!”火光照耀着汪敏年轻的脸庞,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让他额上都渗出了汗,他忆起平日里燕三白从容自若的模样,道:“霍安的大部队一定在这里,我去找,你回城搬救兵,记住要快。”
  楠竹也被他的镇定传染了,深深的看了眼被淹没在火海里的林子,在心里默念着‘师父平安’,转身又飞快的往来路奔去。
  秋叶林的一把火,点燃了元圣十七年动乱的伊始。短短半月,整个北境直至落雁谷一线,烽烟四起。
  李晏和燕三白收到确切消息的时候,已然出了北境,正在去往苏州府的路上。天气渐热,燕三白纵是离得远,也好似感受到了北境那熊熊的火光。
  然而饶是如此,马车都没有要返程的意思。
  李晏从车厢隔板里抽出了绘有大周版图的长卷,铺在棋盘上。朱砂笔在烽烟四起的那几个地方勾勒出一朵朵梅花,红梅开遍,竟也有几分美感。只是那朱砂太艳,凭空多了几分血腥气。
  “他若想夺天下,断不会如此轻率。”李晏沉声道。
  燕三白也看着那些零落的,毫无规则可言的分布,道:“上一次在五梅山庄,我观他气色很不好。当时在落雁谷底,他就已经还剩最后一口气,后来即使阴差阳错的逃了出去,在乱葬岗那样的地方,一定也吃了很多苦。他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所以……他很急切?”
  燕三白点点头,“破坏,远比夺取要来得容易的多。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破坏并不需要有任何章法,他只需要把他手里积攒的底牌甩出去,就能让我们焦头烂额。毫无章法,便代表我们找不到任何规律,届时若疲于奔命,必定拆东补西,而他却可以趁乱杀出另一条路,乱中取胜。”
  “太平盛世十几年,现在正是大周上下最松懈的时候。”李晏说着,将那长宽拿开,露出下面胶着的棋局,“北境由我爹一手打下,当年陛下赐我封地,苏将军就曾建议让我去那儿,届时天高皇帝远,我自可称霸一方。如果当这件事成了,恐怕当时便要与他斗上一斗。”
  燕三白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燕家作为曾经的第一豪强,其蕴藏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多。我自顶替燕三白的名字行走江湖以来,为了完成苏梅的遗愿,一直都在查燕家的事情。然而这么多年都未曾寸进,如今想来,他一定是在暗处看着我,我之所以没有寸进,是因为他每次都在我之前,就把燕家的仇人解决了。”
  毫无疑问,梅公子一定是在燕三白这个名号步入江湖时,便一直在注视着他。但是他很有耐心,直到燕三白跟李晏在一起了,他才忍不住从幕后走了出来。
  或许是他不能容忍,这个行为激怒了他。
  ”总而言之,你不可再单独去见他。”李晏对上次的事情仍心有余悸,虽然燕三白现在身体快好得差不多了,但梅公子那病痨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人之将死,必定疯狂,李晏很怕他会拉着燕三白陪葬。
  求而不得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便通通都要毁去,李晏不信梅公子会大彻大悟,但凡有一点危险,他都不愿让燕三白去尝试。
  ”你放心吧,我这次不会了。”燕三白既已全部坦白,便再无单独行事之理,他深知失去的恐惧,所以绝不想让李晏再度经历。
  只是。
  燕三白转头,掀开马车的帘子,瞥了眼窗外,”我们此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话音刚落,前面忽的一声'吁~~”
  骏马嘶鸣,马车急急停下来,好一阵晃荡。

  ☆、第133章 他听我的

  挡路者,挡人生路,挡,人生路。
  燕三白的刀横于膝上,你说杀人之刃已断,其实不然。
  因为杀孽过重,所以发誓再不杀一人?
  不,若是该杀,燕三白还是会杀。
  楚狂人曾跟他这样说过: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间。我习武,一是为了活命,二是为了讲理,以便于在意见不和时,教对方按照我的路子走,唯一的问题是——我所认为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说的不尽然对,但是从那时起,楚狂人就致力于把他培养成一个更好的人。诗词歌赋,大道三千,落雁谷底十年寒窗,成功的摘掉了罗刹的面具。
  或许楚狂人只是想再见一眼夏灵均。
  但燕三白和夏灵均终究是不一样的,夏灵均以文入仕,而燕三白,以杀证道。
  如今的他不会再犹豫,不会再彷徨。他的刀在他手里,他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当初夏灵均选择赴死,他现在选择——求生。
  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李晏用折扇挑开了马车的帘子,施施然的走下去,长身而立看着眼前的景象。
  苏染和零丁站在前面,剑已出鞘,可迟迟未动。
  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像训练有素的杀手。
  对方一行浩浩荡荡,大约有五十多人,男女都有,看穿着打扮,像是个江湖门派。
  但很奇怪,他们都披麻戴孝。
  为首的是个约莫三十许的青年,双目死死的盯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一抹绯红,声音低沉,“罗刹在哪儿?”
  能一口叫出这个名字,可见事情有些棘手。
  马车里的燕三白却似要有预料,拿起刀,掀开帘子,从容的走了下来,行礼,“兄台若要找罗刹,那便是在下了。”
  “果然是你!”青年的眼睛里蓦地喷薄出怒火,“罗刹,你假用燕三白之名行走江湖,如此欺世盗名苟活于世,实在令人不齿!”
  “你说什么呢!这又碍到你什么事儿了?!”零丁当时就气了,一口一个欺世盗名,说的倒是顺溜。
  青年痴笑,“碍到我什么事?就凭他杀了我全家!我们菁华派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老弱妇孺皆在,他怎么就下得了手?!这样的人,如今竟被称为堂堂侠探,如何不是欺世盗名?!”
  说着,青年又扫了一眼李晏,“就连王爷都与他称兄道弟,看样子你们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还包庇于他,你们难道对得起大周的子民?”
  “哦?看样子你对本王也失望至极了。”折扇轻摇,扇面上嫣红的梅花妖冶一片,李晏转手背在身后,随意的往前走了几步,“你叫什么名字?”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菁华派柳一山,不过我今天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回去,王爷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也毫无意义。”
  “不错,倒是个有胆量的人。”李晏笑着,随即又话锋一转,“本王要袒护谁,包庇谁,还轮不到外人置喙,莫说你一个小小的菁华派,就算是天华派,也最好给我闭嘴。”
  “王爷这是存心要袒护于他了?”柳一山没想到洛阳王竟然也与传言中想去甚远,如此蛮不讲理,右手当即就握上剑柄,准备以死相拼。其余人也纷纷有样学样,颇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然而李晏看见他们的动作,却忽然笑了出来,柳一山顿时被激怒了,“有何可笑?”
  李晏眸中寒光点点,“笑你可笑。菁华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几年前,菁华派虽然自称武林正道,但占山为王,私自收取周围百姓之钱财,及至山河破碎百姓流离,仍毫无匡扶正义之心,拒绝我起义军之请求,与前朝同流合污!”
  李晏背着手,威仪尽现,一番话愣是说的柳一山根本反驳不出来。
  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李晏忽然又嗤笑道:“你方才说什么?老弱妇孺皆在?本王莫不是眼花了?若罗刹真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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