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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绿水青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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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喝酒了,脸色不大好看,少爷最近还是注意些。”王淩在醉醺醺中大喜,一把拽住四敬道:“下次国舅再来,你要告诉他少爷我去喝花酒了!”

    第二天,王淩准备再接再厉,这次他拖上应景兰,还去约谢洛白:“唐知贤弟,我最近有些寂寞,想找些乐子散心,你有什么好去处,可以带上我一同否?”

    谢洛白讶然地上下看了看他:“单舟兄你怎了?和容君前段时间一样有不如意了?”

    王淩目光炯炯地说:“没有,只是想去见识见识。”

    谢洛白敲了敲扇子:“也对,单舟兄你终于看开了,及时行乐才是人生最重要事。今天晚上,温柔阁,我包全场!”斜眼看了看应景兰,笑道,“但应贤弟不大适合去这种地方,待过两年你年纪大些再说吧。”

    应景兰唔了一声,满脸遗憾。

    晚上,谢洛白带着王淩到了温柔阁,喊了五六个貌美如花的歌伎轮流陪酒唱歌,王淩在香粉堆里混得轻飘飘的,又踉踉跄跄出了门,这次他更巧,国舅不知道因为何事正好经过,轿子后面还有赵尚书和其他几位官员的小轿,国舅挑开轿帘皱眉看了看王淩,王淩急忙走到国舅的轿前请安,国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谢洛白,没说什么。

    王淩喜孜孜地回了家,一夜好梦。第三天依然故技重施,这次他老着脸皮跟在许秩等督安郎后面,同喝了顿小酒,又灌了不少,他这次越发放开胆子,赶了等在门外的家仆和轿夫,喝完之后踉跄在街头,准备胡乱找个地方睡睡,朦胧中又看见一家小酒馆,便走了进去,拍桌喊酒,酒菜还没上,他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一个人影却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王淩身旁,满脸沉痛。

    王淩在梦中仍然被婚事逼迫,梦境里,赵小姐的花轿已经停在了他家门口,舅父和赵尚书一左一右站在他面前,一起含笑道:“赶快拜堂成亲,而后好好孝顺岳丈。”王淩绝望地挣扎,却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挣脱不开。

    颠簸的马车中,姬容君紧紧搂住王淩:“王淩……我,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但你这几天都这样……难道……其实……”

    第二天,王淩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家床上,四敬顶着两个黑眼圈儿喜道:“少爷,你可醒了,昨天你喝得人事不知,又是那位姬公子将你送回来的。他还让小的告诉你,今天司部衙门可能也没什么事,你在家中歇着养养身体,就不用过去了。”

    王淩扶着隐隐作痛的头想了想,除了昨天晚上那个成亲的噩梦外,什么也不知道,又欠了姬容君一个人情,王淩心中更惶恐了。

    近中午时,小厮来报,国舅来了。

    王淩急忙起身相迎,国舅见了王淩劈头就是一句:“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又喝了个大醉,还是姬太师的那个儿子送你回来的。”

    王淩低头嗫嚅答了声是,心中暗喜,料想国舅等下一定勃然大怒,训斥他不上道。

    他低头等待,一只手轻轻放上了他的肩膀,接着,他听到了国舅慈爱的、略带着无奈和疼惜的声音:“唉,你这孩子,舅舅知道你为了来日,最近需要多多和姬氏谢氏处好关系,你的这份努力,舅舅和你未来的岳丈,都明白。不过不用急于一时,要多留意身体。”
 


绿水青山 正文 第十八章
章节字数:2437 更新时间:08…09…08 08:33
    第十八章

    王淩坐在司部衙门内,木木呆呆。

    他的退亲大计屡屡破灭,王淩开始认真思索,这是不是命。

    命该如此,命里该他此时娶妻,命里他注定就是个给舅舅做棋子的下场。命中定的躲不过,王淩很惆怅。

    他盯着案宗,一时一时地直着眼,应景兰在一旁替他抄文书,提着笔将他看了又看,监察督安司里的督安郎们最近见惯了王淩走神,都见怪不怪,只在桌前有意来来去去,欣赏一下,有的路过时还挤挤眼小声问应景兰:“又神游了?”

    应景兰叹气低声回道:“你说话他都听不见,自然是又神游了。”

    这话钻进王淩耳朵,触动了他的一分神智,抖擞回精神问:“嗯?怎了?”在桌前的那个督安郎立刻笑道:“没有没有没什么。”应景兰也应道:“没有没有没什么。”

    王淩慢吞吞地拿起卷宗,又看起来。

    谢洛白在内厅侧着身子向外瞄了瞄,再转回去道:“单舟兄最近,为了娶老婆整个人成天像魂不在身上似的,想想也是,国舅只是他的舅舅,不和他同姓,有的事情不好帮他,娶个亲全靠他自己来办,当日嫁了两个妹妹,现在自己娶亲还要自己操持,单舟兄啊……唉……”摇头一叹,而后道:“容君,不然我们就再问问单舟兄哪里有要帮忙的地方,能帮点他他总省点劲,你说是吧。容君?容君?”

    姬容君的眼神飘忽,也像在神游,胡乱地应了一声:“好,要么你先问问看。”

    谢洛白瞧了瞧他,没说什么。

    傍晚,应景兰家中已经来了长辈,估计要为他在朝廷中的前途打点,应景兰愁眉苦脸地告辞先回去了,王淩看着应景兰的背影,不由得想,他心心念念要进清闲司部,但身为应氏子弟,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愿,由应景兰想到自己,人的命啊,想改还真不容易。

    他出了监察督安司缓缓向皇城门处走,忽然有人大步流星从后面赶上了他,姬容君满脸郑重地向他道:“王淩,你等下,有事情么?能否……一同去个僻静处站站。”

    姬容君说要到僻静处站站,果然是站站,也果然是僻静处,王淩骑马随着他出了京城城门,在城门外一处既荒凉又清冷的小河边停下。

    此处荒草丛生,有一两棵歪脖矮树可供栓马,王淩本来把马和姬容君的栓在一棵树上,但姬容君的那匹大约是匹名驹,很有名驹的性格,不肯屈就与寻常的马栓在一起。王淩的马刚被栓在树上,向姬容君的马凑过头去,以示友好,姬容君的玉花驹立刻鼻子里喷了一口气,掀蹄子狠狠地踹了王淩的马一蹄子,王淩的马吃疼,嘶了两声,王淩当时已和姬容君站在河边,姬容君凝视他正要说什么,马声一嘶,王淩急忙赶过来,将缰绳解开,牵着自己的马另栓在了一棵树上,王淩的马还是匹年少的马,原地踏了踏蹄子,眼眨了两下,很委屈地把头在王淩手上蹭了蹭。姬容君有些愧疚,冷冷瞄了玉花驹一眼,玉花驹又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将头别在一边。

    姬容君歉然向王淩道:“我的马没有驯好,有些恶歹脾气。”王淩笑道:“没什么,有些性子的才是名驹,我那匹只是寻常的马,和它栓在一起,确实不大合适,就比如人也有不同道的时候,何况是马。”

    他最近颓然过度,感慨的话一脱口就出来了,说出之后,见姬容君的神色僵了僵,才觉得方才的话有些像暗指现况,不很妥当。

    姬容君似乎对此话很是在意,涩然地道:“你已当是不同道了么,但……”目光忽然凌厉,“王淩,你,一定要娶赵家小姐,成这门亲?”

    正中王淩心中的伤痛,王淩心道,眼下不是我要不要娶,而是不想娶又退不了。逼不了赵尚书主动开口退婚,自己主动退婚必定让舅舅难做,赵家小姐的名节也会受损,所以也不好和别人商量,王淩心中一抽一抽地,姬容君看他沉吟不语,低声道:“看来你真的要娶,那我……”

    王淩苦笑,隐晦地道:“并非我要不要娶,而是如今看来,我这门亲事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必须要成,人人命中都有那非做不可的事,可能此事就是一件。”

    姬容君突然截断他话头道:“我晓得了。”

    姬容君的神色在暮色中有些模糊,傍晚的热风吹起,河上泛起波纹,水汽多草深的地方本来就多蚊虫,加之天已傍晚,都出来活动,这里地方荒凉,蚊子们饥饿了很久,王淩和姬容君让它们十分兴奋,振动翅膀围着这两人转来转去,王淩听着耳边的嗡嗡声,又见姬容君转头看向河沟,他的声音在暮风中飘忽:“你是王氏的独子,我知道你非成亲不可,就和我非要当个朝中的劳碌臣一样。我今天只是想和你说,我已下定决心,今生不再娶妻,”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盯着王淩,“就算他日你儿女成群,你享尽天伦,做了闲臣,把我当作不同路。我如果死在你前头,你还能记着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大步走到树前,解开马缰,翻身上了玉花驹,策马而去。留下王淩在草堆和蚊子群里发愣。

    姬容君的几句话说的挺悲壮,砸在王淩心上,让他有些晕而且莫名,看来将要分到朝中时,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譬如他不得不娶妻,譬如应景兰被家中逼迫进显要司部,譬如姬容君,大概是被家中逼得也苦不堪言,才来找他倾诉。

    世间的事情,总是不如意多。

    王淩颓然地站了片刻,身上被叮出数个包,脸上也被咬了几口,方才牵着马走远。

    不娶妻,姬容君的不娶妻几个字在王淩心中绕来绕去,不灭不散。

    当夜,王淩又做了个梦,又梦见了那只揪着他衣领的枇杷果,枇杷果这次蹲在了床边,幽幽地对他说:“你别难受,以后不成亲不就行了么,不成亲我陪着你。”就这么在床头蹲着蹲着蹲着……王淩一个激灵,睁眼坐了起来。

    到了早上,王淩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像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发生。

    中午从司部衙门回来,国舅正在前厅等待,微笑道:“你们分往朝中各部的事情,大约这两日就会定下结果,他日要在御史台努力上进,不要辜负了你未来岳父。”拍了拍王淩的肩膀。

    大局已定么,王淩心中木然一片,听见国舅的声音继续道:“下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就拣这一天,先把聘下了,舅舅这样安排,你觉得如何?”

    
 


绿水青山 正文 第十九章
章节字数:2754 更新时间:08…09…09 11:48
    第十九章

    下午,王淩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监察督安司,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条被网兜住拎出水面的鱼,只有扇着腮喘气的份。再扑腾也挣扎不了。

    监察督安司中十分热闹,督安郎们都满脸激动地走来走去,嘈嘈嚷嚷地议论着什么。王淩到了自己桌前,应景兰匆匆走来道:“单舟哥,等下咱们真的也要去金銮殿上么?”

    王淩怔了怔,这才留意到四周督安郎的声音都是愤愤的。“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弹丸蛮夷小国,敢夸这么大海口,立刻平了它!”“哼,要平它,一万兵足矣。”……

    连应景兰的声音都有些激动:“善摩国这次确实忒过了,恐怕边关战事又要起,可怜它国中的老百姓跟着遭殃。”

    王淩有些茫然,善摩国?此国在西北角上一向不大安分,一直垂涎中原,数次挑衅,本朝也与他们交战数次,二三十年前才定了个互不干扰的盟约,听说最近又不大安分,难道滋生了什么事端?

    姬容君与谢洛白神情肃然地从外面进来,王淩悄悄问谢洛白,出什么大事了无。

    谢洛白的神色难得正经,低声道:“单舟兄还在神游不知道此事?善摩国的国君公然羞辱我天朝的使臣,朝中群情激奋,圣上拟召集百官,连我们这小司部也有份,恐怕不多时后就会有人传旨让我们去殿前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口谕道,传监察督安司的众人都去和元殿前。

    和元殿上,皇上龙颜肃然端坐,殿下百官聚集,群情激奋。

    前不久,善摩国国主生辰,圣上特派几名使节前往,赠送贺礼,使节到了善摩国内,善摩国却要求使节们对国主行三跪九叩大礼,此礼只能臣对君行,使节到善摩国,代表了天朝的皇帝,怎可对他国君主三跪九叩。使节不愿行礼,善摩国变将几名使节处以冒犯国主罪,押进牢中,关押三天,方才放了出来。

    消息传回来,从皇帝到百官,焉能不愤慨。

    王淩站在人堆里,看着百官们顺着官阶司职,对此事一一慷慨陈词,表示要示我天朝威仪,还以颜色。

    很久后才轮到了监察督安司,监察督安司中都是年轻的督安郎,少年热血更容易激愤,各个咬牙切齿,慷慨陈词。因为太激愤,有几个督安郎抢在了姬容君、谢洛白和王淩之前,握拳扬言要为国尽忠,听从调遣,扬我天朝威仪,誓灭善摩国。王淩看着激愤的督安郎们,一个念头蓦然浮上心头。

    督安郎许秩正在咬牙切齿地道:“踏平善摩国,让他疆土所有,统统归顺我朝,对圣上俯首称臣。”

    他话音刚落,王淩立刻越众而出,满面激愤:“善摩国辱我使节,无疑于辱我天朝!此恨此辱,必定铭刻心中,今生时时刻刻,鞭策自省,为朝廷尽忠,为天朝昌盛,为诸国归顺,王淩愿肝脑涂地,今生惟报朝廷。”他目光炯炯,慷慨激昂,显得比哪个都亢奋,知道他底细的谢洛白满脸愕然,应景兰睁圆了眼,姬容君也诧异地向他看来。

    王淩一字一顿,大声道,“因此事,臣王淩在此殿前立下誓言,不论他日做文官武职,月莲山一日不入我天朝疆土,臣便一日不娶妻成家立室!无天朝疆土开阔,四方归顺,何谈小家!”

    月莲山,善摩国成为赫摩尔苏山,乃是善摩国的圣山,善摩国虽然是个北方蛮国,但兵马强盛,将卒骁勇,王淩知道,踏平善摩国,将月莲山纳进疆土,在百十来年内,估计是不可能的,他这辈子应该绝对看不到了。

    他悲壮地喊完,觉得浑身轻松,一辈子不娶妻,换来个清闲自在,也值。

    姬容君在众人中望着他,脸上浮起一层异样的光彩,眼睛十分明亮,王淩看见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而后也越众而出,朗声道:“臣姬容君也在此立誓,今生愿为圣上为朝廷为我朝倾尽所有绵力,做文臣也罢,武将也罢,月莲山上的月莲花,一日不在圣上的御花园中开放,臣便一日不娶妻室,倾力为圣上和朝廷效命。”

    王淩吓了一跳,姬容君的这个誓言比他的还毒,月莲山上的月莲花是十分虚无缥缈的东西,据说在月莲山的最高处,也只是一百年才开一次而已,在御花园里开花,不知道要几百年才能做到。

    他二人争先恐后地发誓不娶老婆,在群情亢奋的众人中倒也不显得特别突兀,王淩只瞄见舅舅的脸似乎黑了黑,赵尚书没来得及有什么大反应。

    王淩偷瞄着国舅神色,感觉有灼热的目光落在脸上,转目望去,与姬容君四目相对,姬容君神色欣喜,再向他微微一笑。

    王淩正要还以微笑,忽然瞄见姬容君身侧不远处的应景兰正手握双拳,双目闪闪,脸色兴奋地绯红。

    应景兰虽然有点小疲怠与精明,终究是个十六七的少年,这种场合他初次遇见,不由自主地跟着众人一起亢奋起来,而王淩和姬容君的两个慷慨激昂的重誓似乎让他更亢奋了。

    应景兰双眼亮晶晶地道:“单舟哥,在这种场合,你我想当闲臣的人,也当为扬我天朝威仪尽力,单舟哥,你做的真是我的榜样!”

    王淩看他的情形,再听他的话语,猛觉不好,正要有所阻拦,恰好谢洛白在此时剖白完毕,应景兰顿时亢奋地接了上去:“微臣应景兰,虽是应氏最不争气的子弟,朝廷最不中用的微末小督安郎,只要朝廷不嫌弃,微臣也愿发誓,只要朝廷有差遣,微臣愿赴汤蹈火!月莲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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