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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落日风雷-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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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就听匪阵之后有人大叫道:“临阵退缩者死!”教匪大队后援又杀到了。数十名甲士簇拥之中,有一个白面长须的匪首,赫然是闻香教的好手双笔判田煜清。后退的匪骑在援军的驱使下又杀了回来,数千铁骑分为三路,成包围之势。天赐虽然箭无虚发,毕竟只有一张弓,顾得了东顾不了西,射得倒几个几十个,却射不倒这拼死向上冲杀的数千教匪。
  胡百户这时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大叫道:“贤弟,下令杀出去吧!”天赐回身扫视众官兵,见他们一个个惊得面白体酥,心想:“这群脓包连刀枪都举不起来,杀出去等于送死。”向胡百户低声道:“一会儿只管跟着小弟向外冲,包你平安无事。那几个狗官只好丢下不管了。” 
  忽然,一阵苍劲雄浑的号角声传来。只见西边山坡上尘沙滚滚而起,直上云霄。一枝雄壮的铁骑冲下山坡,呐喊着向教匪掩杀过去。“是官军!咱们得救了!”胡百户兴奋得大叫起来。 
  这枝官军铁骑与赵总兵这队萎靡不振的官兵迥然不同。人雄马健,队列严整,盔明甲亮,旌旗蔽日。人手一把雪亮的大砍刀,烈马欢腾,杀入教匪后队,势不可挡。众教匪当者披靡,队形立刻大乱。天赐精神大振,叫道:“弟兄们,杀呀!”与胡百户并肩杀出。背后那几百名官兵也一齐催动坐骑,乱糟糟地跟上来。 
  匪首田煜清骇然色变,当然不是因为迎面而来的这一小队残兵败将,而是背后杀来的官军铁骑来势实在太猛,成半包围之势掩杀过来,势不可挡。再看山坡上的滚滚尘沙,后继的人马尚不知有多少。敌强我弱,田煜清不敢迎战,传令退兵。数十名甲士簇拥着田煜清向南败逃下去,数千名教匪乱成了一锅粥。官军乘势一阵猛冲猛杀,匪众死伤无数。 
  天赐杀得兴起,单人独骑闯入敌阵,直取田煜清。匪众只顾逃命,无人上前阻挡。那田煜清却为溃兵裹挟,无法全力驰骋。天赐追近一箭之遥,收刀摘弓,三枝利箭连珠似飞出。众甲士持盾遮拦,三人被利箭穿胸而亡。 
  只这功夫,天赐追得更近了。三枝利箭又离弦飞出,去势更疾,两前一后。前两枝箭射倒了两名甲士,露出一丝空隙。第三枝箭透过重重盾牌的掩护,正中田煜清后心,射碎掩心镜,直入内腑。田煜清大叫一声,翻落马下。众甲士见主将身亡,一哄而散。天赐追上前割下田煜清首级,策马而还。 
  号角声又起,众官军不再追赶逃散的教匪,敲起得胜鼓,策马归队。不多时便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刀枪齐举,纵声欢呼。赵总兵麾下这几百名残兵看到这一幕自是人人称羡。天赐也心中暗赞:“好威武!好雄壮!如果官军皆是这般精锐之师,何虑盗匪不平,国家不宁。” 
  一位金甲红袍将军跃马出列。只见此人身长九尺,瘦面长须,仪表非俗,威风凛凛。这红袍将军飞马驰到江边,翻身而下,向赵总兵等人一抱拳,说道:“末将严梦熊见过诸位大人。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诸位大人恕罪。” 
  肥猪王公公这时又来了精神,腆起草包肚子,道貌岸然,全忘了方才的狼狈。说道:“你在哪位将军麾下听用?今日大败教匪,功劳不小。咱家一定奏明圣上,重加升赏。”天赐心想:“狗屁!数万大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皇帝得知一定会砍下你们三人的狗头。量你这狗太监也不会如实上奏,必然将这桩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如果我是这位严将军,一定力辞不受,落得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果然,红袍将军严梦熊说道:“末将乃九江总兵麾下游击将军。此次大胜,全仗诸位大人神武盖世,以数百将士力敌近万教匪,死战不退,遂令教匪魂飞胆丧。末将乘隙击之,不过举手之劳,焉敢居此大功。” 
  王公公眉开眼笑,说道:“严将军也功不可没,咱家定有重酬。将军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只要咱家办得到,一定尽力满足。”严梦熊略作迟疑,说道:“适才有一位兄弟单人匹马杀入贼阵,如入无人之境,箭毙贼首,斩其首级而还。此人乃举世难觅的勇将,末将想见他一见。” 
  王公公方才吓得屎尿齐流,怎能留意到什么勇将不勇将。转首去看赵总兵,赵总兵同样一无所知。又转首去看王副将。这三人之中就属王副将胆子大些,他们是如何杀出重围,又如何抵挡追兵,他倒也看得清清楚楚。向胡百户道:“胡平,严将军所言之人是你的手下吧?叫他出来参见严大人。” 
  胡百户这回大为露脸。从人群中拉出天赐,得意地说道:“力敌群匪,箭毙贼首的勇士就是卑职这位兄弟,大号李国栋。”天赐走出人群,手里尚提着田煜清的脑袋。赵总兵王公公一见这颗血淋淋的人头,吓得尖声大叫,又几乎昏倒。 
  只有王副将颇为识货,指着那人头,眼睛瞪得溜圆,象是见到了奇珍异宝。问道:“这是……?”天赐掷头于地,说道:“这是匪首田煜清的首级,请副将大人查验。”王副将如获至宝,急命手下亲军收起。一桩大功劳还要着落在这颗人头上,在王副将眼中此头无疑胜过黄金美玉。那田煜清身死之后,尸骨难安,头颅居然被人用以换取功名利禄。而他身为此头主人,反不得与闻,只能坐观他人升官发财。他泉下有知,一定为此愤愤不平。 
  天赐上前参见严梦熊。严梦熊上下打量,见天赐身躯魁伟,仪表不俗,举止沉稳,双目湛然有神,严梦熊不禁暗暗称赞。如此人材,岂能屈为小卒。这位严将军也是怜才心切,顾不得是否有些唐突,说道:“请公公恕末将冒昧进言,这位李国栋英武过人,屈居士卒,诚为可惜。公公若肯割爱,请赐与末将帐下听用。末将深感大德。” 
  胡百户急了,大声道:“不行,不行!李兄弟又不是货物,岂能随意转让。咱们兄弟誓同生死,是绝不能分开的。”王公公小眼睛一瞪,怒道:“放肆!行不行自有咱家作主,哪有你说话的份。”胡百户吓得一缩脖子,噤若寒蝉。想到这狗太监适才的狼狈,现在的跋扈,心中大骂不止。 
  王副将深知昨夜能够突围逃生,这胡百户出力不小,不能不有所表示。凑到王公公耳边低声进言。王公公脸色转和,点头道:“就依你了。”又向严梦熊道:“严将军,咱家将胡百户这一队人马连同这个李国栋一道拨与你的帐下,你可满意?” 
  严梦熊大喜过望。单膝跪地,谢道:“公公恩赐,末将深感大德。”胡百户心中虽然不愿,没奈何也只得跪倒称谢。天赐却暗暗欢喜,能跟随这位严将军,比跟着赵总兵那几个草包将军不知要强上几万倍。那严梦熊方才自称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现在却又情不自禁屈膝称谢,可见不能全礼之所只是托辞,不愿向太监屈膝而已。 
  王公公却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腆胸叠肚,肥手一挥,说道:“免礼!朝廷这次起五路大军征剿湖广教匪。咱家亲统前军与十倍之匪交战,虽获大胜,伤亡颇重。请将军调动军马,护送咱家回中军报命,顺便为将军请功。” 
  严梦熊面有难色,说道:“禀公公,中军与左右后三军皆在南昌府迟迟未动,距此尚有百余里,路上教匪出没无常。为公公安全计,末将以为应先至九江府,请总兵大人另拨精兵护送。” 
  王公公道:“无妨,无妨。咱家信得过将军。将军麾下将士骁勇善战,足可以以一当十。再将山后的大军调过来,区区教匪不足为惧。” 
  严梦熊道:“末将来得匆忙,只带了本部人马。因兵少匪众,末将命一百名士兵于山后往来驰骋,激起尘沙,以为疑兵,并非大队人马。末将所部人马现在尽数在此,只八百骑而已,实无力保护公公。” 
  “什么?只有八百人。”王公公惊得面如土色,腿一软又差一点瘫倒。赵总兵王副将急忙扶住,一个大叫:“公公别慌。”自家却吓得浑身打战,一个连声催促:“快走!”两腿却象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半步。 
  严梦熊错愕不已。回头一看,只见胡百户大嘴撇到了耳根,天赐摇头冷笑。严梦熊这时方知这三人是三个大饭桶,深悔直言相告,吓坏了他们。令手下扶三人上马,问道:“去九江府,还是去南昌府,请公公示下。” 
  “去九江,去九江。”王公公听说去南昌的路上教匪众多,严梦熊麾下人马又只有八百,再不敢坚持去南昌,忙不迭催着上路。一行人启程赶往九江府。王公公吓破了胆,路上不敢停留,生恐被教匪追及。 
  中午时分,一行人赶到官军重兵把守的马岭关。王公公惊魂方定,脸色大为好转。稍作休息,略进饮食,再启程上路。天将薄暮,终于到达九江府。早有快马报知九江总兵黄仕甲。那黄仕甲为人最是圆滑,玲珑剔透,长袖善舞,深知朝里有人好作官的道理。王公公是天子身边的近臣,巴结上他,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天赐良机不可轻弃,黄仕甲大开城门,亲帅众武官隆重迎接。 
  双方一见面,黄仕甲那白胖胖的圆脸上立刻堆满了媚笑,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歌功颂德,谄辞如潮,拍得王公公通体舒泰,乐不可支。那赵总兵王副将两人本对自家的马屁功夫深具信心,今日一见这黄仕甲,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严梦熊看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一路上向这王公公不知赔了多少小心,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一身轻松。至于说昨夜的一场大败,今晨的一场大胜,王公公等人如何向黄仕甲吹嘘,如何向上面禀奏,他都不放在心上。能够收得李国栋这员虎将,他已经心满意足。将王公公等人送到总兵大人官邸,严梦熊推说战事吃紧,告辞出来,带着胡百户以及麾下八百骑返回马岭关。 
  天赐重游故地,想起昔年旧事,感物伤时,情思涌动,不可遏制。向严梦熊告了一天假,独自去寻舅父宓大人。他虽自知并非父亲亲生之子,但内心深处仍将自己当成李家的一员,将宓大人当作亲舅父。 
  天赐尚记得去宓府的路径。来到府门前,游子返家之感倏然涌上心头,说不清是兴奋还是伤感。扣开大门,门缝里探出一个陌生的面孔。一看天赐这身装束,先有七分的不屑,生硬地问道:“这是知府大人府第,你来干什么?” 
  天赐道:“小可有事求见宓大人,烦请管家通禀一声。”那看门人道一句;“咱大人不姓宓,你找错地方了。”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这里不是知府大人的府第吗?怎么又不姓宓了?”天赐满头的雾水。寻个路人一问,才知道知府大人早就换过了,前任宓大人迁往何方不得而知。再向他打听纯阳庄的吕庄主,那人说自教匪起事,吕道玄就举家迁往江南以避兵祸,言下不无羡慕之意。 
  谢过这位路人,天赐牵着坐骑踯躅街头,心里空荡荡的。想连夜赶往马岭关,城门却早就关了。想寻个客栈安歇,囊中却空空如洗。他轻轻抚摸坐马的鬃毛,低声道:“马儿,马儿,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我了。”马儿打了声响鼻,亲热地偎过头来。天赐没由来又想起了老伙伴小黑。自从小黑被锦衣卫掳去,再也没能遇上象小黑一样灵通神骏的坐骑,也不知它现在流落何方。自念习武多年,却连自己心爱的坐骑都无力保全,实在愧为武人。 
  忽然,一位路人低着头擦身而过。这人身着官服,身材相貌非常熟悉。天赐在记忆中飞快地搜寻,倏然想起他是宇文骏。心中一喜,叫道:“宇文兄,请留步。” 
  宇文骏停步回身,却没能认出天赐。说道:“朋友是何人?在下眼生得很。”天赐笑道:“小弟在脸上做了些手脚。宇文兄不妨回想一下,昔日的朋友有谁擅长这门功夫。”
  “李公子!”宇文骏大喜,脱口呼出。随即神色一紧,四下张望,低声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公子请随我来。” 
  两人来到宇文骏家中。宇文骏掩上房门,点亮灯烛,返身落座。兴奋地说道:“太令人意外了。江湖盛传公子被狂道击落山涧而亡,我始终半信半疑。不想公子果然无恙,意料之外的惊喜,不幸之中的万幸。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天赐道:“九死一生,侥幸而已。方才小弟去拜望舅父,才知他老人家已经离任。宇文兄可知他老人家因何离任,迁往何方?” 
  宇文骏脸色由晴转阴,叹道:“这事说来让人寒心。咱们千辛万苦得来的匡贼通匪密函,送到上面居然成了一堆废纸,抵不过人家的万两黄金。刘贼许奸一力维护,宓大人忠心为国,竟落了个伪造书信,诬陷大臣的罪名,被锦衣卫拿问进京。多亏韦老王爷尽力周旋,总算保住了性命,罢官还乡了事。” 
  天赐听得须发皆扬,怒火填膺,大叫道:“气死我也!”宇文骏冷笑道:“可气的还在后头呢!那匡贼不但没有因此得罪,反而受到褒奖。匪教起兵之后,功城掠地,各路官军连战皆北,唯有匡贼与匪教相互勾结,挥军所至,匪教避退三舍。这半年来让他莫名其妙立了不少功劳,连升数级,居然坐上湖广总督的高位,手握重兵,权倾一方。朝廷用人不明至此,乱臣贼子窃居高位,忠臣义士望之却步,又何以收拾民心,平灭匪患。” 
  天赐拍案怒道:“可恨,可恨!宇文兄,匡贼既然大权在握,理应乘机兴兵附逆,却为何迟迟不动?” 
  宇文骏道:“也许是因为时机未至,犹有观望之意。他虽居总督之位,麾下各路总兵官均非亲信,贸然兴兵,恐诸军不从,反而坏事。等他把各镇总兵官都换上自己的亲信,起兵造反的时机也就到了。” 
  天赐切齿道:“他等不到这一天了。”宇文骏惊道:“李公子,你要去刺杀匡贼?”天赐道:“不错,舍此别无它途。”宇文骏急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总督府守御森严,高手如云,风险太大,成功的机会却很小。不成功,公子此身危矣。侥幸成功,反倒成全了匡贼忠臣之名。何况匡贼虽有反意,现在却仍是湖广总督,一旦身亡,军心震动,只怕会酿成大变。公子此举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了。” 
  天赐颓然道:“宇文兄所言不错。可是听之任之,让匡贼逍遥法外,养丰羽翼,我实在不甘心。” 
  宇文骏叹道:“公子这是作茧自缚。恕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公子以为国事尚有可为吗?”天赐反问道:“可为如何?不可为又如何?”宇文骏冷笑道:“我宇文骏在官场里混了十几年,屡经挫折,许多事情都看透了。国家大事,与你我何干?那无道昏君自己拿自己的江山当儿戏,你我又何必操心。改朝换代,掉头的是无道昏君,失势的是朝廷的庸臣奸臣,咱们这些草头百姓又有什么好怕的?谁当皇帝咱们还不是一样混饭吃。” 
  天赐心神大震,暗道:“他说的不错。我被官府通缉,无处容身。改朝换代案子就销了,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话又说回来,皇帝虽然昏庸,却是同胞手足,看他溺水能不拉一把吗?”左右衡量,异常矛盾。怔然良久,忽然大笑道:“宇文兄,我想通了,除非我自己想做皇帝,否则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国家大事咱们没必要管,也管不了。” 
  宇文骏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却不料轻而易举就将天赐说服了,出乎意料,惊疑莫明。 
  这天夜里天赐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宇文骏的一席话对他震动很大。但父亲临终时的嘱托言犹在耳,他扪心自问,国家大事真的与自己无关吗?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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