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侵袭 作者:宁航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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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者。”
刑警队长听得双眼发直，木讷地问：“感应性精神病？什么意思？”
“这不是什么概念了，简单地说，感应性精神病患者就类似于一个疾病传播者，他可以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将精神疾病传给正常人。”男医生比划着说：“通俗地来说，感应性精神病患者在出现某种臆想的时候，如果和正常人接触，往往会将自己的臆想当成真的一样向周围的人描述和灌输，而且其神情、动作和语言具有煽动性和暗示性，与其接触的人如果心理素质较好，还有可能不受影响，但如果是在没有心理准备、受到某种惊吓、又恰好处在某种特殊环境的情况下，就有很大可能会受到心理暗示，从而出现和那个人相同的精神病症状，而且以往的病例表示——年纪越小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影响，严重甚至会产生精神紊乱，一旦产性情绪紧张，再加上自我和相互暗示作用，会出现集体癔症发作的情况……”
“等一下，”队长皱着眉头打断男医生的话：“听你这么说，我们现在把这些人隔离起来，岂不是提供给他平一个绝好的环境让他们在里面相互暗示，彼此影响？”
男医生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这确实是我们判断失误所造成的……一个严重而可怕的失误。我后来了解到，这个逃进超市的男子是精神病医院里遇到过最具恶性影响力的一个感应性精神病患者，所以连专业的医务人员都被其感染了……事实上，如果事发当天我们将超市里的人全都送进医院，并将他们单独分开的话，他们大概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现在，超市里的人十有八九都已经成为感应性精神病的继发者了……不过还好，这种病是可以医治的，而且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吗？……”队长垂下头，神情恍惚，“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单独隔离治疗，才没有生命危险吧……”
男医生有些没有听清楚：“队长，你说什么？”
刑警队长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医生：“你带来的这个研究结果对于超市里的人来讲或许太迟了，你离开的这两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男医生愣愣地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队长神情黯然道：“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一个小时内，我听到到超市里传出三声枪响，医生，你还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男医生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全身似乎都僵硬了。
就在这里，超市里传出疯狂的击打声，一阵阵震耳的敲击卷帘门的声音就像是直接敲进了他们的心脏。
“还有人活着，超市里总算还有人活着……”队长木讷地自言自语：“他终于受不了，要出来了。”
男医生愧疚地说：“里面的人出来后，我先上前去跟他们沟通一下，你们先暂时别靠过来，千万别再惊吓着他们了。”


第十八章－可怕的结论
20**年9月27日　　　AM　06：44
“你听懂了吗？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冲着我连说带比划，“你不一定要说话，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我木然地望着面前这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他只身一人走到我面前，跟我说了一堆晦涩难懂的话，什么感应性精神病患者、超市里人受影响了，引发集体癔症……他所说的内容和我之前所理解和猜测的完全不同，我确实难以肯定自己是不是听懂了。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听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皮夹克的警察在身某人报告：“一个男孩从超市里出来了。”
男孩！我心中一惊，差点儿把他给忘了！我猛的回过头去，眼睛四处搜索，却并没有看到他所说的“男孩”的身影。但我却看到另一幕，一个男警察把超市里的那个老妇人背了出来，一边喊着：“超市里只剩下这个老太太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
跟这个男警察在一起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察，他们走到一辆救护车旁，对几个护士说：“这个老太太大概是这超市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人，她是个聋哑人！我会一点哑语，刚才跟她交流了一下，她用手势告诉我，这家超市里的人都疯了，在不断的自相残杀。”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脑子一片混乱，聋哑人？那老太太原来是个聋哑人，怪不得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女警察说她是超市里唯一没受影响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混乱，完全无法理解发生过的一切，这时，我又起想起那个杀人凶手，他还没有被抓呢。我对着面前的男医生大喊道　：“那个男孩呢？你快叫警察去抓住出来的那个男孩呀，他是杀人凶手。”
男医生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男孩？怎么，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男孩在里面吗？”
我彻底呆住了……他在说什么？
那男医生见我又愣住了，大概觉得和我交流起来太费劲，便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好吗？或者你先告诉我你父母是谁，他们在哪儿工作？”
我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盯着他，他却还在继续说个不停：“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所中学读书，好吗？”
这是一种奇异而骇然的感觉——我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脚下的雪如同流沙般缓缓下陷。先是双脚结成冰块，然后逐渐向上，寒气蔓延到整个四肢百骸，将我的血液、肢体，包括思维全部冻结，我完全变成一座无法思考的冰雕。
好一阵过后，我脑子里仿佛有某些东西裂开了，我发了疯似的扑向最我最近的一辆警车，在警车左侧的后视镜中，我看到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十五岁男孩的脸。和我在超市中看到的男孩一模一样！
霎时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天旋地转之中，超市里发生过某些片段像快速播放的电影一样在我脑中重现而过——
“知道吗？我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所以看见你让我有种亲切感。”（中年大叔）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十个人必须团结一致……”（中年大叔）
“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但现在看来，凶手肯定就是那个男孩……”（女店员）
伴随着这些记忆一起明朗化，是我之前所有疑问的条案。这一刻，我的脑筋忽然变得十分清晰，我想起了所有的事——出事那天晚上，我晚自习后便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路过超市的时候，我走了进去，即便是在排队等待付费的时候，我的整个身心仍沉浸在那个精彩的故事之中。那本书太好看了，叫《一个单身女人的异地生活》，我完全被小说带入其中。直到那年持枪的男人闯进来，威胁我们不许动，我手中的书才掉落到地上。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受到极度惊吓之后，我的脑子一片紊乱，接着就误以为自己是一个“生活在异地的单身女人”。
而接下来几天在超市中发生的事，我也都明白了——那蛮横无理的大汉不顾一切地要在第二天砸门出去，而我是反对这样做的；胖女人发誓要调查出谁是凶手，还说她已经摸到线索，这显然也是对我威胁；而时尚女孩更是颗定时炸弹，竟然暴露出她会以极端方式来以求自保的危险想法，不将她解决，怎么能叫人心安呢？很显然，活在我潜意识里的那个“男孩”是不会允许这些威胁存在的，“他”在我睡着的时候，悄悄爬起来用水果刀杀死了他们！
事到如今，我终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在超市中杀死三个人的疯狂杀人魔，就是我自己！
现在，我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上，耳边那些医生和警察围着我不停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脑子里只关心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把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超市里疯狂的五天六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再俯首认罪。当然，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从现场的调查和分析中得出结论，何况还有一个未感染病毒的老太太呢，她也会把这几天所目睹到的一切“说”出来——到时候，我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值得安慰的——这个世界还在，花草树木和万物生灵都还好好地活着，我又看到太阳升起来了，也许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