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灵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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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走去哪儿?
对着我迷惑的眼,他解释:“北京有家话剧团想请我去,我想我该给自己多一些机会。”
我伊伊哦哦地吐出几个音,完全没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徐秋要走……他要离开剧团……他要离开我……
我很快冷静下来。
“你说的剧团是不是这两天在我们团观摩的北京XXX话剧团么?”我记得领队的年轻女子似乎很喜欢徐秋,名字好像叫李娜。
“嗯。”徐秋望着公车过来的方向,“她说有一部戏几乎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呃。”我点点头,心中立刻有了计划,“明天晚上有空吗?”
“嗯?”
“到我家来。”我的口气不容置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好。”
公车缓缓地远去。我抽出一根香烟,还未点燃,便已捏碎。
我准备了一打啤酒,一瓶安眠药,一瓶迷药,一只铁锤、一把尖刀、一只结实的大麻袋和一捆麻绳。
我想我失去理智了,有些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明知失去了理智还放纵自己的行为?
外边下起大雨。我开始担心徐秋会不会依约来访?
门铃轻响,我飞快地开门。
“来晚了吗?”他的眼中有抹歉意。
“没事。”我咽了口口水。徐秋的发梢面孔全是水珠,看起来格外诱人。
我拧了热毛巾给他擦,看着柔软的毛巾与他的肌肤做着亲密的接触,我忍不住想:这块毛巾我会收藏一辈子的。
“喝酒不?”我转身从冰箱取出啤酒。
“嗯。”他坐在沙发上。接过酒瓶,问,“你说有重要的事找我谈?”
我的心窒了一下,坐在他的对面,认真地讲:“我不演主角了。让给你演行不行?”
徐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失措,他急忙解释:“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演主角吧,推掉北京那边的邀请。上海的环境不比北京差,机会也更多——”
“袁华!”徐秋皱着眉叫我的名字,“真的不是这个原因。”
我激动了,站起来喊:“那你要怎样才不走?”
徐秋的双手捂住脸孔,惆然叹息。
我明白了,我终究是留不住他!
我又取出一瓶啤酒,这瓶酒里我事先放了安眠药。
“算了。”我把酒塞进他手里,“当我什么都没说!”顿了顿,整出笑容,“祝你前程似锦!”
徐秋对我毫无防备。尤其是他沉睡的时候,面容无瑕得像个天使!
我缓缓地抽出长刀,对准了他的心窝……
几日后,《新民晚报》上登出了一份寻人启事:北京××话剧团副团长李娜于2008年11月1日晚九点左右离开入住的园林宾馆后失去音讯,望有见过李娜的市民尽快联系警方。
徐秋看到了寻人启事,他找到我:“那晚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我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故作不知:“废话,你醒时我都没醒哪!怎么了?”
徐秋将寻人启事指给我看,我一脸的惊讶,心底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怎么会有这种事?上海的治安向来都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呀!”
徐秋松了口气。
我也松了口气。
就在那晚我举刀刺向他的瞬间,徐秋衣袋里手机的短信炸铃般的响了。
清脆的铃声将我猛然震醒。
手忙脚乱地翻出他的手机,在看到来信人的姓名时我立刻改变了计划。
“好的,我也正想跟你谈谈。九点半我在上海植物园2号门等你。”我回了一条短信给她,很快她就回我:“不见不散。”
之所以选在植物园见面,一方面是因为离她入住的园林宾馆比较近。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它靠近一处好地方:黄、浦、江。
正适合毁尸灭迹!
那晚下着大雨,路上行人很少。李娜在雨中等着徐秋,我则拿着迷药一步步的逼近——我不会让你抢走徐秋的。
我把昏迷中的李娜扶进自己车里,开到黄浦江边,取出她和徐秋的手机,删除了他们的短信记录再仔细地擦去指纹。然后把她和几块石头塞进麻袋后系紧,甩进了潮涨汹涌的黄浦江内。
回到家,徐秋还在昏睡中。我长长地吁口气。
现在,徐秋又能留在团里留在我的身边了。
曼丽的身体渐渐康复,住院期间她和主治程医生相处得很融洽。我接她出院时,她特地去办公室感谢医生对自己的照顾。还邀请他来剧团观看最后一场彩排,许诺新剧开演时一定送他几张贵宾票。
医生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他还饶有兴趣地问我:“你演宝玉,上次受伤的男人演什么角色?”
“秦钟。”我回答。
医生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别样复杂。
“我一定来!”
“喵……”
一声猫叫竟然吓得我腿发软——碧蓝眼睛的白猫举着长长的尾巴从我腿边神色俨然地走过。
你要来看戏可以。我差点儿给医生提要求,千万别把这只猫带来!
偏偏我怕什么,就来什么。
最后的一场排演,我站在舞台用木料堆成的假山上痴痴地念着台词时,忽然间瞥到了一只雪球般的大白猫——那双碧蓝的眼睛啊,似冰如箭。我心头大慌,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假山上直接摔至后台。
“啊!”
我又来到了这家医院。
我已经无法再站在舞台上了。
宝玉的角色由徐秋顶上。
演出很成功,轰动一时。
而我,只能睡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出去透透气。
医生的最后诊断是:脊椎折断,高位截瘫。
谁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何会从假山下摔倒。只有我自己明白。
杀过人,欠了债,总会要你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日在白猫冷冽的眼中我仿佛看到章雨青白着面孔扑向我,对我喊: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不要!”我节节后退,低喊,“是你想杀我,我只是自卫……”
白色大猫又冲我眨了眨眼。瞬间,我眼前的章雨变成了李娜。她一身的泥水,面目可憎:“是你淹死了我,活活淹死了我……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
“是你要抢走徐秋,这全怪你!”我慌乱地解释,企图躲避她的影子,于是脚下踏空——我终于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偿还了两笔血债。
徐秋每天来看我。有一天他来时我还在睡觉,其实我已经醒了,但我装睡。
他握着我的手,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讲:“……我当初想要离开剧团的原因没有其他,只是为躲开你。”
为什么?
“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毫无察觉吗?”徐秋的声音如此低却在我耳边如雷般轰响,“但是这种无望的感情太压抑太伤人了。”
我的眼泪从眼角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我猜是你害死了章雨,我知道是你杀了李娜。”徐秋的手温度热得惊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徐秋离开后的那晚,我挣扎着咬断了已经吊完了营养水的软管,一口一口地往软管内吹入空气……
第七章 杀食
急诊室送来一位年近四十的男性病人。
“病人的名字叫辛强。”蓝兰随后说了一个程峰闻所未闻的地名,“来上海好几年了。长期患有哮喘,无过敏史。”
“他服用的药物?”程峰抬头望了蓝兰一眼,“有没有拿到他以前的病历?”
蓝兰给了他一副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的表情,深吸口气。
“没有病历。”
“什么?”
“辛强长期患有孝喘,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医生配过药物。”
“怎么可能。”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这是他的妻子告诉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次他摔断手臂血流不止,家人硬是送他来医院,辛强是绝不会跨进医院半步的。”
程峰皱紧眉头:“他是不是跟医院有仇?”
蓝兰摇摇头:“他的妻子说,他们村里的人生病从来就不上医院。都是自己解决的。”
“自己解决?”程峰举高手中的血检报告,哭笑不得,“凝血因子几乎在他体内消失殆尽,这场骨折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知不知道?”
“程峰!”蓝兰决定提醒他忽视了一个问题,“辛强一家人来自极度偏僻的山村。他们对于现代医学的认知度,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程峰揉了揉太阳穴。
“好吧!我们还是先研究辛强的凝血因子跑哪儿去了?”
下午,程峰查房。整个病房间的走廊都飘着一股诡异的食物香味。程峰向来自诩鼻子灵光非常人所及,可他皱紧眉左嗅右闻,也没能揣测出这是何种味道。直到他迈入辛强所在的房间。
“你在吃什么?”程峰讶异地望着男人宝贝般捧在怀里的汤罐子。满医院香味的源泉就是它!
男人抱紧罐子一脸防备地瞪着程峰:“这是我女人帮我烧的汤!”
辛强的老婆吴月如怯怯地站在他身边,红着眼眶青着唇角,明显受人拳脚伺候过。
程峰摆出欣赏状客客气气地问吴月如:“你烧汤的本事很厉害,这是什么肉?香得古怪!”
男人抢先回答:“就是普通的鸡汤嘛。”
女人急忙跟着点头:“鸡汤,就是鸡汤!”
鸡?程峰冷笑。鸡肉若是能烧出这个味道来他就洗拔干净自下汤锅!明知男人在撒谎,可他也不好多问。
其他病人闻着香气倒都是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暗暗羡慕辛强好福气。
“喵……”一声绵长的叫声,老白拖着大尾巴慢悠悠地经过了病房门口。
男人的眼睛突然点亮了,喉头滚动,主动问医生:“咋这医院还有猫哩?”
程峰觉得他的表情有几分贪婪几分怪异,心中不禁对他生出厌恶。
“老白是医院的狩灵猫。”他提醒男人别打老白的主意。
男人不由地向其他病人投去询问的目光,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般地缩紧了脖子齐齐向他做了个摇头噤嘴的姿势。男人倒也识趣,不再当着程峰的面追问。
程峰检查了男人伤口愈合的情况后,眉头拧得更紧。
“毫无进展!”程峰遇到过棘手的病人,但没遇到过如此怪异的状态。“在他体内注入的凝血因子消失得太快!他的伤口根本来不及愈合!”
蓝兰蹙眉问他:“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加大凝血剂的注射量吧!”程峰竟有些一筹莫展,“凝血因子稀少通常是遗传造成的。最基本的表现是受伤后血流不止。但他不可能活到四十岁才刚刚发现这个毛病。或许,我们该问问他的妻子。”
程峰一旦留上心的事,必定会要弄个水落石出。
初步会诊但无结果后,他料定作为家属的妻子肯定要再找他询问相关情况。果然,吴月如来找他了。
“医生……”她怯弱的,像一只刚出生的猫咪般小心翼翼,“我男人的手——还治得了不?”
程峰请她先坐下,观看她脸上的伤势,随后取出棉签替她的嘴角眉稍破裂的细小伤口处上了些消毒化淤的药膏:“你的情况比你男人好不了多少。”
女人满面通红。
“我、我……这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好。”
“那你做错什么事了?”
“我……”女人嚅嚅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出口,“医生,我是来问我男人病的——”
“很麻烦。”程峰抿抿嘴,“你知道他们家有没有人不能受伤的?一受伤就流血不止怎么也控制不住?”
女人想了想。摇头。
“没听说过这病。”
程峰看看女人的样子不像胡说,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今天你给你男人烧的汤不错啊!”
女人的脸霎时惨白。
程峰心底疑惑更重。
“改天你教教我怎么烧鸡汤。”他不想打草惊蛇,“让我女朋友也煮给我吃。”
女人松了口气,一个劲地点头。
程峰下班后去了趟超市,今天是周末,他决定多买些好菜犒劳自己。因此在禽肉海鲜类冰柜前徘徊了很久。
鸡鸭牛羊鱼虾蟹,哪种肉可以烧出那种古怪的香味?
最后,他还是买了只鸡回家,塞进闷锅里熬高汤。
一个人的生活总是简单,吃完睡,睡完吃。十点钟左右,程峰的手机意外地响了。
是个陌生人的电话。
“喂,是程峰吗?”
“您哪位?”
“啊,程先生,你好,我是沈晖的同事——”
沈晖的同事?
昏昏欲睡的程峰蓦然惊醒。
“沈晖喝醉酒了。”电话那头颇为嘈杂,男人的声音也有些歉疚,“你能不能来接接他?”
程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胡乱披上衣服。
“好,你们在哪儿?”
二十分钟后,程峰在一家酒楼门口接到了沈晖。
“不好意思!程医生。”沈晖的几个同事语气讪讪的,“因为小沈破了前阵子AIDS的案子,所以我们出来替他庆祝,谁知这小子不会喝酒……”
“没事!”程峰瞅了瞅醉得一团泥似的男人,还是皱了皱眉头。
“我们想送他回家,可他耍酒疯死活不肯走。我们看手机上最近来往最多的人就是你。没办法,只好把你叫来了。”
“撒酒疯?”程峰很难想象沈晖撒起疯来是啥样子,拍拍他的脸,问,“沈晖,认得我吗?”
沈晖张开眼,迷迷糊糊地见到熟悉的身影,裂开嘴笑,想要跟他打个招呼,整个人却扑到了程峰的身上。
程峰只能抱着他,叹气:“交给我吧。”招来出租车,硬是把人推进车内。
别指望能送他回家了。程峰报出自家家门地址。
“先上我家住一晚。”
程峰是个医生。做医生的多少都有些洁癖。其实他很想把满身酒气的人扔进浴缸洗刷干净,但寻思自己估计没那么大力道折腾醉得乱七八糟的人,只好把他直接扔进客房。
沈晖睡得香甜,抱着卷被子转个身,整个儿趴在床上,就差嘴角冒泡了!
坐在床边,程峰揉着额头好气又好笑,实在恼不过,站起来踹了脚他屁股:“以后再敢喝酒小心我涮了你!”
清早,沈晖惊惶失措地冲出卧室,只看到程峰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没涂啫喱定型的头发松松地散在前额,手上捧着一碗冒着香气的早餐,对着他笑:“醒了?”
“啊?”沈晖心口霎时缩紧。搔搔头,不好意思张口结舌的问,“我、我怎么在你家?”
热腾腾的鸡汤小馄饨放在沈晖面前。程峰示意他该吃些东西了,替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讲:“不会喝酒就不要喝。”
沈晖想起来了,脖子都红遍。嘿嘿笑两声,舀了只小馄饨送进嘴里,瞪大眼,口齿不清地赞美:“好吃!真好吃!”迫不及待地又往嘴里塞,还有空问,“是你包的?”
程峰失笑:“我可没那手艺。鸡汤倒是我熬的。”
“嗯!”沈晖连汤底一块喝得精光,拍着肚子想了想,热情地收拾桌子,“我来洗碗!”睡人家的床吃人家的饭,啥事都不做未免也太不像话。
他认真地刷着锅碗,冷不防身后传来某人的冷笑!
“不会这么便宜你的。”程峰搁起腿下令,“待会儿把你睡过的床单和被子全洗掉!”满屋子酒气!带着一抹坏笑补充,“如果你要帮我打扫一下房间。我也不介意的!”
“程峰!”沈晖回头怒斥,“你这是剥削我的劳动力!”
程峰嘿嘿一笑:自顾自地拿起报纸,摆出一副你爱干不干不干也要干的架势。
沈晖晕了。他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叹气!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