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多姿 作者:弈澜(起点封推vip2013-12-01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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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世永如冰似雪的双目与笑容里,杨玉绫垂下头来:“倘若给我机会,我会做得更好。”
“再让你重活一次?”国师大人只觉得这女人病得不轻,国师大人学究天人,但他只相信他算到的,没算到的一概不予理会。
“是。”
“本质如此,纵重活百世,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人的命运是由心性决定的,如你多重活一次,便是积累一次憎恨,永远也不得解脱。”国师说完不再理会,冲张世永一点头道:“我去外边等你,速速解决。”
“好,师伯且于园外稍侯。”张世永说完站起身来,小炉上温着的茶汤已经喝完,他道:“你们可以出来了,杨侧妃,请你把东西拿出来。他们早些交差,我也好早些满足你的心愿。”
所谓的“他们”,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人,丹药自是贵重的,张世永不打算过手。只见他手一挥,杨玉绫怔愣地发现自己的小须弥又可以把东西拿进拿出了,只是她本身却已经进不去了。这一刻杨玉绫感觉到了绝望,她懵懂间感觉到,自己很可能没有再重活的机会了。
她甚至隐约间猜到,她的重生跟张世永关系不大,倒是和小须弥有关:“张师兄,我忽然又不想死了,谁都不知道有没有下一世。”
“我说过,你的命不在我掌握里。”张世永自不会揽下来,杨玉绫给便给,如果依然不给,他也失去了再周旋的耐性。横竖皇帝陛下对丹药也并不是非得到不可,如果杨玉绫非不给,也自会有陛下的人来处置她。她是死是活,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来做主。
“那我为什么要给你丹药。”
杨玉绫的答案一点也不出乎张世永的意料,张世永又是一笑,低声道:“你随意,本该给你个没有痛苦的死法儿,或者让你很艰难地活下去,是你自己放弃的,杨侧妃。从这里到宫中要走半个时辰,到我见到陛下之前还有一刻钟,你还有最后半个时辰外加一刻钟来考虑清楚。想好了,把丹药给他们,他们自会信号给我,给与不给你看着办。”
说完张世永就往外走,哪管得杨玉绫在后边哭闹,走到园外国师正站在一树冬青前赏雪,见他出来看了一眼道:“世永啊,其实你还是心软了,不过修道之人,心软一点没错。但脑子要清醒,该下狠手的时候也别怕脏了手。”
“师伯,她身上有我一段因果,若不是事先知晓,她还能有命留到现在。”张世永可不是善男信女,再往深了说,李崇安也不是,他只是遮掩得好,加上环境相对简单,不用表现出来而已。这世上,在宫廷宗室这样的地方,活下来的就没有善男信女。
“了结了既可,你想问你的卦盘?”
“是,请师伯见教,这些年于卦学上稍有进步,便推衍出一些来。如果说杨玉绫身上有我一段因果,程师妹身上就有我一段缘法,不过却是孽缘。”张世永轻笑出声,想起程师妹,印象里就是个可爱的小丫头片子,如今再看也还是那样儿。他不纠缠于缘法,只是学卦的习惯,一定要弄明白,否则心里会存疙瘩。
“如今已经没有了,原本是有的,不过有的却是一场不应存在的短暂孽缘。”国师说完走人,小儿女情爱什么的最烦人了,所以一辈子孤家寡人才是大道所归!
松出一口气,张世永解了心头惑,就不会再纠缠在这件事上。这位别说是没喜欢程尧,就是喜欢上了那也是大大方方,当拿时拿当放则放,更何况他也有他的小青梅。一直到宫门口,张世永才收到信号,那女人到底还是怕死。
“陛下,您交予小道的差事,如今已完成。”张世永站在皇帝陛下面前时,愈发如同梅花枝上砌下的白雪,皎洁出尘。
皇帝陛下很满意未来国师的卖相,比现任国师那不修边幅的野士样,未来的国师真正有不萦一物的仙风道骨。等丹药送达后,皇帝陛下开始考虑杨玉绫的死活,以及那两个孩子的去处:“张道长以为,此女当如何处理?”
张世永笑而不语,皇帝陛下表示:朕知道了!
不久后的某天,传来杨玉绫疯了的消息,程帛尧就知道最后他们选择的是给杨玉绫下药,至于李淿和李骁被宗室以病亡为借口发布死讯,然后和襄王一起被暂时软禁于襄王府。李崇安说,那两个孩子过几年会被当成义子,仍旧放到李景名下,如此说明李景已经不在皇帝考虑的人选之中了。
至于李景现在是个什么境况,李崇安一直没有说,李景怎么落败的,李崇安也没有告诉她,程帛尧便知道有些手段李崇安不想让她知道。她觉得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才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但很快她就知道其实不是这样。
卷一 屠龙手 第七十章 我想走,你留不住
杨玉绫“疯了”,李景尚在软禁中,周存光也背了个“永不叙用”的结局,小程七段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临了,以后不用再担心仇恨值满满的重生者来搞死她,也不用担心李景上位让她和李崇安没好日子过。结果,她最近相当愁人,因为李崇安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脸一日比一日寒气重,到最后满府都笼罩在他放出来的寒气里,如云遮雾罩让人愈发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也很委屈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把李崇安给得罪着,有心问李崇安吧,李崇安就拿一副“你应该明白”的眼神看着她。凭她一百四十上下的智商,还是一点头绪没有,她实在想不通,有好日子不过,李崇安这是要耍什么花腔儿呀。
真是愁也愁死人了……
至于到底哪天开始变的,仔细想想好像是那日李崇安小染风寒,她可老实地捧着药去投喂,待到病好后,李崇安还跟她下了一局棋来着。再然后就不怎么对劲了,她那段时间自说自话嘴太多,自己都想不起自己具体是哪一句招得李崇安饭照跟她吃,觉照跟她睡,床照跟她上,可就是跟一冷库似的,特招人愁。
“宝雨,你们几个帮我想想,我到底怎么着了。”程帛尧愁得头发都快掉下一把来。
几个丫头也不是一天到晚跟着她,再说这几个丫头学武的,心思未必有程帛尧细呢,问她们就是问道于盲,哪里会有结果:“郡王妃,您和郡王爷在屋里不爱外人在的,婢子们几个是真没看出来,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就是现在看着也好好的,在她们几个看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往日里郡王爷怎么宠郡王妃的,如今也还是一样一样儿的。雨露云烟四大丫头傻傻地觉得自家郡王妃就是日子太舒坦了,非要找点事儿出来折腾折腾,反正她们郡王妃向来是最爱折腾的。
“算了,我就知道问你们也问不出什么来,我还是自个儿再想想吧。”程帛尧唯一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李崇安病着的时候,开玩笑说谁先死谁后死怎么着的话,可是她的答案很标准呀,如果他先死她也不想着再嫁人,好好到云涯道院潜心修道。这答案不可能有错的。
她难道当时眼神不够真诚,言语不够动人么,不可能的。当时李崇安还很是感动了一番呢。所以没道理是因为病中的事,李崇安病着的时候她很尽心了,自己病了喝药都不带这么上紧的。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呀,做人妻子不就是该这样么。
午饭时分,李崇安从外边书房进来和她一块用饭。她看着李崇安还是气压低低,心头一阵无奈。待撤下碗筷喝上茶后,程帛尧决定好好跟李崇安谈谈,这样的日子过着很让人不舒坦好不好:“师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冷着我。你这样我心里很不舒服的。”
瞟红狐狸一眼,李崇安轻笑一声说:“你能有什么不舒服,照得好睡得好。成天还有闲悠悠地去天元茶馆找人下棋,你的日子连我都羡慕得紧。”
这到底是什么神剧情呀,程帛尧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李崇安有这样当着面说话,却好像隔得很远的状态:“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么。就算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是不是?”
“尧尧,你心里当真有我么?”李崇安问道。
“有啊。当然有了,崇安师兄以前是我的师兄,现在是我的夫君,我心里怎么会没你呢。”程帛尧觉得这会儿自己智商真是低到了一定程度,李崇安这么一问,她都傻了,难道是李崇安智商太高,所以他做什么问什么她这个智商只一般高的人都无法理解。
“也仅此而已对不对。”
这个问题有陷阱的感觉,程帛尧心想您老到底想让我怎么死,直接说好了,干嘛拐弯抹角的让人糊里糊涂:“那要不然呢,我还得怎么把您放在心里?”
一听到这个“您”字,李崇安就知道自己把红狐狸给惹火了,她平时对谁都你来你去,从来不用敬称,就是秦王和程国公她也用得少。至于平辈她从来不用,但倘若她对从来不用的人用个“您”字,就意味着她正火气升腾:“你也会生气么。”
靠,姐不侍候了,这阴阳怪气的家伙,我要离家出走!这才成婚多久,他李崇安就要反水,看样子是不想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我看您老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一下子没有斗争目标,这才闲得没事跟我置气。李崇安,赶紧变回来,否则咱们趁早别过下去了,有什么意思。”
现代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习惯了分分离离,所以这样的话能从程帛尧嘴里说出来,不奇怪。哪怕她经过了十几年的古代闺秀生涯,可她并不是传统的闺秀,没有一直被拘在深闺,她活得和现代并没有太大区别,因此她依然留着现代的一些习气。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会和李崇安轻易说别离,毕竟婚姻是慎重的事,她是真的快要被李崇安弄成神经衰弱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尧尧,你时刻准备着转身离去,不会有丝毫留恋。所以这样的话你总能轻易说出口,从前没成婚时,你总是轻易说和离,我只当你哪时还无法安心信我。可到如今,你依然无法相信我一分一毫,尧尧,是不是我待你不论如何好,将来一旦行差踏错半分,你都会毫不犹豫离开我,甚至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李崇安记得那天下棋时,她提了自己一片黑子,他玩笑似的说“尧尧,你真是个狠心的丫头”,她说“那是,我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要不然怎么能有好日子过呢”。
接下来是怎么样来着,他也是嘴欠,为什么要说接下来的话,他接着说:“尧尧,我一着棋错,你就提我一片子,倘若有一天我一步走错,你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眼皮子也不带眨的收拾我。”
那会儿她落下一枚白子,笑得仿若玉白的棋子一般通透可人:“你想太多了,我才不会收拾你,我只会潇洒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一片衣袖。”
听完这句他还当是俏皮话,笑哈哈地说:“放心,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我就是真有行差踏错的一天,你也别想着能这么轻易跑掉。”
“那你想错了,真有这么一天,我想走,你留不住,就像一个人想寻死,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一样儿。”说这句话时,她看着是在笑,但李崇安听清楚了她语气里的坚定与认真。从这份坚定与认真里,他听懂了她的心意,她或许有些喜欢他,但她的心里始终没有他,这么些年来他执着地想在她心底留下烙印,可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他心情很不好,原想着冷下脸下唬一唬她,她却天天一副“你怎么了,我哪惹你了”的样子。原本她要是能服个软,说两句甜言蜜语,他也就从善如流了,结果她倒是服软了,那“甜言蜜语”差点没把他气死。
噢……原来是这样!程帛尧终于明白了,李崇安闹别扭是因为下棋时说的那番话,可情爱与婚姻不就应该是你既无心我便罢休吗?李崇安还想怎么样,他难道希望有一天他就算要纳妾要娶侧室,她也不介意,依然高高兴兴地和他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崇安师兄,如果你是为这个生气,我只能说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如果有一天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确实会头也不回地走开。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父母兄长不曾让我为他们受委屈,所以你给的委屈我也不愿承受,难道这也有错吗?”
李崇安很想说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可是他气的重点都不是这个,被程帛尧这样一说,他都有些郁闷了,憋得胸口发疼:“算了,我确实不能指望你开窍,情爱什么的,你大概一世也不会懂,尧尧,你当真无心呐。”
“如果开窍是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又或者在离开的时候泪流满面,犹豫不决,依依不舍,我宁肯不开窍就这么一直无心下去。李崇安,要有那么一天,我连浪子回头,回头是岸的机会都不会给的,这话一定要事先说清楚。”到底是古代男人,在对婚姻的态度上,她也觉得李崇安无法沟通。她甚至心里有些难过,这才多久,李崇安就开始想着有一天要犯错,然后渴望用几句甜言蜜语哄哄她,她就不会计较,依然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合格的正室么。
想都不要想,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出现!
李崇安长叹一声,为自己因这个和程帛尧生这么多天气而感到惆怅与失落,甚至有些失望吧。不全是因为她说要走,更多的是她到现在也不相信他,且她说这些的时候,干脆利落得像是随时准备好要离开一般。
“尧尧,想让你全心悦于我,何其难。”
“崇安师兄,好好过日子不就可以了吗,你没有如果,我也不会有如果的呀。你说我不信你,是你先不相信你自己的,你要真相信自己,为什么还要跟我说如果怎么样怎么样。”
“你不向我问李景的事,却去问张师兄,你相信我了吗?”
说到底是信任危机呀,好愁人!
卷一 屠龙手 第七十一章 又浪又漫的生辰礼物
其实他们都是心中存有各种不信任的人,程帛尧说白了,连这个世界都不信任,谁知道什么时候跟庄周梦蝶似的就没了。至于李崇安,连父子兄弟这样的感情都打小看得通通透透的人,他对这世间的信任又有多少。
他说他心悦她,愿白首同心到老不分离,这样的山盟海誓,其实对程帛尧来说,电视小说里看过千千万万种不同的表达方式。就是生活里,不也常见么,或到后来怎样呢?所以程帛尧打一开始就没寄望过李崇安现在的热诚似火,就真能像他所承诺的那样一辈子也不熄去。
至于程帛尧,她有说过她喜欢他,可李崇安呢,时时刻刻说她无心,甚至渐渐开始对于他能不能守到而动摇信心。
这样的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那层壳里出不来,对他们来说,外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于他们俩人彼此间的一切阻碍。从古代到现代这么大跨度的代沟,哪里是一时一会儿能沟通得过来的。
“崇安师兄,我们到底该怎么才好。”
两人在一定程度上的心有灵犀导致两个人在同一时间看明白了彼此的不信任,以及他们对人生,对这世间的不信任。沉默许久后,程帛尧苦笑一声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心底未必没有酸涩胀痛,甚至眼角还有一点点微湿。一旦结婚,他们迟早要面对这些问题,对彼此充满好感却无法交心,甚至无法真正敞开心扉互相信任,迟早会有问题。
现在就出问题,或许比以后真的有个女人开考虑他们彼此比较好一些,可他们上一刻还在甜蜜的新婚里被温情迷醉着,下一刻却出了这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