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多姿 作者:弈澜(起点封推vip2013-12-01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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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阁女子没有任何不同。她甚至不做任何违背如今这个朝代的事儿,真正做到了大隐隐于市,这样一来,她很有可能预备把这个秘密保守一辈子:“尧尧,大明天下能容得下任何异数,云涯道院更是如此,我也亦如是。”
嗯?程帛尧抬头看向李崇安,他目光温软如同夏日午后的湖水,连光泽都带着暖意:“你……你是在说,就算是,你也容得下?”
颔首,自家红狐狸听话外音果真是一把好手,这不话都不用点透她就听出味儿来了:“正是如此,借尸还魂也好,夺舍也罢,又或是其他都不碍,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是你。”
如果眼前的人是在这两年占据的这具身体,而不是他最初在牡丹花开满的小亭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儿,李崇安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做到这句话。当时一眼就从雪白的牡丹花下看到那静如山岳,端若青松的姿态,目光如涧底流出的潺潺山泉,托着腮的样子动人以及。
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哪里有多么颜色倾城,李崇安当时看重的便是程帛尧那份如渊如岳的仪态,不似寻常闺阁少女的婉约烂漫。她让人感觉在经历世事与不解世事之间,宛若那株牡丹,开在旧意弥漫、朱漆剥落的庭院里。
“我感觉你眼神不对劲……别动,让我看清楚你什么眼神再说。”这会儿李崇安的眼神真是复杂到很难看懂全部内容,不过眼底闪烁的光芒程帛尧看到了:“诶,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不久之前夺舍了这具身体的孤魂野鬼。”
李崇安真是关心则乱,如果他这时候能来得及往细里想,就会想到初至云涯道院时的一幕幕,他就不会自己吓自己了:“那么,你是吗?”
挑眉挤出灿烂的笑脸儿,凑到李崇安怀里伸出手指戳向李崇安衣襟半掩的胸膛,娇滴滴呢喃道:“若我说是,晋郡王殿下预备拿我如何是好呢?诶呀,您的尧尧回不来了呢,好遗憾哟。”
她一句话惹得李崇安浑身僵硬,整个人都是痴的,程帛尧这个坑,李崇安蹲得太深了,所以连她语气不同平时,眼里满是狡黠都没有察觉到:“你真的……”
“咳……松开,你想直接捏死我不成。”程帛尧往后用力拽出自己的胳膊,没料想撞在了马车壁上,“咚”地一声闷响,听这声音,后脑勺八成开了缝儿。
果然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她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卷一 屠龙手 第八十一章 谢谢你在这里等我
夏末午后的微风穿街而过,阳光裹着细小的尘埃在屋檐上流转,李崇安眯着眼睛看向程帛尧,那一下撞得不轻,看她眉眼拧成一团长长吸气就知道她疼得很。搁平时,李崇安早就过去嘘寒问暖去了,可这会儿李崇安只是看着,然后脑子里各种纷乱的念头拧成一团乱麻。
“你真是……你问问自己,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有过什么改变吗?从你遇到我那时候开始,不管好坏我就这样儿,李崇安啊,你真是一叶障目不见青山。”程帛尧揉着痛得发麻的后脑勺,有一小块儿地方软软的,像是肿起血包来了。她心里满满都是泪,怪她自己要胡说八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了,我也不遮掩,从前不说是因为我以为像我这样的,肯定要火烧水淹的。现在都这样儿了,自然不再瞒你,我确实和郭表妹、梁路他们一样,但又有不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打娘胎里就来了,还是满月时候来的,因为满月那天我才开始有了感觉,那之前都是一片混沌。”
李崇安听完怔愣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好玩吗?”
嘿嘿干笑两声,程帛尧眨眼耸肩,一副“我也没想到你会当真”的样子:“不好玩,我错了。”
别的她不成,认错倒是麻溜,李崇安也气不起来,只是看着她揉后脑勺的动作骂了句:“活该撞你满脑袋包,疼了吧,看你以后还拿不拿这样的事开玩笑。过来我看看,别真撞出毛病来。”
老实捱过去将后脑勺亮到李崇安眼皮子底下,程帛尧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就把穿越的事儿说出来,而且一点儿不像穿越小说里描述的那种,非到交心交身交情一切都互相交托的那种地步。才把身为穿越者的身份告知对方。这种陈述的方式……真像在说“今儿天气不错”。
“崇安师兄,如果我不是你在宜山书院见过的小师妹,你打算怎么处理?”程帛尧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不会放你离开,但也无法亲近。”李崇安实实在在的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至于为什么,这倒好理解,不放是因为这具身体是自己熟悉的,他会盼着有一天还能找回熟悉的人。无法亲近就更好理解了,外表再熟悉。言行举止,神态仪范也会让这份熟悉变成煎熬与折磨。
“幸亏我一直是我,要不然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本虐文。只是不知道虐到最后崇安师兄是会发现新的闪光点呢,还是虐成悲剧结局。”侧挑着眼睛去看李崇安,小程七段觉得,很有可能会变成悲剧结局,崇安少年骨子里是个特能钻牛角尖的。
“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尽是胡话。乱七八糟的瞎嘀咕,这儿都撞出个血包来了还要瞎说,把手拿掉我给你揉开。”李崇安说着把她的脑袋卡在另左手的臂弯里,右手掌心则一点点由轻到重地揉着她后脑久上那肿起来的大包。揉了一会儿后,李崇安忽地又开口道:“尧尧,你们那里是怎么样的情形?”
这个还真不好怎么讲。小程七段在现代一直活在围棋的世界里,和广罗大众的日子多少有点不一样。她有十之八九的精力都花在围棋上,余下的那一两分也都不知道浪费在哪里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代社会:“我也不好说,我在那儿从小就学棋,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一群小孩子一起学棋,老师跟我父母说我有天赋,然后父母亲就把我送到一位职业三段那里学棋。再然后职业三段又把我推荐到一位职业八段那里,最后我就进了棋院成了职业棋手。慢慢的从初段到七段。我所有的时间似乎都在做和围棋有关的事,连父母亲都没有多少时间去相处,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她的人生经历让李崇安有些意外,在云涯道院的记录里,每一个异数来到这里之前,生活大都很精彩,要么经历各种失败,要么经历各种成功,要么大起大落悲喜交加。记录里的每一个人,形容起他们所来之前的世界,总是用许多溢美之辞,独独她好像没有经历过那样五光十色的世界一般:“尧尧,你不觉得这样很乏味?”
摇摇头,小程七段觉得现代古代俩世人生,能都和围棋厮混着,不知道有多好,干嘛要觉得乏味:“我在现代的师父,就是那位八段,他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女孩子学棋最好了,围棋的世界相对要简单很多。而且规则也很简单,只要你实力强悍,你就能在这个世界翻云覆雨,除了实力以外,其他的对这个世界来说都不是很重要。所以我一直奔这个目标去努力,其他的都被摒弃掉了。也许不选择围棋,我也会有多姿多彩的人生,但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它让我觉得快乐,而且让我拥有了生存下去所需要的一切。”
按大明朝的说法,棋手是一个清贵的差事儿,且还是件雅事儿,高段位的女棋手……咳,相当好嫁。好吧,她算是反面教材,因为她到穿越之前都没嫁出去,所以凡事都有例外的。
“可曾成婚?”
“噢,你介意吗?”
“我说不介意你信吗?”
“不信!好吧,没有,在我们那儿三十岁结婚都很常见的,我那时候才二十三呢。想我十四岁成为职业棋手后,就梦想着要拿世界冠军,要成为难得一见的九段女棋手,可惜我偏偏就差一个世界冠军啊!诶,算算年龄,二十三加十六,三十九耶……就算在现代,我都可能有你们这么大一儿子。”小程七段感慨了,由不得不感慨,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实在有点儿诡异。
她的话差点让李崇安噎死,手上的动手一重,揉得她“嗷嗷”直叫唤:“你再胡说试试!”
见李崇安一脸吞了小强的样儿,小程七段不由得哈哈大笑,伸手捏一把少年的小嫩脸儿,笑道:“少年,给为师笑一个。”
“嗯?”李崇安瞪她
“怎么,我教你那么多棋招儿,就算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能忘了我半路出家的老师吧。在我们那儿有个典故叫‘一字之师’,只教一个字都得称老师,何况我把整个现代围棋的精髓都教给你了,难道我还不能自称一句‘为师’。”师徒恋其实也挺好的,比如杨过和小龙女。
李崇安用力一拍她后脑勺,怒道:“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不说就不说,真不经逗。”
回到郡王府后院,把门一关,李崇安身体力行地告诉某七段,神马叫做不经逗。
汗淋淋地小夫妻俩躺在锦帐里,李崇安依旧思绪万千。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红狐狸与众不同了,因为她原本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当然与这个世界的人大有不同,李崇安深深地觉得自己被红狐狸坑得不轻:“尧尧,既然如此,以后这类事情都交给你办,除非那人太厉害,咱们再一块想办法。看得出来,今天要是我不在,你们能谈得更愉快。”
“不一定,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是穿来的,其实我也不算好不好,提不定是我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再者说,正是因为我要插手管这摊子事,才更不好说明,兵法有云,敌明我暗便可尽占先机。嗯,其实在我们这样的人眼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人都比较……淳朴一点,他们不会那么防备。”而且,穿越小说里,穿越人士碰在一块儿,大部分可能是相爱相杀,小部分会往一块儿凑合,后者机率太低,所以暴露身份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事交给你,你自己决定。”李崇安把她揽在怀中,看着青丝把两人的身体缠绕在一处,看起来很能令人安心:“那杨玉绫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和你一样么?”
“完全不一样,她是土生土长的,不过她有她的机遇。像她这种,应该是死后重新回到小时候,至于到底是几岁,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记得我两岁多点儿的时候,她跑到我面前说要复仇之类的,所以后来我一直防备着她。也是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指不定我就让她给玩死了。”到此,程帛尧在李崇安面前彻底没了秘密,她说完细想想,如果彼此没有秘密,好像更容易互相信任。
李崇安也没什么秘密,只是有些不愿多提的事罢了,小程七段嘤咛一声靠在李崇安胸口,低声道:“崇安师兄,我很庆幸来到这里,最开心的是遇到了师兄呀。虽然所谓的爱我到现在也未必多么懂,但和师兄在一块儿,我心里是很愉悦的,也盼着这份愉悦能成永恒。师兄,我们可以的对不对?”
“尧尧,谢谢你能来。”否则此生如何能算圆满。
“嗯,也谢谢你在这里等我。”
如果跨越时空是为了遇上你,我愿意承受离乡背井的孤独以及在现代那二十几年的形单影只。
卷一 屠龙手 第八十二章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再见到李景时,细雨之中他着伞缓缓而行,比起从前的前呼后拥,如今他只一个人站在长街上,隔着雨帘看向她。
程帛尧有心避开,但李景站定在招展的酒旗下,不言不语却冷凝无比地看着她,往日常见的笑皮子如今也一点看不到了。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在说“你敢走就要敢于承担后果”,她想想没动冲身边的宝露使了个眼色。宝露想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儿,转身便走留下宝雨陪着她在原地站着。
“一别如经年,师妹看来不错。”对待一个人,有多爱重就有多憎恨,李景如今对她便是如此,这种爱而不得的憎恨可以令人疯狂。但是看着隔着雨帘,眼睛如同枝头的绿叶一般湿漉漉的女子,他心头有一种爱恨都消,尘埃落定的感觉。
爱到憎恨,却不想把这份憎恨加诸于她身上,李景自己都不清楚,哪里来的这么深的爱恋,他甚至对自己此时表情出来的态度感到惊讶。
为了不刺激李景,程帛尧决定从善入流:“李师兄。”
看着她笑笑,李景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便要离去。杨玉绫说她恨程帛尧,恨得一定要毁了她才能活得舒坦,他也恨她,却想着她应该活好一点才好。他毁了自己,毁了所有的一切,他的人生,他的理想与未来,他自己一手毁灭掉了,如今只剩下她还完整着圆满着,如此她便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亮了,他不希望这点光亮黯淡,更遑论亲手掐灭它。
再不甘再憎恨,尧尧你也要过得好,这样我才不是那么失败与可笑。
看着李景转身离去,程帛尧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是做什么呢。倒像大彻大悟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崇安师兄也没跟我说过,不过也不应该是为这些事,内心那么强大的人,寻常人是打不倒的,只除了……”
“只除了什么?”李崇安走上前来,在她耳边问道。
“只除了他自己,以及……他那位父亲。”皇帝对李景来说,既是父亲,也是一种信仰,如同小土包信仰着世界第一高峰。如同凡人信仰着神明。毕竟下过那么多年棋,程帛尧对李景某些方面还是很了解的。
李崇安含笑拉了她的手上旁边的茶馆里去,一边走一边感慨地道:“许是我那位伯父。”
看样子李崇安知道内情啊。程帛尧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两人在雅间里坐下,李崇安打发宝露安排茶和点心,宝雨和长河则守在雅间外边:“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天天那么多事儿,你知道得过来么。”
“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听呢。”程帛尧想了想,又道:“不是说要回道院了吗,张师兄那里安排好了没有,国师是跟我们一道回呢,还是先回?钟师姐那边,道院是给安排开医馆。还是进御医院?”
“钟师姐那里,她自己是想开家医馆,宋院判希望师姐进御医院。宫里缺一位给内廷诸位夫人诊脉的女医官。主要还是看师姐的意愿,宋院判想来也拗不过师姐去。道院那边仲秋节过后再回,仲秋国师要再主持一次台祭,等过后和我们一起回。梁路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是想去就去看看。虽说道院离京城不远,可一来一回总要费些时间。你找个机会跟郭表妹好好说说,她跟梁路到底怎么回事,她得给个准信儿,要不然益安姑姑那里交待不过去。”李崇安真不了解他们那个地方来的人,好像特愿意待在一起,天天儿说的都是让人一头雾水的事儿,他们倒是乐得不行,旁人简直像在听天书。
说到郭宜婉,程帛尧也不知道那妹子到底想怎么样,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梁路吧,郭妹子特不当回事,人家只是喜欢和老乡待一块儿。要说不喜欢吧,照他们那样相处下去,绝对是日久生情的范儿:“我不是没问过她,是她自己稀里糊涂,你还是跟益安郡主好好说说吧,这俩只怕有个七成了。”
想到自己以后还要管着云涯道院老老少少多半单身的男男女女,李崇安就觉得日子要不好过,光就梁路和郭宜婉这一对儿,就平顺不了。实在是梁路家还有个早些年被斩立决的嫡亲兄长,梁路他自己之前也是个二赖子,宗室出身的益安郡主肯定要先查三代,梁路这一关很难过:“以前总想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