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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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良清说:“这种事情,我过去也曾听说过,不过没有遇到过。现在既然遇到了,我的意见是我们应当干预一下。红军是什么主义,我不管,但冤有头,债有主,红军走了,拿人家的老婆孩子出气,这算什么事?我最看不惯这种事情了。”
苏晓峰说:“红军和我们一样,都是穷人出身。只是他们有主义,我们只是想着打富济贫。我同意老许的话,拿人家的老婆孩子出气,这种事我们看见了,就该管。”
王大成是搞情报的,想的事更多一些,他问唐荣:“老唐,你在竹园镇,有没有看到国军的正规军?如果有正规军,咱们出手,就有点麻烦了。”
唐荣说:“正规军我没有看到,镇上应当只有还乡团。”
苏晓峰看着罗毅,说:“罗子,你也别光听了,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是营长,我们听你的就行了。”
罗毅说:“我的态度很明白,这件事,突击营管定了。这个鬼地方的地主是什么样子,其实我也了解过了,大家看看,穷人都穷成什么样子了,但地主的租子照收。咱们突击营不是给财主家里保家护院的,咱们本来就是穷人的队伍,和红军是一条心的。红军的家属,咱们不能看着他们受苦。”
唐荣听到罗毅的表态,激动得站起来,想了想,给罗毅行了个军礼:“罗营长,我……我代表全体红军指战员,感谢你。”
罗毅呵呵笑着回了个礼,他想起了后世关于“被代表”的那些调侃,不过,唐荣的这个军礼,应当是有代表性的吧。
许良清听到罗毅表态了,便直接回到了正题:“既然罗营长说了要管,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怎么做吧。”
苏晓峰一梗脖子,说:“这有什么难的,以突击营这500人枪,灭掉个把还乡团还不是小菜一碟?过去我们在聚义帮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情,乡丁和财主全部杀掉,财主家的东西,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分给百姓,临了一把火了帐……你们,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他发现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你呀。”许良清拍拍他的背,“晓峰,凡事要多动脑子,不能像个黑骑士似的,只知道猛打猛冲。你看罗子比你年龄还小,考虑问题就比你周全得多。”
“呵呵,黑骑士,这个名字跟晓峰倒挺贴切的,以后晓峰就用这个名字了。”乐家林幸灾乐祸地说。
“用就用,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威风的,不像有些人,挺大一个男人,叫什么乐乐的。”苏晓峰坦然地接受了,稍带损了乐家林一句。
罗毅说:“晓峰说的办法,的确太简单了。我们毕竟不是红军,我们还需要保安队这块牌子来掩护自己,所以不能轻易地杀人放火。不过,晓峰说的也有道理,咱们500多人枪,吓也吓死他们了。我觉得,咱们就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吧。”
王大成坐在唐荣身边,听到罗毅的话,便碰了碰唐荣,说:“老唐,罗子这样安排,你没意见吧?这些还乡团虽然可恨,但我们不能像红军那样直接把他们消灭掉,你能理解吗?”
唐荣点点头:“我完全服从罗营长的安排,只要能够把我们的军烈属救出来就行了,至于是否惩罚这些王八蛋,以后再说。”
罗毅说:“那好吧,咱们现在就行动,乐乐跟我一块去吧,带上你那个连,老唐也跟着,军属那边的工作,还需要你来做。”
091 敬酒不吃
商量妥贴后,罗毅带着唐荣,领着乐家林的连队,向竹园镇而去。
乐家林是三连的连长,手下有150多人。乐家林回到连里,通知全连集合,然后向大家简单地说了一下竹园镇的事情。这150多名士兵大都是穷人出身,对于仗势欺人的地主还乡团没什么好感。乐家林煽乎了几句,大家都牙痒痒的,吵着要去收拾那帮家伙了。
为了达到吓唬人的效果,罗毅让所有的士兵都换上新制服,戴好钢盔,步枪全部上了刺刀,军容严整,威风凛凛。罗毅自己戴了一顶大盖帽,这是他专门准备了用来耍威风用的,平时很少戴。在他的身后,涂九和曹先晋、范纲等几名警卫一人一把汤姆森冲锋枪,像极了美国20年代黑社会火拼的架式。
来到竹园镇外,唐荣拉了拉罗毅,指着不远处的水田,说:“罗营长,就是这里。”
罗毅抬眼一看,只见在一块水田里,几个人正在犁田。拉犁的不是牛,而是两名头发篷乱的妇女,在后面扶犁的,是一位须发全白的老人。边上的几块田里,情况也都差不多。而在田埂上,站着两名年轻的乡丁,手里端着枪,正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罗毅向部队摆了摆手,大家停下步伐,列队肃立。罗毅带着唐荣向着犁田的地方走过去,涂九和警卫们紧随其后。
“兄弟,打听个路。”罗毅走到一位乡丁面前,随便地说。
乡丁斜了他一眼,道:“这位长官,你要去哪呀?”他虽然口里称呼罗毅为长官,但表情上颇有几分不屑的样子,估计是在当地横行惯了,掂不清自己的斤两。
“往浠春县城怎么走?”
“顺着大路走就行了。”乡丁指了指路。
罗毅点点头:“多谢兄弟。哎,你们这些干活的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老人和女人啊?男人呢?”
“男人?男人都他妈当红军去了。这都是红军的家眷。”
“红军的家眷,怎么给你们家干活啊?”
乡丁说:“红军在的时候,把我们家老爷的地给分了,现在我们老爷回来了,当然得找他们的家里来还债了。”
罗毅皱了皱眉,说:“这算个什么事,谁的事谁担,别跟人家的家人过不去。跟你们老爷商量商量,把这些人放了吧。”
乡丁上三路下三路地看了罗毅好几眼,嘿嘿地笑着说:“这位长官,您该往哪去,还往哪去,别耽误了您的正事。我们家老爷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混帐!”没等罗毅说什么,涂九一步踏上前来,对乡丁斥喝道,“你吃了豹子胆了,敢这样和我们营长说话?”
“哟喝,这位长官是营长啊?失敬,失敬。”乡丁大大咧咧地说,“这位营长长官,您把路也问完了,还是赶紧走吧。”
罗毅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个还乡团的乡丁居然还这么牛气。他沉下脸说:“我刚才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装傻?”
“长官,您说的话,小人都听见了。不过呢,这些人是我们家老爷抓的,放不放的,我做不了主。”乡丁依然嘻皮笑脸地说,显然没把罗毅这个营长放在眼里。
罗毅说:“我没打算让你做主,你把你们家老爷叫来,我跟他说。”
“对不起,我可叫不动我们家老爷。”
“你就说,国军的罗营长找他,让他马上过来。”涂九喝道。
“这怕不行,我们家老爷的公子,啊,也就是我们家少爷,是国军的师长。回到这竹园镇,他也不敢叫我们老爷干什么,只有我们老爷喊他的份。”乡丁贫嘴地说。
原来如此,罗毅暗暗点头,原来想着拿个国军营长的帽子就能把个土财主吓着,现在看来还真不行了,这个土财主还是有点靠山的。
“涂九,既然这位兄弟不乐意去喊他们家老爷,咱们也就别再说什么了,人家是师长家的老爷的奴才,轻易是不吃敬酒的。曹先晋,你去请这位兄弟喝几杯罚酒吧。”罗毅冷冰冰地说。
还没等乡丁听明白罗毅说的是什么,曹先晋把手中的冲锋枪往范纲手里一交,来到了贫嘴乡丁的面前,双手一抱拳:“这位兄弟,请了。”
“请……请什么?”贫嘴乡丁一愣。
曹先晋一伸手,握住贫嘴乡丁拿枪的手,在手腕上一压,乡丁的枪已经到了曹先晋的手上。曹先晋把枪扔给涂九,然后一拧那乡丁的胳膊,让他转过身来,随后,又在他的膝弯上踹了一脚。贫嘴乡丁站立不稳,咕通一下跪倒在地,身子向前一扑,嘴便伸到了水田里去了。
“你们……”另一个乡丁见到曹先晋发难,下意识地横枪对着突击营各位。没等他反应过来,范纲也出手了,只一个回合,这名乡丁和他的同伙一样,被按到水田里喝水去了。
罗毅心里暗喜,这两年的训练的确没有白费,现在突击营的士兵都具备了贴身肉搏的能力,对付个把乡丁游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得了,喝几口就行了。”罗毅笑着喊道,曹先晋和范纲放开手,两名乡丁满脸是泥地抬起头来,依旧跪在地上,眼睛里闪着惊恐的神色。
“怎么样,敬酒不吃,吃点罚酒也挺解渴的吧?”罗毅问,“现在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去请你们老爷过来说话?”
“我去,我去。”两个乡丁一齐说。
“快去!”涂九喝道。
两个乡丁看看曹先晋和范纲,看到他们没有把枪还给自己的意思,便飞也似地跑回镇子去了。唐荣见乡丁们走了,迫不及待地对着正在犁田的妇女和老人们喊道:“同……老乡们,你们都停下,过来休息吧。”他本来想喊同志们,但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于是才改口叫乡亲们。
妇女和老人们停下犁,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这些军人,默不作声,只是抓住这一刻时间喘着气。
“你们……请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唐荣边说,边向他们打着手势。
有几名军烈属互相对了个眼色,不敢违逆唐荣的意思,便放下犁来到田埂边,其他的人看到有人带头,也跟了过来。
“大家坐下歇一歇,水里太凉,都上来吧。”唐荣招呼着,“大家不要怕,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大家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你们救出去。”
众人依然保持着冷漠的态度,自从还乡团回来之后,他们就抱着必死的念头了,此时看到对方是穿着制服的人,认定不是红军队伍,因此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人能够救自己。其他的村子里,有些军烈属都被还乡团杀掉了,他们所以能够活下来,只是因为这个镇的地主更狠毒,他宁愿用苦工来折磨死这些军烈属。
“大家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乐家林拎着一口袋食物走过来了,他在任何场合都是充当散财童子的角色。
涂九等人帮着乐家林把饼干等食品送到每一名军烈属的手里,这些人看着饼干,食指大动,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彩。罗毅看着他们的表情,好生觉得心酸。
“吃吧,吃吧。”乐家林劝道。
一位老人接过两块饼干,掰了一小片塞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咽了下去。随后,他把饼干塞进怀里,对乐家林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老人家,你怎么不吃呀?”乐家林诧异道。
“我孙子还饿着呢,他才8岁,现在还在地主家里劈柴呢。”老人说。
“爹,你把饼干吃了吧,我这份给冬伢子留着就行了。”边上一位看上去30岁左右的妇女说,显然,她应当是这位老人的儿媳妇了。
“红英,你吃吧,你干活累。”老人说。
唐荣在一旁听着老人和儿媳妇的对话,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他对着所有的老人和妇女们说:“大家把饼干都吃了吧,我们这里还有,一会我们会把大家的孩子也都救出来。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不会让大家再受苦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救我们?”那位叫沈红英的妇女听到唐荣的话,诧异地问道。
“我们……我们也是穷人。”唐荣回答道。
“你们是国军吗?”沈红英又问。
唐荣摇摇头:“我们和国军不一样。”
沈红英疑惑地说:“你们怎么可能不是国军呢?你们肯定不是红军,难道在中国,还有另外一支队伍?”
罗毅笑着说:“大嫂,你就不要管我们是什么队伍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我们不会看着你们受苦的。一会地主来了,我跟他谈一谈,让他放了你们就是了,包括你们的孩子也一样。你们这个地主,叫什么名字?”
“他叫莫祖德,他儿子莫汝群在国军是当师长的,不过,莫汝群从来也没有带着一个师回来过,每次回来只有十几个卫兵。听说,他是在湖南那边当师长的。”沈红英介绍说。看来,她是个性格比较开朗的人,虽然与罗毅素不相识,但见到罗毅表现出善意,便大胆地与罗毅交谈起来了。
罗毅说:“那就好办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官不如现管。今天你们这些人,我是要定了。有本事,让他儿子从湖南拉一个师来讲理吧。”
092 赎人
听说有人发难,莫祖德带着一群乡丁气势汹汹地过来了。这是一位60岁上下的老地主,满脸横肉耷拉着,手里掂着一根文明杖,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个当师长的儿子送给他的。
“是谁这么大胆,打了我的人?”莫祖德来到地头,旁若无人地喊道。
“这位就是莫老爷吧?”罗毅昂着头问。
“正是,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莫祖德冷冷地问,他没有按一般人的习惯称呼罗毅为长官,显然是仗着自己有个师长儿子,对这种小官很不屑。过去镇子上也曾到过一些国军的小部队,有些什么营长、连长之类的,只要他报出儿子的部队番号和官衔,大家都是会恭敬三分的。
“江东罗九。”罗毅照例报了个假名字,自从在上海用过一次这个假名字之后,他发现这个说法显得挺酷的。
“罗先生到我竹园镇地面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了我的人,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罗毅呵呵笑着说:“在我们城里,养狗是要拴狗链的,否则万一碰到城管,就不是给灌几口水的问题,而是直接打杀了。你的狗不听话,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们,也是为你好啊。”
城管?莫祖德有点晕,他愣了一下,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罗毅说:“我们只是拉练,从这里路过。看到你的狗在强迫这些妇女和老人干活,觉得看不惯,所以想求莫老爷把他们都放了,还有他们的孩子,听说也被押在你家的院里干苦活。”
“放了?”莫祖德假装牛哄哄地仰天干笑了几声,说:“这些人都是红军的家属,没杀了他们已经不错了。你还让我放了他们?”
“红军做了什么,是红军的事,与他们的家属何干?一人做事一人当,莫老爷如果真跟红军有仇,也应当是去找红军过过手,拿人家家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出什么气?给我一个面子,把他们都放了吧。”
先前那个贫嘴的乡丁凑上前,继续耍贫嘴说:“哼,给你面子,拿张纸画个鼻子,你好大的面子……哎哟!”
贫嘴乡丁的话还没说完,罗毅突然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罗毅现在内功已经练到一定程度了,这一巴掌下去,贫嘴乡丁半边嘴的牙齿全部松动,下巴脱臼,依依呀呀地再也说不出话了。罗毅心中暗爽,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正经扇过谁的耳光呢。这年头,作为手底下管着600多号人的土皇帝,如果隔三岔五不扇谁几个耳光,你都不好意思跟土豪劣绅打招呼。
其他的乡丁见状,全部把枪端起来了,看着莫祖德的表情。涂九等人把汤姆森冲锋枪平端起来,与乡丁们对峙着。乐家林的连队见到两方端枪,哗啦一下都涌上来了,一百多支枪同时拉动枪拴,那声音也算是惊心动魄了。
“莫老爷,让兄弟们把枪放下吧,万一走火了,可就不好玩了。”罗毅面无表情地对莫祖德说,心里隐隐有些害怕,万一这个莫祖德是个二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