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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绿水青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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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走神越走越远,在外人看确是听得十分心动,若有所思,马媒婆的两片嘴唇开合得越发迅速,谢洛白站在旁边噙着笑听,应景兰看看马媒婆再看看王凌,姬容君站在一旁,望着走神的王凌,面无表情。

    马媒婆说了一大通,喘了口大气,正要再往下说:“……而且这位小姐还……”

    姬容君忽然开口道:“定永伯的这位千金……”

    谢洛白摇扇子截在姬容君话前道:“我听了这半日,正想问,这位定永伯的千金,依稀仿佛不久前失踪了一回,已经找回来了?”

    姬容君开口时,王凌总算将神智扯了回来,面露诧异,看了看马媒婆,再看看姬容君,姬容君却没看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地站着。

    马媒婆绽开笑容道:“呵呵,两位公子说的事情,老身却没听说过……但有没有此事……老身也不知道……定永伯家的二千金,王公子若是觉得不合适,其实还有两位千金,一位是许丞相的侄女。”

    谢洛白道:“哦,单舟兄,就是同司部的许秩和许?的表妹。说起来,他们两个好像只有一个表妹,就是那个……”

    马媒婆立刻道:“王公子也知道,这位小姐其实品性很好,温柔又文静,知书达理,和能听见声音的人其实没什么两样,那些会说话的小姐们有的地方还比不上她!”

    谢洛白道:“是啊,不会说话有不会说话的好,耳根清静。但大概因不能携手闲话烛灯下,有些寂寞。唉,不知单舟兄你爱哪一种了。”

    马媒婆绽放如茶花的脸在风中微微颤抖:“老身……老身也不大清楚……王公子,国舅爷为你挑中的这几位小姐,除这两位外,就是户部赵尚书家的二千金。”

    王凌总于又一回听到了这位小姐,望着马媒婆,神情微动。

    马媒婆笑着接着道:“这位小姐,可是说不出什么话了,相貌美,品格端庄,温柔贤淑,精通诗画女红,她的好处,打听打听就知道,也不用老身多说。虽说这话不大对,但方才那两位小姐和这位一比,便有点天上地下了。王公子可以先在心里想一想,毕竟是终身大事。老身已将话带到,公子的姻缘,还要看上天与各人定夺,老身叨扰半日,先就告辞了……”

    福了福身,带着那两个小童匆匆离去。

    应景兰呼气道:“可算走了,满口天花乱坠,扯的恐怕都不靠谱吧。”

    谢洛白将折扇啪地一合:“何止不靠谱,简直黑白颠倒地瞎扯!定永伯那位跟书生私奔未果的千金也敢来说给单舟兄。还有许秩的表妹……”

    应景兰满脸震惊,王凌苦笑道:“让几位见笑了,大约我姻缘上有些阻碍,一向如此,已习惯了。倒不存什么太大念想。”

    谢洛白笑了笑道:“那也未必,最后那位赵尚书的千金,确实芳名远播,而且据说贤良淑德,温柔貌美,想来是位难得的佳人。”扇子轻轻敲了敲,“我看方才说到这位千金时,单舟兄却有些特别留意,可是已有些心动了?”

    王凌咳了一声,脸上热了热,姬容君在一旁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应景兰道:“这种事情确实麻烦得很,说出来不怕笑话,我自幼家里曾给定过一门亲,不过据说那位小姐,我不做到三品以上的好官职她就不过门,我看她要么退婚另嫁,要么在深闺里呆一辈子了。”

    谢洛白和应景兰又与王凌凑趣了几句,晚上吃饭时,谢洛白与应景兰你一言我一语,王凌陪着说,话说得多,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两杯,王凌的酒量不算大,喝多了就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等到谢况弈和应景兰姬容君起身要告辞时,王凌有意相送,两腿却不大站得住,也不大能找得到方向,晕蒙蒙中,依稀是谁先告辞了,谁也告辞了,谁稍微留了一下,他被谁半扶半抱去了卧房,仆役丫鬟们像是在不断地向谁道谢。而后他就躺到床上,躺下前似乎有谁在耳边低低道:“我曾经和你说过,将来你不用别人陪,我陪着你。这话……你可能早忘了罢。”王凌想睁眼,眼皮却沉重如铁,身陷进棉被中,沉沉睡了。

    
 


绿水青山 正文 第十二章
章节字数:2859 更新时间:08…08…30 15:53
    第十二章

    第二天清早,王淩起床,酒意已全部消退,头隐隐有些胀痛。

    四敬端着洗脸水在盆架上放下,而后道:“少爷,昨天晚上您醉了,姬公子帮着小的们搀您回房,夜实在深的厉害,姬公子就在府中留宿了一夜,现下正在左厢的客房。”

    王淩揉了揉额角,依稀仿佛想起昨晚自己喝多了,确实有谁和小厮们一起将自己拖进房来,原来竟是姬容君。觉得有些惭愧:“姬公子已醒了没?”

    四敬道:“刚醒,已有人去服侍姬公子洗漱了。”

    王淩赶到左厢的客房中,姬容君像刚洗漱完毕,只穿着内袍在房中。王淩道:“昨天晚上惭愧惭愧,我喝多了,没有好好招呼你们,反倒劳累了你。”

    姬容君脸上睡意尚未完全退去,看着还有些懒懒的:“啊,这却没什么,况且我又在府上借助了一夜,将本钱捞了回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道,“可能是昨天喝多了,头还有些疼,反正今天想来也没什么要事,不如让人带个话过去,今天你我都不去司部衙门了罢。”

    王淩的头正也隐隐地一跳一跳的疼,觉得是个道理,遂让四敬赶去应景兰府上,问应景兰今天去司部衙门不去,去的话替他和姬容君稍个假。

    吩咐完四敬后,再只剩下王淩和姬容君一起在房中时,姬容君忽然看了看身上的内袍道:“昨天喝多了酒,外袍有些污了,现在闻着,身上也有些酒馊气。能否让我在府上沐浴,王淩你暂借我两件衣裳换换。”

    王淩顿时觉得自己照顾不周,这种事情原本不应该等姬容君开口要求,早就预备下,连忙道:“好好。”又喊人去备热水,再亲自去找衣裳。

    姬容君比王淩略高些,但索性身形胖瘦差不太多,王淩找出一套没穿过的内里衣裳,外袍却没新的可拿,只好找了件穿的次数不大多的薄衫。

    捧着衣裳又到了客房,姬容君已泡在浴桶里,王淩将衣服放在凳子上,又关切地向姬容君道:“委实不好意思,我家的下人不大懂规矩,将水放下就走,竟没在这里服侍你。”

    姬容君道:“是我让他们走的,我不大爱让人服侍,有些麻烦。”

    王淩觉得姬容君一定是不习惯陌生的下人服侍,遂笑道:“你若不大习惯生人服侍,要么我替你擦擦背罢。”

    姬容君愣了愣。王淩坐到他身后桶边的矮凳上,卷起袖子,拧出热巾在姬容君后背敷了敷擦了擦,王淩的姑母爱药浴,因此府中的澡豆面中加了丁香沉香和花粉,雾气蒸腾,香气怡人。王淩将热巾敷在姬容君背上,还不忘记关切地道:“有什么轻了重了的地方你告诉我。”

    姬容君的声音在沉沉水雾气中含混地嗯了一声。

    王淩却觉得此情此景有点熟悉,让他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不由得自顾自地笑了笑。

    替姬容君擦完背,王淩出了客房,觉得自己身上的隔夜酒味也很重,又喊人备了桶热水,送到自己房中。

    待他沐浴更衣出来,姬容君早已沐浴完毕,站在廊下,他湿发未束,王淩的衣服穿在身上倒也看不出哪里不合适,早晨的清风吹得他衣袂微动,惹得在附近的几个府中的小丫鬟红透双颊,偷偷地不住瞧他。少顷后,开了早饭,姑老太太刚起床不久,看见姬容君,立刻神清气爽,赞叹道:“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真好。”拉住姬容君,絮絮叨叨聊了半天,整个早饭没有消停,早饭后还不住地向姬容君念叨,让他多到府上坐坐。

    王淩好不容易才将姬容君从姑老太太手中带到厅外,有些汗颜道:“不好意思,我姑母她老人家有些絮叨,上次景兰来时就被拉住聊了半天,今天又是你。”

    姬容君微微笑了笑道:“没什么,老人家如此亲切,我确很欣喜。”又道,“府上十分清幽,我前两次都是傍晚过来,现在看晨光中的景致,比之暮色中,又有些不同。”

    王淩于是有同姬容君一道在院中走了走,姬容君信步赏玩院中景致,似有感慨道:“难怪你的心境如斯淡泊闲适,若能天长日久,都如同今日早上一般……我亦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凝目望着王淩。

    王淩听着这话,虽有些糊涂,但再一想,姬容君是个从小到大日子过得一定不轻松的人,松闲了半日,看来让他尝到了安稳过日子的好处。

    姬容君见他没有回话,也没再说什么,将目光移别处,似有所思。

    姬容君在王淩府中呆了一上午,近中午时才告辞离去。王淩送他出了府门,再回到小厅中时,姑老夫人还在厅中纳凉,两个丫鬟在旁边捶腿,姑老夫人半闭着老眼向王淩道:“刚刚走的那个俊公子哥儿,我怎么老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似的,有些眼熟,但又想不大起来。”

    王淩道:“姬公子统共来府中没几次,您是头回见,恐怕是和别的谁记混了罢。”

    老太太犹豫着点了点头,又道:“但老觉得眼熟得很。”

    第二天,王淩去司部衙门,刚到不久,谢洛白也到了,开口就道:“单舟兄,那晚我和应贤弟走了之后,你和容君做了什么?昨天两人一道,连司部衙门都没来。”

    王淩此时正在内厅中,姬容君也在,姬容君便从卷宗上抬起头,端正着神色道:“洛白,我只是喝多了不能走夜路,在单舟兄府中借宿了一夜,而后因头天醉了,有些头疼,便没过来。”

    谢洛白满脸了然,点了点头,再将扇子敲了敲:“哦,但——我记得容君你前天晚上喝得不算多,姬公子你的酒量名满京城,怎么就醉了。”

    姬容君依然神色淡然道:“我自己也不晓得,可能是近日酒量不如以往,也可能是小伤刚愈,微有些体虚。”

    谢洛白又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向王淩道:“容君他最近体虚,烦劳单舟兄你有空多照应照应他。”

    王淩便应了下来。姬容君微皱眉道:“少听洛白浑说。”继续看卷宗。

    马媒婆在之后的几天又来了两回,却将另两位小姐抛到一边,只说赵尚书的千金,有那两位小姐衬着,王淩觉得这位赵小姐想来确实是十分难遇的温婉淑女。马媒婆还拿了赵小姐的两张画像给王淩看,画上的女子相貌清丽温婉,娇艳婷婷。

    王淩的心中有了几分愿意,暗想,自己今生应该遇不见比赵小姐更好的女子了,能成下亲,与九泉下的父母,也是种告慰。待某日国舅又到了府中,问王淩对婚事意下如何,王淩便道:“赵家千金实属难得的佳人,外甥若能得此良妻,乃三生有幸,一切但凭舅父做主。”

    国舅笑得满脸欣慰:“舅父也是左挑右拣,方才替你觅得这位门当户对的前妻,你能结下良缘,他日在九泉下,舅父也能无愧于你父你母。”

    婚事到此时,已是差不多算定下了。国舅与王淩商量,过几日约同姑老太太一起,共议何日去赵府提亲,如何下聘的的大事。

    王淩对应景兰姬容君或谢洛白等同僚,却还没露口风,因为提亲与下聘之事都还没成,还不算彻底定下,王淩觉得还不大是时候向外说。

    谢洛白或应景兰曾经打听过亲事怎样了,王淩都含混过去,想等提亲后正式定下,再说与他们知道。姬容君倒没问过他亲事的事情,但谢洛白或应景兰开口打探时,他也会转目望向王淩,王淩含混地说还没定,姬容君便淡然地将目光移开。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王淩在去往司部衙门的路上,刚巧遇见了大概要变作他未来老丈人的户部赵尚书。

    
 


绿水青山 正文 第十三章
章节字数:2693 更新时间:08…08…31 09:22
    第十三章

    赵尚书在阳光下负手眯眼看了看他,而后道:“王贤侄,眼下时候尚早,可否到一旁聊聊?”

    王淩猜测,赵尚书找他聊聊,十有八九和婚事有些关联。他早想到可能会出现此类的事,便随即应允与赵尚书到了离监察督安司不远的墙角僻静处。

    赵尚书的眼角边皱出层层笑纹道:“王贤侄,王左相虽仙去已久,但他当日在朝堂之上的风采,我时常想起,钦佩之情从未改变。现在看着贤侄你,竟像王左相又站在我眼前一样。”

    王淩立刻道:“小侄无能,连先父的一丝影儿都及不上,庸庸碌碌,恐怕此生便浑浑噩噩过了。您如此谬赞,小侄委实惶恐。”

    赵尚书呵呵笑道:“贤侄斯文又礼,谦逊且不自骄,如今的少年子弟,大多浮躁,像贤侄这样的,实在难能可贵。”

    赵尚书对他句句称赞,让王淩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感觉。民间似乎有句俗话,叫“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顺眼”,难道这句话真这么灵验?

    王淩刚刚又要对赵尚书的话谦让一番,赵尚书却已经接着道:“依我看来,王贤侄将来说不定会有番大作为,我们这些所谓老臣,眼看都要变成真的老壳子,将来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的。”手捋了捋须子,再呵呵笑起来,携起王淩的手,拍了一拍,“什么时候有空,来赵伯父府中坐坐罢。哦,是了,最近还当再勤勉些,你们这些重臣子弟在监察督安司中历练了许久,说不定哪天圣上有意,各司部中,就能见到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呵呵~~”

    王淩心中隐约觉察到了些什么,有些七上八下。

    赵尚书抬头看了看天:“呦,时辰不早了,我要赶去部中,你也快些去司部衙门罢。”王淩拱手恭送赵尚书走远,望着他渐渐远去的官袍,心中七上八下的越发厉害。

    赵尚书今天与他说的一番话,意在暗示。难道监察督安司的这批人被分到各部的日期将近?那么赵尚书是鼓励他奋力向上爬,还是舅父那里给他有了什么安排……

    王淩想到后面这一项,危机之感顿生,倘若舅父真的想有什么安排,大概也是策划着怎么把他当成官场宏图大业中的一颗棋子,他被捏在手中,这辈子别想安生。

    王淩有些惆怅,从墙角慢慢向路上走,抬眼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绛红的衣袂在晨光下有些晃眼。王淩忙疾步走过去,笑道:“姬贤弟,甚巧,我也刚来,正要进司部。”

    最近和姬容君相交密切,王淩自觉还称呼“姬监察”“姬公子”有些生分,便改口唤姬容君姬贤弟。

    姬容君不知怎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神情虽然还勉强从容,眼眸中却隐隐埋伏着一丝寒意:“我方才刚刚过来,正好看见赵尚书和你携手站着,相谈甚欢,难道你和赵家那位千金的婚事,已算定下了?”

    王淩犹犹豫豫道:“还没怎么确定。大约算……”

    姬容君道:“大约算八九不离十,还是八字已经写了一撇?你心中,已打算要娶赵尚书的千金了?”

    王淩将虚浮的目光望向远方:“姬贤弟,你也知道,我的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我们王家人丁单薄,我如果不娶妻生子,恐怕连九泉下的爹娘都不会安生。这些年替我提的亲事不少,但……”目光更虚浮,苦笑了一声,“赵家的这位千金,温柔贤淑,端庄秀美,如果她肯下嫁给我,已是我的福气。所谓两情相悦天崩地裂那是传奇演义,能得一相伴白头之人,膝下有子女环绕足矣,我不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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