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霓虹作者:梓园郁金(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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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房间都在三楼，朝南，面向蓝晶晶的大海，非常漂亮。
因为云枫说等一下带他到四周转转，云杭匆匆洗了一下脸，换过衣服，来到走廊上。他发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露台，而露台则建在悬崖上，一道石梯左右交错，一直通向海边。云杭小心地扶住栏杆；石梯太陡了，让他眼晕。
云枫此时也来到露台上，笑着说：“523阶，走下去要累死人。”
云杭好奇地问：“哥哥亲自数过吗？”
云枫笑了，“没有，但是我基本上比较听信于人。”
云杭笑说：“我不是不相信，但是，自己数一遍会比较有趣。”
云枫警告他，“小杭，不可以的。这一路走下去，你的运动量会超过太多了。”
云杭笑笑，说：“哥哥，我很小心的。他抬眼望着天际边的点点白帆，接着说，这里的风景真美，表舅一定是个很有情趣的人。”
云枫扬了扬眉毛，说：“情趣嘛，要看怎么定义。这个地方，当然是漂亮，不过整天看着这一片蓝，也很腻人。”
云杭迷惑地看着云枫，“哥哥不喜欢大海吗？”
云枫笑着用手指夹了一下云杭的鼻尖，“小杭是不是觉得我古怪？”
云杭依然不解地望着云枫，“可是，为什么？大海这么美。”
云枫漫不经心地看着光波粼粼的水面，“也不是不喜欢，只不过觉得有些单调，不值得千万人呼呼哈哈地唱颂歌。比如这片水，被人赞个没完，怎么深远，怎么澄澈，怎么迷人，可是，说的再多，也比不上小杭的眼睛。”
云杭愣了一下，慢慢把目光移开，望向远方。
云枫轻轻搂住云杭的肩，“小杭，看着我。”
云杭没有动，身体僵直地站着。
云枫加了一点力，扳过云杭的肩。
云杭垂着眼睛，低声说：“哥哥，我们不可以的。”
云枫抬起手，抚…摸着云杭柔软的头发，“小杭，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接受与否，全由小杭选择。小杭永远都是自由的。”
云杭摇摇头，用力忍住涌上来的泪水，“哥哥，我不能作出自由的选择，因为我不是自由的。没有人是自由的。”
云枫把云杭拉进怀里，“小杭，是不是觉得我在逼你？原谅我。小杭不需要作任何决定。我们让时间来决定，好不好？”
云杭默默地把头伏在云枫胸前，轻轻闭上眼睛。他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他太贪恋云枫的怀抱了。“请允许我拥有这一点点温暖，”他无言地向茫茫空间请求。
云枫的态度令他十分困惑，他不明白云枫怎么能够把事情看得如此轻松，仿佛仅仅是一个你情我愿的问题。他有太多的疑虑，可是他不敢问。
云枫感觉到云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牵着云杭在长椅上坐下，小心地问：“小杭，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哥哥只是爱你，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云杭抬起脸，直视着云枫，“哥哥说的，是什么样的爱呢？”
这是云枫第一次在云杭眼里看见犀利的光芒，惊讶之余心中升起一丝欣喜，小杭开始正面质疑别人了，这是他成长的标志吧？云枫略微顿了一下，郑重地说：“小杭，我说的是两个人之间最深刻的爱，灵魂与肉…体交融的爱。”
两颗泪珠在云杭的睫毛上颤动了一下，沿着他的面颊滚落。他困难地说：“哥哥，我们是兄弟，怎么可以？那是…乱伦。”
云枫捧起云杭的脸，用拇指拭去他的泪水，再次把他搂在胸前。
“小杭，哥哥要问你几个问题，也许是有些出人意料的问题，但是，答应我，你会认真想过再回答。”
“好的。”
“小杭，谈到乱伦，你能想到的第一个例子是谁？”
过了一会，云杭才说：“拜伦和他的姐姐。”
“那么，拜伦的才华因此失色了吗？拜伦对人类的贡献因此减少了吗？”
又过了一会，云杭答道：“没有。”
“或者小杭对拜伦的崇敬因此降低了？”
云杭说：“没有。可是，乱伦…总是不对。”
云枫笑了一下，“小杭想过兄妹间禁忌的缘由吗？”
云杭摇摇头。
云枫说：“那不过是人类社会保障优质基因的一种手段而已。拜伦和他姐姐并没有打算养育后代，因此，对社会，没有实质上的侵犯。你我之间的爱，当然就更谈不上对社会的实质性侵犯。所以小杭不必有任何负罪感。”
云杭坐直身体，茫然地望着云枫，“哥哥，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
云枫温柔地抚摩着云杭的后颈，“小杭可以慢慢想，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哥哥不会逼迫你。但是小杭要记住，你是哥哥的至爱。”
云杭只是摇头，眼睛里现出迷…乱的神情，“哥哥，哥哥，我想不明白，心里好慌……”
云枫觉出他的异样，连忙把他搂在怀中抚慰，“小杭，是哥哥不好，不该催你，更不该用这些抽象的概念扰乱你的心绪，原谅我。忘记我的那些话，好吗？”
云杭的眼里透出焦虑，“可是哥哥，我必须想明白！”
“嘘，小杭乖，不要说话。小杭的心跳得好急，需要静一静。”
云杭安静地伏在云枫的胸前，心跳渐渐平缓下来。
云枫舒了口气，继续说：“小杭，哥哥会等你长大，那时我们再考虑这些令小杭烦恼的问题。但是现在，让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切随意，小杭喜欢怎样，就怎样。”
云杭低声说：“我喜欢哥哥这样抱着我。”
云枫微笑着吻了吻云杭的头发，“只要小杭愿意，哥哥永远都会抱着你。”
被云枫抱着，感觉好象过去的许多个睡意朦胧的下午，云杭心里温暖而安稳，他望着远方的海面，说：“哥哥，我不觉得大海单调，它的光影色调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云枫笑着说：“那是因为小杭有艺术家的眼光。”
日影渐渐拉长，云杭深深地吸吮云枫的气息，“哥哥，我一直都想问，可老是忘记；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云枫疑惑地说：“我从来不用香水。”
“那哥哥身上的香味是哪里来的呢？”
“哦，那个啊，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次去阿维阳度假，参观一个香水师的作坊，他有一种由当地野花泡制的熨衣水，赠给我妈妈一瓶。因为我喜欢，所以后来的熨衣水都是由他供应的。我都习惯了，很少注意到。怎么，味道很浓吗？”
云杭说：“不是，很淡很淡，可是沁人心腑。”
云枫不在意地说：“小杭喜欢，让侍女熨衣时喷一些好了。”
“不要，”云杭坚决地说，“这是哥哥的味道，只能哥哥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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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GeorgeGordonByron，1788…1…22～1824…4…19），英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浪漫主义的旗手。
阿维阳（Avignon），法国南部古城，所谓的教皇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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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十五章（上）爱的迷惘
夜的霓虹 上卷·挚爱 第十五章（下）——西花园的舞会
章节字数：2713 更新时间：10…03…11 06：02
忽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欢快的音乐声，是萨萨舞曲。
云枫笑了一下，“一定是舞会开始了。小杭的心情好些了吗？要不要去看看？”
云杭奇怪地问：“不是说表舅家的聚会都是夜晚才开始？现在顶多四点半。”
云枫笑笑，“这不算，不过是供外围客人消遣，他们也可以借机互相熟悉一下。表舅和演艺界的几位重磅人物交情不错，所以许多新人来这里寻求曝光的机会。”
在走廊里，艾瑞克递给云杭一顶淡青色的窄沿草帽，说：“请杭少爷戴上，外面的阳光仍然很强烈。”
云枫接过草帽替云杭戴好。
云杭身上穿的是一套白衣，草帽的淡青立刻衬出白衣冰雪般的特质，同时也渲染了云杭眼中那抹水一样清澈的碧色。
云枫满意地对艾瑞克点点头，以示赞赏，同时问道：“舞会在西花园？”
艾瑞克回答，“是的，已经有不少客人了。”
云枫带云杭下到底层的大厅，然后进入西侧的“蓝厅”。
蓝厅很敞亮，蓝金色调，非常耀眼，一半是落地窗，另一半的墙上是大幅的壁画，云杭认出它们是普桑的摹品。从落地窗望出去，西花园也仿佛是从普桑的画中搬出来的，中间甚至有一座小牛犊的雕像。看见云杭脸上吃惊的表情，云枫笑出声来，“小杭也觉得表舅很过分是不是？
花园里有一个古典风格的凉亭，里面的四个乐手演奏得十分起劲。大约三十几个客人，在树木间的空地上起舞，嘻笑声和掌声一阵阵传过来。蓝厅变成了花园的延续，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摆着两张台子，一张供饮，一张供食。大概因为舞会刚开始，来吃喝的人不多，两个侍者一边随着音乐扭动，一边慢悠悠地侍候客人。
云杭问：“这里的客人是不是也要扮演画中人呢？”
云枫微笑，“难免的。”
云杭很奇怪，“夫人不介意？”
云枫说：“我妈妈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说到底，不过是游戏。”
云杭有些困惑地皱起眉，“真的吗？”
云枫笑着安慰他，“小杭，真的只是游戏。表舅很有分寸的。”
一进到花园，便有两个女孩子迎上来，一金一褐。金发女郎嘟着红艳艳的嘴唇，对云枫说：“枫，好久没见，你隐居了吗？”紧接着，抓起云杭的手，惊呼道：“好美的孩子，终于有人可以扮演爱神了！”
云杭礼貌地笑笑，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
金发女郎忙说：“别在意，我是出名的冒失鬼。枫，不替我介绍一下吗？”
云枫简略地说：“乔姬娜，这是我弟弟，所以，请不要乱打主意。”
乔姬娜笑容满面地做出投降的姿势，“我哪里敢！”又指着褐发女孩说：“枫，看看这个丫头，绝对的伊曼纽艾·比亚第二，认识一下总可以吧？她叫丽欧妮·加斯东。”
云枫礼貌周到地和丽欧妮握了握手，“幸会。”
丽欧妮羞涩地笑笑，转向云杭，“可以请你跳舞吗？”
云杭很意外，但是痛快地答应了。
丽欧妮的英语非常标准，没有一般法国人的做作，只在r音上略带一点喉音，为她平添了一分柔媚。她长得很娇小，有一张生动敏感的面孔，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漂亮的鬈发一串串垂下来。她认真地练习“云杭”两个字的发音，好奇地问：“听说中文名字都有含义，可以告诉我你名字的含义吗？”
云杭笑笑，“太复杂了，很难解释，就当它没有意思好了。”
丽欧妮又问：“你多大了？十三？十四？”
“猜得很准。十三岁半。你呢？可以问吗？”
丽欧妮嘴角向上弯弯，“我很老了，有时候，感觉好象活了多少个世纪。”
云杭问：“你演过很多电影吗？”
丽欧妮说：“我希望能够从新开始。”
两个人都不再说什么，专心跳舞。云杭的双手轻握丽欧妮的腰肢，他们二人随着音乐，摆动臀…部，显得很协调。云杭渐渐地有些心思邈然，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睛里的神情很遥远。丽欧妮说：“云杭，你知道你很迷人吗？”
云杭回过神，礼貌地说：“谢谢。”
………………
云檀端着一杯果汁环视花园，看见乔姬娜围着云枫撒欢似的扭着屁…股，而云枫只是按步就班地做着必要的动作，优雅冷淡。他觉得好笑，走过去拉住她说：“乔姬娜，去边上凉快一会，等一下我和你跳。和枫在一起，你完全是在浪费能量。”
云枫召侍者过来，从托盘上挑了一杯白葡萄酒，喝了一口。
云檀说：“幸好爸爸妈妈去散步了。”
云枫有些摸不着头脑，“毛毛又闯祸了吗？”
云檀说：“哥哥注意到没有，那几人盯着三三的样子，简直就象饿狼一样。”
云枫不屑地说：“哪里都会碰到无聊的混蛋。”
云檀冷冷地说：“枫好大度。我可不想放过他们。等表舅回来，我让他把这些人轰出去。白吃白喝不算，居然对主人家的人转起邪念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云枫说：“毛毛，这种人不值得计较。”
云檀固执地说：“我就是要计较，哥哥不要干涉。”
………………
云杭发现丽欧妮举止娴静，令人愉快，即使两个人什么也不说，也没有窘迫的感觉，反而觉得很有默契，所以一直和丽欧妮在一起，跳一阵，停一阵。也有别的女孩子想和他跳舞，云杭都委婉地拒绝了。丽欧妮微笑着说：“云杭，我很荣幸。”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人都不想再跳舞了，便在蓝厅外庭台的石头栏杆上坐下，随意吃一点水果。云杭问：“丽欧妮，你自己最满意的电影是什么？”
丽欧妮从随身的小皮包里取出一张光盘递给他，“有空的话，请看一下。”
云杭接过来，见是一张普通的存储盘，上面用墨色笔草草写着“游戏”。
丽欧妮解释说：“是几个学生拍的短片，比较简陋，但是还算新颖。”
云杭说：“我一定会看。不过我法语没有学多久，词汇量小，不一定全懂。”
丽欧妮说：“有英文字幕。我很期待你的评论。”
云杭说：“我在这里大概停留一星期。”
丽欧妮笑笑，指着光盘说：“那里面有我的电话和地址。”
云杭点头，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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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桑（NicolasPoussin，1594…6～1665…11）法国古典主义画家，代表作《阿开迪亚的牧人》、《四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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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十五章（下）西花园的舞会
夜的霓虹 上卷·挚爱 第十六章（上）——意外
章节字数：2071 更新时间：10…03…11 06：05
云檀正在食台边挑选食物，看见云杭进到蓝厅，便冲着他摇了摇手中的叉子。
云杭一笑，走了过来。
“三三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云杭从饮台上拿了一杯黑加仑汁，说：“我现在不饿。”
云檀笑着凑到云杭耳边说：“其实这里都是餐饮公司送来的大众食品，没什么吃头。三三不饿最好，等晚餐吧，七点半，在小餐厅。表舅的私厨是专做潮州菜的，手艺非常好。不过我等不及了，先填一点东西。”
云杭笑笑，说：“潮州美味吗？那我回房间去等。”
云檀又问：“丽欧妮和你叽叽咕咕说些什么？”
云杭说：“她让我看她演的电影。”
云檀一惊，急忙说：“三三，不要看她的片子！呃，少…儿…不…宜。”
云杭微笑，“毛毛又哄我。她说是实验片。”
云檀却很严肃，“三三，听话，不要看！”
云杭不以为然地笑笑，“毛毛，我又不是小孩子，怕什么。大不了有性…交场面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