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传(虐心+经典+让人郁闷的结局~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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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队伍让众人看得赞叹不已。
当弓弩兵出列时,看着士兵们布置着箭剁,荣华不动声色的一笑,道,“死物无法显示功力,”顿一顿,他对夏侯日月吩咐道,“日月,去,把朕的奔雷牵进来,以它为靶,让将士们射它。”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实在弄不明白荣华打的是什么主意。
当夏侯日月把奔雷牵进校场后,看着御马,顾长生似有些为难,“皇上,这是御马……”
荣华笑道,“怎么,侍剑不敢?”
“臣实不敢冒犯天威。”
荣华一笑,“朕说当得就当得。”
顾长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思绪,恭声道,“臣领旨。”随后,他将手中帅旗轻轻一挥,对弓弩兵们说道,“弓弩兵听命。”
所有弓弩兵皆肃容听令。
顾长生道,“目标,场中战马,三箭急射。”
在场的所有大臣无不屏住了气仔细看场中士兵们的反应。任谁都知道,御马岂可轻易射之?在众人想来,射杀御马,至少应该会有一些士兵犹豫吧。但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场中士兵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犹豫,在听闻顾长生的命令后,即刻张弓扬箭,一时间万箭齐发,直扑场中御马奔雷。眨眼功夫,奔雷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即已倒地毙命。
不同于神色复杂的诸大臣,射杀御马的众兵士根本面无表情,静侯着他们的统帅的下一个指示。
诸大臣们个个偷眼窥着荣华的脸色,却看到荣华一脸的满意,他点头赞道,“军令一出,即刻执行。好样的!好样的!”
当这场突如其来的检阅结束后,顾长生等一干将领恭送荣华离开。
看着受到皇帝褒奖后将士们脸上的喜悦,顾长生却在心中苦笑:今天荣华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根本来不及对将士们做任何指示以隐瞒实力。当然,在准备过程中,他其实有机会暗示将领们一切以皇权为重,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为,他给自己打了一个赌……
顾长生摇摇头,一边走回营中,一边猜测着自己今后的命运:圣驾亲临,却只认勘合。御马牵来,将士们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即刻领命射杀——皇上,只怕会开始提防自己吧。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愿意存在指挥军队如指臂使的将领,当这样的将领出现时,对皇帝而言,只会是忌讳。更何况今天的一切,是皇帝亲临其境亲眼目睹。
也许不久后的将来,自己轻则调离,重,则身死……
毕竟,皇帝最初的本意,就是要让将来的皇帝杀了自己……
他很清楚,夏侯日月迟早是会坐上大位的。皇权与爱情间,总会有冲突。如果手握重兵的情人与自己反目成仇,任何一个皇帝都会坐卧不宁。
而十三,到了那个时候,你,又会如何?
你是会顺应皇权,杀了我?还是……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考验与比较,总是最伤人心的。但,却仍然忍不住想试一试,仍然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对夏侯日月而言,是否真的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他让军队只听从自己的调唤。他根本是把自己的前途、性命、爱情,统统压在了这场考验中……
十三,你,最后会如何选择?
回到宫中,吴伟立即刻弹劾顾长生无视御驾,射杀御马的大不敬之罪。荣华却没有理会,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他独留在书房中思考。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是该确定继承人的时候了。
太子,他决定就是日月。
这个儿子,当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这个位置时,只有他,看到了远方。开始,只为磨练这个儿子,同时也想看看他能否有资格继承大位,所以让他上了战场。他当然清楚如果赵向南他们获胜,夏侯日月会有什么下场,而赵向南的暴死,让他知道了夏侯日月的心机。对于帝王而言,所有人不过都是棋子,失去一只棋子,算得了什么?所以夏侯日月除掉赵向南,他并不以为忤,反而欣喜,因为他看到了这个儿子身上做为帝王的必备条件:狠毒!
——天朝的皇帝,必须是最毒,最狠,最冷酷,最坚毅的人。
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冷静的审视着夏侯日月。
而后的战争,他让夏侯日月与夏侯子文分为两个方向平敌,夏侯日月在北海狠捞一笔让他极为满意,那时他就知道:夏侯日月会是一个只看重国家利益,并不在乎名声的领导人。
相反,夏侯子文却让他失了望:这个儿子在打败南越后只索要了一笔赔偿就满足,根本没有挟胜利之势胁迫南越签订种种条约以维护天朝利益——只凭这一点,老四就比不上老九。
天朝利益高于一切,是每个帝王必须具备的认知。当继承人没有确定时,每一个皇子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所以这也要求每一个皇子都得有大局观。很可惜,夏侯子文并不具备。
于是他更加留意着夏侯日月的一举一动。湘州大案,夏侯日月在大肆清洗的同时又为今后出兵西北打下基础。到中书府主持政务后,他加大对煤、铁、铜矿的开采力度,扩大对外贸易,这些,是在不动声色的为将来做着准备。柔然三郡,他鼓励移民,并大力提倡与异族通婚,这,是在逐渐蚕食同化着周围的少数民族。身居户部,他鼓励生育。执掌兵部,他提高军人待遇,加大抚恤,换言之,他是在暗暗把军队职业化。当然,这些都是小动作,因为他还只是参政的皇子,并不是执政的皇帝。当他只是皇子的时候,很多事情注定了他不可能放手大干,但当他登上皇位,可以想见,再没有掣肘时,他会给神洲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扩张,是他必然的走向。
荣华很清楚,国家要扩张,没有基础根本不可能。扩张必然会打仗,战争打的是实力,而这实力之中,所占比例最大的就是经济实力。从乾坤帝开始,一直到他荣华,天朝已经休养了九十多年,已经为夏侯日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样厚实的基础,再加上一个深谋远虑的皇帝,——今后,夏侯家的江山绝对会超过任何一朝。
四夷来朝,不但是他荣华的梦想,而且是整个华夏任何一个君王的梦想。
而这样的梦想,在夏侯日月为帝后,即将实现……
看着山川形势图,荣华淡淡笑了:眼前的如画江山好似一盘棋局,每个人都已经被他放在最适当的位置,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
但,只有一个人,他无法掌握:那,就是顾长生。
他之所以屡赐顾长生以殊荣,是为了让新君登基后一举杀之,以平众怒、息众怨,然后铸定名君基础。但他没有想到,两场战争,让顾长生远超同侪,傲视群雄,并亲手打造了强大的、对他忠心耿耿的定北军。到北海战场去的定北军,并不是他军中精锐,想来这是他为了让军队在战争中得到锻炼,为将来做好准备。同时,他不止派去了军队,还派去了大量军医,让军医也能在实战中得到成长。
这个顾长生,并不简单啊。
那么,刚才阅军时的一切,是真的张扬?亦或是他做出来的一种表象?
若是前者,他并不担心,登基后的日月会明白应该怎么做。只是,若是后者,那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顾长生,对天朝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
荣华突然冷冷的笑了:愤恨我对你母亲的安排,那么日月,当你的情爱与皇权冲突时,你,又会如何处置?
荣华三十五年,一月,世宗颁诏,令明王代祭太庙,受百官朝拜。
二月,明王入东宫。
至此,储位已定。
――《天朝史。世宗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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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当顾长生回到家中时,孙鹏已在府门前侯着,一看到他,孙鹏便悄声禀道,“爷,老爷子过来了,在书房里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顾长生应了一声,便往书房走去。老爷子指的是他的父亲,此任顾家家主顾侍舜。孙鹏是他重返顾家后从老宅中带出来的人,自然知道。
对于父亲的来意,他很清楚。自从夏侯日月被立为太子后,这段时间来,到他这将军府中的人可说是络绎不绝,有痛斥他的,也有软言相向的,但来人的目的都一致:他们都是要他和夏侯日月分开,不要碍了当朝太子的路。前几天身为御史的本家叔叔上门来怒责他,却被他气走,走的时候说着要让家主来主持公道。原以为他不过是恐吓,没想到他还真请动了父亲出马。
果然,见面后,父亲并没有客气什么,直接就对他说道,“我的来意,相信你也知道。不错,我是为了你和太子的关系来的。”
他静静听着。
顾侍舜沉声道,“你与太子分不分手都与我无关,但,你们从此以后不能再象现在一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顾长生笑笑,很想问父亲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番话。从小到大,父亲并没有给过自己什么关爱。除了当初为入军中借了顾家一把力,走到如今的地位,他跟父亲与顾家并无瓜葛。
顾侍舜一见顾长生神情,便已猜到他心中所想。他点点头,慢慢说道,“的确,我并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什么。今天我说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失职的父亲对儿子的忠告。”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顾侍舜的神情是苍凉的。
看着这样的父亲,顾长生心中一软,他轻轻说道,“父亲请说。”
“你一直怨恨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母亲早逝。对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顾侍舜长叹一声,沉重的说道,“你的母亲,太过天真。她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婚姻只是两个相爱的人厮守一生。寻常人尚且无法如此,更何况我身为顾家家主?当我成为家主那一天开始,我的婚姻,就不再自由。如果我只顾着与她相守,那么,各方势力无法平衡,随时都会有危机。所以,为了平衡,为了借助他力,我纳了不少妾室。”
“长生,”书房中,顾侍舜沉郁的声音缓缓流泻,“一个家族尚且如此,身为一国之君的帝王更是无法从心所欲——如果,你真爱他,让他立后纳妃。”
顾长生咬着牙一字字说道,“无法忍受。”
“傻子,”看着这个儿子,顾侍舜温和的说道,“那些妾室,不过是为了巩固权势而娶的。除了日后的皇后,其他的人,没有利用价值时,郁郁而终是件很寻常的事。而且就算是皇后,也总是凡人,总会有生病的时候……”话虽说得隐晦,但言下深意,两人皆心知。
顾长生震惊的看着父亲,忽然联想到家中父亲那些郁郁而终的妾室,一时之间,他无法语言。
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顾侍舜不由冷笑,“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成熟,没想到你依然幼稚。当家的人,不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又怎么能够活下来?又怎么能够领导家族活得好?”
“爹,在情爱上,我永远幼稚,也永远天真。我无法忍受分享,更无法忍受欺骗、玩弄。”深吸一口气,顾长生慢慢说道,“要我忍受日月立后纳妃,暗中往来,不,不可能。我的伴侣,是要能够光明正大在一起的。”
“笨蛋!你永远跟你娘一样,不切实际!不肯向现实妥协!”顾家主冷哼一声,“就像当年一样,如果你的选择是与唐明媚成亲,暗中你要继续跟上官清明往来,谁会知道?谁又能说你什么?你却执意只跟上官清明长相厮守,结果身败名裂,被逐出家门——这样子的事情,你难道愿意重来一次?——当年你只是跟魔教中人混在一起,就已招天下耻笑,现在的你更与太子扯上关系,千古骂名,你担得起?就算你不在意,但对太子又公平?皇上会容忍当今太子跟一个男人厮混?就算皇上肯容忍,但身为太子,绝对不能没有子嗣。这子嗣难道是你一个男人可以给的?太子现在可以不在意,但日子久了,还会不介意?”
顾长生神色惨然。父亲的话像一把利剑,血淋淋撕开一切他极力漠视的东西。是啊,十三一心要报仇雪恨,做个千古名君,没有皇位,他如何做到?而且,两个男人间又怎么可能有孩子?十三现在可以不在意,但日子久了,他还会如此坚定?
顾长生突然苦笑出声:是的,爱情,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世人总说,只要有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乐土,没有一切纷争。
但他知道,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尽管很重要,但却并不是全部。尤其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爱情,更不是必须之物……
这,是他在经历了那场耗掷他十年青春的爱情后,深刻领悟到的。
终于,他长长叹息,“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就对了,”顾家主颔首道,“以你才智,他日封侯拜相并不在话下。再公然跟太子厮混在一起,只会让你们俩名声被辱、前程被毁,何必如此?”
顾长生木然。
见目的已达到,叹息一声,顾侍舜转身离开,只是风中,遗留下他的低语,“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人,就是你的母亲……”
当夏侯日月回来时,顾长生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等着他。用过晚饭后,顾长生也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他。
“怎么了?”夏侯日月的手抚上他的眉,轻轻问他。
“……之前,我爹来过了。”
“哦。”夏侯日月小心的应道,“他老人家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不要妨碍你。”
“……”夏侯日月闻言一震,随即站起身,笑道,“吃饱了,也该去洗个澡,不然怪不舒服的。”
顾长生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认真说道,“不要逃避了。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夏侯日月强自笑道,“我真的很想洗澡。”
顾长生轻叹息,“十三,你我都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夏侯日月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我们暂时不要讨论,好不好?”
“不好!”顾长生一口拒绝,“该讨论一下何去何从了。”
夏侯日月深深看着他,话,却哽在喉中,无法出口。
凝望着夏侯日月满布矛盾与挣扎的脸,顾长生心中一痛:十三,所有的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分开。连我自己也清楚的知道:的确应该和你分开。
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
沉默了很久,顾长生终于开了口,“这些日子来,无数人来找过我。他们都觉得我们应该分开。现在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你觉得呢?”
“……”
“我想了想,的确,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顾长生慢慢说道,“身为太子,你不能再与佞幸厮混。再跟男人在一起,会在史上留下污名。而将来你成为皇帝,总得立后纳妃,生下继承人——而我,无法容忍分享。”从来,他就是一个独占欲强烈的人。要他毫无怨言的看着情人娶妻生子,绝无可能。
夏侯日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长生,一双眼睛,哀凄欲绝。
垂下眼,顾长生苦涩的一笑,幽幽道,“身为太子,身为将来的帝君,即为天下所有,再不会只是我的十三……”
“所以,”无视夏侯日月眼中的伤楚,顾长生硬下心肠,涩然道,“分手吧。”
夏侯日月张了张口,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别开眼,顾长生极力压抑着翻腾的泪意,粗声说道,“……明天,你就搬出去吧。”
“……那你以后……”
“我会辞官,然后远走。”他不会继续留在朝中,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所以,他只有离开。
夏侯日月突然将他紧紧抱住,哀哀求道,“长生,不要离开我。”
四目交接。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