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神捕-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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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们要多加小心。”何敬儒点点头,叮嘱道。
范德易领命,叫来那几个在附近查找的捕快,举着火把,顺着血迹往里走去。
留下的何敬儒,又向灭度询问了一些关于死者的情况。
当他得知,死者不仅有个六岁大的儿子,还错将灭度认作自己的相公时,不禁有一瞬的愣怔。
“如此说来,念兄他们也在今早离开了?”何敬儒看着他询问道。
一想起此事,灭度就有些神情恍惚,木讷地点点头,“是啊。”
“哎。”何敬儒摇头长叹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关心,接着问道:“你当真打算,就这样与他错过?”
“我别无选择。”灭度回答地很轻很快,不待何敬儒再说些什么,便急着转移了话题。
“大人,现在案子最重要,我们会义庄详谈。”
被他如此义正言辞地一堵,何敬儒总是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憋在心里,随着他一起回义庄。
然而,他们刚走进大厅,就见一个小家伙,死命护着容夏的尸体,不肯让衙役们靠近。
“走开,你们统统走开,走开,不准碰我娘亲,走开……”尖锐的叫嚷,因为稚嫩的声音,而变得毫无震慑力。
灭度见此,忙走过去,叫道:“麟儿,怎么了?”
容麟儿转过头来,看到爹爹回来了,立马跑过去,将他拉到尸体旁,两人一起守着。
“爹爹,家里来了好多坏人,他们想要把娘亲放进那个大黑盒里。”容麟儿拽着他的衣袖,双眼中仍蓄着泪花,却坚强地没有让它们掉出来。
娘亲说过的,男孩子要坚强,不可以轻易流眼泪。所以在坏人面前,他不哭,他会好好保护娘亲。
灭度蹲下身,扳过他的肩膀,温声说道:“麟儿乖,他们都是官府的人,是好人。他们把你娘亲放进大黑盒里,是为了保护她,并不是要害她,而且他们还要为你娘亲报仇,所以麟儿不肯以对他们这么凶,知道吗?”
容麟儿似懂非懂地听着他的话,看看娘亲,又瞧瞧那些人,犹豫了好片刻,才点头,“恩,麟儿听爹爹的话。”
听到此话,旁边几名衙役瞬间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灭度,绕过他们将尸体放进空着的棺材里。
何敬儒走到他们身边,看着这对“父子”,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他们果然是你失散多年的妻儿?”
灭度背脊一震,抬起头,轻笑着道:“大人说笑了,倘若在下真有这样的妻儿,又何至于沦落成现在这般模样。”
“说的也是。”何敬儒耸耸肩,挑眉回道。
“爹爹,麟儿饿了。”此时,旁边的小家伙忽然拽拽灭度的衣袖,委屈地说道。
灭度猛然恍悟,这才记起他们一天都未曾进食了。
“行,我这就去给你做些吃的,让大人先陪着你玩儿。”
“恩,麟儿等着爹爹。”容麟儿乖顺地用力点头。
何敬儒看着这二人之间的互动,忽然觉得,念兄选择离开是对的。
在灭度做饭的期间,派出去的几对人马已经先后赶了回来,结果都是一样的。周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也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
范德易他们是最后赶回来的,但结果也非常令人失望,后山果然如灭度所说的那般,没有一家住户。里面不紧树木多,气氛也十分阴森,甚至还能时不时听到几声野兽的吼叫声。
就算里面有人,怕是也早已被野兽吃尽了肚子里。
忙了一夜却线索全无,众人不禁一阵失望,何敬儒亦非常烦心。吩咐范德易带着众人先行回衙后,他便抱上容麟儿走进了内院。
灭度做好饭时,正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屋子里,皆是满面愁容,一声不吭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忙到这么晚,想必大人也该饿了,那便一起吃吧。”灭度说着,将饭菜碗筷摆上桌。
容麟儿到底是个孩子,一看到饭菜,饿久的肚子顿时禁不住诱惑,拿起筷子就开始拼命地往嘴里扒饭。
灭度在旁看着,不时提醒他慢着点,没人和他抢。
何敬儒却是有些食不知味,偶尔加上一筷子菜,过了半晌还未放进嘴里。直到容麟儿吃地打了饱嗝,他仍在神游太虚。
灭度看着,未曾去打扰他,将吃饱的容麟儿带回另一个屋子,着实费了一些功夫才将他哄睡下。
再回到那个屋子里,何敬儒仍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愣愣出神。
“大人,您若再不吃,这饭菜可就真要凉了。”灭度总算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何敬儒忽地抬起头,看向他,说道:“你说,死者容夏为何一心认定你就是她的相公?”
“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在下了。”灭度莞尔一笑,回道。
“本官并非在开玩笑,你不觉得此事很奇怪吗?”何敬儒皱眉,明显不满他的态度,认真说道:“她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却如此肯定你就是她的丈夫,这般不合情理的事,委实让人起疑。”
经他如此一提,灭度猛然恍悟了。
对啊,他之前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容麟儿一岁时,他的父亲就离开了他们母子,那么他不认识自己的爹爹,倒也情有可原。但是,容夏怎么可能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得?
就算他在体形上与她的丈夫相像,但他一直带着面具,难道容夏就没想过看看他的脸,再确定身份吗?
“或许,他的丈夫也带着一张面具呢?”想不通,灭度只得提出一个对立的疑问。
“天下之大,或许戴面具的人很多,但是又有几个人戴的面具,能相似到让自己的妻子认错人呢?”何敬儒反问道。
灭度无言以对,瞳孔微微收缩,想不出容夏认错人的更好理由。
就算是她的丈夫也带着面具,但是每个人所打制出来的面具都会有所不同,他脸上这张,是项老头儿亲手打的。在这世上,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
容夏的丈夫不可能带过,他也不会是容夏的丈夫。
但是,容夏为何这般坚定他就是她的丈夫呢?还有她的死因,已经那一滩滩通往后山的血,这之间究竟存在着哪些联系呢?
她是被人拿剑直接刺入了左胸,也就是说,那个人下手十分狠,必须要她死。
是仇杀?还是为了劫财?
正文 【卷二】010:不幸入狱
更新时间:2011…3…1 8:19:07 本章字数:5808
容夏的死,不仅让衙门里的人忙的晕头转向,就连灭度,也因为此事而无暇再自哀自怜。
从何敬儒提出那个疑惑之后,他便觉得,容夏的死不简单,甚至很可能会波及到他。
如今,容麟儿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孩子,纵是觉得麻烦,他也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弃之不顾。偶尔,灭度会觉得,倘若今后仍找不到麟儿的生父,那么他们一大一小互相作伴,直到终老也不错。
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自从容夏死后,麟儿虽然一直非常乖顺,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懂事地让人忍不住心疼。但毕竟是与自己一起生活了六年的母亲,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以依赖的人。现下,他突然失去了这个依靠,心里定然十分惊慌。可他却一直坚强地面对着一切,听话地做个好“儿子”。
单凭他这股勇气,灭度也想替他找出伤害容夏的凶手。更何况,他从小到大都未曾体会过有亲人的感觉,父母在自己眼前死去又是何感觉?这些,他统统不了解,但他却不想让麟儿失去,至少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留住一些东西,也总是好的。
他只是一个看守义庄的人,并不能正大光明地去插手案子,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尽力找出杀害容夏的凶手。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噩运正一点点地向他靠近着。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予沉重地一击。
依目前他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后山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行。
虽然官府的人已经去搜查过,但当时毕竟是夜晚,总会错过一些不易被发现的东西。
用过午膳之后,灭度就将容麟儿哄睡下,自己走出义庄去往后山。
经过了一天一夜,草地上那一滩滩的血迹,早已凝固成了黑红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灭度边往前走,边观察着那些血迹,大概是因为受伤太深。容夏在逃回义庄的路上,定然是走走停停,所以那些血迹才会间隔着时大时小。
这里本就是座荒山,又无人烟,到处都是树木杂草,以及那些不时蹿跳出的各种小动物。
即便现在是碧天白云、阳光普照,在灭度看来,后山依旧荒寂地令人心生寒气。走在里面,整个人都会忍不住紧张起来,彷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隐藏在四面八方观察着他。
血迹一直没有断,灭度也只能继续往深处走着,途中没有任何发现。如此又走了一段路后,他以为,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既然范兄他们都未曾找到什么线索,凭他一人之力,又能找到些什么呢?
后山,大概只是一个无关紧要地联系罢了。
岂料,他刚欲转身往回走,山中却突然响起一道震破苍穹地惨叫声。
灭度当下顿住了脚步,仔细辨认出惨叫声的来源后,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急速飞上最近的枝头,接着一根根相隔不远的树枝,片刻便来到了“目的地”。
他双脚刚踏上地面,就见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人,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长剑,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从里面溢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而血地的旁边,一名黑衣人挺立站着,手刚要去拔出剑,就被突然出现地灭度惊了一下。
瞬间来不及多想,弃剑飞到树上,眨眼消失在林子中。
短短的时间内,灭度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大的变故,他本想追过去,但一想到地上的人,便转了方向。
“不知此人是否还活着?”灭度自言自语地走到那人身旁,半蹲下身子。
此人年约四十,衣着华贵、做工讲究,看似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灭度伸手探向他的鼻下,半晌也未感觉一丝气息,看来已经死透了。
接连两天有人在后山遇害,想必都是刚才那个黑衣人所为,他到底是什么人?
灭度不禁有些后悔放走了黑衣人,他应该追过去才对。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索性死者身上还留有一把剑,或许能以它为线索,追查出真凶。
想至此,灭度不再犹豫,伸手拔出死者胸口上的剑,拿在手里观察着。
“啊……杀、杀、杀人了……”
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惊恐的叫声。
灭度闻声望过去,竟是衙门里的仵作。
“你……”
“杀、杀人了,义庄的灭度杀人了……”灭度刚要走过去,就见仵作猛地转过去,慌乱地边往外跑去,嘴里边喊叫着。
义庄的灭度杀人了???
听到这句话,拿着剑的人当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明明是来找线索的,何时成了杀人凶手?
可是,现场没有人能为他作证,而且仵作出现的太过巧合,地上躺着尸体,他手里又拿着滴血的长剑。这种场景,任谁看了,怕都会误会吧。
灭度无力地叹口气,抬脚追过去。
虽然他是清白的,但是就像仵作刚才看到的那般,恐怕没人会相信。而且,此事若是传到官府那里,他定会百口莫辩。
他入狱倒是其次,凭何敬儒的本事,倒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冤死。但容麟儿就真的没人照顾了,他一个孩子要如何生活下去?
谁知,他刚追出后山,仵作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
“没想到这小子的脚力如此之快。”灭度看着渺无人烟的荒野,边感慨,边又朝进城的那条路追过去。
所谓的天灾**,怕是从他踏进城里那一刻,便开始体现出了它的真谛。
灭度的天灾,乃是仵作突然在后山出现,误打误撞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而他的**,却是自己惹来的。
由于急着去追仵作,竟忘了手里还提着把带血的剑。
他刚一跑进城,就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乱,以往本就他吓得不轻的百姓们,现在又见到他这般模样,瞬间四散开来。
看到街道上这般景象,灭度方才意识到,自己莽撞地行为,非但没能阻止仵作,反倒会害了自己。
但眼下,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所有人都回望过去,只见一大队人马,正在捕头陈俊与仵作的带领下,往这边走来。
见此,百姓们也不再慌了,默契地让开道,灭度十分不幸地被遗留在最中央,成了众矢之的。
面具下的脸上,不禁出现一抹苦笑,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大队人马停下后,仵作便跟着陈俊,直直走到了灭度面前。
陈俊抱着双臂,一双眼在他身上扫视了一遍,攸地停在他手中那柄剑上,凝固的血迹伴随着些许殷红的液体,缓慢地在青石板上砸出几个小小的血坑。
“灭度,有人指证你在后山杀人,如今你手上又握着凶器。本捕头受命前来捉你回衙,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灭度看了看他身后的仵作,见他一脸的心有余悸,似仍在害怕着,一时竟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就在他沉思间,旁边已有群众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官爷们,此人心术不正早该抓进牢里了,还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道不满声。
随即又有人附和道:“就是啊,快把他抓起来,免得他再去害人。”
或许是得到了鼓励,百姓们纷纷叫了起来。
“就是他,那个负心汉,前两天还见他将自己的妻儿丢在大街上,不肯与他们相认。”
“听说,那位夫人也遭遇了不测,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像这种狠心的畜生,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官爷们你们还是快将他抓进牢里吧。”
一阵阵指责声此起彼伏,甚至还将容夏的死因扯到了自己身上,灭度心里纵是有千言万语,看到大家这般激奋、这般扭曲事实,已然没了解释的心情。
哎,罢了,罢了,他们爱误会,就让他们误会下去吧。只不过是坐牢而已,他还承受的起。
“我跟你们回去。”灭度忽然伸出手,将那柄“凶器”递向陈俊,平静地说道。
陈俊往日与他交往不多,对此人谈不上厌恶,却也没什么好感。到底是因为看守义庄的缘故,在别人心中,灭度只不过是个与死人为伴的小人物而已。
“得罪了。”陈俊接过那柄剑,毫无手软地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扭转到身前,押着赶回府衙。
何敬儒初听到灭度杀人的事时,也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又一想,大约明白了过来。
以他对灭度的了解,是决不会相信他是什么杀人凶手,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只能暂且将灭度关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