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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美人在侧花满堂-花清晨-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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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没事?她们是什么人?封魂镜是什么?”景升又问。
  “就是我的弯刀。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景升略有所思,望着西湖面上来来往往的画舫,早已没了那艘画舫的踪迹。这两日本来他打算好好的与她将杭州城游遍,就回京城,眼下看来,还要再耽搁一些日子。
  回到陶然居,美仁便对着那柄弯刀发呆,为何好端端的又扯上了这柄弯刀,这弯刀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她反反复复地打开又合上,除了是把弯刀,就是一面铜镜。按怡素那样迫切想得到它的意图,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美仁又细看了那弯刀,发觉铜镜的雕花面有问题,这里面好像有夹层。对着光线,美仁又细照了一下,确定内有玄机,找了把匕首撬开那个夹层,果然,里面藏着一张很薄的纸,这张纸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几近透明,但上面却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什么东西。
  细看之下,突然,美仁的双手颤抖了起来,这张纸会让她如此激动的原因有二:第一,这张纸上所记载的便是天一圣经的下卷,第二,而将天一圣经下卷记载在这纸上的人是娘。
  这是娘亲手所写,她激动的将这张纸抱在怀里,如获至宝,除了弯刀,她没想到还能拥有娘留给她的另一样东西。
  对于天一圣经的下卷,她很好奇,于是她仔仔细细地摊开来看。
  原来以为圣经下卷所记载应是各类的招式,却恰恰相反,依旧还是心法,但下卷与上卷不一样,若说圣经的上卷是一门邪气的武功,那么圣经的下卷所记载的便是一门霸道的武功。为何称其霸?因为修行的先决条件,就是要散尽自身的所有内力,后从七经八脉提取人之精气,若是留有一点都会伤其自身,要忘记所学,一切归零,所以说这门武学霸道,有它就不可能有旁派武学的存在。
  然而,当一个武学者本身已经有了很高的武学修为,通常都不会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去学这下卷的里武功,这也是防止别派偷学这门武功的厉害之所在。
  一邪一霸,还真是能说明天一族人的本性。
  圣经一上一下,若说上卷是男人自私的利用女人来修炼武功,那么下卷就是给女人一个重生的机会。
  难怪他们对外一直宣称下卷早已丢失,怕是那圣女无意中得了这下卷,武功会盖过族长,那就不妙了,所以她肯定历任族长是绝不会把这本下卷展现给圣女看的。天一族的男人至始至终都是最自私的,天一族内自私的女人都是他们那群自私的男人所培养出来的。
  怡素在事隔一年多之后,向她强要封魂镜,为的就是这圣经下卷,看来她也知道这圣经的奥妙所在。但很奇怪,她记得悦姨说的是娘在临死前将下卷交给了悦姨,娘那么信任悦姨,为何又抄了一封下卷藏在这弯刀里呢?按理来说,娘既然有了圣经下卷在手,何须多此一举呢?
  居然这样也能让她得到圣经的下卷,这难道是上天给她的一个契机,让她回到从前的契机?这一次她不想再象上一次一样那么冒险,又继续往下细读,想看看究竟还有没有额外的一些禁忌。
  果不其然,伤人先自伤?伤人七分却要先自伤三分,只有对自己都可以狠的下心来的人,才能在对付敌人的时候更加残忍,更加厉害。
  对着这张纸,美仁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冒险修炼这门武学,再配上风清影留下的曲谱,她应该可以克服自伤的困难。
  说到做到,美仁回到床上,闭上双眼,依照经文上所记载的方法修炼。一个时辰后,一缕缕精气缓缓从七经八脉渗出,游向周身几大要穴。
  美仁不由的欣喜若狂,那种初学武时的感觉又回来了,果真有效,遂连忙又按照法门修炼了一个周天。不知过了多久,来来回回多少个周天,直到当最后一点的内力也被融入流进了丹田的时候,她结束了这次的修炼。
  收了气,吐纳了几次,美仁缓缓睁开眼,只觉身轻气爽,精神百倍,而且身体内充满了力量,她拿起桌上的弯刀,试运起方才修炼的内气,对着那盆栽挥刀一劈,顿时一股劲气破刀而出,最前方的几片叶子竟然应刀而断。
  美仁不可思议地望着那整齐的切口,兴奋地好想跳起来大声呼叫。
  再次提气,挥刀而出,面前的叶子连动都不动。美仁握刀,这才发现,那股子内力又没有了,心下有些失落,不信邪的对着那盆栽又试了几下,除了袖风扫到那树叶,使得树叶轻颤两下,真的找不到先前那种运气的感觉。
  或许是她操之过急了,一定是这样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收到弯刀里,将弯刀贴在胸口,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机会,这一定是娘在上天保佑着她。
  
第二十三章 谁是谁非(上)
  这时,奉剑在门外敲着门,她高声应着:“进来。”
  “咦,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奉剑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比较这张字和那个绣花而已。”她佯装将自己临贴字迹的字稿与绣图对比了下。
  “对啦,小姐,我想起来一件事,四小姐去的时候怎么捏着你的写的那首诗?我记得你丢字那天,你好紧张,前前后后找了好久都没找着,后来,我有见到陈珏在园子里捡了一张纸,我当时问他捡了什么,他说没有,支支唔唔的就跑掉了。现在想来,陈珏捡那张纸的地方,似乎就是小姐当时绣花的附近。但那首诗怎么就跑到四小姐手里去了?我听其他下人说,当时四小姐为了那首诗和二公子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才——”
  “别道听途说。”美仁断了奉剑的话,那首诗是她所作,但非她所写,的确是出自景升手笔,那日她不甚丢了,却被陈珏捡到,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看见了没说而已,因为她讨厌陈珏,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但她没想到陈珏竟然将这首诗交给了景璇。
  奉剑吐了吐舌头,道:“不是啦,是奉剑方才碰见陈珏,又看到小姐的这些手稿,才想起这事。不过这家伙倒是带了一个好消息,就是二公子已经找到庄主了。”
  什么?!
  美仁瞠大了双目,盯着眼前的字,稍稍使力,那张纸便被她扯破了。
  “真的,那太好了。既然找到了,怎么不接回来?”美仁忍着心中的不快,脸上堆笑。
  “详细的奉剑也不清楚,只是听陈珏说了二公子在四小姐去逝的前两个月就已经找到了庄主。陈珏那家伙你也知道的,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问了他,他死活也不肯多说,二公子应该是自有打算吧。”
  原来景升早已找到了明经堂,却一直不告诉她。难怪她找了那么久明经堂的下落却找不到,原来是有人从中作梗。
  美仁紧捏着双拳,强制着心中的怒气。
  当晚,美仁再见景升,他依然对明经堂的事绝口不提,美仁也没有主动提及此事。次日,她废了一番心思,让侍书去打听,不久便知道了明经堂的所在之地。
  当她赶到那里,只是西郊一个比较偏的一个院宅,院门紧闭,从外面看,只当是一户家道中落的人家。
  景升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瞒着她?
  带着诸多不满,她轻推了开那院门。院门未落栓,她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入院,她便怔住了,这里的格局,花草树木,竟然同竹芙园一模一样,那竹亭,那竹桥,还有那回廊。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景升不知从何时就开始瞒着她这件事。
  往前迈了几步,依据竹芙园原来的格局,她试着从自己原来住过的那个屋子开始查看。
  这时,一个身型粗犷的男人双臂抱剑出现在她面前,道:“这位姑娘,这里是私人的住院,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姑娘走错地方,那么便请回吧。请!”
  这人对她做了个请势。
  只是眈了一眼,美仁便知这人是个练家子,功夫也绝对是上乘,景升将明经堂安置在这里,为何要让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守着。
  她很镇定,直接声称:“是明公子让我来的。”
  满脸疑惑,那人望着美仁的衣着,根本就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儿能穿戴的起,但之前来的好些姑娘不是受伤,便是受不了那间屋子,没多久都离开了,或许这位衣着华丽的姑娘是恩公特别请来的人也没错,于是便道:“姑娘是新请来的?” 
  新请来的?
  当下明白,她便接道:“正是。有劳这位大哥领路了。”
  “原来如此,”那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十分有礼,“姑娘这边请。在下万镖,排行老七,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唤万镖一声老七即可。敢问姑娘尊姓?”
  “哦,姓向。失礼了。”
  “向姑娘,这边请。”
  “好的。”
  万镖领着美仁到了一间竹屋,这间竹屋在竹芙园的时候是间空屋,据说是风清影生前所住的屋子。立在屋前,美仁心中又是一阵刺痛,明经堂与风清影本就是夫妻,他会住这间屋子也无可厚非。
  深吐了一口气,美仁方要推门进屋,那万镖却道:“向姑娘万事小心了,有何事请务必叫老七一声。”
  万事小心?美仁不解,虽是疑惑,仍浅浅一笑:“多谢。”
  推开屋门,屋内漆黑一片,屋外则是阳光明媚。美仁皱了皱眉,看清屋内的陈设依旧全是竹制,与竹芙园惯有的摆设并无不同。
  走进屋子,她才发现,竹窗之上都挂着黑色厚重的布帘,难怪屋内遮的见不到光。她方想揭了那几块厚布,却听见一个粗重的声音吼道:“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是明经堂!
  寻声,美仁见他蜷缩在床角,手中不知抱着什么东西。他的头发凌乱不堪,披散着遮住了整张脸。喉咙微动,她屏着呼息,缓缓地走向前。
  “叫你们滚出去,听不见吗?”他的头抬起来了,一张削瘦的脸满面胡渣,露出的皮肤苍白得吓人。
  这还是她曾经见到的那个曾很注重外表,一直以来都喜欢干净清爽的明经堂吗?
  “清影?”他看到了美仁,突然跳下床,只是眨眼便立在美仁的眼前,急道,“清影,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瞪大了双眼,美仁先是愕然,随即愤怒地推开他。
  他是不是疯了,还是眼睛坏了,竟然叫她清影,他竟然叫的名字是风清影。
  “啊,看我老糊涂了,差点压着轩儿。看,这是我们的轩儿,他真的好小,我都怕弄伤了他。这眼睛,像我,还有这鼻子,这嘴巴,啧啧啧——像你的也就是这肤色和头发了,还有这尖尖的小下巴,不行,他太瘦了,我一定要将他养的壮壮的。”
  明经堂抱着的是个玉观音,他却叫那个玉观音是轩,他将玉观音当做是景轩了?
  美仁望着在不停傻笑的明经堂,喉中犹若堵了一样东西,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这种样子,还有那个万镖叫她万事小心,指的就是他疯了吗?他怎么好好的会疯了?为何她千心万苦地找到他,想问他当年的事,他却疯了,还拉着她就叫风清影的名字,那她娘呢?她娘呢,算什么?
  “不行,轩儿该睡了,我不能这么抱着他,这样他以后睡着都要赖在人的身上了。”明经堂将那尊玉观音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心的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傻笑着。
  美仁直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她走向前,立在他的跟前,道:“明经堂,你可记得我?”
  明经堂抬首,望向她,一脸错愕,随即一阵惊喜,起身便大力的将她抱在怀中,道:“惜儿,真的是你吗?你去了哪里?我派人四处找你,都寻不着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挺着个肚子,就快要临盆了,还到乱跑,就算你再生我的气,可你也要为自己想想,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啊。惜儿,惜儿,别再走了,别再和我呕气了,我真的好担心你。”
  美仁浑身没了力气,倒不是因为她被明经堂抱得透不过气来,而是他这样深情地叫着娘,让她的心都揪住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惜儿,你哭了,别哭,哭了伤身,小心动了胎气。”
  孩子?为何他关心来关心去的却是孩子?
  美仁猛地推开他,道:“明经堂,我只想问你,当年从天一谷离开之后,那本天一圣经呢?你放在哪了?”
  一听到天一圣经,明经堂就变了,语气极为冷淡:“天一圣经?天一圣经不是被你给烧了吗?你怎么还会问我要?” 
  烧了?可悦姨明明说是娘给了她啊?这时的明经堂完全没有方才那种疯劲,美仁只觉事情的真相就要破土而出,急道:“我千心万苦,拼尽性命拿回来的天一圣经,我怎么可能会烧了?定是你藏起来了。”
  明经堂反驳:“千心万苦?拼尽性命?对,我承认是你冒着被逐出族内甚至丢了性命的风险偷回来的,虽然你是为了我去偷的那本圣经,可你得到了那圣经之后也并没有交给我,不是吗?”
  原来娘真的是为了他去偷的。美仁一个踉跄,往后退了数步,咬着牙,继续她的猜测:“我怎么可能没有给你?既然我都是为了你偷出来了,我为何不给你?”
  “你口口声声对我说那是一本邪书。对,那武功是邪门了点,竟然要人散尽全身的内力,从头修炼。我承认我是害怕了,我怕废了我这一身好容易修炼的武功,却没法练成那功夫,或是练不成,但我没说不练,我只是在考虑,可你却趁我走神之际,一把火烧了它,是你当着我的面将它给烧了的,难道你忘了吗?”
  他说的没错,谁愿意冒险将自己的武功散尽,重新开始?娘为了他去偷圣经,背叛了族人,但为了不让他练这武功,却又烧了圣经,却弄成了那样的下场……
  “那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美仁忍不住大叫出声。
  “为我好?我根本连那圣经里记载了什么都没看清,却被你一把火给烧了。如今,你还为了这事再反过来怪我?”明经堂逼进美仁,单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只需一用力,他便会捏断了美仁细脖。
  只不过为了一本圣经,他竟然可以对娘下手,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娘,自始自终,只是为了那本圣经,可娘却为他失了性命。
  双手死抠住明经堂的手,拼劲了力气,美仁高声叫道:“你杀了我吧,你最好杀了我!反正我在你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个野种,没人疼没人爱的野种。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娘,也没有爱过我。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你有拿我当过是你的孩子吗?你说你有找过我们,可我和我娘在杭州待了那么久,凭明家在江北江南的势力,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找罢了。你的女人那么多,你在乎过谁?”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她那胀红的脸颊滑下。
  
第二十四章 谁是谁非(中)
  倏地,卡在脖子上的力道没了,双肩被扶住,美仁看见明经堂的双眼,那里面透着惊慌,透着悔恨,面部表情痛苦,只听他喃喃地道:“符衣,是符衣吗?真的是你吗?爹不是不爱你娘,爹也不是不要你。是你娘的脾气太倔了,她下定决心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当初我不知道怡悦是她的妹妹,不知道她是为了圣经而来的。可你娘知道,你娘什么都知道,却埋在心中什么都不说,叫我情何以堪?”
  美仁大力地推开他,冲着他尖叫:“借口,你这都是借口。你根本就没有把娘放在心上,悦姨那样一个风情的女子,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是你自己风流滥情,娶了一个又一个,只要你看上的,你想尽一切法子都要得到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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