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不想死,那就腐啊.-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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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团灵力化作了一枚兽卵。而混沌之地生成了一片空茫的大海,在兽卵生成之日,蓦然生出了一片红莲。
红莲去火,灰白的托着灰白的兽卵,天长日久,兽卵疯狂的吸收着周遭的灵力,渐渐焕发出金色的光泽。沈慕白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他只是,忽然之间,心跳得很快。冥冥之中,有一种羁绊,在他和眼前的金色的兽卵之间。
仿佛只是片刻,又仿佛已经过了千年。在沈慕白被那一抹因为熟悉而衍生出的疯狂的期盼折磨的时候,兽卵骤然裂开。沈慕白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面前的景象。金色的蛋壳上显示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而后,猛然碎裂成粉末。
莫说如今沈慕白修为已至臻境,就是曾经不知修真为何物的沈慕白,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刻。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指尖泛起了寒凉的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沈慕白的眼神,不敢离开红莲深处分毫。
终于,粉末飞散。沈慕白看清了兽卵之中的生灵。那是一只龙,作为华夏民族亘古的图腾,眼前的这只并不逊于雕刻在金銮宝殿上的丝毫。相反,沈慕白觉得,后人对于这种生物的全部想象,在眼前这只面前,都显得太过单薄。
金龙从兽卵中出来的时候,只有手指那样粗细。但是,他几个呼吸吐纳之间,混沌之地本就浓稠的灵力形成漩涡的形状,疯狂的向着金龙涌来。待到沈慕白再定睛一看,手指粗细的小龙已经变得异常庞大。
庞大到,沈慕白在他面前,渺小得他一指头就能够碾碎。
可是,沈慕白并不觉得恐惧。他现在一旁,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然而,更让他觉得熟悉的是,这只威武强大的金龙,身上的气息绝似一人。
“阿破。”
金龙仿佛有所感应,猛然冲着沈慕白俯冲而下,却在沈慕白面前仿佛玩耍一样的停住,转而消失在一片混沌之中。
沈慕白想要去追寻,然而,眼前的画面一转。这个时候,天地已开。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洪荒异兽,人神妖巫。沈慕白看着那条金龙在一次次厮杀之中获取力量,很多次,几乎就要陨命。然而,他在不断的变强,这一点,沈慕白能够感觉的到。
沈慕白能够感觉得的更真切的,是无边的孤寂。这样的孤寂随着金龙打败一个又一个对手而逐渐叠加。在追求力量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忽略自己内心的感受。然而,在力量达到顶峰的时候,这样的孤寂总是更为明显。
金龙和饕餮一起吞噬了大半个洪荒,带来比天罚更为可怕的灾难。可是,沈慕白无法苛责他的残忍。对于沈慕白来说,他很轻易的就能够感觉得到,袁不破身上的那样巨大的孤独。把人逼疯的孤独。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必须要追逐的,你会不会孤独?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是有资格和你比肩的,你会不会孤独?
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当力量可以碾压这个世界,自尊也是不允许自己向孤独折腰的。而袁不破又是那样高傲,能够有资格和他同行就已经是不易,更毋论什么比肩。
袁不破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而陈旧的伤口,不动声色的横亘在那里,永远得不到救赎。沈慕白隔着虚空静静地看着。非常想去给他一个拥抱,却又被什么东西阻隔着,连袁不破身边的空气都触摸不到。
后来,洪荒倾颓,袁不破的故人渐渐凋零。袁不破没有伸出援手,因为他觉得,那没有意义。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异常的艰长,不够强大的结伴之人,他是没有必要去伸以援手的。这样的行为,或许残酷,但是,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袁不破不是救世主。纵然他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也从来没有兴趣当救世主。沈慕白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眼前他看到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疼。
斗转星移,时光飞逝。沈慕白看到金龙化作他熟悉的面孔,然后,建立了青云宗。沈慕白以为,醒世让他看见的,是袁不破的平生,却没有想到,他在醒世的作用下,真正要看见的,是自己的平生。
混沌之海,朵朵红莲,金灿灿的蛋。
沈慕白以为是方才的幻象重演,却发觉了一丝不同。这片海,更精致,同样,灵力也更为精纯。红莲上的金蛋从一开始就金光灿灿,而并非灰白。
然后,视野中出现了袁不破的身影。他时常涉水而来,拖着那颗小金蛋,小心翼翼的亲吻,虔诚得,就像是在膜拜自己的全部世界。
然后,是期盼,是失去的时候的癫狂。是毁灭天地的雷霆狂怒,和最后闪现的希望。沈慕白静静地看着,心头竟是恍然的清明。
前尘,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摊开在他眼前,直到尘世已醒,他才发现,袁不破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沉寂了三年的闭关之地忽然灯火通明,沈慕白周身自然荡开的灵力点燃了后山所有的灯火,袁不破收拢手臂,将沈慕白拥在怀中。冰凉的唇,正要碰触温暖柔软的眉心。
袁不破想要对沈慕白说很多话,最终,却只想对他说到“日安,我的半身。”
日安,我的半身。欢迎醒来,应有旧梦流连。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要想生活过得去偶尔也得拼演技
八十七。要想生活过得去;偶尔也得拼演技。
袁不破的吻;并没有落在沈慕白的额头。沈慕白偏过头去让袁不破的唇落了空。袁不破有些惊讶。他不是很确定;沈慕白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却是本能的,没有将它划入拒绝的范畴。一来;是沈慕白躲避的动作太过轻微;二来,是袁不破觉得;沈慕白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慕白为什么要拒绝?袁不破是世界上另一个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拒绝自己的本心;就像没有人能够拒绝自己的人生。
袁不破相信,这一场冗长的梦境;足够沈慕白明了他们的前世今生;也足够抚平沈慕白在这一路走来之时的不确定。他知道,沈慕白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不安。沈慕白归来的时候,是二十四岁,不是十四岁。十四岁的沈慕白都看过世态炎凉,男子女子在爱情里朝秦暮楚,二十四岁的沈慕白,就更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可是偏偏,沈慕白觉得,袁不破对他,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这种不安被沈慕白掩饰得很好,可是,瞒不了袁不破。袁不破诚然可以将他们的羁绊对沈慕白一一陈明,而不必费这样多的气力,设下这样大的一个局,丝丝缕缕的谋划,最后曾经做下的看似毫无联系的几件事勾连,只为了炼制这枚醒世。
甚至,最开始收养映梳的时候,沈慕白还没有回到袁不破身边,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袁不破就已经想到了那样的可能。袁不破并不喜欢权谋,在强大无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阴谋诡计都显得可笑。可是与沈慕白有关的事情,他却总是思前想后,谋而后动。因为,事关沈慕白,袁不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和遗漏。袁不破自己,已经经不起再一次失去了。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袁不破试着揣测自己的小金蛋的个性,就没有算漏沈慕白的不相信。袁不破自己都不相信什么情不知所起,沈慕白作为他的半身,又怎么会接受一个突兀的表现爱着自己的人。
后来,沈慕白到来他的世界,所作所为,正是印证了他的猜测。沈慕白看似对每一个人都温柔,可是,越到后来,越能看出他的孤高和冷漠。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慕白的爱,其实是十分吝啬的。
他对玄字辈的徒弟,是满意。可是,满意不代表是爱。
他对游臧,是对宠物一样的爱护。可是,爱护不代表是爱。
他对步风尘,纯粹就是围观。步风尘对于他来说,更像是电影里的一个主角,根本是谈不上什么感情的。
只有,对待枕黑,沈慕白的温柔,才有了实质。不是那种泛泛的温柔,而是真的将小姑娘放在了心上。
袁不破那时候居于内府,看着沈慕白的一举一动。沈慕白的所作所为正在贴近袁不破的猜想。所以,袁不破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有所准备面对沈慕白的不信任,他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言语苍白,那么,就让沈慕白想起来。想起来他们只拥有彼此的那段时光,想明白,袁不破为什么非他不可。
袁不破算无遗策,可是,却偏偏算漏了人心。
当袁不破再一次凑到沈慕白身边,想要亲吻他的嘴唇的时候,沈慕白再一次偏过头去。这一次,是清晰的,毫不犹豫的,不加掩饰的,拒绝。
沈慕白拒绝了袁不破的亲吻。袁不破的眼神,骤然晦暗了起来。他保持着压在沈慕白身上的姿势,定定的凝视着沈慕白的眼神。袁不破从来都不会自欺欺人。作为内心唯一的判断标准,他比谁都更能清晰而准确的剖析自己的内心。
沈慕白的拒绝,他不允许自己逃避。心里是轰然的碎裂,袁不破的内心,是一座城。沈慕白是唯一的,城里的人。
沈慕白被袁不破按倒在身下。他除却最开始的时候偏了偏头,再也没有闪避的动作,然而这样乖顺的沈慕白,却偏偏让袁不破觉得,心里空了。
一定有什么,是袁不破不能够掌控的。可是,这种失控的感觉,却偏偏发生在沈慕白身上。袁不破强自撑起一个笑意,手指轻轻的拂过沈慕白的长发,一如常日的温柔缱绻。
“怎么了慕白?睡得可好?”袁不破从沈慕白的身上翻身而下,依靠在床柱上。他低着头,将沈慕白脑后的枕头撤掉,将他的头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做这串动作的时候,袁不破的长发垂落在沈慕白的脸上,沈慕白的双手却始终交叠在自己么小腹,连动也没有动。
对于袁不破的话,沈慕白并没有回答。对于他来说,那并不单单是一场梦,而是,他确确实实经历过的,袁不破的平生。他倏忽觉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原来,在那么遥远的时刻,他自己就已经如此被袁不破偏爱了。
时至今日,沈慕白才看清了袁不破的布局。感慨男神心智强大的同时,却也从后脊传出一股凉意。
沈慕白觉得,袁不破在自己周围织了一张巨大的网,饰以柔情,名以爱意。从一开始就铺就了平生珍贵的温柔,但是也没有留给他逃离的机会。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操纵一生,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肉中骨血,和自己同根同源,一脉相承。沈慕白知道自己的小脾气来的毫无道理,就像是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在对自家男人撒娇。可是,这是他难得的任性,何况,任性的对象,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对此,他并不觉得羞耻。
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的和袁不破闹别扭了。药不能乱吃,自家男神竟然为了让他吃下那枚醒世而布下了那么大的一个局,那么他对他发点脾气,应该也是正常的……吧?沈慕白暗搓搓的在心里想到。简而言之,沈慕白如今有恃无恐,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称之为“嘚瑟”。
每个人只爱自己,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没有人能够拒绝自己,背叛自己,抛弃自己。长久以来,因为袁不破的“情不知所起”而产生的不安,忽然之间,烟消云散。那种两人之间割舍不来的羁绊,让沈慕白觉得安心,所以,面对平日仰望的神,也起了一丝戏耍的心思。
他佯装着冷漠,也佯装着乖顺。从一向从容不迫的那人眼中,看到了慌乱的神色。从前,沈慕白总是仰望着袁不破,觉得能够得到这个人的垂怜,就已经耗费自己全部的幸运了。而当他真正能够现在袁不破的对面,而非脚下的时候,沈慕白才发现,这个人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
从前沈慕白将自己摆在袁不破的脚下,将自己看的和其他人一样无关痛痒。不是他的不自信,即使夜夜缠绵的时刻,沈慕白依旧觉得,那人,本来就是应该受人敬畏的。而沈慕白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袁不破就将他放在心尖儿上。除了他以外,袁不破的心里是一片空茫。
所以,沈慕白哪怕一个眼神,都能够让袁不破痛彻心扉。
我渡得过诗书酒狂,我渡得过泱泱时光,却渡不过,你不顾而去的目光。
沈慕白对袁不破的爱,在不知前尘的时候,是卑微的。可是,却不知道,袁不破对他的爱,才是彻头彻尾的低到尘埃的。当沈慕白冷然以对袁不破的时候,看着袁不破勉强的笑意,沈慕白觉得心里泛起了细碎的疼痛。忽然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看起来非常可笑。
何必呢?这样折腾一个爱自己的人。沈慕白因为面瘫,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袁不破却是的的确确的只有沈慕白。甚至,在沈慕白离开的日子里,就只能依靠他们之间的回忆过活。和袁不破独自度过的时光相比,他们相处的时日那样短暂,可是,却已经是袁不破的全部了。
沈慕白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幼稚。抬手主动勾过袁不破的脖子,在血色褪尽的唇上印下一个温暖的吻。柔软的舌划过袁不破双唇的缝隙,叩开袁不破的牙齿。袁不破本来靠在床柱上,而沈慕白躺在他腿上,这样的姿势,两个人其实都不舒服。可是,没有人舍得放开。
沈慕白噙着袁不破的一小块唇肉,牙齿猛然用力,直到尝到一点血腥的甜蜜才中午放开。袁不破皱了皱眉,却没有挣扎,任由沈慕白噬咬,甚至托住了沈慕白悬空的腰,让他不那么费力。
沈慕白顺势坐起,将下巴搁在袁不破肩上。“阿破,我很生气。”舌尖还粘着腥甜的气息,沈慕白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是世间唯一能够让袁不破流血的人,这一点特殊,让沈慕白有些许的得意。
袁不破的唇上,有一点猩红,他伸出舌头,一点点的舔尽。贴在沈慕白的鬓角细细厮磨,他知道沈慕白为什么生气。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他偏偏喜欢一个人承担。在他为两个人努力的时候,沈慕白却一无所知。
易地而处,他也会生气的。可是,让他在做选择,他却依旧还会如此。复杂难明的心理变化。只要他一人承担就好,一个人的苦恼,是没有必要非找人分担的。特别是那个人,还是自己心上之人。
双手是相扣的姿态,那双手一直紧握,此后哪怕经年流转,也再也没有人放开。
“阿破,以后教我怎么变成龙形吧。”
“好。”
“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好。”
“咱们带闺女出去玩,不让佛勘那个臭小子找到。”
“……”
“好不好?”
“不好。”
“……”
“慕白,我吃醋。”
“咳咳,吃醋请尽量不动声色。”
“……”
清亮的男声在空旷的雪山响起,年华至此,一路笙歌。
【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啦啦,酷爱来点番外~(≧▽≦)/~