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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线外不准企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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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室内,闷热的气息亦层层交叠过来,只是罗先生没有拨开它,不知基於什麽。
他开始在思考了。
    张颂奇正在房子的一角做着家事,异常熟练地根据颜色、物料、温度来把衣
物分开洗涤,这种罗先生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事情他正默默地做着,并没有抱怨又
或是不甘心的,不像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孩子。
    这麽说来,罗先生才想张颂奇本来就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他开始扳着指头数算对方跟亲生父亲相处的时间,这一年多来不过两三天,
每次也不过两个小时多,是在酒店的咖啡座里,喝着他父亲点的杂果宾治,有一
搭没一搭的问候着彼此,看着假得泛起油绿的盆栽之中渡过的。每一回他都在场,
彷佛罗先生才是孩子的监护人一样,必须依附着见面。
    那老先生都说些什麽?「你最近好吗」,「功课怎样」,「学校里的活动应
付得来吗」,最後才问到关系到自己切身的,「你和罗先生最近处得怎样啊?」。
    张颂奇每次都回答「很好」。
    好在哪里?好在什麽地方?好的定义是什麽呢?教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罗
先生始终想不明白,这受到偏僻的地方,必须回家的门限,以及做家事的苦劳到
底好在哪里了。
    他虽然没有怨言,可罗先生却感到比处於反叛期的孩子还要难应付。
    都不知道要用什麽来开始话题,罗先生像缩到壳里的乌龟拚命思索,眼角间
却瞄到,张颂奇捧了一箱东西正往外头走。「你这是要干什麽呢?」他从被子堆
中探头出来问。
    「东西积太多不好,你也到房间里捡些不要的清出来吧?」张颂奇边说边用
身体把门靠开,放了一箱又是一袋在外头。
    「哦。」他迷迷糊糊的顺应着指示走进房间,换了个地方又开始新一轮的冥
想。
    不要的东西?哦,报纸、杂志、传单这些没有记忆的东西都可以乾脆掉弃,
然後把曾经拥有的东西一一拿起,随着回忆的厚度排起队来。这个有意义,那个
还记得是谁买来的,就收起来,好好在阴暗的角落中保存。然後把没有印象的、
残馀的东西收拾下来,满满的一袋,放到门外等待最後的记忆消失。什麽多馀的
都没有残馀下来了,然後等到怀念的时候,又把收好的盒子拿出,揭开盖子却发
现连当初珍惜的理由都忘记了,最後又开始新一次的掉弃。
    顺着记忆的深浅,任性的把所有拥有的东西掉弃,在一般的习惯而言,叫作
「收拾」或者「打扫」。
    「既然最後都是要扔掉的当初为什麽要买下来呢?」罗先生对着写真集封面
的女主角说话,他连有这麽一位明星都忘记了,如同其他所有东西一样,她於他
的存在意义亦只剩下「垃圾」一途。
    因为没法蜕皮,所以才把掉弃东西当作是成长的证明吗?他荒谬的把人把人
和昆虫联想起来,尽管他主观认定两者应该是处於不同星球的生物。
    全部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或许掉弃还带有一种残忍的快乐,一时间让你重新意识到主宰权正在你手中,
虽然它们的命运一向是随你的意思控制的,可当下却有刺激的快感。
    只是你不要它了,你也并没有失去什麽。
    罗先生边抱着枕头边把东西往黑胶袋里头塞,突出的尖角似乎正在诉说某种
愤怒,可是这不由得它,不过是没有意义的反抗。罗先生拖着袋子从房间一直走
到厅心,洗衣机中传出圆筒形的滚动声,衣服都啪呖啪呖的有节奏地被折磨,所
有东西都不由自主的旋转着。他走出了客厅,就站在那条窄小的走道上要把门打
开。
    张颂奇迎面而来,又与他擦身而过:「你的东西都好了吗?嗯,那不如一拼
掉到村子外的垃圾收集站好了,又没有多远的路。」
    他点头答应了,一手把另外那些也提了起来。或许东西要死亡时都会变得沉
甸甸的,他踏着拖鞋在阳光下走着,未几也有汗珠如豆般滴落下来。罗先生正感
慨自己的无用,松了一手张开那密绿色的巨大垃圾箱盖子,无意间竟瞄到那破开
的袋子角中,露出了模型机器人的一只腿。
    或许,他也曾买过这样的东西给张颂奇。
    17
    不需要那些东西,都能够好好活着。
    是因为这样而难过吗?
    身为那些不被需要的东西。
    「回来了吗?」锁匙扭动时,张颂奇或许正在房间里铺床单,布匹的声音乘
着风重重一沉,汹涌的内里转瞬又是平复,是什麽时候他开始做这些功夫的呢?
明明都是些不必要的东西。
    「嗯。」他重覆着那回转的动作,彷佛是责任般哼出一音,汗在脸上浮了一
层尚未滴下,他突然感到渴了,就打开了冰箱的门。
    在那里寻不到他所想要的东西。
    於是罗先生抬起了头,稍为倾则着,上回经过便利店时明明是买了两三罐啤
酒的,应该都没喝过,怎生会消失了的呢?
    「你在干什麽?」张颂奇看着他如同猴子般上下探头摸索的模样,不禁觉得
可笑。
    「哎……那个……」不出所料地,罗先生摸摸头,低头瞄了一会,最终还是
尴尬的求救。「我啤酒……」
    张颂奇脸上微风不动的,良久,才抽起了嘴角的一端,极其疏爽平常的答了
:「哦,是那个吗?不好意思,我都喝掉了。」
    那口气和「对不起我把你买的零嘴都吃掉了」一样理所当然。
    「是……是这样吗?」罗先生想起他前一天还是会喊着「好苦」,兴致勃勃
又好奇地拿起酒杯的孩子,一时间他混乱,就似是莫名奇妙地掉入一个错乱的时
空,遇上了一个长相相同的人。
    就好像是梦一样。
    罗先生马上把方才出门的情节温习一遍,也不感到有何不妥当的,怎麽就走
进错的地方去呢?不成,一定要快快回到正确的路上去才行……
    他看着自己的脚尖忙说了些话:「对了,这个星期六我不用再去了吧?你都
会自己约会了,我不应该再多管閒事的了……。」
    张颂奇沉默的听着那惘然的回答,眼睛一直盯着那错愕的神情,突然又见他
痴了,忙往地上看去嘴里喃喃有词,似乎又起了什麽傻主意。张颂奇笑了,与以
前不同的,似乎极其温柔:「「是这样吗?」你果然只会说这种话。」
    「你这什麽意思?」就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敏锐起来。
    「难得有这份好差事,不让我高兴始终不好对吧?」他一边说着,却一边温
和地把先时收起的衣物有致地摺叠起来,就如同在閒话家常那般,一切的情景都
接不上对白,罗先生都糊涂了,而张颂奇却不忘提点他。「你没话说吗,关於你
的酒?」
    那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表情,一时间,他竟然无法答辩。
    「是这样吗?对於我的事情,难道只要是於你无害、不干扰你的生活,你就
都不要理会吗?」那小小的脑袋低下来,发荫都刺到眼睛了,可张颂奇也不伸手
去拨。「这是谁的吩咐?上司,还是爸爸的……」
    「你都在说些什麽?」他想上前一步,看清对方的表情,可恰时一下巨响传
来,洗衣篮就这样碎毁在面前。
    「我自己也不知道!」额上青筋突现,一下子平静的节奏全都被打破了,无
聊的听着电视的声音,以及说着冷笑话的晚餐都在一声咆哮以後终止预定了。什
麽都开始变得无规律起来,包括表情,包括声音。
    「你到底算什麽东西……」张颂奇默默的念道起来,那口气极似自语,可扭
曲的脸容却正对着罗洁诚。「你自以为是些什麽?」
    当然他只能手足无措地,带着惊讶的表情申诉:「你到底是怎麽了?我不过
出去是一下子,你怎麽就……。」
    罗先生把目光移到地上去,支离破碎的、粉蓝色的胶质,崩落後又重新回到
原始的形态,那的尚未被命名的,还未有形状的最初。只是虽然是极相似的,可
却也永远无法重新再来,崩溃了,只是终局而非重新。想来谁也会明白,只是偶
然也人服下了并相信着「奇迹」这迷幻药。
    「这不是一下子的事了!」
    他把一字一句咬得极紧的,生怕哪里生出含糊以致不清楚,挥舞的拳头像是
要卷起劲风,一下就从罗先生脸掠过。单是这样似乎已经耗费掉张颂奇全身的气
力,压抑不住的怒火使得他整个身子都沉下去,他像极了一个滑倒的孩子,却又
不允许任何外力介入。
    「是不是,只是与你无关的,我所想的,我所做的,你都不愿意知道了?」
那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我始终都不明白……。」
    「够了!你就像其他人一样,看到侦讯社的报告就满足了是吧……」好可怜
啊,就像被人遗弃的狗只一样,那片光亮一泛,似乎是哭了。
    踏着轻碎的脚步,罗先生张开手来,走近了他。其实他不理解,甚至连明白
也算不上。可是因此他亦并不生气,生气的後果是如同疯狗般互相噬咬,而他却
能够把双手张开来温和地环抱对方。「对不起哦……」罗先生甚至能为此而道歉。
「我什麽也不知道,你学校的事,你女朋友的事……」
    「你不知道的东西可都多着呢……」模糊的声音还正在申诉,坚实细长的手
却已不争气的把人环上,他的脸埋在罗先生的怀中,刹时显得非常平和。
    「对,你都要说出来吗?还是要让我听着?……」罗先生让他在怀抱中轻轻
的摇晃起来,晃晃的,就像安慰一个婴孩那样摆动起他的摇篮起来。或许他还哼
着歌,说着些旁观者的话,可张颂奇的声音呜呜的,绵绵的就把汹涌的感情都流
向大海。
    然後罗先生的目光放向四周,看向天花板,带点厚茧的手徐徐梳扫着那短刺
的头发。他也许还不太明白,自己正担任一个什麽样的角色,只是那怀抱始终温
度而沉厚的,承受着另一个人激盪的感情。
    假若事情就这样完结,罗先生或许以为,这不过是一场青春期中莫名奇妙的
情绪波动。可是接下来正要发生的事,绝对是他一生的不幸,不过无论罗先生知
道与否,他都已听到了:「你还记得以往我叫过你陪我一起去观鸟吗?」
    「记得,那时真是……」
    对方却决绝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个时候其实我背包里塞的都是钱……」
    「诶?」
    「那个时候,我想过要离开家里。」张颂奇淡淡的陈述着。
    「可是这样,……」还那麽小,怎麽会……
    那双黑亮的眸子抬起来盯着他看,张颂奇似乎什麽也知道:「就是现在我也
没有改变过这个念头,这回,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诶?
    「要跟我走吗?」他一再这样问着。
    18
    ※※※z ※※y ※※b ※※g ※※※+
    是决定的时候了。
    踏前,或者退後一步,要怎麽站?
    这全都是你的选择。
    这一切都是选择的问题。
    世上并无苦衷这个事实存在。
    ※※※z ※※y ※※b ※※g ※※※+
    当日下午,糊里糊涂的,他们突然在毫无准备之下开始了逃亡。
    每人带一个包,也不敢太张扬的,只穿了颜色暗哑的衣服,张颂奇一件深绿
的外套,罗先生一件穿旧了的黑衬衣,乱带了些证件和钱,就慌忙的从房子里逃
窜出来,就似是被围得密不透风的猎场中,慌忙走避的猎物。
    他们本来说好要一前一後的,装着平常上街的模样走着,可一到出门就乱套
了,两个人不单紧紧的靠着走,还不时为着那些琐碎而日常的嘈杂慌张回头,如
同罪犯一般小心翼翼,甚至是更加刻意。
    罗先生提的是平常上班用的包,由於时间仓猝,里头还塞着些对於他们逃亡
无所助益的文件。那个包的沉重提醒了罗先生要作出必要的犠牲,可在他七手八
脚地往垃圾箱掉废纸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有关此次逃亡的必要性。
    孩子是经常会有一些大胆而惊人的举动的,只是他自己,为什麽一个成熟的
大人要被牵着鼻子走呢?
    他还未为一切的事情寻找出恰当的答案,公共小巴就来了。
    在摇摆着的空间中他俩靠到一起,不约而同地看着前方不住跳动的红色数字,
那速度正带着他们飞驰到另一片天地,尚未有目的地,单纯是一种无意识的向往,
就像是出生以来就一直期待的乐土。
    罗先生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空话,可他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喊停。
    他是被一股无情力推动了,同时也无法止住,顺着那一个接一个而来的波幅,
正顺当无阻的往前滑行。这时罗先生往旁边一看,那张紧张得略显严肃的脸却露
出微笑。
    然後他觉得这些事是可以做的了。
    如此,他们总要在某个地方下车。那是在一座大桥下边,所有人都在顶上各
自往目的地前进,而他们却停了下来,像个游客般翻开了平常只用尘封着的地图。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想要这样做的了,离开家里,离开所有不应该存在的事
……」少年的脸在鸭舌帽下不甚分明,可那声音却正是雀跃的起舞。
    「所有人小时候都有这样想过吧。」罗先生一脸柔和的神情,地图上斑驳的
颜色似乎正把他引领到一个迷幻的境界,他一定是疯了,否则不会这样做。
    而张颂奇笑着答他:「可是我做到了。」
    他也同声笑了。
    所有所有,以後可能只被总结为一个错误。
    受到分析整理,然後简单地在时间轴上被点明某时某刻正是失败的契机。
    只是当时他们都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这并不是可以被归类、研究的事件。
    这不过是关於某个下午,一场愉快的记忆。
    虽然……
    不过这并不是旁人可以妄加判语的事。
    「我不喜欢家里,尤其是那些亲戚……」他拿着肉包子,逐渐把它撕碎成独
立的小块,夹在指缝间左右欣赏,不觉让冷掉的肉块泛起一层油脂。
    「对啊,我也不喜欢那些亲戚,一个个都是有血缘的陌生人。」罗先生把肉
包子咬了两口,一边看着正在耍玩的小孩一边咀嚼。
    「哈哈哈,他们的确都是些陌生人。」张颂奇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双手徐
徐落下,就在大腿之上握成拳状。「啊……怎麽不也说说你的事呢?」
    「嗯,要说些什麽呢?」那个问题使得罗先生眉头紧皱,背靠着的长木椅此
刻亦像是不太舒适了,他开始俯身前倾,冷落了肉包子却扳起指头来。「我可有
什麽好说的啊,不就是念书念书念书,然後工作工作工作……」
    「比如是你和那个李什麽的事?……」他若无其事地建议。
    「李相如?」罗先生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他有什麽好说的啊,就是一直
以来的朋友嘛。」
    「可他不是一直学长、老师的,不知在耍什麽玩意的吗?」肉包子正被压扁
成奇怪的形状,张颂奇看着内里的料子从雪白的裂缝中绽开,却没有停止。「对
了……他是你的朋友,现在也一定很担心了吧?」
    「哦,你说那回事吗?念大学时他比我低一个年级,後来我继续念硕士,又
当了教授的助理,偶然也有机会评评他的功课……呸!那小子不过拿了一个丁等,
就冷着脸要跟我绝交了!我这容易吗,分数又不是我一个人给的……」不说还好,
一开口罗先生倒是滔滔不绝的申诉起来,那口尚未吞下去的肉就在嘴里头潮上潮
下的,差点儿还给吐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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