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风流续-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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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纪元、末秋几人见到顾写意时,顾写意正孤伶伶一人坐在凤轩阁主桌椅子上。长且深的宴厅,豪华奢侈,上百桌狼藉一片酒席被长长的走廊分割开。顾写意就坐在最深处,最高的位子上,坐在这已凋零的昨日繁华中。
直到众人走至身前,顾写意才回过神来。
“你们来了。”
没有人回话,因为没人知道面对此刻的顾写意,开口第一句应该说些什么。
顾写意亦没打算等他们回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其余几人说:“我可能真是老了。。。在那一瞬间,我想的是,这一次,就放过他吧。。。”
“五哥。”自在上前,伸出手像是想拥抱他。
顾写意突然抬眼望来,眸光如电:“走开。”
口吻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所有人都是一怔。
顾写意目光扫过一圈,一字一句道:
“走开。”
洛梵上手就要揍他,却被纪元拦住。
“反正已经亲眼见他无事,让他自己待会罢。”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人来人去,又恢复了寂静。怀前看着他爱洁成癖的主子爷,俯身趴在满是汤水的桌子上,将头埋在两臂间,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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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江光勇死了。”
清波园内,依旧美的似一幅画。师父俩喝着极品碧螺春,悠哉地在躺在树荫下乘凉。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顾写意解决了。”易明轩半是不可思议,半是郁闷的说道。
顾先知眯起眼,仰望枝头翠绿鲜艳的叶子,与穿缝而露的点点阳光。
“从一开始,顾写意就没有惧怕江光勇之意。对他而言,之所以不防江光勇,非不为也,实有所不必也。因为江光勇只能俯首就范,没有一点反抗甚至防卫的能力。这天下,姓顾。”
“切。”易明轩颇为不屑:“所谓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为什么就要死忠于姓顾的?我就不明白了,那些号称是江光勇生死之交的人,怎么就会帮着顾写意去杀江光勇呢?!”
“因为连江光勇也是忠于顾写意的。那些将领甚至到了最后关头也一直对顾写意抱有很大幻想,希望他能看着旧日的情分而法外施恩。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哈哈哈,笨徒儿,你想事情还是太天真。但凡有几分本事的人都能造反当皇帝么?单论部队,朝廷的数量就是各地将领的几十倍。”
易明轩被师父取笑也不生气,笑眯眯说是。
顾先知呵呵笑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你不用心急,不会这么轻易结束。江光勇的事给顾写意提了个醒,一个大大的警示。”
“啊?”易明轩诧异的看着师父:“什么警示?”
顾先知突然一把抓住易明轩胳膊,攥的死死,易明轩感到一阵彻骨疼痛,惊诧万分道:“师父?!”
顾先知道:“你和你那个小朋友赶快跑吧。”
“啊?”易明轩更加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逼死江崇义的事,你和王自谦都有份对不对?”顾先知垂垂老矣,可一双眼眸清明雪亮,让人无所遁形。易明轩无法对视,眼神闪烁道:“师父。。。”
“顾写意记仇。”顾先知叹了口气,复又重复道:“顾写意记仇。虽有气吞山河的气势与胸襟,却也睚眦必报,手段阴毒。当顾写意恨上某个人某件事,便是不死不休。他不是无情,而是将感情埋的太深,你们设计逼他亲手诛杀昔日朋友,单这份怨恨,就可令易、王两家遭受灭顶之灾。更何况,受人支配是最惹恼他的事情,想当初,皇太子顾康健。。。”顾先知顿了一下,轻声道:“明轩,如果顾写意要杀你,你觉得怀恩帝会帮谁?”
易明轩睁大眼,见鬼了一样瞪着他的师父。
“赶紧走吧。”顾先知松开他的手臂,慢慢合上眼:“师徒一场,我不愿见你惨死。”
番外——春梦一场(惊天雷)
番外——春梦一场
暖风浮动,鸣蝉不绝,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与迷迭香的味道。顾写意长发披散,光脚,站在空旷的乾坤殿中,举目无人。他行到窗边,天空是破晓时的微蓝,寂寞的蓝,这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天色渐渐亮起,整个世界寂静无声,云朵,蔓延出寂寞的姿势。
顾写意趴在地上,光可鉴人的地板映照出一张略显稚嫩不过十六七的脸庞。写意摸摸自己的脸,不由得失笑,原来是身在梦中。只可惜五爷没有丝毫浪漫唯美细胞,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瞪大眼睛等清醒。
清晨,雾气开始弥漫,缠绵潮湿地飘散开来。顾写意正觉得无聊,忽听到一声轻笑。
“写意,你怎么坐在这里?”
顾写意心头一懔,转过眸子,站在面前的人冲他笑。顾康健?
顾写意站起身,静静望着顾康健,半晌,开口道:“太子。”
顾康健微笑着,慢慢走近。顾写意背靠着墙站着,波澜不惊。顾康健面贴面站在他眼前,伸手,像是想去抚他的脸。
顾写意猛然扬手,搧开顾康健伸出的手。
“你总是这样。”顾康健抚着被打的手背,笑道:“靠近时,从不躲也不避,让人误以为没有问题。可真到想要触碰时,你比谁的反应都大。”
顾写意清亮如水的眸子,起了一丝涟漪。
顾康健一把按住写意的肩,吻了上去,粗鲁而急切,像是在说那些急于说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话。嘴唇划过脸颊,耳垂,来到颈部。顾康健张口咬住,手臂圈着怀中之人,恨不得将之揉碎撕烂,活生生赤条条的吞吃了他。
顾写意疑惑,这不是梦吗?为何口中猩甜的血腥味如此真实?
顾写意伸手推搡,却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匕首,重重刺入顾康健的腹部。
顾康健身子微微晃了晃,退后几步,大笑,笑着笑着开始流泪:“写意,我一生中最爱的人是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取我性命。”眼泪滚落在衣襟上,浸出红色的痕迹。“我只想知道,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恨?”
顾写意低头看看手中的刀,复又抬头望向顾康健,道:“现在说这么还有用么?人生不可能重来。”
顾康健道:“这么多年了,你仍是恨我。除了怨恨外,你我间再无别的感情了么?”
“不。”顾写意淡淡开口:“最初,我只是讨厌你,讨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总缠着我。再后来,是怕你。怕你至高无上的太子位,怕此生需仰人鼻息方能活。”说着,抬起眼望着顾康健:“至于恨,早已随你的死亡而消逝。”
顾康健凝望着写意,淡淡笑道:“你从不对我表示任何亲近,在梦中能伸手拥抱一下我吗?”
顾写意张开双臂,拥抱一下顾康健,松手时,却被顾康健紧紧拥在怀中。
“写意,你说可有来生?”
顾写意浅笑:“如果真有来生,最好便是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与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不再受这记忆轮回之苦。”
顾康健在写意发间深深嗅了下,松开时,已消失不见。
顾写意伸手,慢慢抚摸着脖上被咬的地方。
“你还真是处处留情呐!”
顾写意又是一怔,抬眼看去,渐渐清晰的竟是赫连漠月。
忍不住骇笑,顾写意问:“真是怪了,你怎也会出现在我梦中?”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咱们好歹也几度春宵。”赫连睨着顾写意笑,眼中有挥不去的阴霾与怅然。“我大限将至,你来启看看我吧。”
顾写意笑道:“看我心情罢。”
“浑蛋!”赫连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宇中。
赫连漠月亦消失了。顾写意从殿内走出来,外面一如殿内般安静无人。
顾写意不停地走着,忽而有人在身后用手帕系住他的眼。接着那双手越加放肆,在身后伸出双臂抱了他,一双手掌上下游走,不规不矩起来,炙热的舌,卷住耳垂吸吮。顾写意勃然大怒,却惊惧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法反抗。顾写意被人打横抱起,行了一会,便感觉被放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
衣物很快被褪了下来,不止两三双手,顾写意怒极反笑,浑身轻颤。一人由后抱着他,本是亲昵缠绵的亲吻,看到他笑,重重张嘴咬在了他肩膀上。顾写意感到一阵钻心疼痛,似是流血了。
“你疯了?你弄伤他了!”一个极熟悉的声音低声惊叫。
顾写意竖起耳朵分辨,可是悠然?
有人张口便咬住了他胸口,一阵轻咬斯磨,喉咙中呜咽沙哑,隐含了十足情欲。有人的手游走在他隐秘敏感的部位。有人。。。。。。顾写意努力静下心,细心感受。肌肤相贴,热气相熏,汗水搅在了一起。男人身上独有的麝香,熏的人醉然。往往身体比大脑还要直接明了,顾写意全然意识到这些人是谁了。
顾写意恼怒,茫然,惊慌,伤神。。。他咬牙切齿骂道:“混账,谁借你们的。。。”话未说完,就被人压倒在床,霸道的舌钻进口中攻城略地,抢夺呼吸。
当有手向下探到那紧闭温热的密|穴时,顾写意心头一激灵堪要跃身起来。心底那股怨恨阴郁之气隐隐又开始蔓延,可吻与爱抚太过温柔,那些手与唇舌在这躯体上小心细致地游走,这哪里是折辱,分明已经是膜拜了。顾写意生出了荒谬的感觉。他感到这些人如珠似宝地爱着他,却也是刻骨铭心恨着他。
顾写意扪心自问,自己能包容他们多少?自己可是真的喜欢爱慕他们?
不待他想出一二三,已被淹没在情欲的波涛中。顾写意从没觉得自己竟是这样软弱不堪一击,身子完全掌控在别人手中,分毫无法反抗。只能由着他们的动作婉转相就,意志一点一点被消磨着。
眼上的手帕不知何时被摘掉,顾写意睁开迷蒙的凤眼,他永远不知自己的身子有多美,多么令人着迷。那细腻光裸的肢体虽然在暗中不甚清晰,可映着橘红烛光便如月夜下的湖波,朦胧魅惑。想这名满天下,亦是权倾天下的耀世帝,禀性刚强,手段阴狠,何时露出过这等惊恐和荏弱。那双微挑的凤眼里一片水光潋艳,蒙蒙地晕开,半开的红唇徐徐地喘着,此情此情此人,谁能不心折?
也许,这不过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但,人生本就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对某些人而言,能如此大梦一场,死又何妨?
第二十一章
盛夏午后,一丝风也无,炙热的太阳烘烤着万物。一辆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大型马车,不紧不慢朝皇城驶来。
顾写意掀开帘子,向外望去,蜿蜒逶迤的城墙,护城河环绕,巨大的城廓阴影在烈日下如大山般巍巍压下来,叫人喘不过气来。
“见到美人了还是怎的?也让我也瞧瞧!”顾自在凑过来就要掀帘子往外看。顾写意眸光一闪,反手抓住自在手腕,将其按在椅子上。顾自在挣脱不得,坐在旁边瞪他。
顾写意伸出另只手拍拍他的脸颊,浅笑道:“老实点。”
顾自在仿佛被人掐住喉咙,脸红心跳干瞪眼:“你。。。你你,你哄孩子呢!”
顾悠然低头抿住唇角,没记错的话,刚才应是路经皇家祖祠。是他们这群不肖子孙十年未能拜祭的大雍列祖列宗们嗬。。。
悠然头抵在车壁,浅笑着看着两个同样不会正确表达感情的大男人。
“五哥,我不陪你进宫住!”自在突然开口道,伸手捅捅纪元:“我到你家住,不用客气。”
韩纪元温润却清澈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一转,不紧不慢心平气和道:“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也只能说句谢谢了。”
旁人无不轻笑。
顾自在暗自磨磨牙,坏笑地凑到顾写意面前:“我若今晚上了韩纪元,你会作何感想?”
所有人都是一怔。
韩纪元表面看似是个调侃打诨的小泼皮,骨子里却是家教良好、知书达理的世家公子。一车人,就某方面而言数他脸皮最薄。被顾自在这般奚落,白净的面皮登时涨红。
顾写意笑看了眼纪元,伸手抚了抚自在的头顶道:“我比较担心你。”
这下,整车人无不大笑。
由怀前在前打点,马车顺利进入宫门,顾写意忽而开口道:“我想下去走走,有怀前陪着就行。”下了马车,顾写意负手,闲庭散步般边走边看。
一路上,有人诧异地张望,不知是何人竟能布衣白衫在宫中如此悠闲。有人停下手中所忙的事,慢慢跪倒在地久久不起。顾写意视若不见,继续朝皇帝的寝宫长生殿走去。
迎面走来几人,做引领的小太监入宫方六七年,见到顾写意时一怔,刚欲上前询问,却被现任礼部尚书王浩一把拉住。王浩艰难地迈出几步跪倒,语气掩不住哽咽道:“臣礼部尚书王浩,拜见。。。”后面却怎也说不下去。与其随行的两人俱是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顾写意。
顾写意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王浩道:“起来罢。忙你的事去,不用在意我。”
王浩忙起身,调整了下心态,道:“这位是启国的使节郝峰郝大人,另一位是郝大人的随从。”
顾写意本已向前又走出几步,闻言扫了一眼。郝峰四十左右,看去沉稳老练。那个随从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极是讨人喜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自细细打量顾写意,后者视线掠来,宛若实质,被那目光锁住,弱冠青年的心脏猛烈跳动,心虚地别开脸。
顾写意微微眯起眼,淡淡开口道:“王浩,你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王浩一怔。顾写意横他一眼,继续往前走。王浩回过神,对郝峰道了声告罪,快步追上顾写意,道:“还请主子爷明示。”
顾写意驻足,回头:“用不用我从吃饭开始教你?”的
王浩惊得退后一步。
弱冠少年偷偷抬起眼,注视顾写意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好奇。
郝峰瞄了眼还在怔怔出神的王浩,揪住少年的手腕,压低声线道:“我的祖宗,赶紧跟我回去,千万别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四处溜达了。”
闻言,少年眼珠一转,顾盼生辉,低声笑道:“那人便是顾写意吧?此次来到大雍竟能看到他,真乃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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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顾写意就已看到那抹明黄立于殿门口,走近,怀恩帝顾承欢微笑地望着他。
论尊卑伦常,顾写意此时应下跪高呼一声“皇上万岁”。但他只是静静站着,半晌开口道:“我回来了,承欢。”
四周的侍卫太监们无不惊得面色发白,大气不敢出。反观顾承欢却是快步上前,握住顾写意的手,边引他往内殿走,边笑道:“等了这么些年,总算等到你回来。”
殿内,氤氲着馥郁的龙涎香,熟悉而暧昧的味道。顾写意脸上露出倦色,顾承欢扶他哥躺在龙床上,笑道:“哥,你一路车马劳顿,先休息下。我去叫人准备沐浴更换的衣物与你爱吃的饭菜。”
顾写意点点头,侧身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顾写意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承欢的脸庞。堂堂大雍帝王像个小孩子似的趴在床头,些微好奇些微顽皮地看着他哥熟睡的脸。
时光自眼前倒流,仿佛回到那灰暗的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